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年少,只要一听到与自己相关的事情,便立刻就想知道答案。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意的下套。
女子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着。
“梦里出现的妖魔,是不是想要您的命?是不是一个紫衣男人在操纵着它们?”
“没错,的确有妖怪好象想杀我!穿紫衣男人?的确有!那些妖魔是他操纵的吗?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快说吗?”
一直对自己这一做三年的诡异的梦境感到心惊与好奇。而听这女子的话,似乎这其中还另有番曲折,这更引的奕辉更为迫切的想弄明白 ,那一直以来缠住自己的噩梦的原因。
“那个紫衣人,想要您的命。”
“啊!?是这样吗……”奕辉惊怔。
虽然隐约也觉得梦里那个‘黑夜美男子’的出现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但是对方那张倾城的半颜还是让她有所期待。
仅仅只是半张脸,就那样的美丽惑人。真的很想知道他另一半的面容又是何等的惊人……
“的确是这样的。否则我们也不会请月先生来保护您了。”女子轻叹,让奕辉随着她的目光,望向那银发的青年。
“月先生,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可以破解秘术,进入梦境的人……那时也只有他才能来救你。主上,请恕我们护驾来迟,若是今后,就算竭尽全力也不会再令您受伤了……“
眼看着女子逐渐把话题带进另一个层面去,奕辉心惊,急忙抢声止住女子接下的话。
“不用什么‘今后’了!”奕辉强调。“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紫衣人为什么要杀我?他是什么人?刚才那些黑衣人呢?也是他派遣的吗?还有一个月前‘还山寺’那个梦,又是怎么一回事?”
奕辉期待着。
然而女子却沉默了下来。美丽的女子转开了头,没再回答。只是以一种无力的表情仰望着头顶的月,怔怔出神。
如今帝国的危机让他们急切需要一个帝王。她展转一百多年寻找能够接任帝国的继承者,遇上的却是这样一个少年。恐怕身边的同伴也和自己有同样的心情吧。失望?她真的可以担当起那样的重任吗?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如果这个女孩真的不成气候,那她要怎么面对朝中的元老们的质疑,怎么又向这个国家交待呢?——‘天帝赐予的神剑,选择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个少年?’这样的年少……
月先生……你欺骗世人,说她是‘神之子’、‘天帝的选择’?可是这样的一个看似平凡的小孩子,怎么能够与先皇相比呢?她甚至连仅是令人眼前一亮的气魄都没有……
可是如今她唯有相信他们的选择,他们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就在这里就放弃。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试着看,即使是‘王’也是可以塑造的呀!
……可是如何才能说服这样一少年留下来?
也知这样的态度也许会伤害到这个女孩,只是女子目前的确已经太累了,她强扯出一抹微笑,扶住女孩的肩膀“主上,已经很晚了,目前您受伤在身,先休息吧。明天我再为您一一解释这所发生的一切。”
女子语气柔婉,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奕辉脸色暗了下来。
这个女人分明是在敷衍自己吧!强硬的必须让自己留下来么?
少年心性终于被激怒了起来。一直隐忍的情绪失控。
她顾不上小腿上的伤,暴跳如雷。
“我不问了!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快让我回家!”
考前莫名奇妙的做噩梦、考后莫名其妙的被人杀;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受了伤,还被人痛骂之下扇了一耳光;本来以为遇到银发青年便可以得救;却没想到‘刚从虎口逃身,却又进狼窝!’。
一切都是莫名其妙!无端的她凭什么要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受这么多的气?
“快让我回家!听明白没有?”奕辉改用命令的口吻。
“主上——”女子无力的阻止。
“回不去了。”银发男子的声音适时传来。
奕辉怒视他。
身着雪衣袍服的银发男子表情淡漠,眼神却是悲悯的。他轻声叹息。退了一步,展开左手虚空一画。一缕青烟自他指间溢出,在虚空中凝结成一面人高的镜子。
……
虚空的镜子中出现了模糊的影象,然后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一组黑色粗体正楷字首先出现在镜头前——“喜极生悲!高考考生‘榜上提名’兴奋猝死!”
