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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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街-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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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极要命的原因,几十只面目狰狞的阴魂用呆滞的目光盯着这边,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多凉快啊,夏天难得有这样的好场所,就当免费空调吧,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谈好啦。”小凤说。

“先前你们是一副成年人的模样,后来却变成了小孩子,怎么会这样?”丁能问,他想过这样的闲聊多套取一些信息。

“为了行动方便,必须得以成年人的形象外出,我们估计着自己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应该会长成那样,于是就选择了那副外形。”小菊说。

“能够随意变化外形,并且让我这样有阴眼的人都无法看出来,你俩挺厉害啊。”说话的同时,丁能注意观察她们的表情。

一般情况下,小孩子都喜欢听到赞扬,果然如此,这两位厉鬼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乐呵呵地开始讲述她们修炼是多么用心和刻苦,她们的天赋是多么的出色,经历过多少凶险,多少次差点走火入魔魂飞魄散。

丁能微笑着聆听,偶尔选择合适的时机插一句嘴,以激发她们说话的兴趣。

“在2002年的秋天,我们成功的练成了分身术,可以让一部分魂魄离开大宅的院墙到外面去,大家高兴极了,欢送我们到外面观看,因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去过,谁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小菊笑嘻嘻地讲述,语速极快,仿佛小鸟喳喳叫,“我和小凤立即飞出去,一直飘到旧银山镇,可是镇子已经大变样,人口增加了几十倍,到处是四层五层的楼房,由于我们出去的时候是夜晚,那些闪烁的霓虹灯晃得我们眼花缭乱,还以为自己到了仙境,怎么也想不到才几十年没出来,这个世界就会变成认不出来。我们由于太高兴,都忘记了寻找曾经杀害家里人的仇敌,只知道傻乎乎的到处闲逛,这儿看看那儿瞅瞅,瞧着什么都觉得新鲜,街上的女人们穿的衣服复杂得不可思议,露出的肉也特别多,还开了不少的妓院和麻将馆……。”

  记忆

阿朱忍不住问两只厉鬼有没有去过山京城。

小菊开心地回答:“当然去过,十多天以前还去了一次,山京城太大,就像一片钢筋水泥组成的原始森林,我们一进去就迷路,因为那些街道和大厦模样瞧着都差不多,几乎完全一个样,天空中总是灰濛濛的,天黑之后也看不到星星,根本摸不清楚方向。我最喜欢逛超市,小凤最喜欢去儿童乐园,我们常常这样玩,隐形之后坐旋转木马,或者坐过山车,要不就去坐海盗船,听着旁边的人被吓得大声尖叫,实在太有趣了。”

小凤接着说:“山京城好大好大,站在城中央往哪里看都无法看到边,全是楼房和大马路,到处都是人和汽车,热闹得不像话,真是不习惯,在里面只要呆了超过半天,我就会觉得晕乎乎的。”

“山京城里的鬼也特别讨厌,色鬼特别多,老是缠着我们,走到哪跟到哪,男鬼像这样也罢,有些女鬼居然也这样,这种事似乎叫做什么——拉拉来着。有时候生气了,我们就狠狠教训看着不顺眼的鬼一顿,感觉城里的鬼很菜,他们谁也打不过我们,无论来多少都可以很轻松地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小菊呱呱唧唧说个不停。

“你们的记忆力真好,居然能够记住做鬼之后经历的许多事,非常厉害,我就做不到。”阿朱说。

“刚做鬼的那几年也不行,什么事都容易忘掉,至多十天半月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后来随着修行的深入,我们由鬼变成了煞,这时就不同,由于形体当中开始有些妖的成分,记忆力好起来,就跟人差不多,有些印象深刻的事怎么都不会忘掉。”小凤说。

丁能心里不禁开始同情她们,两只可怜的小女鬼本来应该自由自在地玩耍和交朋友,想去哪就去哪,做两只快乐的鬼,可是她们被巫婆关在这幢古屋里五十年,为了早日解脱而不得不刻苦修炼鬼道,终于得到自由之后,却背负着复仇的可怕重任四处杀人。

按照她们先前的叙述,在二零零九年冬天的时候,由于禁制失效,这个家族的所有怨灵都得到了解放,怪不得旧银山镇最近大半年来有许多人失踪,想来大部分失踪者都已经死于怨灵之手。

  记忆

古屋的门廊前,几十只阴魂仍然无精打采地傻站着,似乎无事可做,也可能是想看看来访的客人。

毕竟他们难得见到新鲜的面孔,按照两只厉鬼的描述,这个时候在此的全体阴魂已经被禁制关押在大宅内将近一年了,长时间失去自由,他们肯定对外面的事物充满好奇。

猛男不时抬起头看看那些阴沉而恐怖的面孔,虽然感觉极不舒服,但是没得选择,只能面对。

两位厉鬼愉快地说话,滔滔不绝,语无伦次,东拉西扯。

充当了好一会优秀听众,丁能和阿朱依然显得很有耐心。

成崖余却有些沉不住气,他趁着一个间隙突然提问:“两位逃过了那一次劫难,后来是怎么死掉的?”

