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相爱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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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相爱就老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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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我什么都吃。”

“猪才什么都吃。”

我嘿嘿笑两声,他嘴巴怎么那么坏。

“你别吃太多,等下换衣服我带你去吃火锅。”

“不行,我得去道馆了。”

“以你今天的身体状况你能去道馆?”何落凡又凶起来。

“……我很壮的,生病都不用吃药。”

何落凡看我的眼神已经有点大款看小情儿的味道了,除了没拿钱,小情儿该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全套。

“昨晚你喝多了……”

“算了,别提了,我喝多了。”我打断他,“何老师,我得走了。”

何落凡“嗯”了一声,开门送客。我走出小区,走进人流。地铁口吹来的风带着寂寞的铁锈味,我钻进地铁车厢,把何落凡的号码设置为拒接。

我在把属于顾若薰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丢掉,什么都保护不好。这么想着,心脏就像枯萎一般刺痛起来。

为什么相恋苦匆匆

暑期道馆友谊赛开始,我每天要忙的事情都极多。

集训的地点选择的是郊区怀柔,说是集训,却是夏令营的性质。跟一群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在一起,每次都被毕恭毕敬的叫着幸教练,真有种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馆长包了整个农家乐的院子,白天带着学员沿着公路负重跑步,在空地上练实战,晚上就是烧烤项目。

这边的虹鳟鱼是特色,烤起来和羊肉串的味道差不多。

跟着一群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孩子在一起,只觉得好像又回到高中年代。他们对我的称呼也由一开始毕恭毕敬的幸教练,变成阿萱。跟一群无忧无虑的半大孩子在一起,这一周过得相当单纯愉快。

一周后回到市区,我累得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次日去道馆,刚进门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少儿班的孩子已经被带到二楼,成人班的学员站得远远得看热闹。馆长和教练都不在,一个女人正揪着穿道服的男生打,那男生也不还手,还有个女生坐在地上哭。

“我打死你,祸害我女儿,打死你!”

成人班的姐姐们正看得热闹,见我要冲上去,一把扯住说:“小幸教练,已经有俩教练去叫馆长了,你可别掺和,那男孩子可是搞大了人家女儿的肚子。”

我甩开她,冲上去抓住女人的手,这才看见她手里竟然捏着一根缝衣针。我心里一惊,再看那男生疼得脸都白了,还是一声不吭。

“阿姨,你动武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可以告你人身伤害。”

女人立刻跳起来:“我女儿让这王八蛋毁了,就算我打死他,也是他应得的。你快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打。”女人又扑上来,我不能动武,否则只能更糟。我用身体护住身前的男孩子,背后被针频繁的一下一下的扎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人差点要搬着板凳,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看大戏。

后来馆长来了,女人被拉开了,我坐在地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有同事觉得不对劲来问我怎么了,我想起男孩子一声不吭的样子,终于摇摇头。我打了一辆车去了医院,挂号后坐在休息椅上抱着身体出冷汗。

然后我就看见何落凡,他搀扶着一个女人从楼上走下来。女人的头发很长,却很漂亮顺滑,就像洗发水广告的模特。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步履蹒跚。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刚做了某种手术出来。

何落凡没有摆臭脸,却是皱着眉的,眉目间都是肉麻兮兮的忧虑。

女人抬起头来,我见犹怜的一个病西施,和何落凡床头上摆的是同一个。

我坐的地方正对楼梯口,何落凡肯定看见了我,可是装作没看见,小心地扶着病美人出了大厅。我也拿了点药,又挤着地铁回学校,全身不知道哪里疼,真的是千疮百孔。

宿舍里的电话响了几次,我都没力气爬下床去接。

我隐约觉得是何落凡,后来有人踹宿舍门,我怕门被踹坏,只能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这副鬼样子!”何落凡气势汹汹的扯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冷汗都下来了,想笑都笑不出来,脸肯定扭曲得厉害。何落凡愣住了,温柔了一点:“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跟何落凡有太多牵扯的。大概我太想要人关心我,太想要这点不属于我的温柔了。那一瞬间我差点哭了,像只被虐待过的惨兮兮的小狗。

“疼,肉里面疼,疼得受不了。”

何落凡又把我带到他家,还是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他掀起我的衣服细细的检查。下午医生用碘酒帮我擦了一下,因为没有很大的伤口,所以根本连药都不用上。可是被连续不断扎了五六分钟的皮肤,仔细检查下有很多细小的针孔。

何落凡呼吸越来越急促,却没有说话。

“何老师……”

“谁做的?”

