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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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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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飞道:“司先生是重伤不治而亡的。”她似于是要把伤感埋藏在淡淡的语气之后,但越是如此,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心中伤痛。

牧野静风痴痴地立于司如水的坟前,他很难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也许在不经意间,便又有一个本是你所珍视的生命已悄悄离你而去……

牧野静风忽然拔出“伊人刀”来,呛然之声令敏儿与叶飞飞都吃了一惊,不明白牧野静风怎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牧野静风似乎没有在意她们的惊诧目光,他的刀快慢扬起。

顿时,一股柔和得近乎感人心腑的气劲,在他的身躯弥漫开来。

叶飞飞静静地注视着牧野静风——她忽然感觉到此时的牧野静风与数天前的牧野静风已有所不同。

刀光飘然倾洒开来。

这样的刀光,竟没有一丝暴戾杀气!

敏儿顿时明白了牧野静风的心意,他要让他所尊重的司女,水知道他已化解开他心中的邪恶之魂。

司如水倘若九泉有知,一定能从穆大哥这招“剑若有情天亦老”中感受到穆大哥的变化,敏儿心中道。

忽地,她的心中又闪过了一个念头:穆大哥用的是剑法,兵器却是被我与他称作的“伊人刀”,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但想到牧野静风手中的兵器本就很难分清究竟是刀,还是剑,也就释然了。

这时,荣华已追随而来,他道:“秦夫人及牧野先生都在霸天城,诸位是否将去霸天城?在下须得回去向城主复命,倒可与诸位同路。”

他知道牧野静风知道牧野笛在霸天城,一定会去霸天城,既然如此,荣华便以退为进,抢先说出,反倒显得主动……

牧野静风心中一沉,沉声道:“我爹怎会去霸天城?”

荣华道:“这……”

叶飞飞忙解释道:“范书见牧野先生伤势太重,便带去霸天城疗伤了,此事十大门派中人皆知。”

牧野静风道:“原来如此。”他在心中转念:既然我爹在霸天城的事十大门派弟子都知道,那么想来范书不会对我爹有什么不利,如此一想,心中便平静了不少。

如今,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完成师祖之愿,除去师门逆徒,现在只需将“平天六术”的武学经典带回便可。

但“平天六术”又在何处?范书将父亲带去霸天城,究竟是好意,还是为了“平天六术”?

换了别人,牧野静风自然不会如此猜疑,但范书却是不同,牧野静风是亲历范书走向霸天城城主之位的过程的,他知道范书是一个不能轻易相信的人。

既然荣华提出要与他同去霸天城,牧野静风便顺水推舟,应允了,叶飞飞亦与之同行。

叶飞飞虽然对母亲秦楼曾有许多怨言,但母亲为了她的心愿而答应救牧野静风结果身受重伤,这让叶飞飞的心被深深触动了,在母亲伤势不明的时候,她仍是会为之担忧。

似乎是为了让牧野静风他们尽快赶到霸天城,荣华把二百霸天城弟子分作二拨人马,与牧野静风、敏儿、叶飞飞及荣华同行的有五十人,皆是骑马而行,而另外一百多号人则尾随他们后。

疾行一日,皆平安无事,行程已过?一半。

夜色渐临,众人到了一个颇为繁华的镇子上,但见红梦画阁,绣户朱门,骏马高驰,长柜巨铺,奇特异货,荣坊酒肆……

牧野静风自入江湖以来,一直是在身不由己的厮杀搏战中,时刻面对的都是生死血腥,眼下目睹淡淡夜色下的繁华镇子,顿时百感交加,恍如梦中。

荣华策马上前,大声道:“牧野公于,此去霸天城策马只需一日行程,不如便在这儿歇上一夜,明日再赶路不迟”

牧野静风点头道:“也好!”他知道叶飞飞与敏儿都伤得颇重,眼下虽无性命之忧,但这整日奔波,终是颇为疲惫。— 五十多人自然不能同住下一家客栈中,荣华便让另一头目带了三十几个另觅住所,剩下的人便直奔镇子里最大的客栈而去。

掌柜的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顿时又是开心又是担忧,客人虽多,但个个手持兵器,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生意人最忌惮兵祸盗劫,倘若不是敏儿与叶飞飞超凡脱俗的容颜让掌柜的觉得心灵踏实了点,只怕他会将这宗买卖拒之门外。

人美总是能化去不少杀气。

假若掌柜的知道敏儿曾被称作“有血有肉的兵器”,只怕他会吓一跟头。

好在这一行人并不像寻常江湖人物那样本事不大,脾气不小,除了穿着打扮以外,他们与寻常的客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要了三间大房,一间小房后,荣华便将众人领出客栈,去镇上最大的酒楼“物风酒楼”,众人见荣华对这一带似乎颇为熟悉,便任他领来领去。

