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对北极道:“北极,去作坊里唤几个长得凶恶的来。”
北极得令,飞也似的跑向了作坊那边。
柳三见柳三升气势汹汹,知道是要冲谁去,本想顾及点骨肉亲情,但今日那老太太实在是过分了,拿了自家的东西便罢了,还冲进柳三升的房里吧人家的棉被给抱走了,当初那老太太将人给赶出去,连口干粮都不肯给,还满村泼脏水,柳三升今日能绕过她才有鬼!
一会儿,柳二家的得了消息也回来了,首先便听见那李香一阵吆喝:“那个老不死的,竟敢抢我家的东西,看我今天不去闹翻她全家!”
进门见自己的钱财都没了,自己的棉衣没了,那叫一个怒火滔天,领着一家大小就冲向了柳大家中。
北极也领着五六个壮汉来了,果然是个个都是面相凶恶,往那儿一站,便让人发怵。
此时,柳大家中,那张太太正笑吟吟地将刚拿来的衣裳送到柳蓉的房里,一脸和颜悦色。
“来来来,蓉蓉,你看,这是我在那宅子里拿来的好衣裳,明日等那小贱人不在,我再去拿几件,让你天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见王家秀才老爷。”
那是柳梦穿的衣服,还是崭新的,料子也是极好,柳蓉瞧着,心头一喜,软声道:“多谢奶奶,我明日去城里,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张氏一张老脸都笑得菊花了,越是看着温婉的柳蓉越是喜欢,另外两家那两个整天田里土里的,一看就没出息,哪里有柳蓉的好福气,将来可是要做秀才夫人,甚至举人夫人的。
正此时,外面传来柳大的呵斥声:“你们干什么,不许进来!”
但是门外一阵喧哗声传来,首先便是李香那尖锐的声音:“敢打我家东西的主意了,你家老太太是不想活了吧!”
李香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泼辣货,那声音尖利得,说个话基本整个村都能听见,此时咋咋呼呼地进了柳大的门,进门就道:“叫那老太太出来,把我家的东西给我吐出来!”
柳大愤怒:“李氏,你给我闭嘴,老二,赶紧把你家的恶婆娘给我带出去!竟然敢长辈吆五喝六的,造反啊!”
柳二不见说话,但是李香不得了:“带出去?老娘辛辛苦苦做工赚来的银子,你家老太太空手套白狼全给老娘拿了,想这么就了结了,没门!”
柳大自然是知道方才老太太的壮举,反而是理直气壮:“哼,你们这些晚辈,家中有东西给不给生养你们的老娘享用享用,还要劳烦老娘亲自上门去拿,还有理了你们!”
“老娘今天就是有理了!怎么着!过年的粮食银钱,我家可是少了?你家老太太屁事不给我家帮忙,天天就知道问我家要钱要东西,不给倒还会抢了,快把东西给我吐出来!不吐出来老娘今天不走。”
那房中,柳蓉忙对张氏道:“奶奶,二婶子好无理,那东西本来就是该他们孝敬您的,现在还咋咋呼呼的上门来要,简直大逆不道,您可千万不能对他们屈服,要不然以后,他们可是要上天了,或许今年年底的粮食和银钱衣裳都不肯交了!”
“反了她了!”张氏一剁拐杖,便骂骂咧咧地出去了,还不忘回头对柳蓉道:“蓉蓉,你好生在房里看书写字,莫让那泼妇打扰到你了。”
“是,”柳蓉乖巧地道。
待那张氏骂骂咧咧地出去了,柳蓉勾勾唇角,欢喜地试那柳梦的新衣服了,可惜那老太太毕竟体力有限,去了柳三升房中也只抢了件棉被过来,应该拿几件衣裳的,柳蓉可是心心念念了好久,特别是柳三升那几件绣花大袖衫和披风。
外间李香正和柳大吵得不可开交,柳二在一边畏畏缩缩,他是没自家媳妇那个能耐了,特别是自己的老妈拿了自己的东西,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柳成秋跟他爹差不多的性格,躲在一边睁着眼睛看,李香和柳美母女俩却是战力十足,与柳大父子吵得不可开交,罗阿妹捂着肚子,也不敢靠近,只得在远处看着。
正此时,张氏出来了,拐杖一剁,恶狠狠地道:“李氏,你像什么样子!”
“像什么样子,跟你这老泼妇一个样子!”李香上来就指着老太婆骂:“拿了我家的东西还想独享不成,快给老娘交出来!”
比起吵架,十个张氏也不是李香的对手,张氏只得拿出长者的威严来:“你这小辈胆子倒是大,竟然骂我这老婆子,今天,非扭你到村长那里,让全村人看看你的嘴脸,让老二休了你,趁早滚回你李家去,别再我柳家丢人现眼了!”
