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第一- 第44部分

石堡。

清晨。

潮州武林要人聚于石堡大厅。

坐在正中间的是“枫古门”掌门石破古，依次还有其它武林高手蔡易黄，林森岳，曾中飞等等。

在厅的左边，摆着一顶大轿。

在厅的右边，站着两个女童，负责为大家斟茶倒水。

总共有二十多个人，分坐于各处。

石破古四十八岁，身着青衣，只听他缓缓道：“自十五年前潮州西湖事件后，大伙们都一直很团结，总算相安无事。”

其它之人神色严肃，静静听着。

石破古道：“此次来人敢于挑战整个潮州武林，自是有恃无恐，还需大伙联手抗敌，免遭羞辱。可惜潮州武林于十五年前西湖事件时，死伤极大，折损不少高手，否则今天我等也不用这样如临大敌。”

众人眼角跳动一下。

石破古道：“至于那些奇人异士，一时也不能找到，便只有靠我们这些人，一齐努力了，免得潮州武林蒙受突来之羞。”

蔡易黄开口道：“敌人既敢如此猖狂，盛气压人，必定有惊人艺业！我等虽然不肖，但就算送了全身骨头，也不让他轻易占得便宜。”

这时，石鹏志、诸葛健康和黄俊文进来。

石鹏志道：“爹，我回来了。”

石破古点了点头，指着左边几张椅子，道：“你们静坐一旁，不要打扰大人们说话。”

石鹏志道：“好。”

跟诸葛健康二人在左边坐下。

石破古道：“只可惜，本派的几种绝艺自西湖事件后，跟随几位师叔离世而去，在下虽然常常苦练剩留之法，但在武艺方面，还说不上登堂入室，真是愧对先人。”

曾中飞道：“石掌门，西湖事件之中，我们潮州武林精英死伤贻尽，许多绝学也跟着离去，实在是令人痛心的事。本派的‘开元剑法’也就是在那次之后失传的。我辈之人，自该以此为教训，不再让此类互相残杀之事再次发生。”

林森岳道：“石掌门，关于纽约高手事情原委，是不是再跟大伙详细说一遍，孙掌门和楚先生昨夜刚从外地赶回，对事情还不了解。”

石破古缓缓点头，道：“在五十年前，潮州武林高手玄机子漂洋过海，游历列国。后来，他到了美国旧金山，常居下来。当时，有一个美国高手，叫做飞鱼名士。他在纽约曼哈顿成立了一个有名帮派，叫做‘曼尔俱乐部’，自任掌门。飞鱼名士在一次偶然机会，到了美国旧金山，听到玄机子武学惊人，便上门挑战。玄机子答应了他。几天之后，二人在旧金山比武。据说飞鱼名士那时刚从一场大病中恢复，元气还未完全康复，武功大约只能发挥八成。两个人大战了六个小时，潮州玄机子胜了一招。飞鱼名士以此为奇耻大辱，誓要报仇。玄机子对他说，不要以此为恨，自己也并无什么了不起，若回到潮州，能胜过他的大有人在。飞鱼名士说道，他一定要勤练武功，前来挑战整个潮州，让潮州武林对他俯首称臣。回去之后，飞鱼名士虽然苦练，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郁郁而终。临死之前，他要后代掌门，勤练武艺，以绝世武功，来到中央之国，好好羞辱整个潮州武林。只是，‘曼尔俱乐部’接下来的几位掌门，能力虽好，武艺却无多大起色，这件事，就被搁下来。玄机子回到潮州之后，向大伙道歉，说他在外国惹了事，只怕将来会有麻烦，不久便离开人世。这件事过去许多年，大伙也就把它忘了。想不到，此代‘曼尔俱乐部’的掌门曼尔大师武学天赋惊人，居然练成了一身通玄的武艺，他接过俱乐部创始人的遗愿，前来挑战整个潮州，准备以惊世骇俗的技业艺压潮州武林。”

另一位潮州要人孙智雨道：‘我跟美国常有生意往来，去过纽约一次，听说此人管理才能极高，深具商业头脑，却未曾听到有人提及他的武功。但这等聪慧之辈，一旦学武，自是非同不可，看来，今天将会是一场硬战。“石破古道：“纵然他有惊人艺业，但也该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当年，他的祖师爷不就是败在玄机子手下吗？我想，此人之所以敢来挑战，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知道潮州武林现在缺乏人才，精英们于多年前离世，才敢这样猖狂。”

众人默默点头。

蔡易黄道：“不要说它派精英，若是本派龙湖师伯在，便可跟他一较高低。”

石破古道：“他在来信中道，要与潮州全体武林一同会猎，指明要跟潮州整个武林切磋，傲慢至极，若是应付不当，不但死伤极多，只怕还会有严重的后果。由于对方指定是跟潮州武林人士相会，我们也不便邀请其它地方的高人，所以，揭阳、汕头等地武术名家纵然知道，也不宜到场，靠我们自己了。”

