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新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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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新月传奇-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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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喝醉了之后如果能舒舒服服的睡到第二天下午,这种人才是有福气的人.如果三更半夜就被人弄醒,就难怪他会火冒三丈了。

楚留香也喝醉过,这种心情当然明白,所以就不声不响的让他骂,让他骂个痛快。

能够这么样骂楚留香实在是非常过瘾,非常好玩的。

不好玩的是,这个老乌龟捱了骂之后速度反而更快了,不但比乌龟快,也比兔子快,甚至比十只兔子在狐狸追逐下奔跑的速度加起来更快。

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快的人。

胡铁花吃不消了,口气也软了,骂人的话也全都从那颗已经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里飞到九宵云外,只能呻吟著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楚留香说:“只不过想个人陪我散散步而已。”

“散步?”胡铁花大叫了起来,“难道我们现在是在散步?”

他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垂死的人在惨叫:“我的妈呀,我的老天,像你这么样散步,我这条老命非被你散掉不可。”他问楚留香“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散步了?能不能坐下来谈谈话,聊聊天?”

“能。”

楚留香往前冲的时候虽然好像是一根离了弦的箭,可是说停就停。

他停下来的地方刚好有一棵树,树枝上虽然没有啼声乱人好梦要被人打起来的黄莺儿,树下却刚好有一片春草。

胡铁花一下子就躺在草地上了,除非有一根大棒子打下去,他是绝不会起来的了。“你是要聊天!还是要睡觉?”楚留香说:“要不然我们再去散步也行。”

“谁要睡觉?王八蛋才要睡觉.”

胡铁花就好像真的挨了一棒子,一骨碌就从地上坐了起来:“你耍谈什么?谈谈杜先生好不好?你有没有见到他?有没有见到焦林的女儿?”

“都见到了。”

“那位焦姑娘怎么样,长得是不是很美?“

“不但美,而且很聪明。”楚留香凝视远方黑暗的穹苍,“焦林一定想不到他有这么样一个好女儿。”“然后呢?”“然后我就走了。”

胡铁花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陪她多聊聊?为什么急著要走?”“不是我要走,是她要我走的。”

“她要你走你就走了?”胡铣花故意叹气:“你几时变得这么听话的。”

“就在我开始明白了的时候。’

“明白了什么?”“应该明白的事,我大概都明白了。”楚留香说:“连不应该明白的事我都明白了。”

近年来东南沿海一带常有倭寇海盗侵掠骚扰,得手后就立刻呼啸而去,不知行踪,下一次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会有,如果等大军来镇压,军饷粮草都是问题,而且难免扰民,何况那些流窜不定的盗贼,也未必是王统军旅所能对付的。

所以朝廷就派出了位特使以江湖人的身份,联络四方豪杰,来对付这些流寇。

这个人的权力极大,责任也极重,身份更要保持秘密.但是为了宫府来往时的方便,又不能不让人知道他是个身份尊贵的人。

在这种情况卜,朝廷只有假借一个理由,赐给他一种恩典,将他的女儿封为公主,虽然是名义上的公主,却也足够让人对他们另眼相看了。

听到这里,胡铁花才忍不住问“你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社先生?”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楚留香反问“可是你知道这位杜先生是谁么?”

“他是谁?”

“杜先生就是焦林以前的妻子,玉剑公主就是焦林的女儿。”

胡铁花的手已经摸到鼻子上了。

楚留香又接著说:“她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我虽然不明白她离开焦林后怎么会跟大内皇族有了来往,可是朝廷能重用她,绝不是没有理由的。

“沿海的流寇渐渐被她压倒,渐渐不能生存,这时候东南海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远比昔年“紫鲸帮”的海阔天更有霸才的枭雄,于是这些已无法独立生存的小股流寇,就只有投靠到他的旗下。”、

楚留香叹息“宝剑有双锋,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杜先生虽然肃清了岸上的游民流寇,却造成了史天王海上的霸业。”

现在他的力量已经渐渐不是杜先生所能对付的了,为了安抚他,杜先生只有答应他,把自已的女儿玉剑公主作为体兵的条件,这当然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时权宜之计。”

“这道理我也明白。”胡铁花也在叹著气“所以我才肯做这件事。”

“可是有些人却不明白,不但那些热血沸腾的江湖豪杰会挺身而出,史天王的属下中定也有些人会来阻止。”

“为什么?”

