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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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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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水依衣又潜至河边,眺望对岸,却终是一无所获、正自失望间,忽听得远处响起金铁交鸣之声,水依衣顿时紧张起来,循声而去,远远张望了一阵子,方知拼杀的双方并非风宫中人与“笑姐”,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只是那些人提及的事让水依衣吃惊不小,尤其是在那些人中,既有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又有牧野静风之母,更是非同小可,水依衣目睹了楚清的被杀后,便悄然离开,重新返回旧驿站,她见鄂赏花,牧野栖皆是绝世高手,尤其是鄂赏花,其剑法诡异狠辣,且性情怪僻,若是冒然出去与之相遇,自己这副模样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水依衣在旧驿站中静候了许久,发觉再无金铁交鸣声后,终决定离开此地。

她自知风宫失手后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自己携带密匣而行,目标太过明显,于是,她便开启密匣,欲取出匣内的“天陨玄冰石”与七颗“海母”,没想到此密匣有诈,甫一开启,便闻机括之声。

水依衣大惊之下,察觉不妙,却已闪避不及。

没想到最终救了她的人却是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

虽然她当初与牧野栖相距甚远,无法看清其容貌,,但当牧野栖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仍是立即断定眼前这自称“任玄”的人,就是牧野栖,而且由声音亦可判断出这一点。

“牧野静风之子”这一身分本就已极不寻常,牧野栖不愿以真实身分相告,也在情理之中,水依衣对他自然也心怀警惕之心,所以她没有喝下那碗热汤。

此时,她心中忖道:“据说牧野静风与其子在五年前失散后,再未见其踪影,牧野静风曾派出不少人手寻找,却一直没有结果,这牧野栖为何不愿与他父亲相见?他救我之举,究竟是善意,还是别有用心?”

范离憎终于发现自己的眼睛是双瞳孔的!这让他吃惊至极。

他极少会照镜子,即使偶尔照一照,也不会仔细留意,男人照镜子若是照得太过仔细,多少有些不妥。

悟空道:“所谓重华,就是指双目各有两个相叠瞳孔。目为心灵之神,而瞳孔则是目之精华,人之正邪、强弱,兴衰,皆可在双目中显现。重华之眼,可遇而不可求,追溯千古,亦只闻舜皇拥有重华之眼!”

范离憎心生惶然之感,不安地道:“我乃区区俗子,怎能与舜皇相提并论?”

悟空道:“人若真能刚正无邪,入圣化神何难?

神若媚谀骄逸,又与俗人何异?正因世间宵小太多,方会觉得如舜皇者超凡入圣,世人顶礼膜拜。众丘之小,方显峰之高峻。“范离憎放下铜镜,神情怪异地道:”无论如何,在下终难相信‘千载难逢’这样的字眼会与我联系在一起,在下无德无能,与舜皇相比,犹如草萤与日月之别,相去何止万千?“说完苦笑一声,继续道:”也许,在下并非真正的‘重华之眼’,只是与之相似而已……“悟空道:”且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你能看清血厄剑上的纹路已是确然无疑,单凭这一点,你就足以造福苍生!“

范离憎愕然相望,大有“受宠若惊”之感,还待再说什么,悟空已抢先道:“老夫有一事需小兄弟帮忙,不知能否应允?”

范离憎面容一肃,道:“前辈尽管吩咐!”

悟空道:“老夫欲铸一柄剑鞘,要劳动小兄弟相助。”

范离憎为难地道:“铸剑之术,在下一无所知,恐怕……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悟空摇头道:“老夫并不需你动手,只要借助你的‘重华之眼’。”

“原来……如此。”范离憎道:“不知前辈要铸什么样的剑鞘,与‘重华之眼’又有什么关系?”其实,范离憎已隐隐猜知到一些什么。

果然,悟空道:“老夫要铸的剑鞘,就是困锁血厄剑的剑鞘,以天陨玄冰石铸炼,再嵌以‘海母’之珠。”

对此事范离憎已听天师和尚提及,倒不甚吃惊。

悟空接者道:“天陨玄冰石取自绝寒之地,冰石内蕴含的万年苦寒之气,寻常炉火一旦放入天陨玄冰石,片刻间就会熄灭,根本无法铸炼它。此物难铸难熔,老夫历经近十年光阴,终于寻到一名不为世人所知的铸铁奇匠,此人已至化腐朽为神奇的神境,所谓异人必有异举,此人十年方开炉一次,一次只煅铸两件物什,且所铸之物,极为不凡。一个月后,就是他开炉之时,老夫欲请范小兄弟与劣徒天师一道前去求此人煅铸血厄剑鞘。此人虽然匠艺出神入化,若无范小兄弟相助,他亦无法铸成能抑制血厄的剑鞘!至于个中细节,见过此人之后,他自会向你细说。血厄剑凶戾之气一日不被抑制,世间便多一日凶险,事关重大,还望范小兄弟不要推辞才好。”

“血厄剑在燕少公子手中时,似乎颇为祥和,使燕少公子突然恢复神智,这岂非与血厄是凶险之物颇不相符?”范离憎疑惑地道。

“燕南北这孩子心智突然迷途知返,实是可喜,老天对思过寨总算没有赶尽杀绝,至于他为何有这般变化,实是与血厄息息相关。”说到这儿,悟空忽然话锋一转,道:“你觉得思过寨今后有无必要继续留存于江湖?”

