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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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蛾-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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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之下,就问出郭璞先后从那些个小贩手中买下过千只兔子。

这样的客人,那几个小贩印象岂能不深刻?

郭璞在买兔的时候还吩咐他们保守秘密。

这个就不用郭璞吩咐,他们都会守秘密的。

郭璞并不与他们计较价钱,付钱既爽快,买的数目又不少。

好象这样的客人,他们还是第一次遇上。

在附近贩卖兔子的却并非只是他们几个人。

他们当然不希望这样的好买卖落到别人的手上。所以他们只是暗中替郭璞收购兔子。

买卖已经持续了十多次,可是这十几天,郭璞却不见了人。

他们收来的兔子这十几天下来已经有好几百只,看见了郭璞,那还有不涌上去的道理。

杨迅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经过调查,他们显然全都没有问题。

他们中亦没有人知道,郭璞买下那么多的兔子有什么用途。有人怀疑郭璞开的是兔子店,专门收购兔子大批转卖到远方。有人则怀疑郭璞在经营一间以兔子肉做招徕的酒楼。

这种推测自然完全是错误。

那些兔子其实都送去云来客栈,由史双河每十只一次,逐日送入那间养着千百只吸血蛾的房间。

那些兔子,只是郭璞用来做吸血蛾的食粮。

杨迅一声冷笑,接道:“人证物证俱在,姓郭的居然还不肯认罪,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没有人回答。

郭璞在打什么主意,相信就只他本人才明白。

高天禄目光一落,旋即又对杜笑天说道:“说下去。”

杜笑天颔首道:“有易竹君作内应,计划当然进行得非常顺利。易竹君非独安排那些吸血蛾在崔北海面前出现,而且在崔北海每一次见到吸血蛾,问她是否看见之时,她总说没有看见。”

高天禄道:“这样做有什么作用?”

杜笑天道:“这使崔北海相信那些吸血蛾是魔鬼化身。崔北海对于吸血蛾本就已心存恐惧,如此一来更吓得发疯。”

他缓缓接道:“他们日渐增强崔北海对吸血蛾的恐怖感。易竹君将吸血蛾收藏在寝室的衣柜中,收藏在自己的衣服内,出其不意地惊吓崔北海,进而借口找郭璞来诊治,在用膳之际,让郭璞以第三者的姿态出现,强调吸血蛾的不存在,令崔北海的自信心完全崩溃,到这个地步,崔北海必定神经错乱,在极度恐惧之下不难就自我毁灭。”

高天禄道:“这个的确不难。”

杜笑天道:“他们的本意必也是如此,因为崔北海倘使真的如此死亡,绝对没有人怀疑到他们的头上,即使有,亦不能够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

高天禄点头道:“因为崔北海如果是自杀,杀人凶手就是他崔北海本人,与任何人都无关。”

杜笑天接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高天禄道:“哦?”

杜笑天道:“在吸血蛾第二次出现之时,他们想不到崔北海是来找我,因为我在场,所以也看见了那两只吸血蛾,并且将其中的一只抓在手中。”

高天禄道:“这有什么影响?”

杜笑天道:“证明了吸血蛾的确存在,巩固了崔北海的自信心,是以其后易竹君说没有看见吸血蛾的存在,崔北海并不相信,怀疑易竹君说谎,他本是一个疑心极重、有点神经质的人,一动念自然杂念纷纷来,在神经失常,整个人陷入幻境之际,就将易竹君与郭璞看成了两只蛾精,生出杀死两人的念头。”

他口若悬河,接又道:“易竹君、郭璞是必亦发觉崔北海有这种企图,乃取消原来计划,实行亲自动手杀害崔北海。”

高天禄道:“大有可能。”

杜笑天继续说道:“崔北海武功高强,他们当然亦知道,如果正面与崔北海发生冲突,无疑自取灭亡,因此只有利用吸血蛾来惊吓崔北海。到了十五的那天,崔北海在经过接连十四天惊心动魄的恐怖生活,神经已陷于分裂的边缘,清醒的时候相当清醒,神经一失常,便变成另一个人,心目中只有吸血蛾的存在。”

他吁过一口气又道:“由于他一心想着十五月圆之夜蛾王必会出现,蛾群必会吸尽他的血液,在当天晚上,一看见飞蛾,精神便完全崩溃。”

杨迅道:“不是说你们当夜并没有看见吸血蛾飞进书斋。”

杜笑天摇头,道:“只有妖魔鬼怪才可以穿墙入壁,我们已经否认那些吸血蛾是妖魔鬼怪的化身。”

杨迅道:“这么说完全是他幻想出来的了。”

杜笑天摇头道:“也不是。”

杨迅瞪着他。杜笑天缓缓解释道:“易竹君已然知道崔北海财富的秘密,自然亦知崔北海收藏财富的地方。那个地下室虽则机关重重,对她也许已经完全不发生作用。”

杨迅道:“她也懂得机关控制?”

