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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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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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荒寂的地方,这种巨声传的极远。

鹰爪王伏身在树帽子里不动,听了半晌,下面依然没有声息。

鹰爪王暗暗诧异,这地方分明有帮匪的巢穴,可是这种巨声,半里地内不会听不到,怎的会没有一点动静呢?

鹰爪王不敢尽在这株树上留连,恐怕易露形迹,悄悄的从树帽子里拨着枝叶,一飘身落在树根下,错开四五步,又猱升到一株榆树上,咯喳咯喳的连扔下三四根粗枝去,全砸在荒草上。

稍沉了片刻,这次却有了动静,只有在一丛茂草中,窜出一条黑影。

在先看不出甚么来,只见这条黑影,飕飕的在草际穿行。

不一时已看出来了:乃是一猎犬,身形庞大,目闪金光,巨齿森列,穿行草际,十分矫捷。

鹰爪王一望知是西北边疆产的猎犬,非常的厉害,这头比陆家堡的那只巨煞还凶恶。

这时那头巨犬,稍一盘旋,竟自直扑到鹰爪王存身的这株榆树下。

稍一仰头,嗅查!

似已知道树上有人潜踪,往后稍一盘旋,竟自向树上猛扑来。

鹰爪王深知这种猎犬十分灵猾,只要发现生人的踪迹,它是不得着这人不止。

鹰爪王悄悄运足了力量,睹准了这头巨犬往树上一扑之势,一株榆树巨枝砰的整砸在这头猎犬的头上,嗥的一声,立刻晕在地上。

鹰爪王趁着这头猎犬伏在地上不能动转的当儿,自己把这头猎犬窜出来的地方看清了,默默记好了形势。

心想他这不过是有雁荡布防设伏的地方,这里相离他巢穴尚远,我就是把匪党诱出也不易就把十二连环坞的巢穴全踹出来,何必和他作这种无谓的纠缠,现在已察明他巢穴所在,早晚收拾他不迟。

自己打定主意,防备匪党狡猾或要追蹑自己后踪,以进为退,从榆树上纵身下来,反往回下退出一箭地来。

原本那座孤峰是在正南,自己反翻着一处处耸起的岗峦,斜奔东南再绕过来。

可是从丛莽密菁中察看,只是那孤峰那里,竟又闪出三对金光,飕飕的只在自己方才停身的榆树林中乱窜。

鹰爪王不禁自己点头叹息,匪徒的心思周密,处事颇精审。

这种情形,要置身正途,何愁不能成名露脸!

自己幸而见机早早的抽身,算是没被匪党们牵缠住,自己若是不早早撤身退下来,饶见不着匪党的面,反倒被匪党制住了。

应付这班帮匪,丝毫不得放松,有一点轻视他的力量,就要为他所制。

鹰爪王沿着那陂陀起伏的丛岗,往边山一带下来,只是这种道路,若是武功稍差的,真不容易从这里下去。

鹰爪王把身手施展开,蹿高纵矮,分荆披棘,穿行荒林蔓草中,时时防着脚下或有涧壑。

这时本应有月色的,只是天空浮云飘游着,不时把仅有的一钩斜月遮蔽了。

这位淮阳派掌门人仗着两只夜眼,练就了黑夜辨物,能够飞行这种山道,还没受甚么阻滞。

那时已经走出四五里的山道,渐渐看出这一带已是边山的地界,所经行的峰岭,时有阻断。

赶到走上一片峻岭,这才看出下面乃是一片悬崖的危石。

往下看去,沉沉的一片黑暗中,似已到了这边山的绝路,下面形似一片弯深处。

自己纵身蹿上一处探出数尺的崖头,等待一片白云把月色褪出来,隐隐的见下面是一片荒凉的芦苇滩,直通到悬崖下面。

鹰爪王暗叫道:“王道隆,你此时真个置身进退两难之地!”

从这悬崖到下面足有二十余丈,要在白天,或是下面准看出是实地来,凭自己这身武功尚能下去。

只是在这点星月之光下,更兼道路生疏,自己只怕要多费手脚。

可若这么回去,自己枉为淮阳派掌门人了!

自己稍缓了一会,精神恢复,重把这附近一带查看了一下。

只见是天然的一片险地,只有凭轻功提纵术、草上飞行的绝技,来冒险往下探查一下,也许不虚此行。

自己藉着月光往远处看去,似乎里许外有帆影移动,只是渺茫茫的看不真切,不敢断定了准是。

鹰爪王察看完这一带的情形,知道不运用神技,绝难察明这面的情形。

此时真是一身是胆,把一切危险全不顾,定要一窥究竟。

把身上稍行收拾利落,看准了一处悬崖峭壁,比较着凹凸处较多。

自己凝神提气的把气纳丹田,抱元守一,立刻气达四梢,六合归一,这才从那飞突出的崖头,往下攀缘着苍藤老葛,脚点危石,立刻顺着这段危崖下来。

仗着身轻手快,几次登到布满苍苔的崖石上,堪堪失脚,全被自己运用非常身手,把身形隐住。

仗着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的火候,才能盘到二十多丈的悬崖下。

赶到了悬崖下面,只见着足处,是一片山根子的石梗,宽不过丈余。

沿着这片悬崖,横下里有二十余丈,还有间断的地方。

往前过了这丈余的石梗,就是一片芦荡,有的地方尽是水,有的地方就是泥淖,深浅难测,鹰爪王把这段石梗子全踏勘了一遍,别无山路,是一块天然的绝地。

这种能生芦苇的地方,水绝不会深,可是多为泥淖,自己又没有水衣靠,哪能冒着泥淖往前察看,更兼悬崖上已看清,这段险地与陆路多半隔绝,虽是没亲眼察看过,就形势上判断,也是条死路。

