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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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修罗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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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测,所以他根本就没把这个面目英俊,却又冷酷的青衣人想像到是四大魔道尊者中的青衣修罗。

此刻,当他听到了曾云鹤临死的那一问,再看到金白羽点头承认,不由他吓得胆破心裂,再也没有一分斗志。

他脸色顿如死灰,恨只恨太行五虎无端端把他牵进这场纠纷里,哪里还想到方才自己在白冷秋面前所夸的话。

逃命要紧,他也顾不得会惹白冷秋笑话了,只见他的目光一转,突然飞身跃起,跳进秦淮河里。

金白羽冷哼一声道:“无胆之辈,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喝声之中,他身如电挚,朝顾子奇跳水之处跃了过来,眨眼便已追及。

顾子奇微一侧首,藉着眼角的余光望去,但见“青衣修罗”金白羽衣袂飘来,身形腾空急掠而至。

震骇之下,他身躯一弓,想要趁金白羽没有追及之时,跳入水里。

哪知金白羽功力惊人,没等他的头钻进水里,一股剑气激射而来,手里的断剑已如经天长虹,朝他斩落。眼见他就要丧命在这一剑之下,蓦然只听白冷秋在船上道:“金公子,请你手下留情!”随着这声喝叫,一枝短剑破空而来,朝着金白羽和顾子奇之间的空隙射到。

这一枝短剑所射的位置极为巧妙,虽是射向两人之间的空间,却是阻止金白羽下手的最好方法。

因为他若是想要杀死顾子奇,凭着手里的断剑,距离不够,必须使身躯再往下落去不可。

他的身躯只要再落数寸,就必定会遭那枝短剑射中,他为了先求自保,必定无暇杀死顾子奇。

可是金白羽的青衣修罗之名,毕竟不是虚假的,他眼见那枝短剑激射而至,没有回剑将之斩落,依然一沉手时,斜削而下。

“氨地一声惨叫,顾子奇的身躯已经沉入河里,但是落水一刹,他那持剑右手,已被金白羽斩断。

顾子奇迅速沉入水里,在滔滔的河水里,消失了他的身影。

而那腾空在河面上的金白羽,却身躯一弓,左足踏上了正射过他身旁的短剑上,只见他左足轻轻一点……他藉着一点力量,悬空换了口气,双臂一振,有如一鹤冲天,升起数尺,掠回了绮罗春画舫上。

那枝短剑则向下一沉,斜斜的落进水里。

白冷秋站在画舫之上,望见金白羽施出那等神妙的轻功身法,仅藉着一枝短剑的力量,便换气跃回船上,不禁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金白羽上了船,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掀开青袍,露出里面穿的青色劲装,把手里的断剑插进腰边悬着的皮鞘里。

他的剑只有二尺不到,那柄剑鞘也特制成那么长,被外袍盖住,所以不见一丝形迹。

白冷秋嘴唇蠕动一下,道:“公子,你把他杀了?”

金白羽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我不杀他?”

白冷秋道:“公子,请到舱里……”

金白羽道:“不用了。”他顿了顿,接道:“我回来这里,只是不愿把麻烦带给你,我,我这就要去了。”

白冷秋凄然一笑道:“金公子!你以为杀了他们,便不会把麻烦带给贱妾?”

金白羽冷冷道:“江湖上讲的是恩怨分明,他们是我杀的,他们自会找我报仇,又怎会找到你头上呢?”

白冷秋苦笑了一下,道:“公子你方才露出那等绝妙的武功,附近的人会怎么想,何况你是为我杀人,金狮镖局和武当派的人,怎会不把贱妾牵涉进去?”

金白羽道:“你要我怎么样?”他微笑着接道:“莫非要我把武当派的牛鼻子都杀了?把金狮镖局锄为平地?”

白冷秋道:“贱妾没那么说!”她叹了口气,继道:“我只是说从此之后,只怕我再也无法在这儿待下去了。”

金白羽默然片刻道:“这么说在下也无能为力了……”他的目光凝注在白冷秋美丽的脸上,道:“其实你的武功不差,又何必一定要留在秦淮?”

“放眼茫茫天涯,”白冷秋道:“金公子,你叫我到哪里去找寻仇人?”

“那个陷害令尊的奸贼,当年既然是在朝为官,一定有门生弟子,你大可从这条线索去找寻,岂不胜似在此枯等?”

金白羽轻叹一声道:“比起我来,你是太幸运了,我找了几年,连杀父仇人的影子都找不到……”白冷秋道:“金公子,你身怀血海深仇,立志手刃仇人,自是无可厚非,但是你为何乱杀无辜,行事如此冷酷……”金白羽冷冷道:“你认为我没有人性?”

白冷秋道:“贱妾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公子你何不替人稍留一步,放人一条生路……”金白羽道:“这便是你方才投剑救人的理由?”他气忿的接道:“像那种仗势欺人的混帐东西,能够被称为无辜?”