杜笑天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杨迅道:“然则是哪个意思?”

杜笑天道:“她是崔北海最心爱的人,照你说,如果她立志套取那个地下室的机关控制,经过三年的时间,是否会全无收获?”

杨迅道:“我说就不会了。”

杜笑天道:“她知道怎样控制那个地下室的机关,就等让郭璞知道,在十五那天之前,我猜想郭璞已经暗中偷进书斋,打开地下室那扇暗门,潜伏在地下室之内,一看准机会,就从里头将暗门打开,将吸血蛾放出去。”

杨迅道:“之后呢?”

杜笑天道:“崔北海骤见吸血蛾在书斋内出现,必然以为大限已到,精神终于完全崩溃,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想象不出来?生死关头,任何人只怕都难免那两种反应。”

杨迅道:“哪两种?”

杜笑天道:“一就是拼命,一就是逃命。”

杨迅道:“嗯?”

杜笑天道:“能够拼命就拼命,不能够拼命就逃命,崔北海并没有例外。首先他拔剑出击拼命,发觉没有效,当然就逃命。”

他一顿接道:“整个书斋最安全的无疑就是那个地下室,因为里面有他精心设计的机关,所以除非他不逃命,否则一定会逃进那个地下室去,而郭璞已经等候在里面!”

杨迅道:“这个当然在崔北海的意料之外。”

杜笑天道:“再加上又是在仓惶之下,精神错乱之中,崔北海又如何能躲开郭璞的袭击,终于死在郭璞手上。”

杨迅道:“郭璞如何杀得他?”

杜笑天道:“不错,他武功高强,不过在当时来说,只怕与常人无异。”

杨迅道:“郭璞用什么杀他?”

杜笑天道:“也许是用毒,也许是用重物先将他击倒,再将他扼杀,无论真正的死因是怎么,我们现在都无法在他的尸体上找得出任何痕迹。”

杨迅打了一个冷颤。他并没有忘记崔北海的尸体怎样。

头已经变成了骷髅,身子也只剩骨胳,各部分的肌肉亦已经开始腐烂,要从这样的一具尸体之上找出死因实在困难。

杜笑天同样打了一个冷颤,跟着道:“到我与传标、姚坤破门进去的时候,郭璞已经将地下室的暗门关上,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发现。”

他沉声接道:“这也许就是十五月圆之夜,崔北海在书斋之内神秘失踪原因。”

杨迅道:“如此他何不将崔北海的尸体留在地下室里面?”

杜笑天道:“也许他担心我们找到那个地下室,找到崔北海的尸体,发现崔北海真正的死因。”

杨迅道:“于是他只有寻找机会,乘你们离开的时候将尸体搬出外面。”

杜笑天点头道:“如果他将尸体搬出聚宝斋,不难就被人察觉,所以他将之搬到易竹君寝室后面那个小室内阁楼上,有易竹君合作,这件事自然是轻而易举。”

杨迅道:“聚宝斋地方广阔,何以他不选择第二个地方?”

杜笑天道:“有什么地方比书斋那个地下室更秘密,连那个地下室他都放心不下,还有什么地方放心得下。”

杨迅说道:“我们一样会找到那个寝室。”

杜笑天道:“在看见那份记录之前,我们只怕根本就不会怀疑到那寝室。”

杨迅道:“这个倒未必。”

杜笑天反问道:“那之前,我们有没有怀疑到易竹君是一个杀人凶手,杀夫凶手?”

杨迅不能不摇头。

杜笑天接道:“我们当然更不会想到崔北海的尸体竟藏在他们夫妇的寝室之内,我们根本就不会进去搜查。”

杨迅只有点头。

杜笑天道:“我们进去之际,以郭璞估计,崔北海的尸体已经被那一群吸血蛾吞噬。”

杨迅道:“崔北海尸体并没有……”

杜笑天截口道:“这是他估计错误,也成了整件事情的致命伤!”

他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道:“他发觉估计错误之时我们已经拘捕易竹君。”

杨迅道:“其实他既然已经准备用吸血蛾吞噬崔北海的尸体,何不将尸体留在地下室之内,这一来,非独可以避免易竹君被牵连,而且即使我们很快就找到地下室的所在,发现崔北海的尸体,对他们也并无影响。”

杜笑天道:“以我推测,这也许是因为地下室那些珠宝的关系。”

杨迅道:“哦?”