第八章 刀剑传说

范离憎先是一怔,心想一个门派是否留存又岂是一个人所能左右的?随即很快醒悟过来,意识到思过寨本就是因悟空之意愿而创,为血厄剑而存于世间,如今血厄剑已经问世,悟空提起此事,亦不为过。只是念及偌大一个门派,位列十大名门之一,其存亡却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心中不免生起感慨之情。当下范离憎道:“在下怎敢妄提此事?若是问在下留存思过寨后,由何人主持大局,在下倒可斗胆说几句。”

悟空“哦”了一声,淡然道:“听你的意思,虽未挑明,却暗示希望思过寨保留着,是也不是?”

范离憎抿了抿嘴唇——这几乎成了他一个极为频繁的动作——答道:“在下的确如此想。”

“那么,你觉得主持思过寨大局者,以谁最为适宜?”

“其实前辈心中已有定夺,对不对?”范离憎不答反问道。

悟空不置可否。

范离憎道:“在下进入思过寨不过数日,只能以一斑窥全貌。以在下之见,佚魄佚大侠主持寨中大局,当可重振思过寨!”

悟空微微领首。

一座古亭,四周林木成荫,古亭建于山腰处,名为“遗金亭”,想必与天下所有名中有“金”字的亭子相同,这儿一定曾经发生了一件拾金不昧的故事,而此亭正因那个故事而出现于这条山道上,相传至今。

亭中一老一少。

正是天儒与牧野栖。

天儒道:“你行事一向极少会出偏差,为何这一次却不依计划而行?想必途中定遭遇了不同寻常之事。”

牧野栖不安地道:“弟子无意中见到了祖母,与她相遇时,她竟被鄂赏花所杀,因此……弟子没能继续追踪段眉母女二人。”顿了顿,又道:“弟子觉得段眉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后,就绝不可能再对我有所信任,纵是继续追踪,多半也是一无所获……”

“你已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分?”天儒眼中精光倏闪,神情震愕至极。

牧野栖从未见师父有如此震动之时,不由心生不安,立时跪于地上,道:“当时弟子眼见祖母被杀,心中悲恨,以致有了冲动之举,乞请师父降罪!”

天儒神色凝重至极,他沉吟了良久,方缓声道:“此事也怨不得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你的身分太过特殊,既然此时身分已被世人所知,那为师的计划,也需得改变了。对了,你所说的鄂赏花,可是以‘葬花剑法’名扬江湖的鄂赏花?”

牧野栖道:“正是此人,只是弟子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对我母亲怀有那般深的恨意?按理我母亲踏足江湖时,鄂赏花早已退出了江湖,她们之间,怎会结下仇恨?”

天儒道:“鄂赏花恨的不是你母亲,而是你的外祖母,也就是当年名列武林七圣中的月刀司狐,你的外祖父则是日剑蒙悦。”

牧野栖隐约感觉到师父对外祖母与鄂赏花之间的怨仇似乎有所知,于是问道:“我外祖母与鄂赏花的怨仇又是如何结下的?”

天儒转过身来,望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无论是月刀司狐,还是鄂赏花,皆是绝顶聪明的人物,但世间却有一物足以让任何一个聪明的人变得糊涂不堪,那就是一个‘情’字。当年鄂赏花与你外祖母同时倾慕于你外祖父日剑蒙悦,而且鄂赏花与他相识尚在月刀司狐之前,二人曾情投意合,但最终结为伉俪的却是日剑与月刀,其原因只怕世间无几人知晓,蒙悦之所以选择了你外祖母,是因为他乃日剑的传人。而司狐则是月刀传人,江湖有云:”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你外祖父为了达到’佛陀涅磐‘之境,最终舍弃了鄂赏花,而娶了你外祖母。“

听到此处,牧野栖目光低垂,心中颇有些不自在。

天儒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般,道:“你外祖父与鄂赏花情义更深,却选择了你外祖母,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追求‘佛陀涅磐’之境,亦不是出于私心。”

牧野栖的头重新抬起,惊异地道:“那却为何?”

