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鸾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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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鸾凤-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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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
  当消息传递耳边时,郭茗川面色骤然一肃,仿佛是得知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他惊愕的目光,在奕辉身上匆匆扫过。他敛眸暗自沉吟。片刻他似做出了决定,郭茗川从案间立身而起, “我这就过去一趟。”
  郭茗川语罢,即刻便甩袖快步出了厅室。临走时他面带愠色,惊讶的目光几次扫向了奕辉。 
  
  然而那个来自郭夫人那房的女婢却没有尾随于其后。她留了下来,向还在房中的奕辉微微颔首施礼,“桃喜姑娘,夫人有请。”
  
  奕辉怔了怔。“呃……?夫人要见我?”
  
  回想方才郭茗川的眼神中是尽满惊疑与错愕。这令奕辉感到了不安。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畏惧。
  希望不是波澜又起……她近来没有做什么错事吧?奕辉无意识的揪紧了衣摆。
  
  “呃……姐姐,敢问一下,夫人找我是因何事呢?”
  
  那名女婢似是看出了奕辉的忐忑,她温颜道,“夫人想要与姑娘谈些事情罢,具体的我们做下人的又怎敢去妄加揣测。不过姑娘即是少爷看好的人,应当懂得如何做:届时在夫人面前该答些什么,不当说什么都要分辨仔细了。”
  
  奕辉愣了愣。对方似在提醒着她什么。
  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会惊动了已久不管事的郭夫人?又是什么原因能让郭茗川方才那样的失态?
  
  心底的不安扩散。奕辉强作镇定,她敛眉恭谦的向对方行了一礼,“谢谢姐姐的提点,‘桃喜’谨记于心。见了夫人定会谨慎行事。”
  
  那婢女看得出是个稳重圆通的人。她轻轻握了握奕辉的手,“但记切勿多言,事关性命,是去是留妹妹要自己掂量。”
  
  ‘事关性命’?——到底出了什么事?与她有关……?
  
  奕辉怔怔。
  
  …… ……
  
  一路忐忑不安的来到了东苑。
  一路的祷告,她不求富贵荣宠,只求平安。穿越后的一路波折已让年少的心……草木皆兵。
  
  步入大厅,堂上端坐着是一个年近四十衣饰华丽的贵妇人。她的指尖正缓缓拨动着一串佛珠。香木珠子在长期抚摩下已光泽温润。亦如眼前这个妇人的气韵。
  这是奕辉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她曾经的救命恩人。郭夫人素以心慈在府中上下得名。是郭夫人不嫌她衣着褴褛将失去意识的她带回了郭府,给予了她寄身遮雨的屋檐。
  
  对郭夫人,奕辉一直在心底存有深深的感激。
  
  她赶忙跪了地,向郭夫人俯首深深叩拜了下去。
  “‘桃喜’谢谢夫人再造之恩,夫人对桃喜的恩德,桃喜日日于心没齿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推恩令》】:中国西汉武帝为削弱诸侯王势力而颁行的重要法令。汉武帝颁布推恩令,令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为列侯。实则是分散削弱诸侯国势力,以削弱了诸侯国对中央的威胁的。
 (推恩令下达后,诸侯王的支庶多得以受封为列侯,不少王国也先后分为若干侯国。按照汉制,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因此,王国析为侯国,就是王国的缩小和朝廷直辖土地的扩大。这样,汉朝廷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其后,王国辖地仅有数县,彻底解决王国问题。)

 小弃直接把汉武帝推行的政策拿过来用了。请千万不要深究哇~




49

风不定 。。。 
 
 
  这是奕辉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郭夫人素以心慈在府中上下得名。是郭夫人不嫌她衣着堪陋将失去意识的她带回了郭府,给予了她寄身遮雨的屋檐。
  对郭夫人,奕辉一直在心底存有深深的感激。
  
  她赶忙跪了地,向郭夫人俯首深深叩拜了下去。
  “‘桃喜’谢谢夫人再造之恩,夫人对桃喜的恩德,桃喜日日于心没齿难忘。”
  
  奕辉没发现在她此话脱口之后,郭夫人面色缓了缓,而眼中又渗出几许复杂来。
  
  “你这婢子到也是个识礼的人,也难怪‘川儿’会对你另眼相待。不过那些脸面上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今日来时想问你些个问题,这事关郭家颜面,你需得好生回答,你若敢有半点失实,必重罚!”
  
  “是。”
  
  奕辉的手颤了一下,她没想过郭夫人竟会用这样凌厉的目光看着自己。
  
  郭府出了什么事情?并且还与她有关?
  
  “那我问你,桃喜,你的家乡何处?”
  
