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鸾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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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鸾凤-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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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别动,不许出声,否则便割断你的喉咙。”
  
  当冰冷的刀刃抵住脖颈的那一刻,奕辉还未反应过来,她一惊,不免一口凉气入心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别动!”抵在身后的汉子似有些慌,他低声厉喝。捆住奕辉腰身的手臂不觉得收紧了,刀尖抵入了皮肤,瞬间,有殷红的血珠涌出。
  
  奕辉疼的吸气。她仍旧不断咳着,“咳、咳……壮士,有话好说……咳——”
  
  那人是从背后劫持住她的,通过身体的触感,奕辉大致判断对方是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
  
  鼻端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脚下还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
  看来除了身后那名劫持者,巷子里还有一个人……并且重伤在身。
  
  奕辉立刻就想到了近来随着战火的蔓延,犯罪率增加,常听‘小周哥’一群人讨论,说是最近城里出现了好几个亡命囚徒,杀人不眨眼,抢钱又鞭尸……
  
  奕辉心底一凉。只觉得今日出门该当看黄历。
  
  “我不动、也不叫。有话好说,敢问壮士何事?”
  
  冰冷的尖刀抵在脖颈上,寒凉刺骨。生、死,就是在那一瞬间的事情。
  
  “若是钱,小女子身上值钱的壮士皆可拿去,请壮士放小女子一命。”奕辉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稳缓和。然而她的脸色是苍白的,怎样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惊惧。
  
  “哼!谁要你的钱?在下不过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让姑娘帮个忙。若是姑娘答应,我便放了你。若是不答应,休怪我心狠手辣。”
  
  巷子里的血腥味刺鼻,令奕辉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所犯下的杀孽……这几乎瓦解了她仅存的一点镇定。
  
  “壮士请说。若是能够帮上忙,也能宽慰小女子心中惶然。”
  
  她尽量使自己的话音里没有颤音,说话时,手指不打哆嗦。
  
  “哈、哈——姑娘脸皮之厚令人折服!”
  
  有笑语响起,玩味而不羁。那话音暗哑虚弱,气吐得急促而虚短,显是受伤不轻,却勉励维持。
  那笑声是从脚底传来的。
  
  原来脚下那名‘受伤群众’是和这劫持者一伙的?奕辉愣愣。可笑她刚才还在思付着,怎样将他一并救出‘魔爪’。现在一看,她倒是不必再废心机,只需想好怎么自救便行了。
  
  ——只是这个笑声,怎么这样的耳熟呢?熟悉的令心底那偏激而充满忿恨的火焰上涌。
  
  却听那汉子低声呵斥,“‘阿牛’!重伤在身还这般不知轻重!?”
  
  汉子呵斥完,感受到身侧女子猛地一颤,他未想其他,只以为这女子是惊慌惧怕。他想了想终于松了手,将女子暂且放开。
  
  “我等无意无意冒犯姑娘,今日我朋友重伤在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在下只望姑娘替我走上一趟医馆,叫个大夫前来为我朋友整治。”
  
  身体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奕辉轻轻吸了口气,终是回首。在片刻已将面前两人打量了一番。
  
  眼前两人都是一身粗布短打,粗糙的手足与掌间的厚茧,都显示了他们平庸的身份。战前的农家儿郎,战中的‘草莽匪寇’。
  劫持她的是个身材健壮的中年汉子,容貌挺括,下巴方正。而脚下那名萎靠于墙角的少年郎,仍旧是那番模样,小麦色的皮肤,浓眉深目。只是此时他的眼神不再如往日那般锐利明亮,变得涣散而疲惫。也难怪他会如此。他胸前的衣衫已被鲜血染透,血从伤口间渗透,顺着指缝滴落,在脚边竟积下了一片血洼。
  
  伤成这样,还能够保持这样的清醒,在令人惊讶叹服之余,也不免叫人畏惧。
  
  有这样的毅力与意志。其人不可小窥。
  
  ‘阿牛’!——她又见到他了!
  
  今天见到的熟人真是特别的多!
  
  ——她出门是不是该看黄历?!
  
  奕辉简直想要大笑,又想尖叫。心底由恐惧变作了愤怒,再来全化作了灰暗的狠厉与偏激。
  
  此时奕辉眼底是一片的冷光。
  
  …… ……
  
  那原本萎顿与地的少年‘阿牛’,似敏锐的察觉到了奕辉目光不善,他蓦然抬首转面看向了她。
  
  ‘阿牛’眼底突然闪过的锐利,叫奕辉心猛的急跳了一拍。她怔住,手指有些发颤。然而‘阿牛’只是目光平淡的盯了她一会,似是百无聊赖,又复回首敛了眸,闭目养神。
  
  ……
  ——他似乎还没认出她来。
  
  奕辉想。
  
  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随之她又愤然。——他当然不会认出她来了!在他的意识,她应该是在那深黑幽暗的死牢里才对!
  
