《日月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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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争天-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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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再这里困着不等掌毒发作,先就饿死了,跳下去痛快一些,可摔死的样子太过难看。左右没什么好事,还有什么可怕?”任凭身子吊在绳子上,左手伸出,喀的一声,拽下一块石片。顺手扔下,好长时间石片落入峡谷,发出一声闷响。

  韩蛋蛋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别的动静,再掏下一块。那洞顶上便是大岩石,因此掏出外面的一层之后,里面的不容易够得到了。韩蛋蛋大着胆子,抓住岩石的突起,身子晃了几晃,伸足踏上洞沿,解下身上的绳子,拚力一挣,已站在洞口之内。那洞口只掏出最外的一层石头,立足之处不过小半尺,洞顶偏又不足人高,韩蛋蛋缩着脖子站在那里,只往下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发软,好象有一股暗劲促使她跌下去。韩蛋蛋慢慢吐了口气,将第二层石片逐一扒开扔下。

  费了好一番工夫,终于拆了四层石片,忽听脚步从东而至,尹天弃的喝骂又起:“真他妈的活见鬼,怎么又到了这个地方?”话音刚落,另一人的脚步从西而来,叫道:“尹先生,咱们药神吴还的当都上了,咱们困住了被。”汉语有些夹生,正是托洪。尹三娘子的声音道:“这可怎么办?宝儿又到了补血的日子,再熬下去,只怕不行啦。”她内力不行,声音听得不太真切。

  尹天弃道:“大喇嘛,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出得去。”托洪道:“什么主意?”尹天弃道:“如今咱们拴在一条绳上,只有齐心协力。我想,咱们只有……”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没了,想来是怕药神屋的人听到,压低声音说话来着。韩蛋蛋暗道:“我若掏开这个洞口,依尹天弃的本事,就能有逃出的法子。只是他想带着尹三娘子与宝儿一同离开这里,想来也是不能,何况救我?”

  忽听托洪怒喝道:“你好卑鄙!”砰砰嗵嗵,两人打了起来。韩蛋蛋略有一诧,旋即也便明白,原来尹天弃与托洪商量是假,偷袭是真。两人打了好一阵子,兀自没有停手,韩蛋蛋心想这托洪武功可高得很,尹天弃偷袭在前,听来竟然还是占不了上风。忽然砰砰之声更响,尹天弃的声音道:“好婆罗掌力!”声音已贴着洞口。蓦然间砰的一声大响,韩蛋蛋但觉洞口石墙猛地一震,哗啦喀轰,坍落一角。那掌力犹自不衰,向着自己推到,与此同时,尹天弃、托洪、尹三娘子各呼了一声“咦!”托洪大喜道:“找到出口啦!”砰的又是一掌,那堵石墙震塌大半,一股劲风将韩蛋蛋推出洞口。韩蛋蛋惊呼声中,跌将下去,本能之下,双手齐出,扑在布绳上,牢牢抓住,右臂疼得钻心,哪里顾得上?

  接着呼的一声,托洪钻出洞来,他本料这必是出口,又恐尹天弃追击,是以速度极快,及至见到是这般境地,想要回头,已然不及,跌了下来。韩蛋蛋眼见他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心道:“这大喇嘛完啦。”谁知一念未尽,陡觉脚腕一紧,身子剧重,嗤的滑下三尺。

  韩蛋蛋大惊之下,不知从哪儿来了股力气,双手一紧,牢牢抓住绳索,死死吊住,叫道:“大喇嘛,快放开我!”

  那托洪握住韩蛋蛋的脚腕,焉肯放手,当即便以她的身子为梯,要爬上来。刚拉到韩蛋蛋的膝盖,嗤的一声,韩蛋蛋又滑下一尺有余,双手所握,已是布绳尽头,吓得大惊失色,叫道:“我撑不住啦。你拉我下去,自己一样活不了的!”

