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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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仙途-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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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还有这啸声,他这一群人里,就找不到一个可以与其抗衡的!

“撤!”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案子做不干净,就不要做,否则出了事,宗门必定会拿他出来顶缸!

从这方面看,这泌阳子也算是果断了。然而,就在他下令撤走的时候,他耳中贯入了一声铿锵的剑鸣。

这是剑身与剑鞘磨擦时不可避免的声响,实在是最平常不过。

然则,这一记剑鸣声,实在是太清晰了些,便是天空中犹自隆隆巨响的啸音,也压不下它!

这便像在咆哮奔涌的海潮声中,听到了钢针落地的微响,这种感觉,矛盾得让人吐血。

泌阳子骇然回头,入目的是一团青蒙蒙如月之初升的剑光,剑光如水,瞬间漫过了整个平原。

他想逃,但这个念头才刚生出来,一道微弱至不可察觉的剑气,已破开他的真息防御,在他体内一震,气血逆冲,他哼都没哼一声,便仰天倒下。

天空中啸音戛然而止,李珣抚着因岔气而疼痛的喉咙,不敢置信地望着下方精纯至极的剑气浪潮。

这,这是低辈弟子能使出来的吗?

而且,这剑气的味道……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上忽地一冷,本能地顺着感觉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双冷静犀利,却又似曾相识的眼眸。

在这一剎那,他的身体完全僵直,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牙关打颤的声音!

“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但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却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后方似乎传来剑气的呼啸声,他更紧张了,脑子里面甚至已变成了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驾御着飞剑,头也不回地狂飙而去。

地面上,明玑眉心微蹙,看着天空久久不语。

出来收拾残局的几名弟子看着奇怪,便由一个女修过来问了句:“明玑仙师,天上那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嗯,不管怎么说,他确是为我们示警来着!”明玑微微一笑,收剑回鞘,“不过,什么时候幽魂噬影宗的弟子,会有这么一番好心呢?”

“她是明玑,明玑仙师!”不知飞出了多远,李珣惊魂甫定。而当他恢复了思考能力之后,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

他从未想过,在一段漫长的时光后,竟会是这样的“故人重逢”。这是一次无与伦比的冲击,这使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在此之前,他以为在明心剑宗与在幽魂噬影宗并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忠诚、没有付出、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需要。

然而在这一刻,他想到了明玑水潭边上的赠剑,想到了初次见到青吟的惊艳,想到了面对锺隐时的仰慕,想到了他那位可悲可怜可叹的师尊,还有无数或浓或淡的影子,交织错乱,在他眼前飞舞。

原来这些事情,他能记得如此清楚的!

他摇摇头,就那么仰倒下去,双手垫在脑后,看着渐渐散尽的星星,还有逐渐发白的天空,静静的,发着呆。

也许,他应该去追求另一种生活了,或者,仅仅是体验一下。

这个冲动一旦萌发,便不可遏止,这很难说是一种理性的选择,但幸运的是,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之间进行转换,他有自信,并且,有这个能力。

两个月后的一天,烈阳扫过满山的丛林,抹去绿叶上残留的每一点露珠,将其化为蒸腾的水气,弥漫整个山脉。若在平地,这必定是燥热的一天,不过,在连霞山脉,群山掩映之间,夏日的暑气,没有半点威力。

山峰之间云气回荡,连绵不断。却有七八道剑光,穿云破雾,在云气中上下起伏,玩得好不惬意。

这是一波巡山弟子,他们都是在启元堂听了三五年课,有些修为傍身的弟子,名为巡山,实际上就是练练御剑飞行,熟悉一下宗门地形,如此而已。

不过今天,他们注定要有些新发现。

某山峦处惊飞的群鸟引起这群少年的注意,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才二十多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岁数,当下一声呼哨,偏转剑光,拥了过去。

而在短短的一点时间后,这些心智还不怎么成熟的少年便都面面相觑,眼前的情况,似乎不是他们这些巡山弟子所能解决的了!很快的,一道剑光冲天飞起,向着止观峰直飞过去。

也就是半刻钟工夫,止观峰上至少有十余道绚丽的剑光飞泄而下,转眼间便掠过数十个山峰,来到此处。

清溟、清虚、洛南川、明玑、明松、明德……所有在山上的宗门高手全部驾临,为的只是一件事─

失踪两年半,可能是林阁之死唯一见证人的弟子李珣回来了。

虽然,是躺着回来的!