  这个该死的混蛋!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是他令她受冤入狱!变成了没有户籍的乱民。甚至还夺走了她的佩剑‘曦辉’!叫她依无所靠!
  ——宝剑‘曦辉’,那是天帝赐予她的!是这个时代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怒火卷席着奕辉。狠厉的念头在心底升起了。(近来的她,似乎越来越容易走极端了。)
  
  在狠厉心念升起的一瞬间,奕辉立刻做出了惊惶的模样,她迅速将所有的心思藏匿在了惊慌失措的眼睛里。
  
  “壮士既然吩咐,那、小、小女子一定办妥,一定办妥!”
  
  她屈着身子,有些瑟缩。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惧怕对方那把尖刀再次抵住自己的脖颈了。
  
  那中年汉子一只手扣在奕辉手腕的脉门处,神色警惕的将奕辉打量了一遍。最终他蹙眉,颇为不放心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了一颗药丸。
  奕辉脊梁一紧,想要避退,却未想那汉子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她的双颊,迫使她张开了嘴。而汉子另一只手则就这样迅速的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奕辉的嘴里。
  
  奕辉心中郁火焚天,只恨不得撕碎眼前一切。在那枚药丸迫入口中的那一瞬间,她舌头一卷,丹药贴在齿缝间,顷刻被后齿碾碎了……
  药丸在嘴里碎成了渣,却最终被强迫吞咽进喉。
  
  奕辉脸色发青。
  
  一切妥当后,汉子沉声道,“姑娘,对不住了。在下怕姑娘一会迟迟不归,故才出此下策。这丹药服下之后,一开始不会有任何异状,请姑娘放心。不过若是姑娘食言,三日后,也会因服用此药呕血而亡。利与弊,姑娘可以自己权衡。”
  “只要姑娘依言将大夫找来,在下必会给你解药。”
  
  ‘你每次出策,皆是‘下策’,足以看出你做人之失败……!’
  
  奕辉心底忿恨交加。只暗暗咬牙切齿。
  
  ——这些人害她一次还不够呢,还想再次来算计她!
  ——怎能就这样任由他们随意操纵自己的命?!凭什么呢!?
  
  ‘将这些自以为是,以企图控制别人命运的人都碾碎吧。’
  
  心底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悦柔媚,令人沉沦。
  
  ‘这个男人不值得你救。他曾经为了一把剑,而算计于你,让你差点丢了性命。这是一匹野狼,救了他定会祸及你性命。’
  那柔美的声音继续索绕于耳畔。
  奕辉猛的一颤,心中惧怕却也忍不住沉沦进那黑暗的漩涡里……
  
  ——对!这个人不值得她救!他曾经差点要了她的命!反正他都要死了不是嘛?只要不管他……
  
  灰暗心念升起的那一瞬间,奕辉的眼底闪过了一道狠戾。
  
  *   *   *   ***帝***   *   *   *
  
  他们终是放奕辉离开了。
  看着那瘦小女子渐渐走远,中年的汉子敛去心中的担忧,盘腿坐回了少年身边,忍不住责备了一句:“阿牛,重伤在身你还这么不知轻重。”
  
  唤作‘阿牛’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他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只是与那妞儿开个玩笑,戏言而已。”
  鲜红的血水蔓延,即便是暂且封住了脉,也已是半身鲜血,平日的光彩正从他身上慢慢的消逝。然而即便如此,少年的眼底仍旧是明亮的。
  
  “若是把那丫头激得宁肯求死也不肯帮我们,或是出去报官,拼个玉石俱焚呢?”
  
  “啊呀,黎叔,你放一百心。那个女人可贞烈不到这种程度。只是我想……她不会再回来了。”
  
  汉子摇首道,“不会的,我给她喂了药,想要活命她必须回来。”
  
  谁知阿牛却面露苦笑,“说起来,我实在想要叹气。黎叔,你心太软了,那女人恐怕不会那样听话……”
  
  汉子愣了愣,却听少年继续笑着,“我方才见她在吞药的时候将药丸咬碎了。”
  
  汉子一怔,蓦地反应了过来。他惊的睁眼。“阿牛,你是说——?!”
  
  “是我小看她了。能带着那么一把剑的女人,拖着病痨只身走出‘星垂之野’,活到现在……看来,今天我们真要被那女人摆上一道了。”
  “唉,若是她去报官,该多好啊。那样我就有得救了。”少年的语气似是玩味,他勉力睁开双眼,竭力维持着神志,低声道,“黎叔,我们不能指望那女人回来了,你现在立刻起身去寻大夫,记住,一定要确认了对方是我们的人才可。”
  
  “那你……?!”
  