“没事的,已经解决了。”我说。

何落凡没有说话,手指在我的小伤口上细细的摩挲,有点痒,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我的背后一热,一条温润湿滑的舌头在我的背上缓缓的移动。这种感觉让我觉得不安,像是吸血鬼要吸血的前奏。

“何老师……”

“叫我落凡。”

“嗯……何老师……”

“落凡。”他的舌头舔着我的耳廓,像念咒语一样在我耳边缓缓的诱导着。我将脸埋在枕头里,心里空得能塞下去整个沙漠。我想了想说,“何老师,你别可怜我。”

“不是可怜,幸月萱,跟我在一起吧。”

我摇摇头:“我也不做人家情人。”

“也不是情人,幸月萱,跟我在一起,我来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我茫然得看着床头柜上温馨的情侣照。身后何落凡的声音太温柔了,我太想要了,就像是一个快饿死的乞丐看见了橱柜里摆着的美味蛋糕。每个人都嘲笑我垂涎三尺的丑态,唯独有个人把蛋糕买出来扔在地上说,想吃吗,想吃就捡起来啊!——我知道这块蛋糕是他想送给别人,可是别人想要的并不是蛋糕。

“小孩儿,我们都忘了别人吧。”

如果不能继续等待,就一定要忘记么?

我闭上眼睛:“好。”

“叫我落凡。”

“落凡。”

“阿萱,你就是个小孩儿,以后就让我来护着你吧。”

那天后我就在何落凡的房子里住下来,我住在大阳台的次卧里,他买了一堆娃娃,还有粉红色的床单,连地上都铺了粉红色的心形地毯。阳台上放了几盆紫阳花,又订做了粉红色的纱帘。

其实粉红色的房间从电脑图片上看起来很可爱,住起来就恐怖了,随时有种陷入异时空的错觉。我从不打击他的品味,我这个人已经习惯了,别人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那天后何落凡床头柜上的照片不见了,放进了抽屉里。

其实摆在桌子上看,和放在抽屉里偶尔拿出来看,唯一的区别是,放抽屉里还要再拿出来。

我从不跟他说这些,我没有什么立场跟他说这些话。

我跟何落凡什么关系,我比他清楚。这场感情游戏他玩得很认真,情人的角色扮演起来很到位。可是演得再好也不是真的。王家卫的《东邪西毒》里面,有一种叫醉生梦死的酒,喝了就可以忘记以前所有的东西。

我不过是何落凡的醉生梦死。

他给我一点温柔,我给他一点安慰,我们各取所需。

没有感情的吻和食物没什么两样

暑假结束后,我又搬回宿舍。

宿舍里又热闹起来,我每天跟姐妹们小别胜新欢,疯狂玩网游。我在游戏里是个万年恶人,一进去就有人追着我杀,一看名字还挺怀念的,公子落凡。

我一高兴就被他杀死一次,趁他正得意,于是发消息过去问:你为什么叫公子落凡?

公子落凡回答:就是本公子落凡间的意思,垃圾,你为什么叫美人若薰?

我回答说:因为若薰是个美人。

公子落凡说:那也是个蛇蝎美人,垃圾,砍死你!

我挺高兴,我说:挺好挺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我那个垃圾小情儿呢!

公子落凡举刀就砍,我心情大好,一动不动地让他砍。几个风卷残云后,地上一堆血,美人若薰含笑倒在血泊中。

世界频道里纷纷喊着,凭什么公子一个人爽,我们也要去膜拜下美人的玉体横陈,兄弟们,去狐狸洞,偶们去群P美人去!

我下了游戏,让他们扑个空。真不明白,杀个人,非把词汇用得那么香艳做什么。我下个游戏,端着盆子去洗衣服,刚进盥洗室就遇见高缘和两个女生打水仗,把湿衣服甩来甩去,闹得很疯。

我没留意,被甩了一身肥皂水,他们都停住了,高缘过来问:“幸月萱,没甩眼睛里吧。”

我摇摇头:“没事啊。”

高缘松口气,又眉开眼笑的:“快到饭点儿了,一起吃个饭?”

我还欠着她一顿饭,忙点头应下来:“去学校里的小炒部好不好?下午我还有课,不想跑太远。”

“好咯,我换衣服去,一会儿在小炒部见。”

我连衣服也不洗了,回宿舍换了件衣服就直奔小炒部。

高缘越长越漂亮,妆容艳丽,我与她在一起就像瞬间灰下去的背景。她在减肥,点的菜清淡,四个菜也没多少钱,我有点过意不去,说着:“要不再点个红烧肉吧。”

“毛病,这里红烧肉能有以前我们学校附近的那家小店子做得好吃?”高缘让服务员走了,接着说,“我暑假里还去吃了两三次,跟我们班同学。”

“这样啊。”我挺尴尬,不知道如何叙旧。

“你还记得刘畅吧,以前毫不起眼,现在长得好帅了,男生怎么能变那么快。”

我只是听着,突然之间又听到顾若薰的消息。

“对了,顾若薰现在跟夏珏在一起,你知道么?顾若薰怎么会看上她,八成是她死皮赖脸缠着人家。她还问我你怎么样来着,顾若薰就站在她旁边,你说她怎么有脸问?”高缘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起来,“幸月萱,我就是替你不值,交了这样的朋友。”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笑笑。

桌子上的菜上齐了,我只是喝茶水,想把时间一分一秒地熬过去。

从门外走进两个人,何落凡高大俊美很惹眼,他身后的女人温婉美丽,两个人在窗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我听见何落凡问她:小芸,你想吃什么?