“他固然不对,但是他的年纪还轻,公子你何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白冷秋话声稍顿,苦笑了下道:“事实上,贱妾尽管不自量力的出手,却也未能救下他的性命……”金白羽冷笑道:“我并没有杀死他,只是断了他的一臂而已,让他今后不能再继续作恶。”

白冷秋道:“这又有什么两样?”她柔弱的接道:“他断去一臂,又泡在水里,失血过多,还不是等于死定了?”

金白羽冷哼一声道:“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白冷秋道:“公子,你被人称为修罗,难道心中没有感触,为何要造下无边杀孽?”

“只因我没有人性!”金白羽眼中倏然放射出一股强烈的仇恨之光,道:“我的人性已在五年前随着那一场大火烧毁了!”

白冷秋触及他眼中的光芒,吓得心中不住砰砰跳动,好半晌她才说道:“公子,你的苦衷除了我能了解之外,又有何人能够晓得?他们只怕认为你嗜杀成狂……”金白羽长笑一声道:“我不需要人了解,任何人都不需要,连你在内!”

白冷秋诚挚地道:“公子,人与人之间,并不仅是只有仇恨,也有同情与了解存在,你若是得不到人的了解,只会孤独一生……”金白羽冷笑道:“我这一生是注定了孤独一生,其实孤独又有什么不好?”

白冷秋轻叹一声道:“公子,难道你情愿这样,而不愿改变孤独的命运?”

金白羽默然无语,白冷秋继续道:“公子,你如果愿意,到处都是你的朋友,都是你的……”“不用说了!”金白羽道:“在下孤独惯了,不需要任何朋友!”

他抱了抱拳,道:“白姑娘,在下告辞了。”

白冷秋凄然一笑道:“公子,你……”

金白羽吁了口气,道:“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在下会永远都记得你的话,只是我这一生……”他的脸孔抽搐一下,改口道:“如果有人来找麻烦,你可告诉他们,这些都是我青衣修罗干的,教他们找我就是了。”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便待离去。

口口口

金白羽转过身去,正想飞身上岸,倏然见到岸上的人潮像是蚂蚁一般的,十几个捕役打扮的壮汉,从人堆里穿过,把人群驱散。

他知道有人把搏杀的情形,报到衙门里去了,这才招来这么多的捕役。

他的剑眉微锁,不知应不应该就此跃上岸去,不理那些捕役,坦然的回到夫子庙寄居处去?

不过他也明白这么做可能是行不通,若是被那些捕役认为自己是江洋大盗,虽说自己并不伯,可是却也麻烦。

弄得不好,恐怕官方会绘图行文天下,把自己当杀人犯处理,到时候行走在大城小邑,只怕会惹出不少事情。

他正在犹疑之际,白冷秋已道:“金公子,何不到舱里稍坐片刻,等到他们走了再回去……”她见到金白羽默然不语,又道:“公子,你虽然不怕公家的捕役,可是让他们缠上了总也麻烦,何不在此稍留片刻再走。”

金白羽吁了口气,道:“好吧!打扰姑娘了。”

白冷秋道:“公子说哪儿的话,贱妾欢迎都来不及了……”金白羽望了岸上一眼,道:“不过那些捕役见到有人死在船上,只怕会给姑娘……”“没有关系!”白冷秋道:“这个我会应付的。”

金白羽不再多言,随着白冷秋进入舱里。

紫鹃站在舱里的角落,似在听他们说话,此时见到他们进来,连忙迎了上去,朝金白羽行了一礼,道:“金公子,请随婢子到舱上去!”

“不用了!”白冷秋道:“紫鹃,我带金公子到书房里去,等会若是衙门里官差要上船,你就叫白福把船板搭好,让他们上来就是!”

紫鹃应了一声道:“是!小姐,可要再替金公子冲壶茶来?”

白冷秋道:“这还用吩咐吗?”

她朝金白羽嫣然一笑,道:“公子,请到书房来。”

金白羽点了点头,道:“姑娘请。”

紫鹃在旁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六回凤钗情深

白冷秋问道:“紫鹃,你笑什么?”

紫鹃笑道:“婢子是笑你们两位都这么客气,一个公子请,一个姑娘请的……”“紫鹃!”白冷秋面有愠色,道:“不可放肆。”

紫鹃敛起笑容,躬身道:“是,小姐。”

金白羽随着白冷秋进入书房里,分宾主坐下。

他们两人坐下之后,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金白羽端坐在倚上,面目阴森,就跟一尊雕石样的,使得白冷秋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没有一会,紫鹃捧着茶具定了进来、

白冷秋见到紫鹃离去,道:“公子请喝茶!”

金白羽道:“多谢姑娘!”

他捧起了杯中香茗,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吁了口气,道:“好多年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茶了!”

白冷秋默然望了他一会,缓缓道:“公子,这几年中,你好像是吃了不少苦?”