小菊正说得高兴,倒也不介意讲述一下自己的死亡过程,她走开几步,朝右侧轻轻挥手,一个新的幻像出现果园位置,透过淡淡的光幕可以隐约看见苹果树和桃树以及院墙。

光幕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四名体格肥壮的中年男子洋洋得意地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张大饼,小凤和小菊缩在母亲身后,更远一些的地方站着一名妇女,还有眼中闪烁着怒火的十几岁男孩。

小菊指着幻像说:“这个时候家里还活着的人只有这五个,因为村里人把我们当做敌人看待,分到手的粮食很少,几乎从来没有吃饱的时候,大家都很瘦,有时趁着夜黑风高溜到外面的田里偷一点东西回来充饥,我和小凤在小哥哥带领下常常到小河或者田间水沟里捞些鱼虾回来煮着吃,夏秋之际还抓青蛙吃,有时连蝗虫也吃,饿得厉害的时候还吃过甲虫。那几个男人是村里的坏人,他们常常拿着饼子或者一点大米来,跟我们换东西,起初家中还藏着一些没有被抄走的银元可用于交换,每一回他们来都会拿走一个或者几个,这种交易其实跟抢劫差不多一回事,几只三两面粉做成的大饼就得给两个银元,遇上他们不满意,他们就会闯到家里四处搜查,看上什么东西就拿走,有时还打人。到了后来,家中值钱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他们就打起我们母校和二姨的主意,叫她们陪着睡觉,她们如果拒绝的话就会挨揍,有时候这伙人傍晚进来,到第二天才走,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抵抗。”说到这里,小菊的声音有些哽咽。

  暴行

丁能惊讶地发现,小菊和小凤制造出的幻像越来越清晰,仿佛真实存在,人和景物已经不再是半透明,而是呈实体状。

光幕一闪,场景发生了变化,仍旧是那四名肥壮的中年汉子,这一次他们手里提着酒罐和煮熟的猪蹄,一个个面红耳赤,步伐摇晃得厉害,嘴里骂骂咧咧,遇到什么东西挡道伸脚就踢,挥拳便打。

小凤说:“这一次噩运当头,我们没有能够躲过。”

幻像中,四名壮汉踢开了古屋的门,闯进去揪住两名成年妇女的头发,把她们拖出来,开始撕扯她们的衣服,她们并没有抵抗,但还是遭到莫名其妙的殴打。

十几岁的男孩在旁边地上跪着,朝壮汉磕头,但是没有谁理睬他。

壮汉继续把妇女摁倒在地,其中两名扑上去施暴,另外两名站在一边哈哈大笑,稍后他们想起了什么,冲到屋内,找到小凤和小菊,一人抱着一个把她俩强行拉出来。

两个小女孩奋力反抗,但是在粗壮的胳膊面前,这样的行为几乎无济于事,母亲和二姨哭喊着抗议,拼命推开骑在身上的壮汉,结果招致一顿狂殴,一个被打晕,一个被压住动弹不得。

小男孩不再磕头,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扑向一名壮汉,使劲砸向其脑袋。

壮汉抬起头来,石块正中其额头,鲜血涌出,滴到已经被打晕的二姨脸上。

壮汉暴怒,一跃而起,扼住男孩的脖子,把他举起来扔往墙壁上,然后冲过去狠狠踩了几脚。

男孩瘦弱的身躯一动不动,红色的泡沫从嘴里涌出来,眼睛无神地看着天空。

壮汉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污,然后回到处于昏迷状态的二姨身上继续施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小凤和小菊无法保护自己,尽管拼命抗拒,仍被凌辱和强暴。

幻像中的情形令人愤慨,产生了想杀人的冲动。

阿朱和丁能怒火中烧,猛男和成崖余同样气乎乎的。

“居然这样胡作非为,难道就没有谁能够管他们吗?”丁能说。

小凤说:“他们是旧银山镇最强势的一个宗族,方圆几十里内都可为所欲为,谁都敢怒不敢言。”

“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政府控告他们,据说当时对这种罪行处罚很严格的,一般都是死刑,就算从轻发落也得判个无期什么的。”成崖余说。

“你接着看下去就会明白。”小凤的声音中透露出悲痛。

  暴行

小凤轻轻挥动胳膊,幻像发生了变化,仿佛一页画面被翻过,全新的情景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条很旧很窄的街道,两边的房屋低矮而古色古香,四名衣服破烂的女子轮流背着小男孩的尸体往前走,行进的途中她们面部的眼泪一直没有干过。

仿佛在看一场无声全息电影。

小凤的声音显得很悲伤:“母亲和二姨背着死掉的小哥哥,带着我和小菊到镇里告状,我们认为地主的亲属也是人,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并且相信能够得到公正的处理,但结果却招来了杀身之祸。”