  托洪一想也确实不错,只是若是放手,那说什么也不干。溺水之人抓住什么都不会放,因此很多人救助溺水者时常常被抱住一起淹死。生死之际,人最是自私,托洪虽是西藏武学大师,此时也不免与常人相同,叫道:“小娃娃,千万要抓紧了!”韩蛋蛋但觉不过喘几口气的工夫,手指就由痛到酸,由酸到麻,由麻到僵,吓得魂飞魄散,急道:“大喇嘛,快放手,我抓不住啦!”双手发抖,骨节格格作响。

  忽觉一股热力自托洪大喇嘛手指传出,注入自己足踝“照海”、“中封”二穴,热力沿足少阴肾脉而上,集聚于气海之中,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韩蛋蛋家传武学,那开山拳本就需要内力辅助,内功是略有根基,平时练功,气海或有一丝热力,但向来转瞬即逝,何曾有过内力如此充盈之时?托洪大喇嘛哑声急道:“小娃娃,你快往上爬。”声音嘶哑,好似费尽力气。

  韩蛋蛋左臂一紧,说也奇怪,竟是力大无穷,上了足足一尺,右手一探,握住绳索。她有托洪的内力相助,右臂断处竟也不觉得很疼,左手又攀上一尺。忽听尹天弃叫道:“玉楷,你还没死?”抬头一看,尹天弃站在洞沿上,神情又惊又喜。韩蛋蛋见他对自己生死显然极为关心,并非作伪,不由得叫道:“师父,拉我上去!”

  尹天弃伸手拉过绳子,拔了两下,便伸手拉住韩蛋蛋手掌。方一接触,蓦觉韩蛋蛋手上一股大力传到,啊呀一声,如遭电击蝎蜇,电光石火之间,已然明白:托洪抓住玉楷徒儿脚踝,内力传到她身上。这托洪内力浑厚无比,单就此而言,自己说什么也不是他对手,只消让他掌力吸住,则立时便要遭殃,惶恐之下,猛一催力,甩开手去。韩蛋蛋大惊之中,急抓绳索,奈何嗤嗤声中,绳子自手掌滑出,竟是抓不住。韩蛋蛋叫道:“我要死了!”蓦觉脚下传来的热力更大,手上力气陡增,紧紧握住绳索。

  这绳索在手中的余头仅是一寸多些,韩蛋蛋神昏智乱,大叫:“师父救我!师父救我!”尹天弃道:“托洪大喇嘛,阁下这一手传力功夫,可真是厉害,不敢问是什么名称?”

  托洪脸色通红,心中苦不堪言。他在危急时刻,使出绝学“返逆大法”,将自身内力注入韩蛋蛋体内,这大法一使,自己如同废人,莫说与人交手,就是开口说话也很难。心道:“尹天弃守在上面,小女娃儿上不去,我的内力早晚有用完的一刻,只消内力一竭,小女娃儿说什么也抓不住绳子。”他这返逆大法送出的内力,是只能出而不能收,用处本来是自身已受重伤,使不出别的功夫,那时将内力送给同伙,用以抵御强敌。托洪武功高强,已经十几年了,莫说受伤,便是能值得一斗的对手也不曾遇见几个,这返逆大法便从来无用武之地。

  他刚才见到这峡谷足有五六十丈深,若是摔下去,必成一团肉酱。虽知将内力送出去一分便多一分危险,但眼下除了饮鸩止渴,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心中又惊又怒,又急又恨,一张黄面变得通红,看来奇怪之极。

  尹天弃在地道中已足足困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当中,尹宝儿哭哭啼啼,反复念叨他的师姐。尹天弃本料韩蛋蛋已经死了,加上找药神求医是这般局面,早就觉得自己对不起韩蛋蛋之极。未料此时此处相逢,又听她大叫“师父救我”,不禁胸口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是武学大行家,方才一拉“玉楷”手掌便知托洪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徒儿变得内力惊人,暗道:“此时玉楷与托洪串在一起,玉楷便成了托洪的一件兵器。我只要一拉玉楷,势必中了托洪的暗算。但若是稍一耽搁,玉楷只怕要陪托洪掉下悬崖。这可怎么办?”急出一头汗来。

  韩蛋蛋大叫:“师父,快救我!”忽听尹宝儿道:“师姐在外面,我要看师姐!”尹三娘子的声音道:“现下过不去,你爹拉你师姐上来,你俩就能见面了。”尹宝儿道:“师姐,你没死?你真的还没死?”