然后镜头拉远入眼的是混乱的街道,周围是穿着警服的警务员、以及具众的行人。陌生的女人手握话筒,对着镜头开始说话:“今日上午,约11点,一名学生在本市中心公路上,突然昏倒,不醒人世……(作者不会写报道故中间省略)据悉该名学生是本市XX中学高三年级学生,今日返校领取录取通知书,却惨招不幸……据专家分析,该名学生可能是由于得知自己‘金榜提名’后过度兴奋导致心脏供血不足,而引发的突发性死亡。目前有关此事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镜头拉近,接着出现的是父母亲哀伤的脸和两个朋友难以置信的神情。“孩子一向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小辉的性格一向很乐观很稳定的……不可能会是她——!”“本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怎么会突然……她明明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的……太可惜了……”
镜中的影象还在播放着,然而奕辉却再也没心看下去了。
“停!——”她大吼着。
不、不对,这不是真的!她很好很健康啊,心脏像铁打的一样,怎么可能因为一张通知书就抽筋了!?摸摸,现在心脏还好好的在跳动呢。她的心率稳定呼吸正常,她还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奕辉冲上前,试图去砸碎那面镜子。然而在手掌触及的一瞬间,虚空中的镜子变转眼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了。
“这是阳州市今天的晚间新闻,从上面看你应该很清楚了。”银发青年淡漠陈述。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死了。”青年说的很轻松。
奕辉震惊,她睁大双眼“怎么、怎么会?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她的手紧紧按住了胸口。
“这个是上天给你的新身体,每个来到‘天之界’的人都要舍弃自己过去的‘躯壳’以及过去的一切。”一旁的美丽女子也不由的轻轻叹气,眼眸间有雾气隐现,似有怜悯之意。
奕辉退后一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回不去了。”银发男子声音淡淡,似笑非笑。
“骗人……”
这一次不再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变的低哑以及带着哭意的微颤。
不能回去了……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让奕辉一时间不能顺畅呼吸。又有什么在眼中凝结,让双眼发酸发胀。
被刮过的脸颊依然肿胀发疼,小腿上长长的伤口也因为方才的剧烈挣扎而再次裂开,生疼刺骨。但是这些都没有此刻这个消息来的令她震撼。
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奕辉呆怔瞬间后暴跳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环指三人。
“是你们!对、没错,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的生活!”
她现在本该拿着录取书幸喜涕零;吃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美食;带着欢欣的去接受朋友的祝福。
本该一切都很美好的……
如果不是这些人……
“可是——王,帝国真的需要您……”女子试图辩解。
然而奕辉却不给她任何机会,抢声的打断。
“别跟我说这些鬼话!这是你们的国家,要依靠的人是你们自己才对!不要把责任推我这个外人身上!”
女子神色黯然,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这也是你的国家,你不是‘外人’。不管你相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黑衣劲装的男子依然板着脸,冷硬的反驳。却被身边的银发青年拍打了一下,示意他目前不要继续发言。
这下,连‘钢板’男人也闭了口。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只有夜虫呓语、树响沙沙。突然的沉静,却更另人烦躁。
最后还是来自异世界的少女心浮气躁的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求你们了,让我回家吧……”这一次,是用乞求的语气。
在今天,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却一次也没有派上用场。
果然那三个人默契的同时保持着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奕辉抹去溢出的泪水,她明白即使自己现在如何的反抗亦或是请求,都不会管用。这些人是不会理睬自己的。
就像一记重拳打在海绵上。奕辉的心,一下就变的空荡荡的难受。
一下子,就泻了气。
“走开!”她大声吼着,声音嘶哑。“你们走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们!”