  “我这里没关系,去吧。”
  ‘阿牛’嘴唇苍白,他的气息急促而混乱,眼底却闪烁着光芒。
  即便身受这样重的伤,年少的他却竭力的维持着镇定冷静的模样,他一贯要强,即使伤至深处疼痛刻骨,在人前也要 
 64、望舒(二) 。。。 
 
 
  强作姿态。连本能呻吟声,也尽力咬牙抑制。
  
  “是,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汉子忧心忡忡,终是咬牙转身。
  
  …… ……
  
  此时天色渐暗,暮霭沉沉,深蓝色夜雾即将要将天顶间最后一片似火的云霞吞没。
  深寂的巷子里唯剩下那少年独自在生死中挣扎。汉子离去后,竭力佯装的少年腰脊终是一软,重重倾倒在了墙角边。头目是晕沉的,似乎脖子已不能再支撑那颗愈加沉重的头颅,然而他喘息了一会,又勉力的仰首,遥望天穹。
  
  西下的残阳染着血色的黯光,残喘的在人间落下了万缕丝芒。映照在年少俊挺的脸庞上,耀亮了他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
  
  ——‘那么‘牛儿’你说你是个什么命?’
  
  ——‘我?那就是由老天爷说的才算数了!’
  
  “我不会死的!我楚江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阿牛’咬牙轻喃,俊挺的轮廓在此时如钢铁般坚硬。
  
  曾有相士为他断言,道他是深池之蛟、高崖飞鹰。
  
  此乃‘天命’!
  
  是的‘天命’!‘天命’是属于他的!他大志未酬,定不会死在这里!
  
  血,依然蔓延。
  没有一个路人敢深入这狭窄幽暗的小巷一探究竟。唯剩下那街口外的恶犬不安的急吠……
  
  




65

65、望舒(三) 。。。 
 
 
  此时天色渐暗,暮霭沉沉,深蓝色夜雾即将要将天顶间最后一片似火的云霞吞没。
  深寂的巷子里唯剩下那少年独自在生死中挣扎。汉子离去后,竭力佯装的少年腰脊终是一软,重重倾倒在了墙角边。头目是晕沉的,似乎脖子已不能再支撑那颗愈加沉重的头颅,然而他喘息了一会,又勉力的仰首,遥望天穹。
  
  西下的残阳染着血色的黯光,残喘的在人间落下了万缕丝芒。映照在年少俊挺的脸庞上,耀亮了他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
  
  ——‘那么‘牛儿’你说你是个什么命?’
  
  ——‘我?那就是由老天爷说的才算数了!’
  
  “我不会死的!我楚江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阿牛’咬牙轻喃,俊挺的轮廓在此时如钢铁般坚硬。
  
  曾有相士为他断言,道他是深池之蛟、高崖飞鹰。
  
  此乃‘天命’!
  
  是的‘天命’!‘天命’是属于他的!他大志未酬,定不会死在这里!
  
  血,依然蔓延。
  没有一个路人敢深入这狭窄幽暗的小巷一探究竟。唯剩下那街口外的恶犬不安的急吠……
  
  *   *   *   ***帝***   *   *   *
  
  “——大夫!李大夫!”
  
  “呀,桃姑娘,怎么现在才回来呢,汤药已搁置了很长时间了,都凉了。——桃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大夫从后屋出来时,恰见到奕辉脸色惨白神色慌张,跌跌撞撞的奔进内堂。
  
  奕辉步履踉跄,跌坐在了椅子上。她闭上眼,拂去额角的汗,缓了好一会儿,待面上的慌乱之色消减,她才缓声道:“我不小心吞错了一颗药,怕是有毒,所以赶来让李大夫帮忙看看。”
  
  李大夫一慌神,“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就……?”
  
  “……我遇上‘贼人’了。”奕辉眼神一凉,沉声道。
  李大夫一滞,忙想问个大致经过,却在看到奕辉紧绷着的嘴角间那抹强忍的怒意时,欲言又止。
  
  奕辉缓了缓,舒开了嘴角:“我在吞药的时候,将那药丸咬碎了,有药渣还卡在牙缝里,我现在将其取出,麻烦李大夫检验下,是否有药可解。”
  
  人命关天,李大夫不敢怠慢,赶忙从药箱中取出了一支细竹签递予了她。待奕辉仔细将口中的药沫剔出,他便即刻取验检查。
  
  最终李大夫松了口气,“桃姑娘莫担心,此药可解。这不过是普通毒草,毒性弱,至多使人头晕呕血,连喝三日解毒汤药即可完全拔除。——我这就为姑娘开方煎药。”
  
  奕辉呆了呆,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外。倒是没有想到那伙‘贼人’,居然没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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