幻像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名衣服破烂的女子抱着尸体走进了一个大院内,看门人带领她们走到旁边一间平房内,坐到办公桌前面,接待她们的居然是一名身穿蓝色中山装的盲人。

这位瞎子手里拿着一只笔,却没有往纸上画任何一个字,聆听了一会儿之后,咧开嘴说了些什么,从其肢体动作看,显然是叫她们回去等候,四名女子跪下,朝盲人磕头,小小的尸体就放在她们面前的地上,青紫的脸朝着天花板,几只苍蝇在附近盘旋,小菊伸出手驱赶。

瞎子习惯性地把脸朝着天空,嘴动个不停,表情显得很不耐烦,这时几个人从外面冲进来,抓着四名女子的胳膊,把她们连同尸体一道强行拖到大门外面的街道上,然后阻止了她们想要回到大院内的企图,从行为看,这些人的语言必定很激烈,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此时街上已经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那四名杀人并且施暴的壮汉,他们神情漠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惩罚。

四名女子坐在大院门口的地上悲伤的哭泣,尸体躺在她们旁边,僵直的胳膊微微举起,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围观的人一个个都显得很开心,谈笑风生,相互拉扯,嬉戏打闹,一些年青人故意把同伴推向尸体和四名求告无门的女子一边,然后开心地大笑。

有几位孩童朝她们扔垃圾和泥块,猛男的爷爷奶奶过去驱散这群喜欢干坏事的小家伙。

围观的人越为越多,仿佛在看一场大戏。

其中有几名好心的老年妇女走过来,试图安慰她们,想要劝说她们离开,其中一位老太太拿出一张草席子,帮忙把尸体包裹起来。

  冤死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把整条街道堵严,无数张好奇的面孔伸长了脖子看着四名抱尸痛哭的女子。

小凤和小菊守在小哥哥的尸身旁边,除了流泪还是流泪,她俩的母亲显然不甘心被这样冷处理,开始大声控诉自己被迫接受的暴行,以及那些坏蛋做的丧尽天良之事。

围观的人群大部分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三分之二以上的人甚至乐呵呵地笑,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好戏。

四名恶棍站在人群当中,若无其事地与身边的人谈笑。

二姨见到杀人凶手之后精神失控,愤而冲过去,紧紧揪住这名脑袋上包了白布条的恶棍,同时大喊大叫,从口型上看,她在告诉其它人这就是凶手,指望某个主持公正的英雄出现让坏蛋得到应有惩罚。

然后谁也没有出来这样做,被揪住衣领的恶棍狠狠打了二姨几记耳光,想要摆脱她的纠缠。

二姨坚决不肯松开,满脸是血却仍旧紧紧揪住恶棍的衣服不肯松手。

不知是谁下达了总动员令,一群人挤过来,其中大部是女人,她们与四名恶棍汇合到一起,把四名可怜的女子团团围住,然后大打出手,现场一片混乱,除了许多只挥舞的胳膊和摇晃的脑袋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当再次看到四名可怜的女子之后,她们已经被绳索捆住手脚,脖子上挂了几只烂草鞋,嘴里勒着布条,被一群妇女推搡着往外面走。

小男孩的尸体放到一架板车上,由那名额头被砸破的凶手推着前行。

押送队伍在前面,后方紧跟着数百人,路上灰尘飞扬,人们开心地笑着,似乎在庆祝什么大节日一样欢欣鼓舞。

猛男的爷爷挤到前面,跟带队的几名妇女说着什么,结果被无情地推开,后退过程当中摔到了旁边的稻田里,其中一位胖婆娘趁着混乱狠狠打了猛男的奶奶一记耳光。

幻像到这里突然消失,庭院里仍旧是夜色茫茫,几十只阴魂无精打采地看着光幕消失的位置,目光仍然呆滞。

  冤死

丁能看着幻像刚刚消失的地方,心中一片茫然,他忍不住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菊轻声说:“我和小凤还有娘和二姨被押回到大宅,装进竹编的大笼子里,绑上石头,扔进了池塘里,就这么淹死了。”

“那些人为什么敢这样做?没有王法了吗?”阿朱气愤地问。

“那帮老娘们说我们是破鞋,勾引那几个坏蛋,阴谋搞复辟,想要破坏伟大的人民公社,让村民重新做我们奴隶和牛马,幸亏被她们及时发现。这当然是污蔑,可我们没有办法,没有谁听我们的解释,那些恶人甚至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小菊说,“那些人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从前我们家对佃农和长工一直都非常厚道,遇上天气不好的年头常常免收地租,有时还送粮食给缺乏劳动力的人家,有些穷人家里死了人买不起棺材,我们的爷爷就叫人送钱去,好让死者体面的入土。怎么也想不到,我们遭难的时候那些接受过恩惠的人谁也不肯出来帮忙,有些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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