那三人,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9
被雷劈中(下) 。。。
竹林另一角。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看起来新的‘王’似乎并不愿意担当重任。”
黑衣劲装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说着。
“裳凤,‘王’并不是不能担当,也不是不愿担当。她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心中会有些抵触,也是再所难免。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她也能够慢慢适应。你要体谅。至少要相信天帝的选择。”女子轻轻摇头。不留痕迹的转开话题“不过,目前如何才能让朝中元老们相信她就是‘王’,怎样才能让她登基?……”她说着,眼中也隐隐有着担忧。
相传自古以来,‘星晨帝国’每一届的君王都是‘天帝’来选任。
‘天之界’,在九天与黄土之间,长久以来受神明庇护,灵气盛盈,所以人生得长寿也并不是稀奇之事。
只是自前帝王‘仲篱’治世后,所建耀明王朝竟长达五百年之久。这样一个旷世中,时过翩迁,十几代人都过了去,再加上帝王对人民思想有意的控制。——‘古来君王天择之’这一句原本在人们口中代代流传的‘传说’也逐渐在岁月的消磨下渐渐被人们所遗忘,‘神武帝’仲篱修改祖制——“天下为家,家为天下”,‘帝位’也终被定成传嫡传长……
于是‘古来帝王天择之’同时也成为了皇家的禁言。
“即使新王有‘曦辉’剑在手,也不能完全让满朝文武所信服,更会引来那些心有所图之人的不轨。”
雪衣银发的男子走上前,眉头微蹙。
他的语气中带着讥嘲。“如果直接把那女孩带进宫,恐怕不妥。我们有什么理由让那帮古物承认她就是王?”
雪青色的纱衣在夜风中飘动。女子却无心整理衣杉。
“月先生,你说的不错。这正也是我所担忧的。所以……我有个法子不知当不当讲……”女子抿唇,迟疑着。
“无妨,但说便是。”银发男子摆手。
一旁被叫做裳凤的黑衣男人也点了点头。
……
“什么!?”
两名男子同时惊怔。
“这恐怕不妥!”裳凤眉头皱起。
另一旁的银发青年也低下了头,似在思虑。斟酌着,半响后才将头缓缓抬起头,直视女子。“太傅有几层把握?”
月光下,雪青纱衣的女子面容忧虑,娥眉频蹙。她的唇抿了又抿,终于还是轻轻摇首。
“我不知道,这个法子的确是有些冒险,我没有自信它一定能成功。”
“是吗?……”银发的青年点点头,不做任何评论。直接转移了话题“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吧。我去看看‘她’那边的情况。”
语罢,一袭雪白消失在竹树间。
女子望着那纯白色的背影,突然有些失神。
许久她才慢慢开口,向身边的同伴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裳凤,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似乎在思考,同样也是过了许久,黑衣如冰石的男子才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如果是为了帝国,无论怎样的手段,都是正确的。”
男子的双眼里是坚定的光芒。
“是吗……是了,裳凤你说的不错。无论是用什么手段,即便是要让我背负上谋逆的罪名……”
女子避开了裳凤的双眼,她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仰起了头。再次望向头顶那一轮月,怔怔的出了神……
女子美丽的脸庞上头一次露出向往的神情……
* * * * * * * * *
竹林的另一处。
短发少女抱住双膝,':。。'蜷缩在角落里。
背后抵着的是坚硬冰凉的竹树干。——恐怕以后连这样的依靠都没有了。
人类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明明刚才见那三人在自己眼前晃荡,奕辉就心烦,但是这三个人一但离开了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遗弃了,心里又开始忿忿的不平衡起来。总之是怎样都不好过。
这个名叫潘奕辉的少女,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原本一切该是非常美好的一天,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完全打破了。回不去了?那自己的梦想该怎么办?自己的朋友、家人、所有的一切……有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有哪个前辈来告诉她,穿越后是要舍弃一切的话,那该怎么办……?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啊!可这一切偏偏就不是梦!
她经历了这么多场噩梦,可偏偏这一次是最真实也是最不切实际的一次。
她没有失恋、她有朋友有家人、有目标有理想,生活不迷茫。她绝对过的很好!她不需要老天给她安排一场穿越,来逃避自己现在的人生。
为什么会这样?她想要回家……
奕辉落下泪来。
竹树沙沙,从林间走出来的雪白人影。静静的站在了奕辉面前。
见到有人过来,奕辉心里好受了些,却把头埋的更低了。
“在哭?”银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