客栈中本也有酒水点心,但掌柜终是有些忌惮这些江湖人物,所以也没有邀客——他巴不得牧野静风他们一直在外寻到天亮才回来。

行至“物风酒楼”前,抬头见酒楼的金字招牌,牧野静风几乎失声笑了起来,原来他是见“物风”二字,与“穆风”颇为相像,并觉有趣。

酒楼的门两侧的一幅对联笔力刚劲,而文意更是不凡,但见上面写道:“山好好,水好好,入楼一坐无烦恼。来匆匆,去匆匆,饮酒几杯各西东。”

牧野静风虽不是文人墨客,但也觉这副对联颇有内蕴,心想:有此佳句,想必其中吃食应是不俗吧?

酒楼伙计一见荣华,便将众人往雅座引。

对牧野静风来说,真正的像正常人那样用餐是开始于霸天城,所以,他一进酒楼,便觉有眼花缭乱的感觉,单单是堂倌唱出的一大串菜名,就让牧野静风听得如痴如醉,心想:这些花花俏俏,古里古怪的菜名也不知他是怎么记住的。

荣华敬牧野静风,让他先选莱,牧野静风觉得堂倌莱名唱得顺溜,却没记下一个,只好推辞给敏儿。

敏儿微微一笑,道:“便来几个常见菜,鱼香肉丝、小煎鸡、干煸鳝丝、干烧岩鲤、豆瓣鱼、锅巴三鲜,大菜要一个尥揭盆,再给每人上一碗过江豆花,主食便是担担面,主菜选味便选咸甜酸辣味。”

牧野静风在一旁早就听呆了。

荣华本是欲难一难牧野静风的,没想到牧野静风不谙此道,他身边的敏儿却是行家里手,不论别的,单单凭敏儿一进酒楼,不闻不问,但凭自己眼睛便看出这是一家川味酒楼,便不简单。

于是,他便对堂倌道:“便依这位姑娘的话去打理,未了来一坛女儿红,好歹要十年陈。”

堂倌见这桌上的人个个出言不凡,赶紧唯唯而退。

酒莱备齐,霸天城的弟子便开怀畅饮,荣华倒颇为节制,却又屡屡向牧野静风劝杯,牧野静风酒是本就有量,在荣华的盛情相劝下,不一会儿已是晕晕然了。

酒至半酣,堂倌进来,说外头有人找一位姓华的大爷。

华荣便站了起来,向众人致歉后退席出去。

没过多久,他已回来,入定时,随口讲了一句道:“是后面的弟兄赶至了,我怕镇子里一下子多出太多的执兵披甲的江湖人,会让镇子里的人人心不安,所以让他们在镇子外露宿!”

听得此言,叶飞飞心道:“霸天城已一改先前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7。”

而敏儿却在暗暗思忖荣华此举是否另有他意。

她与叶飞飞因为经历的事不同,所以心思也就不同,敏儿本是出色的杀手,见惯了尔虞我诈,所以行事慎密,而叶飞飞一直如男儿般浪迹江湖,性情便宜爽些,事事以义气为重。

席间气氛倒颇为融洽,酒饱饭足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

叶飞飞与敏儿同住小房,其他人则分三间上房住下,牧野静风自是与荣华同处一室,敏儿的屋子便与他们的屋子挨着,牧野静风选了一个挨着墙的床,倒头便睡。

荣华默默地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沉默了良久,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吹灭了灯,向后一倒。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杂错的脚步声,牧野静风虽是喝得晕沉沉的,但此时却立即睁开眼来。

像他这样的绝世高手,已有不可思议的反应能力。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本是躺在床上的荣华突然掠起,如同身子上装了弹簧一般,射向门那边。

动作绝对干脆利索,武功修为着实不俗!

门被打开后,牧野静风听到了一个惊惶失措的声音,道:“旗主,我们留在镇外的弟子受到来历不明的人围攻,已……已伤亡过半。”

他的声音急促嘶哑,似乎已受了伤!

其实隔壁的敏儿一直没有入睡,她的警惕性也许是最高的,当她听到这边的响动,暗忖大约霸天城会有所举动,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却大出她的意料。

敏儿是和衣而卧的,当下立即翻身下床,没等她考虑清楚要不要叫醒叶飞飞,赫然发现叶飞飞已翻身坐起。

荣华乍闻来者之禀报,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牧野静风也下了床,走到荣华身边,道:“我们赶去看个明白。”

荣华沉吟道:“对方敢向霸天城出手,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伤我霸天城数十上百人,恐怕来者不善,牧野公子不必卷入其中。”

牧野静风最重要的用意当然不是为了救霸天城弟子,而是要去探个明白,倘若是霸天城与其他门派的纷争,他自是不会插足其中的。

荣华像有犹豫,道:“这会不会是对方诱敌之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们这一拨人马,袭击其他人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把我们吸引过去?”