“哟呵,老太太,您可是圣洁得很啊,你干的事情比我干净了,去就去,老娘怕你不成!”一边便要往张氏的房间里闯,要去抢回自家的东西来。
张氏拦着,骂骂咧咧,于是,又一阵好吵,柳大家几乎都被震翻了,村里人早就听着动静出来了,在那门口围观着。
“啧啧,我说发生什么事儿了,原来是那老太太又不甘寂寞了!”
“这下子可是不得了了,惹了柳二家那泼辣货。”
“别说话,东家来了。”
果真见柳三升风风火火地来了,身边跟着苏鸾凤和北极,身后跟着五六个彪形大汉,那一群人一来,这柳大家的风向几乎都变了,似乎冷风森森刮人骨,围观的自发地躲出一条道来。
张氏对柳三升是如何的刻薄,众人可是都知道的,今日这张老太还敢撞上门去,要倒大霉!
众人兴致勃勃地瞧着。
柳三升领人进门的时候,那柳大家中,正热闹不已。
张氏和李香骂,李香和柳大骂,柳美又和柳成松骂,骂翻屋顶了。
柳三升一挥手,指挥众人:“搜。”
一大票人鱼贯便入了柳大家的门。
“你们干什么?”柳大见着这么多人,还以为柳三升是要杀人灭口了,忙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行凶不成?”
柳三升站在房门口,没进屋,道:“方才丫头来报,家中少了三十两银子,几件衣裳,朱钗首饰若干,还有一床棉被,说是你家老太太干的,我派人来找找。”
柳梦和几个大汉一起,闯了进去,李香和柳美也随着进去,那柳蓉还在房中得意洋洋地试柳梦的头钗,便见柳梦领着两三个壮汉,二话不说,翻箱倒柜,便开始找东西,将她一个闺房翻得乱七八糟的,将张氏拿回来的衣裳首饰全部给搜走了。
最后,柳梦一把将柳蓉手中的钗子给夺了过来,不等她发怒,便和一众人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留下那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柳蓉。
此时门口挤满了人,都来围观,见着几个壮汉将柳大家的房间搜遍了,搜出了衣服银子和首饰棉被等,摆放在堂中。
柳三升低头看了一眼,问李香和柳梦:“可都是你们家的?”
“是了,这衣裳是我前几天刚新做的,让那老太太给抢来了,银子也是我家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李香气冲冲地道。
柳梦也道:“这钗子是我的,衣裳是我爹娘的。”
张氏冲过来就要打柳三升,“你这小贱人,这都是我的东西,谁让你动的,还不快放回去!”
柳大也怒气冲冲:“柳三升,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三升一字一句地道:“柳张氏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我柳三升的宅子里,公然抢夺我柳三升的东西,如今人赃并获。”她冷冷道完,直接便对身后众多的壮汉道:“把这柳大和柳成松都给我绑了,送去见官!”
堂中人傻眼,那房中的柳蓉也出来了,见这情景,也是吓了一遭,片刻之间,那柳大和柳成松已经被严严实实地绑了,柳二家的也是吓住了,他们只是想讨回东西教训那老太太一顿而已,没想到柳三升更很!二话不说,先绑人。
“柳张氏年老,不能受刑,按照律法,便由作为长子的柳大受刑。”柳三升冷冷道,又问身边的苏鸾凤。
“鸾凤姐姐,按照律法,他们该是怎么判?”
苏鸾凤一本正经:“按照律法,抢劫超过三百文,当受十棍,五百文,丈打十棍,超过一两银子,丈打十棍,刺字发配徭役一年。”
众人震惊——这是要玩真的了?
柳三升不看那众人,低头看那收缴出来的东西,“张氏光天化日抢夺所得财务已经超过了三十两,鸾凤姐,这又该如何判刑?”
苏鸾凤低头看了一眼,那一堆东西光是白银便就有三十两,还不算其他的财物,她声音清冷,“涉案金额重大,已经超过了三十两,按律,张氏当斩。”
“好,”柳三升点头,道:“带走,送官,待得秋后处斩。”
说罢雷厉风行,几个壮汉揪着柳大和柳成松便出了门去,张氏追了出来,柳蓉已经吓傻了,罗阿妹身子一阵虚晃,差点就晕了。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等动静,纷纷震惊,见那一大群人来了,纷纷让开了路去。
“慢着,你们这是私设公堂,我不服,我没罪!”柳大还骂道。
柳三升令众人停了,见那被狼狈捆着,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柳大,柳三升居高临下:“柳大,有什么不懂的,现在就说出来吧。”
柳大底气十足:“众多乡邻,正好给我评理,我母张氏,也是柳二柳三之母,母亲拿儿子的东西有什么错,按照律法,这不算抢夺他人财物。”
张氏追上来,拐着拐棍要打人,还一边骂道:“你个万人草的小贱人,我拿的是我儿子的东西,关你个外人什么事,你快放了我儿子!”