  韩蛋蛋慌声道:“我还没死,不过快要死啦!”

  尹宝儿道:“那是为什么?你快上来啊,我可想你了。”韩蛋蛋没好气道:“我若能上去,早就上去了!”虽在危急之中,感念他一片关心,又道:“我也挺想你的。”尹宝儿道:“你不象宝儿,没有力气,为什么上不来?爹爹,是不是你不让师姐上来?”尹天弃苦思应付眼前局面之计,浑没听见。

  韩蛋蛋忽听身下托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手上传来的热力骤弱到无,韩蛋蛋吃力不消,布绳从手中又滑出半寸,大叫道:“宝儿弟弟,我要去了!”忽然脚上一轻,托洪大叫着坠了下去。如此一来,韩蛋蛋虽不承受两个人的份量,气海中的内力忽然没了统领,再没有一分能使到手臂上,只一眨眼的工夫,布绳脱手,啊呀一声,也往下坠去。

  尹天弃一声惊呼,不假思索扑下身子。他是下扑之势,下坠比韩蛋蛋到底快些,至落到五六丈时,一把抄住韩蛋蛋手臂。韩蛋蛋未料他竟会陪自己一起丧命,大声道:“我拜你为师啦!”

  尹天弃看准一段凸起的山壁,大喝一声,反手抓出,手指在岩石上嗤嗤作响,划得石屑纷飞。生死之际,他的内力自然运到极限,两人下坠之势越来越慢,再下坠十几丈,竟停住了。与此同时,却听咚的一声,托洪的大叫嘎然而止,想来摔得当场死了。

  尹天弃左手以蝠爪功牢牢抓在石壁上,往下一看,离地面已不过十几丈,饶是他艺高胆大,也心惊不已,右手拉韩蛋蛋到自己腰间,沉声道:“抱紧了!”韩蛋蛋右臂伤在手腕处,抓东西不行,抱住尹天弃还是能够,当下紧紧抱住他腰,道:“师父,好啦,这下好啦!”绝处逢生,不禁喜欢得掉下泪来。

  尹天弃道:“咱们先慢慢下去,再想法救你师娘跟宝儿。”双手双替,溜下山崖。

  到得地面,韩蛋蛋从尹天弃身上跌坐在地,只觉得浑身瘫软,望望摔得血肉模糊的托洪大喇嘛,兀自惊魂未定。尹天弃抬头叫道:“老婆、宝儿,你们千万别动,等我上去引你们下来。”

  韩蛋蛋看着他高大矫健的身形,磨出血的双手,不禁彻底服了,忽然翻身拜倒,给尹天弃磕头,口称师父。尹天弃喘吁吁道:“玉楷,师父前面的小心眼儿,你别记在心上了。”扶她起来,叹道:“好孩子,你很好,嗯,很好。你在这里歇着。”自已到了一株树上,飞身跃起,手爪落处,哧的一声,撕下一条树皮来。他蝠爪功极为了得,虽是手上受了些伤,但要扯下树皮来仍是毫不费力,不一会儿就扯下一大堆。师徒二人忙了大半天,结成一条足有五六十丈的绳子,尹天弃将一头系在腰带上,仍以蝠爪功爬回那洞口,将三娘子、宝儿一一送下峡谷,最后自己也下来。

  这一家三口连同韩蛋蛋劫后重逢,都是又惊又喜。韩蛋蛋说是师父救了自己性命,尹天弃说是玉楷徒儿先拆去外面几层石头,不然托洪绝不会拍开那个石洞,到底是谁救了谁,很是难说。今后谁也不要计较前嫌就是。

  当夜,四人回到江中的小船上。尹宝儿寒症发作,浑身发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尹天弃出去走了一趟,回来时带了一条汉子,尹宝儿喝了人血,脸上有了人色。韩蛋蛋暗道:“我既拜了尹天弃为师,莫不成今后也要过抓人给宝儿吸血的日子?”