  奕辉怔怔,这个问题在自己初进郭府时就已被管家问过了几次,但只是随口问问,奕辉通常都搬了院子里姐妹们的身世拼凑起来含糊其辞。反正一般人也并不会真正去在意一个下奴到底是何出身。
  “回夫人,小的家在东南,从前一直住在乡下。”
  
  “我让你说详细些。在东南哪儿?中州天元还是海外其他的州国?在哪个郡哪个县?家中几口人?都是干些什么的?这些你都说不来了么?!”郭夫人面色冰冷。
  “这事关郭家颜面,你若敢有半点马虎我即要废了你的手脚!——说仔细了!”
  
  郭夫人的话让奕辉心底的不安扩大了。
  ——事关郭家颜面?到底怎么了?
  
  “是、小的家在中州东南涟安郡的顺泽乡,祖上都是普通农人,家中四口人,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姐妹。后来受战火波及失去了田产,我们一家人才不得已飘落他乡,在途中因为遇上劫匪,和家人失散……后来多亏夫人搭救,桃喜才得以保住性命。”
  奕辉不敢慢待,将先前编造的谎言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然而郭夫人在听到奕辉的说辞后,霍然大怒。“事到如今你这贱婢还不肯说实话么?!如今官府的人已经上门来张口要人了!——‘秦管事’说你平日做活粗手笨脚,手掌上根本没有农家人做活应该有的手茧。倒是能言善辩,还能与少爷论证国事! 一个农家女儿怎么会有这些‘本事’?!”
  
  官府?!为何会与官家牵扯上关系?
  奕辉心猛的一颤。“夫人明鉴,桃喜万不敢欺骗你的啊!”
  
  “明鉴——?!”郭夫人气的不轻,她捂住心口,甩袖怒叱:“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扯谎狡辩,我真是小看你这婢子了!那我问你——身无户籍,私携兵刃在酒楼持刀逞凶,被官府收押入狱竟然不思悔过擅自出逃!这胆大包天的事是谁做的?!”
  
  嗡的一声,头脑蓦地晕眩。奕辉只觉得双腿一下发软了。她努力强作镇静,然而遮掩在衣袖下的不住颤抖的手指却正出卖着她的惶恐。
  
  “哼!——如今官府正拿着逃犯的画像在郭府门口竟扬言诋毁我们郭家私自收留罪人,要闯进来捉拿逃犯归案了!你还敢说那不是你?!”郭夫人看着地上的奕辉,怒火滔天。
  
  寒意窜上了脊背,冻得的手足冰凉。奕辉懵住了,只能惶恐不安的愣愣看着郭夫人一瞬间变的狠厉的脸。
  那不是错觉:在一瞬间,奕辉竟在郭夫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机……!
  
  官府……?!官府要来捉拿她?她……怪、怪不得当初公孙异不肯与她一同逃走,原来竟是犯下了重罪!当时的她初来异世,什么都不了解,她对这个世界的法律意识是淡薄的,当时的她只是想获救想活命而已,却没想到一个下意识的选择竟让她成为了重罪在身的逃犯!
  
  怎么会这样……?她居然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做出了那样危险的事情,她还以为自己的出逃就如平日里玩的‘RPG游戏’那般:牢狱只是一个关卡,借助NPC(人物)、道具逃出了就算过关了……可是这不是游戏也不是电视剧,这一切很真实!她要为她犯下的过错承担上法律和道德的锁枷!
  她从前一直都是良民的啊……从未做出过这样触犯法律的事情……
  
  她好像再一次掉进了一个危险的黑洞里……?
  
  一切都还没等奕辉想明白,郭家公子已带着满面愠火,甩袖疾步走入了大堂。
  
  “母亲。”郭茗川恭顺的向正坐上的郭夫人行了一礼。
  
  “川儿,外面怎么样了?!”郭夫人焦急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郭茗川面色抑郁,他摇首未言,将目光投向了跪伏于脚边的奕辉。
  
  “桃喜,事到如今你也无需在隐瞒身世。我观察过你,你干活时手脚并不麻利,但是聪敏机辨,即使不通文字但从前定也识过知识。你既然进过牢狱,却又能脱身而逃。其中必是有高人从中帮助。身为一个逃犯却又能引出如今这样大的阵仗。——我猜你莫非是出自于‘官家’,受了牵连入狱的小姐?”
  
  “……”奕辉怔了怔,只觉的嗓子发干。
  
  如今的耀明王朝,地方豪强氏族空前强盛,皇庭无力制约。今日官府摆出这样的的阵仗,甚至调动了官兵武力,说是借口捉拿一个身份不明的逃犯,实则更多的则是有意打压郭家气焰,予郭家一个下马之威罢。
  
  而此时郭茗川似一条条有理有据的分析着奕辉的身世,却道她是朝堂之中某位‘落马’官员的家眷。这无疑是将目前造成这种局面的所有原因都归结在奕辉的身上了。他将郭家的责任可谓撇的一干二净…… 
  