蔡易黄道：“石掌门放心，想当年飞鱼名士也不外如此，这个曼尔大师就算再强估计也强不到哪去，大伙齐心协力，什么困难不能解决的？”

众人默默点头。

石破古抬头看了看，然后道：“鹏志，你和朋友们到内厅去，等会大厅将会有一番较量，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出来，免得受到伤害。”

石鹏志道：“好的。”

当下向诸葛健康与黄俊文二人招了招手，走入内厅，从窗户观望外面诸人。

石破古道：“斟茶。”

两名女童立即为各位豪杰倒满茶水。

石破古拿起杯子，轻啜一口。此茶是揭阳一位拳师送的，不但有很好的提神作用，味道也不错。但这一刻，满怀心思，再好的东西也变得无味。

便在此时，一个清晰的声音悠悠传来：“纽约曼尔前来拜见潮州各路英雄！”

听那声音，人显然还在几里之外，却把声音清清楚楚地送来，听上去便如在身边说话一般自如，既无高喊之嫌，也没霸道之气，温和气正，可见说话者内功精纯上乘，超凡高绝。

石破古等人心中一震，跟着，东道主配以内力，高声道：“贵客光临，幸感荣幸，欢迎之至。”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中年人轻飘飘飞了进来。

那人甚是魁梧，皮肤白皙，黑发碧眼，一副贵族之象，站在那里，犹如王子驾临，光芒四射，让人肃然起敬！

来者正是美国纽约曼哈顿“曼尔俱乐部”当代掌门人曼尔大师！

石破古等人站起，跟着大家互相招呼行礼。

石破古让人在厅左摆上一张大椅，道：“大师请坐。”

曼尔大师微一点头，便即坐下。

一个女童当即送上茶水。

只听曼尔大师道：“想当年祖师创立‘曼尔俱乐部‘时，便是想以武艺享誉全球武林，想不到正当事业如日中天时，遇到潮州玄机子。本来吗，二人比武，无论是谁获胜，也不该心有怨恨，正所谓愿赌服输，是吧？”

他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反倒石破古等人甚感意外。

石破古道：“曼尔大师言之有理，实乃明智之士。”

曼尔大师道：“只是，当日祖师爷大病刚愈，身子欠佳，才会落败。回去后又因种种原因，并未恢复真正功夫，终于郁郁而终。这样一来，别人还以为我们‘曼尔俱乐部’的武艺不及潮州武林，实是奇耻大辱。”

石破古道：“曼尔大师言重了。天下武林，藏龙卧虎，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就拿我们潮州武林来说，也不过是武林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比我等高明之辈大有人在。当日一场比武，并不能说明潮州武林跟‘曼尔俱乐部’分了高低，大家武学各异，只有互相学习，才能共同进步。”

曼尔大师道：“石掌门所言极是，可是无知之辈，便一直以为‘曼尔俱乐部’不及潮州武林，使得俱乐部在过去这么多年里发展不快。若是潮州武林臣服于本俱乐部，必定能吸引更多人才加入本帮，从而发扬光大。”

最后一句话含有巨大的敌意，众人不由脸色一变。

石破古道：“大师此言差矣，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天下间没有哪个绝对比哪个输的！或许有时某一方稍占上风，但世易时移之后，又或处于下风。怎么能用‘臣服’二字呢。”

曼尔大师摇头道：“石掌门此言差矣，当日若非祖师爷身子欠佳，身上武功剩不到一成，否则三招两式便能击败玄机子。我们一直相信，曼尔俱乐部的武功天下无双，潮州武林自当臣服。若有兴趣，不若把潮州各派合为一体，作为‘曼尔俱乐部’在东方的分支，本人有空便会过来亲自指点一二。”

这番话越说越离谱，在座有好几位登时变色。

石破古涵养再也，也动了怒气，道：“曼尔大师，我们敬你远来是客，一直以礼相待，请不要出言相戏。”

曼尔大师道：“石掌门何出此言？曼尔俱尔部武功天下无双，以本人的武艺也绝对可做各位师父，潮州武林从此散了，成为我们的一个分支，这是可喜可贺之事！他日，潮州武林若是遭人欺负，‘曼尔俱乐部’便会前来相助，这等美事，应该设宴庆祝才是，为何动怒？”

只听林森岳道：“好大的口气，曼尔大师自信武艺高明，天下无敌吗？”

曼尔大师道：“天下无敌不敢当，但还是有几手绝活的。听说潮州最有名的武林人物有四位，那就是石掌门、林掌门、蔡掌门和曾掌门。石掌门以剑法扬名，林掌门掌法非凡，蔡掌门内功高明，曾掌门脚法惊绝。本人也学过此类功夫。大家若是有兴趣，我先用脚法十招之内打败曾掌门，再以内力跟蔡掌门较量，和林掌门比比掌法，最后以剑法跟石掌门玩玩。我要让大家输得心服口服。”