我知道一点何落凡跟这个白流芸的故事。是在青岛时听Apple说的,好像是跟何落凡很相爱,但是她以为何落凡是个穷小子,后来一声不吭的跟着一个富商男人在一起了。我感叹着,女人果真是变坏就有钱,生活果真比小说还精彩。

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一边说要忘记,一边又忍不住见面,摆出忍气吞声的模样。

他不如我,起码我现在听见顾若薰的消息,只是觉得像听故事。八百年前的故事,老掉牙,有点旧旧的黄土的气味,撑死也卖不了几个钱。

与高缘的饭局散场,我有点元气大伤。这姐姐功力深厚,每次都能一剑穿心。能让我疗伤的地方,幸好还有一个。我坐地铁,接着又倒公车去了何落凡家。家里没人,打电话也关机。我在门口站累了,又靠着门坐下。

何落凡回来是凌晨一点多,身后还跟着那个叫白流芸的女人。我心里暗叫声糟糕,灵机一动,站起来说:“哎呦,等错门了。”

我刚往电梯口走两步,整个人却被何落凡扯着领子拽回去,声音里都是气急败坏的:“幸月萱,你在这里还认识其他男人?”

白流芸的脸在暗影里,我没看见她的表情。等到我们回到屋子里,她还是那副温婉的笑容。我挺喜欢她这种温情款款母爱泛滥型的女人。我说了句,我睡觉去了,就把客厅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也许是因为等得太累,我很快就睡着,再次醒来是因为窒息。

何落凡正像吸血鬼一样吮着我的嘴唇,闭着眼睛,陶醉得有点绝望。我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白皙的皮肤,深邃的轮廓,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叫他的名字。我不像他,我才不愿意把他当成别人。

“醒了?”

“嗯,白小姐呢?”我揉着眼,就算是死猪也该醒了。

“我把她送走了。”

“哦,那你去睡吧。”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可是何落凡又依偎上来,手揉着我的腰。我彻底清醒了,他还是闭着眼睛,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我挣扎了两下,立刻被他抱紧了,“小孩儿,她不是坏女人,我恨不起来她。”

我看得出来,她还没我有情妇气质。

“她现在过得很不好,那个男人还有其他的女人,她一个人在北京连去医院都要一个人。”

“你可怜她?”

“我没那么善良。”

“那就是爱她。”

何落凡掰过我的脸,仔细的找着什么,最后像是有点失望。我有点难过,我不知道哪里让他失望。我伸手抱住他的背,将脸靠近他怀里。他用力揉着我的头顶。这个动作让我眼睛发涩。

“幸月萱,我想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她现在有困难来找我,所以我帮她。”

“我知道。”

“你以前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有啊。”

“什么样的人?”

“长得挺好看的。”

何落凡翻身把我压住了,把我的脸往两边扯:“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不不,我保证不是因为这个,你没他好看!”

在何落凡脸上能看见类似吃醋的表情,我哀哀叫痛,又觉得好笑。笑完又觉得伤感,把脸埋进枕头里。何落凡把我揪起来接吻,我在黑夜里圆睁着眼睛,觉得在我嘴巴里湿滑柔软的东西不过是喜之郎果冻。

没有感情的吻和食物没什么两样。

没有爱情的人跟谁在一起也没什么两样。

没有感情的吻和食物没什么两样

天气很快凉下来,过了秋天,就是冬天。

因为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每天几乎都是一样的,所以时间过得特别快。周末我和李默然去商场买衣服,冬装已经上市了,差不多能看上眼的都要几百块。李丫头买了件风衣,一双靴子,她去故宫给美国大兵做翻译的钱花了大半。

我买了条长围巾,深蓝色,像暗夜中的大海。

“还说你没交男朋友!”李默然很激动,“经常夜不归宿,我才不相信你睡在道馆里,你又不是道士!”

“给朋友买的礼物。”我说。

“对了,杨帆说下周肯定要把她看上的那个男人拿下,靠,不就是男人吗,又不是变种外星人,一个个都搞得那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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