“吃苦又算得了什么?”

金白羽道:“哪怕要我陷身轮回,只要我能找到杀父的仇人,我也愿意!”

白冷秋轻叹了口气,道:“公子,贱妾方才曾经数说你出手大过狠辣,此刻回想起来,也悄过份了点,其实公子奔波江湖,受苦受寒,还不是想要亲手报仇,当然难免……”“在下并非是这个原因才被人认为下手毒辣!”

金白羽冷冷的笑了笑道:“而是我认为天下之所以有大多悲惨之事,乃是由于那些作恶之人没有受到惩戒之故,如果天下的恶人都已死绝,就不会有人发生像我一样的悲惨故事了……”他这番论调似是而非,白冷秋本想反驳他的不对,然而想到金白羽的个性刚强,晓得说了出来,只有替他们之间制造裂痕,所以她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道:“贱妾似乎太过冒昧,公子你的情形好像窘迫……”“你是说我手边没钱?”金白羽冷笑一声道:“我倒忘了,到绮罗春来的人,至少要捧上千两银子,看来我这穷小子得走了……”“唉!你说到哪里去了?”白冷秋跺了跺脚,道:“我的意思又不是说你……”她说到这里,看到金白羽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不由得脸上一红,道:“你明明晓得我不是那个意思,偏偏要逗我!”

金白羽看到她脸上的那份神情,眼中的冷厉之色,渐渐消失。

在记忆中,许多年前,他也曾经想出许多促狭的法子逗弄妹妹,总要惹得她嗔怒交加,甚而掉下眼泪来,他才停止。

但是那份愉快的童心,随着家庭的破碎,而顿时消失。

此后,他苦练武功,矢志复仇,让自己接受最严厉的训练,压制一切的情感,尽量使自己成为一个冷酷没有感情的人。

在这段期间里,他的心受到一再的淬练,连自己都觉得已经跟钢铁一样的坚硬。

然而他竟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回复起一丝童心,兴起了捉弄白冷秋的意念,而说出那句话来。

当他眼中的冷漠渐渐融解时,白冷秋也看得真切,她的目光凝注着他,眼中倾泄出浓浓的柔情。

金白羽的心,只出现一丝隙缝容纳对方的柔情,很快地又回复原先的坚硬!

他的脸上又罩起了寒霜,眼中神色散寒似冰,映在白冷伙的眼里,使得她满腔的热情顿时被浇熄了!

书房里沉默了一下,白冷秋轻轻噙了一口香茗,说道:“公子凭你的才华和技艺,不该……”“不该这样落拓是吗?”金白羽冷哼一声道:“在下既不愿盗人财物,又不愿做拦路打劫的毛贼,钱财从何而来?”

“公子,你又误会贱妾的意思了!”白冷秋道:“我是说应该有人了解你,帮助你,使你免除贫困的打击……”“贫困在我来说,正是磨炼我的工具!”金白羽凛然道:“我不要任何人的帮助,更不需人了解……”他的目光一烁,道:“白姑娘,希望你以后别再说出这种话来,免得引起在下误会!”

白冷秋看到他脸上的凛然之色,心中暗暗钦佩,晓得他的脾气硬朗,乃是个宁折不弯的硬汉。

她不愿再说什么使他不满的话,于是话题一转,问道:“金公子,你曾说过令妹与贱妾极为相似,但不知你从何之处得知……”“我有舍妹的一张画像!”金白羽缓声道:“那是她在十四岁时,家母亲手绘的……”他似陷入回忆的思潮中,眼中泛起一片雾一样的茫然,喃喃道:“那时我才十六岁,韵心是十四岁,我母亲有一天突然兴致很好,要跟我们兄妹绘像。她老人家擅于丹青,一向只绘山水,但是那一天却不知为什么要为我们绘像,当时我们兄妹都很高兴地替她老人家调墨和丹,谁也没有想到……”他的话声稍顿,面上涌起一丝痛苦的神情,继续说下去道:“她老人家当时费了两天的工夫,替我们兄妹各绘一张画像,是由我们交互收藏,说是要让我们不管今后离开多远,都要互相记得,更不要忘掉我们是同胞骨肉,那时候我们怎晓得她老人家心里是什么感觉,如今想来,分明她已有预感……”他说到这里,按在茶几上的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随着他脸上浮起的悲怆神情,他的手指如钢爪般的没入茶几里。

白冷秋默然的望着他,就那么静静的,动都没有动一下,唯恐会打断他的回忆。

金白羽一点都没有觉得他的手指已经深入茶几里面,他依然沉缅在回想之中,继续道:“在她老人家绘完像的第三天,我的师父从大名府来,他是家父多年的好友,我自幼就拜在他的门下学艺,许多年来,他都是趁接我回河北之际,在我家里住上几天,哪里知道就在那天晚上,那群贼子来了……”他说到这里,呼吸急促,脸孔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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