帮匪从这里能出入的谅没有几人,要凭武功走这条险地,非有超群绝俗的武功本领,绝难在这里出入。

他们或者用小船送到芦荡较深之处,或者识水性,并知这一带芦荡的深浅虚实,还得有上下悬崖的秘密途径,不然就凭平庸的帮匪,也不易从这里走,自己也不是准知道这里是能走不能走,要往前踹一步算一步。

先折了一根枯树枝,到那芦荡边上往泥水中试了试,这里虽没多深,但是下面二尺深的水下,尚有淤沙。

鹰爪王测度好在六丈左右,有一片约五六尺宽、两三丈长的孤汀,上面也是丛杂长些芦草。

鹰爪王仔细又察看了察看,见这块孤汀实是这山根的石脉通连,没有甚么可疑之处,遂转身来到了石壁下,把荆棘蓬蒿捋了一束,用荆条捆成一个草把子,拿到石梗子边上估计好了,自己凭这束草把子接力,施展登萍渡水的绝技。

这六丈宽的水面,尚不致为它所制。

自己略等了等,到天空的残月,从云隙中退出来,睹准了离石梗有三丈上下的芦苇较疏的水面上,把这草把子抛去。

落的地方恰好,草把子飘在水面上。

鹰爪王往后退了几步,气纳丹田,往下一杀腰,身形展动,翩若惊鸿。

飕飕飕!

脚下往前连赶了三步,已到石梗子边上。

脚先一点石梗子,身形飞纵出去,不偏不斜,正往那飘在水面上的草把子落去,轻如一只野鹤,往水面上一沉。

依然是右脚尖一找草把子,轻轻一点,草把子微往下一沉,鞋尖连水珠都没沾,竟自疾如脱弦之箭,凌空飞纵出来,居然轻飘飘落在孤汀上。

鹰爪王细看这孤汀上没有多少被人践踏的痕迹,足见这一带倒实是没甚么人经过。

遂顺着这片孤汀往前走来。

先前在石梗上看着好似没多大地方,并又有一丛丛的荒草遮蔽着。

这时亲自到上面一看敢情是一条狭长的孤汀,足有一箭地长。

鹰爪王再往前面走时,隐隐听得唰啦啦的一片水声。

自己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了听,不是风紧浪疾,水流澎湃之声,实是风船乘风破浪的声势。

这孤汀上因为四不着陆,在这么荒僻的地方,没有人迹,上面杂生些荆棘蓬蒿与不成列的树木,走在这里真得说是一身是胆!

时时脚底下有虫蛇乱窜,不走到尽头,不容易看清了水面上倒是怎么个形势。

象走在这种绝无人迹冰山荒岛似的,绝不用再行戒备。

可是鹰爪王因为自身走入这种四无凭藉的地方,反觉处处可以遇伏了。

因为地方越是荒凉,越没人注意,聪明人往往利用到这一点,因为小小疏忽,竟致牵动了大局,从古至今,这种事很有些次了。

鹰爪王想到自己能冒奇险来探虚实,焉能保准凤尾帮帮主天南叟武维扬不想到这里。

可是这全出于自己的意料,不知自己这次估测的是否相近,或者这里竟真个荒僻无人的绝壁也未可知。

自已有疑心的地方,一路往前踹来,身形仍是隐蔽着,眼看离这孤汀的尽头路只剩一段半弓形的地方,才披荆拂草,往外纵身,突听得左侧有了人声,鹰爪王不禁一惊,不由得暗叹:好厉害的天南逸叟武维扬,他居然也惦记到这种地方了。

好!

我王道隆倒愿意跟这种有勇有谋的英雄,较量一下子,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鹰爪王在这孤汀上,突然发现左侧有了人声,自己既惊且喜。

惊的是凤尾帮帮主武维扬,果然有过人之才,竟能在这任何人不注意的地方,安桩设伏,足见他这十二连环坞非同泛泛了,喜的是自己不顾危险,于深宵中,鼓勇闯到这断绝人迹的地方,不虚此行,自己总算没白下功夫。

自己蹑足轻步,从孤汀右侧,横穿荒草往左侧走过来。

没走出荒草,听见五步内两人正在讲着话。

分拨开荒草一探身,只见是一只小快船,停泊在水里。

直到近前才能看见船身,这只船停的地方,是这孤汀左侧凹进来的一个小湾子。

前后有江苇遮着,不是船上人发话出了声,就是走在这里,也不易发现。

鹰爪王侧耳一听,只听舱中一人说道:“咱们才丧气呢!偏偏派这么个好地方,这十天干赔钱吧!这里也不知守他娘的甚么?埋桩没听说过埋到这种地方,只好等鬼吧!”