天儒眼神显得悠远深邃,犹如广阔无垠的夜空:“武林中有一件兵器,名为血厄剑,此剑凶戾无比,是蚩尤族后人所铸,百余年前一场正邪之战中,邪恶之人冷嚣曾凭借血厄剑之灭世魔力,横行天下,武林诸般一等一的兵器皆无法挡血厄锋芒,其时蒙悦的师祖思天涯为正道最强者,亦是日剑的拥有者,思天涯以日剑与冷嚣决战于东海无名岛,激战一日一夜,堪谓旷世绝战,当时有幸睹此战者,据说只有三人,结果战至数百招时,思天涯和冷嚣双双受伤,浑身浴血,就在此际,血厄剑突然有了惊人变化,冷嚣右臂鲜血流淌至血厄剑身,其凶残狂魔之血与血厄剑的魔性相融,竟将血厄剑的灭世威力催发至无以复加之境,眼见千古神兵日剑也无法压制血厄的灭世魔力,于是思天涯竟以其绝世之智,惊世之勇,弃日剑不用,化身为剑,与血厄剑悍然相接!一边是悟透剑道真谛的思天涯,一边是具有灭世威力的血厄剑,人剑一接之下,气势之骇人,可想而知!”

“最终战况如何?”牧野栖有些紧张地问道,毕竟思天涯是他外祖父蒙悦的师祖。

天儒无限萧索地叹了口气,道:“最终,血厄剑虽被暂时抑制凶性,但思天涯却因此而身化飞烟,亡命于那惊世一击!”

牧野栖暗自扼腕、思忖之余,道:“那冷嚣岂非更横行无忌?”

“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思天涯虽然败亡于血厄剑下,但血厄剑却也被思天涯暂时抑制其灭世威力,而当时在东海无名岛的三人无不是绝世高手,冷嚣最终亡于他们三人手下!”

“那……血厄剑呢?”牧野栖问道。

“血厄剑如此凶戾乖张,武林正道自是欲将它彻底毁去,无奈此剑无坚不摧,自身则有不灭之质,无论以何种方式,竟无一人能毁去此剑!思天涯的弟子想到其师最后一击,暂时抑制血厄的手法,最终悟出了扼制血厄的方法,但要依此计而行也并非易事,因为扼制血厄之物,与血厄几乎一样难求。即使寻觅到了,仍有诸多事宜需费周折,于是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就想到了以另一件兵器与血厄剑相抗衡,一旦血厄剑再次落入邪魔手中,武林正道不至于束手无策!”

“若是由正道中最强高手保管此剑,绝难再次落入邪魔手中,岂不更好?”牧野栖问道。

“兵器神奇如血厄、日剑。月刀,可以达到人。心、剑相通,凶邪之剑,惟有在凶邪者手中方能发挥出它的无上威力,若由正道中人持有,并不能依仗它的灭世威力。连日剑都难以摧毁的魔兵,世间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兵器可以超越血厄剑,但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却想到了有关‘日剑月刀’的传说,想到了‘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之说。”

牧野栖有些明白过来了:“莫非,我外祖父是迫于师门之命,方选择了外祖母,以便能达到‘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之境?”

天儒没有正面回答,他道:“其实谁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日剑月刀’达到如此境界。蒙悦、司狐结为夫妇时,鄂赏花恨日剑负情,更恨自己看走了眼,她不愿见到你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幸福,于是,竟自废双目……”

牧野栖这才明白鄂赏花为何自废双目!

天儒叹息一声,接着道:“大凡心智不凡的人,心中总有些孤傲,鄂赏花亦是如此,更兼且她的武功、容貌皆是名动江湖,自是颇为自负,在遭受挫折时,有些偏激之举也就在所难免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蒙悦、司狐结为夫妇后,并不幸福,因为蒙悦对鄂赏花用情更深,知道鄂赏花自毁双目后,更是满心疚愧,而司狐则牵挂着另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祖父牧野笛,同时更无法容忍蒙悦对她的虚情假义——夫妇不和,日剑月刀无法共存,又何论‘佛陀涅磐’之境?世人皆知日剑月刀不和,却又有几人知道日剑的苦衷?若非肩负师门重任,他又怎会做出这种选择?”

牧野栖听到这儿,良久无语,他这才明白鄂赏花为何说“司狐的女儿该杀,追随司狐女儿的所有人也该杀”!她却不知,自始至终,司狐并无责任,相反,她亦是因为此事而生活于痛苦之中。

“为了一柄血厄剑,竟使外祖父、外祖母及鄂赏花三位绝世不凡之人陷于怨恨之中,那么既然日剑月刀无法达到‘佛陀涅磐’之境,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又是如何处置血厄剑的?”牧野栖心中如此思忖。

天儒沉吟道:“为师奇怪的是鄂赏花对日剑月刀虽然怀有怨忿之心,但这些年来她一直退隐于武林之外,并未对他人有报复之举,为何这次却一反常态?”略略一顿,又道:“你说你救起的年轻女子身怀武功,不知你有没有探清她的身分?”

牧野栖道:“没有,似乎她对弟子已怀有警惕之心。”

天儒道:“你是在思过寨附近救起她的,而在你救她的前一天,风宫与另一股神秘势力同时攻袭思过寨,这位姑娘受伤,会不会与此有关?据黑道‘缺字堂’的人禀报,风宫攻袭思过寨,其目的就是为了思过寨内的血厄剑,但最终风宫没能如愿以偿,在退出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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