牧野静风沉声道:“此时已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了。”

“吱呀”地一声响,敏儿与叶飞飞同时出屋,敏儿道:“荣旗主,事不宜迟,应早作决定。”

荣华一咬牙,道:“好,既然诸位不怕受牵累,我便与你们同去!”

牧野静风与敏儿对望一眼,暗自点了点头。

他们都觉得这次袭击来得蹊跷,拿定主意要随荣华去看个明白。

这时,同宿于这家客栈的其他霸天城弟子都已醒过来,这些人都是略有身份的弟子,武功相对也要高些。

当下一行十余人在来此禀报的人引领下,飞速向镇子西侧赶去,牧野静风发现那人行路时似乎颇有不便,看来的确已受7伤。

镇子虽是不小,但他们以惊人之速向西侧穿行,转眼间已穿过镇子中央,远远地可以看见环绕在镇子四周的黑黝勘的山峦,而镇子与群山之间,是一片显然有些苍凉的空阔之地,中间有座孤伶伶的庙宇。

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一下于收住了脚步。

紧随其后的牧野静风也及时收足,他惊愕地发现此人的身子在怕冷似地微微颤抖!

正自忖疑问,一阵晚风吹过来,牧野静风已闻到一股极浓极浓的血腥之气。

便如同与旧铜币上的绿苔所散发的那种微甜气息。

牧野静风心中一紧。

只听得前面的那人像是恶梦中的梦呓般喃喃地道:“死了,死了,全死了……”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霸天城的百多名弟子全死了。

无怪乎四野中如死一般地静。

无怪乎天地间有如此浓的血腥之气。

牧野静风忽然听到了“咯咯”之声,蓦然回头,才发现这种奇怪的声音是由荣华发出的。

他的脸部表情已被扭曲得不成样子,而“咯咯”之声,竟是他咬牙切齿之声。

第九章 假施仁义

牧野笛自从知道夕苦未死,而牧野静风已“遇害”之后,性情顿时变得沉默无语,人也迅速地消瘦下去,双目深陷,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那是极度仇恨的光芒!

范书又一次亲自为牧野笛端来了炖得很烂很烂的乌骨鸡。

牧野苗没有一丝胃口,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把它吃下去。

他要让伤尽快复元,他要恢复体力,以求与夕苦生死一战。

看着他吃完,范书又取出一只方形的银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边赫然是一颗龙眼般大小的药丸,遍体乳白色,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

范书道:“这是五益神教的‘五益丹’,对先生的伤或许有用。”

牧野静风不由一怔。

五益神教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教派,而是一个云南边陲的民间组织,教中弟子多为少数民族普通民众,除广布他们的教义之外,五益神教之所以在中原武林也颇有名声,倒不是因为他们经常涉足中原武林,五益教凭得云南境内多产奇花异草,能炼成各种上等的药丸,成为武林中人眼中之珍宝,所以不惜代价从五益神教中取得他们炼成的药丸,久而久之,武林中人都把五益神教视作产奇药之处。

而五益教中最负盛名的便是五益教的“五益丹”,每年只炼三颗,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能,自是成了武林中人竟相角逐的奇药。

牧野笛仅凭气味,便已知这一龙眼大小的药丸价值千金,当下赶紧道:“范城主盛情我心领了,如此贵重之物,我却是万万不能收的。”

范书郑重地道:“这是我特意为先生寻来的,假若先生不要,我只好将它抛弃了。”

他的表情让牧野苗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牧野笛自觉若再拒绝范书心意,可真是不近人情了。

当下他便郑重地取出“五益丹”,当着范书的面把它咽下。

范书满意地笑了。

牧野笛只觉“五益丹”过处,一片清凉,过了片刻,这股凉意又慢,慢慢也转化为舒适的暖意,由丹田处向四周扩散,看来“五益丹”果然神奇不凡。

牧野笛即盘腿调息,以将五益丹的神效纳为已用。

运功一个时辰之后,牧野笛觉得自己伤势已好一半,心中对范书感激之情更甚。

他缓缓睁开眼时,惊讶地发现范书居然还在他的屋子里静静地坐着。

这实在让牧野笛吃惊不小,范书为了等他调息完毕,竟等了一个时辰。

一时他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范书亦沉默了片刻,方道:“先生感觉好些了吗?”。

牧野笛猜知他等在这儿一个时辰决不会仅仅为了问这句话,于是他道:“范城主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范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抿了抿嘴唇,这才道:“我手下的人已探得夕苦行踪……”

牧野笛神色倏变!

范书有些担心地看了牧野笛一眼,道:“我正是担心先生听到此事太过焦虑,所以先前没敢告诉你。”

言下之意,他是要等到牧野笛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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