又一个半哑嗓音,语声嘶嘶的,说道:“哼!等鬼,你当是说着玩哩!我告诉你,真的留点神,方才我在后稍小解,看山根那边忽然矗天矗地的一个大黑影子,吓的我赶紧跑回。这个地方真要命,早晚就许叫鬼料理了,老齐,你说是不是?”

先前那个似乎有几分酒意,说话有些舌头发硬的道:“依我的主意,索性认倒楣,给他个一醉解千愁!喝醉了一睡,甚么事也管不着了。只是出主意在这里埋桩的是谁?咱们把这人打听明白了,我—天给他烧一章高香,求祖师爷保佑着他,叫他结结实实,好让他多出点缺德的主意。”

那声音嘶哑的匪徒答道:“得啦!好在不是永远监禁,把这十天熬过去就完啦。咱们也别过于大意,万一有一点风吹草动,咱们吃不了兜着走。你没听他们说吗?这两天连着出事,总舵上已经连下札谕,调集派出去的总舵各香主,全得即日赶回总舵。并且连下了三次转牌,令各路分舵,以及巡江十二路舵主,严守门户。如若何处放进一人,即惟该处舵主是问。我们也别太看儿戏了,咱们担不住一点风火,是不是?”

那个伙伴道:“你不用嘱咐我,这种地方外人进不来。别说悬崖上面也是没有人迹的地方,并且石佛洞那也安着卡子,除了飞鸟,任甚么也过不来,你不用瞎害怕!”

那个匪徒道:“那也不能看那么牢靠,我听人讲《三国演义》的,邓艾渡阴平,那种地方人家怎么一样的从那偷入呢?”

这时鹰爪王听清了这条巡船上,只有两个匪徒,鹰爪王脚下一点,已飞登到这只巡船上。

堡主轻身提纵术实有独到的功夫,凭偌大的身躯落在船上,船身纹丝不动,舱中人绝无丝毫警觉。

自己在船舷的小窗往里一看:在小小的板铺上,放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搁着酒瓶子酒杯,有许多残肴剩菜。

一个已经斜歪在板铺上,一个也红头涨脸的。

那个歪在板铺上的说话也不清楚,模模糊糊的说,“你把这群空子也太看的重了,他们也配比那古人,那是多大人物!这群鸡毛蒜皮的,还有那么大本事咧……”

底下的话已说不清,鹰爪王看这里两个醉鬼的情形,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武雄扬空有心机,用了这么两个酒囊饭袋,终是无用,这种东西更感可恶。

悄悄到船头上,见船头上放着铁锚,遂轻轻把链子摘落,把链子缠在铁锚上,随即脚点船头,飞纵到岸上。

回转身来,双臂用力一抡。

要知道这只铁锚重有六七十斤,这一抡起来,不下五六百斤重,这里虽是水浅,底下可尽是泥沙。

那铁链条被往外一抛之势,已经散开,这时仅剩链条的尾端,被一片江苇拖在外面。

当时这种声音非常大,船上的两个醉鬼被惊得跳了起来。

两人全把酒意吓醒了,两人慌忙中各自抓起一把刀来,往舱外闯。

两人虽是酒意醒了,可是头脑没十分清。

这时鹰爪王已经把身形隐起,这两人在船头上东张西望,任甚么也看不见,不禁又疑鬼疑神起来。

赶到船头才看出铁锚没有了,随即前后找了一阵,还是那个哑嗓的说道:“别闹!方才的声音像是左边,你看水波纹还没全静了,咱把船荡到那边看看去。”

两个醉鬼竟把船荡向左首。

鹰瓜王见他两人如能找到铁锚,这足够他两人挣一夜的。

自己仍循着这孤汀上往前查看,只见前面已经到了尽头地方,果然正是通着江面,大约仍是港岔子。

在目光所及,不断的有一片片的苇荡,有阴沉沉的林木丛杂的陆地,看情形绝没有通连正式官道的地方。

自己一忖量:非冒奇险,难得确实的下落。

藉着时隐时现的月色,只见在那回环的港岔中,不时有帆影移动。

鹰爪王心中略微有了一线希望,自己所最怕的是这里真是人迹不到之处,既无旱路,又无来往的船舶,自己纵有一身本领,那可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这时隐身在孤汀之下,暗中察看这一带的情形,见离开这座孤汀十几丈外港岔纷歧,看不出究竟有多少条水路。

因为每一条港岔子,往里走不远,立刻又分开几条水岔子,有时从这里进去的,一会依然绕回原处。

这种水路,错非是常在这里使船的,别打算不迷路。

可是平常船只,谁也不会往这里来。

鹰爪王把这带形势看清,自己要冒着危险,等候再有船只经过。

只要来船在六七丈内,自己运用轻功绝技,“蜻蜓三抄水,燕子飞云纵”的功夫,飞登来船,倒是看看这奇险之境,到底是不是十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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