杜笑天道:“那些吸血蛾本身或者排泄物,也许能够损害地下室那些珠宝。”

杨迅摸着下巴道:“你说的每件事都似乎非常充分,这件事难道就真的如此。”

杜笑天道:“这完全都是推测,事实未必就一样。”

高天禄实时说道:“杜捕头,你推测得很好。”

他的目光缓缓向常护花道:“常兄!”无论说话、态度、称号,他对常护花都非常和气。

因为他虽然以前并没有见过常护花,对于常护花这个名字,却也不怎样陌生,多少已知道常护花的为人。他敬重侠客。

这年头,江湖上的侠客,尤其是真正的侠客,已实在太少。

常护花应声欠身道:“高大人……”

高天禄立即打断了常护花的说话,说道:“年青的时候,我也曾走马江湖,虽然日子短,勉强亦可以称得上是半个江湖人。”

常护花道:“不说不知。”

高天禄道:“是以除了在公堂之上,常兄无妨将我视作半个江湖人,不必太拘束。”

常护花笑道:“即使在公堂上,我这种人,也不会怎样拘束。”

高天禄道:“那么称呼就应该改一改了。”

常护花立时改了称呼,道:“高兄有什么指教?”

高天禄说道:“相反,我是要请教常兄。”

常护花笑道:“江湖人的说话哪里有我们这么客气。”

高天禄一笑,道:“常兄是否同意杜捕头的见解?”

常护花不假思索,道:“不同意。”

高天禄道:“哦?”

常护花道:“杜兄的推测不错,理由都相当充分,却疏忽了几点。”

高天禄道:“请说。”

常护花道:“武功高强,纵然在神经错乱之下,一般的毒药也绝对难以将他当场毒倒。”

杜笑天道:“郭璞岂会不兼顾到这方面,如果他使用毒药,一定不是普通的毒药。”

常护花道:“不是普通的就是极其厉害的毒药了。”

杜笑天道:“也许厉害到崔北海一中毒立即就死亡。”

常护花道:“有那么厉害的毒药,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毒杀崔北海,又何必如此麻烦?”

杜笑天道:“他未必是用毒药。”

常护花道:“击昏然后再用扼杀相信更困难,在到衙门的途中;我已经暗中试过郭璞。”

杜笑天道:“有何发现?”

常护花道:“他与普通的人并没有分别,纵使他曾经习武,也不会强到什么地方,对于这方面,其实从史双河以铁环将他击倒这件事已可以知道。”

杜笑天道:“我还疏忽了什么?”

常护花道:“如果郭璞、易竹君两人是杀害崔北海的凶手,没有理由将尸体留在那个阁楼之上,要知道不发觉犹可,一发觉、易竹君便脱不了关系……”

杜笑天截口道:“其中原因方才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

常护花道:“你没有解释一件事。”

杜笑天道:“什么事?”

常护花道:“郭璞为什么将我们引去史双河那里?他这样做岂非就等于自挖坟墓?”

杜笑天沉吟道:“这件事我也曾经想过,以我推测,他本来势必安排妥当,嫁祸史双河──史双河与崔北海的结怨并不是一个秘密,是以如果说史双河杀害崔北海,即使没有证据,相信也会有不少人相信。”

他又一顿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其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以致他非独嫁祸史双河失败,而且暗露了本身的罪行了。”

常护花道:“即使是这样,由租屋到买兔子,将兔子送到云来客栈,他都是自己动手,就不怕别人认识他的本来面目,日后指证他?这样做,与一般罪犯完全两样,是不是大有疑问?”

杜笑天道:“也许他初次犯罪,还未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罪行,而心情紧张之下,兼顾不到那么多,这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常护花道:“我看他是一个聪明人,再讲,有计划的行动,每一个步骤在事前都经过审慎的考虑──方才你不是也这样说?”

杜笑天苦笑道:“也许因为思想过度,他亦已神经错乱,很多事情都违背常规。”

常护花道:“这其实,才是最好的解释。”

杜笑天道:“我只是疏忽这一点?”

常护花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杜笑天道:“哪一点?”

常护花道:“郭臻若是曾经伏在地下室里,为什么不毁去崔北海留在桌上的遗书以及那份记录?”

杜笑天道:“或者他没有在意。”

常护花道:“那份记录他不在意不奇怪,因为写在书轴之内,那封遗书却不是,而且还放在明显的地方。”

杜笑天道:“或者他当时的心情实在太紧张,并没有发觉。”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或者他只是在暗中潜伏,根本就没有踏入地下室之中。”

常护花道:“或者?”

杜笑天又叹了一口气,道:“这样解释却未免太过勉强。”

常护花道:“否则郭璞绝对没有理由不毁去那封遗书。”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桌上。

崔北海的两封遗书都已在桌上摊开。

遗书虽然有两封,内容却完全相同,一如崔北海所说。

崔北海的字,常护花当然熟悉,高天禄也并不陌生,遗书上的印鉴亦没有问题。

毫无疑问,是崔北海的遗书。

高天禄的目光相继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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