  她心中虽有百般念头,但毕竟已连着两日受尽大罪,支持不住,昏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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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有病难医
更新时间:2009…5…8 2:05:17 字数:16417


  词曰:丹鹤鸣彩云,倚栏独伤神。满园花蔻,几为凝眸,几为红唇?蜂蝶不解意,嗡嗡乱闹春。笑也怔怔,泪也怅怅,虚设呵吻。但把两盏形影酒,病了今日无心人。
  不知什么时候,韩蛋蛋从睡梦中惊醒,舱内尹三娘子与宝儿兀自睡得香甜。韩蛋蛋回忆刚才的梦,好象商不服一刀戳进自己肚子,一阵大疼痛散布全身。韩蛋蛋擦擦冷汗,寻思:“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我应该梦见自己拿了一把刀子,戳进商不服这个小骗子肚子里才对。”但忽然之间,觉出那疼痛不是恶梦的余悸,腹间是真真切切地疼。

  韩蛋蛋吃了一惊,凝神一试,觉得绞痛在腹中“气海”穴一带,如同有六七把灼热的刀子搅割。心道:“莫不是两天没吃饭,昨晚好不容易得着了,吃得太撑?”但再一感觉,知道不是肠胃难受的疼法,心里隐隐有些怕,这一害怕,疼痛更甚,忍不住“哦唷唷”呻吟出声。

  尹天弃在船头上露天睡觉,闻声呼道:“玉楷,你怎么啦?”掀帘进舱。尹三娘子点起灯来,但见韩蛋蛋脸色彤红,神情痛苦,不禁吓得低呼了一声。

  尹天弃蹲身扶她坐在舱铺上,问道:“玉楷,哪里不舒服?”韩蛋蛋道:“我肚子疼……疼得厉害。”尹天弃知道这徒弟脾气倔犟,她既说疼得厉害,自然不是等闲,道:“可是昨晚的饭吃得不对?”昨晚那顿饭,除了宝儿吃得少,余下的三人每人都吃下了两三个人的量,是以尹天弃也是先想到“吃撑”一节。韩蛋蛋大汗淋漓,摇头道:“不象,我觉得气……气海穴好象要炸……炸开啦。”

  尹天弃咦了一声,伸手搭住她脉搏。武学高深之人,原都熟知人身血脉经络、五脏六腑,尹天弃因儿子是病秧子,于此所知更博,方一搭脉,不禁又咦了一声,问道:“玉楷,你练过什么内功?”

  韩蛋蛋道:“不敢再瞒师父,我家祖传开山拳法,我已练了三年的吐纳功夫。”尹天弃道:“开山拳法,那是山东神拳太保韩金虎的绝技。”语气一折,问道:“你莫非是……”韩蛋蛋点头道:“韩金虎正是我爹爹。”尹天弃收徒已有几日,方知这是谁家之女,可此时也来不及细问,只道:“令尊是江湖豪杰,我听说过他的大名。”略一沉吟,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在韩蛋蛋石门、神阙、水分、建里等任脉穴道上各轻轻点了一指。韩蛋蛋但觉他每一指点下,那气海穴中的刀子便往被点穴道上窜去一些,气海的疼痛略轻,被点穴道立时疼起来,但那疼痛一闪即逝,仍回到气海穴内,惊道:“师父,我得了什么病?”

  尹天弃神情极是恐惧,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尹三娘子举灯侧头望着他,虽没出声,但脸上神色分明问道:“怎么?”

  韩蛋蛋道:“师父,这病厉害吗?”

  尹天弃不语,扳她坐起,伸掌抵住她背心“中枢”大穴,韩蛋蛋只觉一股清凉之意自他手掌传进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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