他大言炎炎，众人俱都大惊，心想此人来此之前，必定详细了解好潮州武林人物各种情况，有备而来，听他居然要以各人绝技挫败各人，若不是疯了，便是技艺到了非常吓人的地步！

曾中飞第一个沉不住气，跳了出来，道：“好，在下便跟阁下请教几招脚法。”

曼尔大师缓缓站起，走前几步，道：“曾掌门请。”

曾中飞大喝一声，整人如鸟飞起，噼啪噼啪声中，双脚连环交替击出。左脚倏伸倏收，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右脚上下晃动，实中含玄，玄中含诡。这是曾中飞的成名绝技，名叫“潮州无定脚”。当年，在“潮州枫溪少年武艺比赛”中，曾中飞便是以此等高明脚法，连败对手，获得冠军的。

呼呼风声中，曾中飞双脚转眼到了对手身边。

却见曼尔大师上身不动，一只右脚蓦地浮起，左点右扎。

砰砰几声，曾中飞整人倒飞而出，掉落在椅上，身上衣裳多了好几个脚印。

曼尔大师哈哈大笑，道：“潮州无定脚，不外如此！”

石破古奔过来扶住曾中飞道：“曾兄，怎样了？”

曾中飞想说话，但一口气缓不过来，只发出咯咯之声。

石破古在他身上推拿了几下，曾中飞才开得了口，道：“死不了。”

他站起来道：“在下脚法不如大师，佩服！”

曼尔大师哈哈大笑，道：“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蔡易黄这时站起，道：“好，让老夫来领教一下。”

曼尔大师道：“听说蔡老先生自小便修习潮州正宗内功，到这时，估计至少也有六十年以上的纯力，让我们对上三掌，如何？”

蔡易黄道：“好。”

蔡易黄出生富贵，又是名门正派，受父亲指点，从小便修练内功心法。其父望子成龙，从各地收集种种奇珍异草，炖成补汤给儿子服用。一边有大补之物相助，另一边有名师指点，再加上自己的苦练，内功之高，深受潮州同辈钦敬。

听了曼尔大师的话，蔡易黄调动内息到双手，走前几步，道：“请。”

曼尔大师面带微笑，犹如闲里下棋一般，伸出右手，轻轻拍出三掌。

蔡易黄集中毕生真力，伸掌相挡。

噗噗噗！

二人对了三掌。

曼尔大师纹丝不动，脸上笑容未减丝毫。

蔡易黄跟他对了三掌之后，脸白如纸，大汗涔涔，缓缓坐下。

石破古赶前，扶住对方。

蔡易黄说道：“我……”

闭上眼睛，倒在石破古的身上。

石破古等人脸色大变。

曼尔大师笑道：“各位不用担心，蔡掌门只是受了内伤，回去养上三年五载，自可恢复。本人只想艺压潮州，无意伤人性命，未下辣手。”

石破古按住蔡易黄的脉门，感到对方虽然体内气息较弱，但生机未减，只是昏迷过去，这才放下心。当下招了家人进来，把蔡易黄抱到房里休息。

这时，林森岳走出来道：“曼尔大师，武学造诣高明，在下向你讨教几招掌法。”

他见了对方轻描淡写之中，连败二人，自己上前，也只有落败，但作为本地武林的一份子，纵知必死，也不能退避。

曼尔大师道：“林掌门，在下学过几式‘虚空掌‘，我们不如来个文比。”

林森岳一怔，道：“文比？请教大师意思？”

曼尔大师呵呵一笑，只见他左手轻轻按在右手手臂之上，跟着，走前一步，右手隔空对着大厅中一条大理石柱子打出一掌。柱子传来一声极低的闷响。曼尔大师左手在右臂上轻拍三下，一股凌厉的掌力从右手射出。他拍了九下，共发出三记掌力。

第三记掌力出发之后，大理石柱“噗”的一声被力道贯穿，现出一个洞。那洞宛如手掌，更奇异的是四周毫无灰尘，就像那洞中之物本是塞着，现在被人轻轻移走一般。

石破古等人一见此幕，霎时间心灰意冷，俱皆被此外国高手的神功所震慑，大厅之中，静寂声消，犹若午夜荒郊，万籁俱灭。

过了许久，曼尔大师笑道：“林掌门，只要你能跟我一样，做一遍，在下立即认输。”

林森岳心若死灰，他本以掌法名震潮州，今日一见，方知道原来掌法可高明到何种地步，自己再苦练几十年，只怕也望尘不及，痛苦之余，竟未曾回答。

曼尔大师转身面对石破古道：“石掌门，我们是不是玩一玩剑法？”

石破古自知武功远为不及，但作为东道主，怎能不下场，当下拿出长剑，道：“正要讨教。‘曼尔大师哈哈大笑，左手一伸，多了一把三寸来长的匕首，道：“本人便以此物跟石掌门过上几招。“若是在以前，别人一定会认为此人过于狂妄，石破古乃是潮州有名剑客，居然以三寸匕首相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但见到他刚才的出色绝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