柳三升笑笑,笑中带着几分残忍,“柳大叔,您听好了,我今日让你们死得瞑目!”
她道:“我爹娘的东西已经几乎全部被烧光了,他们房中的财物,都是我柳三升的,银两算是爹娘二叔自己的,是我发的工钱,便不是我的,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你家老母亲抢了我房中的一床棉被,那棉被是我的,那棉被造价便就是五两银子,还有那几件衣服,全是作为工作服,置办给他们的,穿在他们身上,但那衣服的所有权是我柳三升!几件衣服作价也是几两银子,衣服加上棉被这几两银子,足够判你们死刑了!”
不等柳大求饶,已经命左右之人道:“拖走,马车备好,今天就送去见官!”
果真是拖着柳大两父子出去了,围观的众人被柳三升的雷厉风行地完全震住了,从未见她有过此等震怒,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愤怒到极点了。
也难怪,那张氏一次次地上门触她的霉头,得这报应也是活该!
可是可怜了柳大父子。
柳大骂骂咧咧,柳成松早被吓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张氏追来,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柳三家的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好歹是自己的大哥,但是此时柳三升在盛怒之中,哪里容得旁人说一句。
村长也来了,可是却说不上话,毕竟柳三升占着理,就算是闹到官府,也是保不住柳大的。
混乱之中,柳蓉突然冲了出来,拦在了柳三升等人的面前:“柳三升,你放了我爹!”
柳三升才不会理会她,管也不管她,拖着五花大绑的柳大父子便直接绕过了她。
“柳三升,今日你要是敢动我爹,我绝对绕不过你!”
柳三升完全没将她当做一回事:“你家奶奶抢我的东西,按律当斩,让你爹去受那刀子,天经地义,送到官府去,也是我在理,你能怎么样,你还敢藐视公堂王法不成?又冤到县衙去喊,跟我喊没用。”
柳蓉还是拦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爹,我让你明天就后悔!”
柳三升知道柳蓉的自信来自于哪里,未曾道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抢了东西就该填命,这就是王法,你柳蓉算个什么的东西,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分量!胆敢与王法作对,是不是想让我拉你一同连坐,你才甘心!”
她继而冷冷一笑:“也好,今日我成全了你哥和你爹替母受死的美名,缺了你一个也是不好,来人,将她绑了!”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便将柳蓉一并给绑了,将她按到在地,跟他父兄一般狼狈。
她还在骂着:“柳三升,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你没那本事!”
她那靠山马上就要自身难保了,柳三升已经完全不将之放在眼中,拖着那一家三口一直往前走,已经有人去牵马车来了。
这可是要玩真的啊!
众多村民哪个不是内心发怵,但也眼巴巴地跟了上去。
张氏边哭边骂,一路跟着,将柳三升全家十八代都骂完了。
“小贱人,你要是再敢动我儿子,我死给你看!”
“你还拉,放开我儿子,你个烂货,我老婆子今天就跟你死磕到底!”
“你妈卖X,你爹花柳病,你全家老小八辈祖宗七大姑八大姨全是卖X,才生出你这么个小贱人!”
“你舅卖菊花,你老子你姑,你家老不死的全都是一群窑子找食吃的老贱货!你全家迟早死绝!”
听这话,柳三升一住脚,冷眼看向了张氏,那似乎能杀人的目光,让人们不自觉地退开了一大步,让出了那在原地哭闹的张氏,众遭一并寂静。
“你看什么看,小贱人,看我不弄死你!”张氏作势要站起来找柳三升撕逼。
但听柳三升冷冷一声喝:“老贱人,闭嘴!我虽然被贬了到此,姓名被夺,贬黜家族,但生我之父是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侯爷,生我之母是皇亲国戚,我七大姑八大姨八辈祖宗都是京城贵人,我那卖菊花的舅舅正是当今皇上,你辱骂当今皇上,合该凌迟处死!来人,将这老贱妇也绑了!”
几个壮汉一拥而上,将那张氏也给绑了。
现在众人才算是吓住了,柳三升可是京城被贬而来的,按理说是一辈子没有翻身之日了,但好歹血脉在那里!
张氏无意间可是将整个皇亲都骂完了!
众人退得更远了!
一根绳子,将柳大家一家老老小全部绑了,就要送上马车,此时,那柳大才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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