“因为他们早就想杀上岸来大捞一笔了,史天王如果要了玉剑公主,他们还有什么机会?”楚留香接著说“东洋的倭寇们也早就想让史天王与杜先生火拼一场,等到双方两败俱伤时,他们才好坐收渔利,当然也不会让这门亲事成功的。”

“你早已看出那个东洋姑娘就是他们派来的人?”胡铁花问。

“本来我还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关键,可是奇+書*網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楚留香苦笑“杜先生要将我置之死地,也只不过是为了生怕我泄露玉剑公主身世的秘密,破坏了这门婚事,玉剑公主为了顾全大局,不惜牺牲自己,我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些事,还能有什么话说?”

“所以她要你走你就只有走。”

“是的。”楚留香淡淡的说:“她要我走,我只有走,她不要我走.我也会走。”

“是不是因为你已经不想再管这件事?也不管她了?”

楚留香淡淡的笑了笑:“你要我怎么管?难道要我代替她去嫁给史天王?”

胡铁花瞪著他摇头叹息:“你这个人实在越来越不好玩了,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的事你都不会退缩的,不管遇到多可怕的对手你都会拼一拼。”他冷笑,“想不到现在你居然变成了个缩头乌龟。”

楚留香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幸好你还没有变,一定还是会去做好你答应了别人的事。”

“我当然会去做。”胡铁花大声道,“你也用不著管我,要走就快走。”

“临走之前,我们能不能再喝一次酒?”楚留香说得仿佛也有点凄凉“我恰巧知道这附近有几坛好酒。”

酒已经喝得不少了,一个人一坛,坐在一栋高楼的屋顶上,用嘴对著坛子喝。平时喝了酒之后,胡铁花的话比谁都多,今天却只喝酒,不说话。他好像已经懒得跟楚留香这种人说话。

楚留香却显露很愉快的样子,话也比乎时说的要多得多。

胡铁花板著脸听了半天,才板著脸问“你说完了没有?”

“还没有。”

“你还想说什么?”

楚留香仰起脖了灌了几大口烈酒进去,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别人都不太明白的事,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是好朋友,都认为我对你好极了,你出了问题,我总会为你解决,连你自己说不定都会这么样想。”楚留香笑了笑“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情况并不是这样子的。”

他又捧起酒坛喝了几大口,喝得比平时还快。

“其实你对我比我对你好得多,你处处都在让我,有好酒好莱好看女人,你绝不会跟我争,我们一起去做了一件轰轰烈盟的大事,成名露脸的总是我,其实你也跟我一样是去拼了命的。”楚留香说“只不过拼完命之后你就溜了,溜到一家没人知道的小酒馆去随便找一个女人,还要强迫自已承认你爱她爱得要死。”

胡铁花也开始大口喝酒了,拼命的喝。

“你这么做,只不过因为我是楚留香,胡铁花怎么能比得上楚留香?锋风当然应该让楚留香去出。”

他用一双喝过酒之后看来比平时更亮的眼睛瞪著胡铁花:“可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你错了,大错而特错。”楚留香的声音也变了,“现在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胡铁花绝没有一点比不上楚留香的地方,没有楚留香,胡铁花的问题一样可以解决,一样可以活下去,而且活得要比以前好得多。”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如果你不明白这下点,你就不是人,你就是条猪,死猪。”

酒坛已经空了。

胡铁花忽然站起来,用力把酒坛子远远的摔了出去,瞪著楚留香大骂“放你的屁,你说的话全是放屁.比野狗放的屁还臭一百倍。”

他骂得虽然凶,眼睛里却仿佛已有热泪将要夺眶而出:“现在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以为我不明白你放这些屁是什么意思,你也错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楚留香冷笑道“你明白个鬼。”

“我不明白谁明白?”胡铁花说“你故意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你想瞒著我,一个人去找史天王去拼命。”

他握紧著双拳,忍住热泪“你承不承认?要是你不承认,我就一拳打死你。。

楚留香也跳了起来,用力甩出了酒坛子,握紧双拳,瞪著他:“就算我要去,跟你也没有关系,我去做我的事,你去做你的事,人乱发什么狗熊脾气?”

两个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拳头全部握得紧紧的,好像真的准备要拼命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这两对铁打的拳头已经握在一起。

“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你也不是,我们俩是人。”

“你不是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因为我了解你。”胡铁花说“我简直比你老子还了解你。”

说完了这句话,他自己先笑了,两个人全都笑了,连一里外的人都被他们笑声吵醒了。

他们要笑的时候就拼命的笑,要喝的时候就拼命的喝。

真的要去拼命时,也毫不犹豫。

“好。你去拼你的命,我去拼我的。只不过真的有人想把我们这条命拼掉,大概还不太容易。”

“你的命拼掉还有我的。我的命拼掉还有你的。谁能拼得了?”