  这其中的厉害,郭茗川懂、郭夫人懂,而跪于堂下的奕辉也立刻想明白了。她更加害怕了,双膝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她逞强努力做出镇定的模样,手指却不住的颤抖。
  郭茗川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条‘杀令’。奕辉身子蓦的一战,她微慌张的伏于地叩响了头颅,“少爷明鉴!小人只是一个粗鄙的农人。那样的富贵家景,小的想都不敢想。”
  
  郭茗川看着奕辉呆愣无措的模样,强压心中郁火,和颜悦色轻声道:“桃喜,你不必害怕,你现在还是郭家的人,无论这其中有什么样的曲折,只要你还像从前那样克己守礼,我们是断不会交予官府的。——我们郭家是豪门大族,还没有软弱到让官府欺压到头上。”
  
  ——‘桃喜’当然不能交予官府,若是她真被官差在郭府中捉住,那么郭家真的是颜面难存了。其实对于这个叫‘桃喜’的奴婢,郭茗川还是颇为欣赏喜欢的,觉得她聪明通慧,为人有谨慎谦逊,难得找到她这样一个陪伴自己聊天论事排解心中寂寥的下人。这让郭茗川对奕辉存了几分护短之心。
  不过此事关系着郭氏全族的颜面,断是不能草率的,所以到时即使真的是迫不得已牺牲了这个奴婢,虽说是可惜了些,但总保存了郭氏的地位。
  郭茗川暗自思付。
  
  看着郭家少爷越发和颜悦色的神情,奕辉只觉得脊背愈加的寒凉了。——这是奕辉第一次看见这个久离朝堂的公子脸上出现了这样的表情。只有在那些谋权者捕捉‘猎物’时才出现的独有的表情……
  
  见堂下的奕辉久久未答,郭茗川渐渐有些不耐烦。他蹙眉。而坐于一旁的郭夫人已是怒极,一掌重重拍在了桌上。厉叱,“你这贱婢还要狡辩不成?!来人啊!——将这贱人给我拖下堂去,重罚……”
  郭夫人无疑是下了杀令,然而她的话还未完,郭茗川突然开口扬声命令道,“来人——将这婢子关至柴房,思过!”
  
  “川儿?!你这是何意?事到如今可护不得短啊!如今官兵都在外头,若他们闯进来找到了她,郭府上下即颜面全无了!——这婢子留不得!”
  
  郭茗川依旧冷颜看着脚下的奕辉,那样的目光似要将人看个通透。只听他冷言道:“奴婢‘桃喜’是郭家的远房表亲,来此投奔于郭府。今天冲撞了夫人,正要受罚,官府捉拿逃犯与她有何关系?——郭氏的家事何时轮得到朝廷来管制了?”
  
  奕辉愣住,她茫然的看向郭茗川。郭茗川眼底的心绪深邃难测,奕辉读不懂猜不准,但她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遭。
  心中生出了难言的感激,她颤了颤,再次俯□重重朝郭茗川叩响了头。
  
  “川儿!?你——?!”
  
  “来人,将这贱婢压至柴房去!”
  
  郭夫人惊怒难平,她愕然看着自己的儿子,转眼她蓦地回过神来,将所有的怒火与罪责都加诸于足下那名小小的婢女身上。她狠狠盯住了脚下的奕辉,只恨自己当初一时的心软,带回了一个这样的祸害来!不仅要毁了郭家的声誉,如今连平素一贯谦孝的儿子竟也为了这个‘祸害’而忤逆自己?!——这个‘祸害’!怎能留得?!
  
  郭夫人眼神狠厉了起来。
  
  *   *   *   ***帝***   *   *   *
  
  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好像命运总是在她每一次即将归于平静的时候就迎来更大的风浪?然后将她之前一切的努力席卷摧毁……好像什么也留不下……
  
  奕辉被几个仆役架着一路走去了柴房。她不清楚具体出了什么事,但她明白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无知的自己做出逃狱决定的那一刻开始……(或者是更早?)
  
  “桃喜,你放心吧,等主子气消了就好了。安心啊,没关系的。”
  “是呀,‘阿桃’我们还等着听你讲的故事呢!”
  
  奕辉近来一直是府院里的‘红人’,做人诚挚谨慎,颇具人缘。领事的几个奴仆都并不清楚内情,只以为奕辉是出了点小岔子不小心开罪了夫人,被少爷郭茗川‘护短’送到了这里,罚上一会就好了。所以对奕辉的态度仍旧是温和而热情的。但奕辉知道,这样的温情不过多久就将会在官府兵卫闯入郭宅大门那一刻化作灰烟……
  
  奕辉被留在了狭小灰暗的空间里,房门被掩上,柴房外落下了锁链的声音,奕辉回过神来,一下慌了手脚,她猛的的扑到了门前,试图推动那紧闭的门板。当然这一切只是徒劳。
  
  “……为什么要锁门……我……?”
  这个问题很可笑也很现实,这是否意味着自己的处境越发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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