“谁都不行。”

第九章  暴雨中的杀机

霹雷一声.春雷又响起。倾盆的暴雨就像是一股积郁在胸中已久的怒气,终于落了下来。

一道道闪电撕裂了黝黑的穹苍。一颗颗雨点珍珠般闪著银光,然后就变成了一片银色的光幕,笼罩了黑暗的土地。

现在本来已经应该是日出的时候了,可是在没有闪电的时候,天地间却更黑暗。

楚留香站在暴雨下,让一粒粒冰雹般的雨点打在他身上,打得真痛快。

他已经闲得太久了。这两年来除了品茶饮酒看月赏花踏雪外,他几乎没有做过别的事。

这个世界上好像已经没有能够让他觉得刺激,值得他冒险去做的事,也不再有那种能够让他掌心冒汗的人。

可是现在有了。

现在他的对手是纵横七海,不可一世的史天王,是个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击败过的人。

想到将要去面对这么样一个人时,兴奋与刺激使得楚留香胸中就有一股熟悉的热意升起,至于成功胜负生死,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冒险并不是他的喜好,而是他的天性,就好像他血管里流著的血一样。

雨势更大,楚留香迈开大步往前走,走出了城,走上了山坡下无人的泥狞小径。

他故意走到这里来的,因为他刚才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杀气。

他看不见嗅不出也摸不到,可是他感觉得到,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头豹子嗅到血腥时那么灵敏正确。

血腥气层被暴雨冲淡,杀气也一样。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感觉到的杀机在暴雨中反而显得更强烈.

这一次他无疑又遇到一个极古怪而可怕的对手了,正窥伺在暗中等著要他的命。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他只知道这个人只要一出手,必定是致命的一击,很可能是他无法闪避抵挡的。

可是他非但没有退缩恐惧,精神反而更振奋。

他等著这个人出现,就仿佛一个少女在等著要见她初次约会的情人。

现在他已经走上了无人的山坡,山坡上黑暗的树木和狰狞的岩石都是一个暗杀者最好的掩护。

他所感觉到的杀机也更强烈了,可是他在等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这个人还在等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好像天生就是杀人的人。

他们是人,不是野兽,但他们的天性中却有熊的沉著。狼的残暴,豹子的敏捷,狐狸的狡黠与耐性。

这个人无疑就是这种。

他还在等,只因为他要等最好的机会。

楚留香就给了他这么样一次机会。

雷霆和闪电随间歇是有定时的,楚留香已经算准了这其间的差距。

所以他忽然滑倒了。

就在这一瞬间,闪电又亮起,黑暗的林木中忽然蝙蝠般飞出一条黑暗。

闪电过后,霹雳击下。

从撕裂的乌云中漏出的闪电余光里,刚好可以看见一道醒目的刀光随著─声霹雳春雷凌空下击,挟带著天地之威,斩向楚留香的头顶。

这是必胜必杀的一刀。

这一刀彷佛已经与一声震动天地的春雷溶为了一体。

不幸的是,楚留香并没有真的滑倒,只不过看起来像是滑倒了的样子而已。

这种样子并不是容易装得出来的。

就好像某些武功中某些诱敌的招式一样,这一滑中也蕴藏著一种无懈可击的守势,一种可进可退的先机。

所以这一刀斩定了。

天地又恢复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楚留香又看不见这个人了。

可是这个人也同样看不见楚留香。

就算他能够像最高级的忍者一样能在黑暗中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事,可是他也已看不见楚留香。

因为楚留香闪过了这一刀之后,就忽然奇迹般失去了踪迹。

电光又一闪。

一个以黑巾蒙面的黑衣人站在山坡上,黑巾上露出的双眼中带著一种冷酷而妖异的光芒,以双手握著柄奇形的长刀,刀尖下垂,动也不动的站著,可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伺机而动。

只要楚留香一出手,他势必又将发出凌厉无匹的一击.

楚留香没有出现。

闪电又亮起,一闪,再闪。

这个人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保持著同样的姿势。

他不能动,也不敢动。

因为现在情况已经改变了,他的对手已经取代了他刚才的优势,就好像他刚才一样在暗中窥伺著他,随时都可对他发出致命的一击。

只要他一动,他这种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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