敬请期待幽冥仙途续集

第一部 第七集 孤峰迷城 第一章 服刑

李珣从昏睡中醒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口鼻间便涌入了一股清香,这香气,是只有在远离俗世的山巅上,在洁净不染一尘的空气中,才能嗅到的、纯粹自然的花草香味。

他做了一个深深的吐吸,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屋顶。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入心头,坐起身,他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面琉璃镜。镜中光影之清晰,实是人间铜镜所不能及。

李珣不自觉地抚着脸,看着镜中似熟悉又陌生的影像,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悔意。

在来到这山上前,他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什么足以让他退缩的理由。

可当他真的到了山上,以前曾经想过、又不愿意深想的问题,就在此时连续不断地喷发出来。

面对一个牵涉到关键事件、失踪两年,又突然出现的弟子,清溟他们会怎么想?

曾经见识过他面对凤凰儿的丑态,仍活着的祈碧会怎么想?

深不可测、洞悉天心的剑神钟隐,又会怎么想?

诚然,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变化极快,这两年又居移气,养移体,他的面目神情已大变,便是有熟人在旁,也未必能一眼认出。

然而,无论面目怎样改变,他的身分却不会变。

在嵩京已经见过面的亲人、鬼灵精怪的林无忧、知道他大半秘密,却精神不正常的顾颦儿……

还有幽魂噬影宗上千个认识他的修真!

一切已出现的和将要出现的危险,将他包围起来,在他即将迎来人生转折的时候,把他的信心一点一点地挫消。

李珣有种唤出幽一、幽二,立刻逃命的冲动。

就在此时,脚步声响起,他偏转目光,门口处正有一个人影走进来。

由于光暗转换,他一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好眯起眼睛,而下一刻,他的眼眶便差点儿胀裂了去!

“六……六师叔祖!”

山上当他这一称呼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通玄界独一无二的绝代神剑,钟隐仙师!

为了演好当头的第一场戏,李珣不知在心中演练了多少可能发生的情形,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或是根本不敢想,如果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是钟隐,他该怎么办!

他张口结舌地看着钟隐走过来,立在床边。

对方清秀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可供他参考的神情变化,仅仅是微笑着,既平和又安静。

就是这样的笑容,抹去了李珣每一点机心,让他把所有预备好的台

词,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钟隐白皙的手指在李珣腕上轻轻一沾,便收了回去,脸上笑容又深了些。

“很不错!被碧灵掌正面击中,能这么快恢复过来,这两年,你不但容颜大异,这修为也大有长进啊!”

便算长进,长进的也不是灵犀诀!

李珣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而从这一刻起,他的心里放松了许多,情随心转,连他自己都不知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做戏给人看,总之他喃喃道:“我这是在做梦么?”

“谁知道呢?而且,又何必分个清楚明白?”钟隐轻撩衣衫,坐在床边,笑道:“如果你觉得梦里面好过,就活在梦里罢,醉生梦死的日子,才是真的精彩!”

李珣心中一动,看向钟隐,却见他还是那么温和地笑着,真正的心思,却仍探不到底。也在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想起,自己应该行礼的。

这次与钟隐相见,感觉中,似乎有些不同。

上次在竹林里面对他时,虽然并无咄咄逼人之势,但他全身上下,自有一股不同于凡俗的气息,处得越久,感受越深,也愈令人高山仰止,不敢直视。

而今日相见,从开始到现在,除了他千百年来积淀下来的沉静哲思,李珣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眼前的钟隐,就像一个读书万卷的士子书生,而儒雅中还有一份洒脱自在。这一份洒脱,直接抹平了两人间几不可逾越的差距,使李珣连礼数都忘了。

想到这儿,李珣有些失神,竟忘了回话,钟隐也不在乎,只是将目光望向别处,屋子里又静了下来,直到有新的脚步声接近。

这一次来的人很多,在李珣被脚步声惊回神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人走了进来,本来透光良好的小屋,立时显得拥挤起来。

这些人一踏进屋门,便齐齐一声惊咦:“六师弟︵师伯、师叔︶,你怎么在这儿?”

“心中动念,便来看看!”

钟隐的回答轻淡淡的,但没有人敢忽视。

自清溟以下,包括清虚在内的三位长老、以及洛南川、明松、明玑、明德,他们本来心中还有些盘算,但一见钟隐神情,心中都松了口气。

清溟向着钟隐略一点头,目光又移向李珣。

他是一派宗师,心思难测,威严自然不同,当年李珣便被他的眼神吓得腿软。

不过,两年半的时光里,与两散人、冥火阎罗、洛岐昌这样并不逊色的人物相处,对付这类人,李珣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吸气固定住了胸口的断骨,叫了一声“宗主”,便要下榻行礼。

清溟袍袖微摆,道:“罢了,你有伤在身,免了这些礼数罢!”

李珣自然见好就收,他方起了半截的身子,又倒了回去,眼眶在此时

却是红了,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清溟看他这模样,轻叹一口气,道:“你能大难不死,回到宗门,实在是件喜事,掉泪做什么?便是你师父见了,也必然看不起你!”

清溟是林阁的恩师,与李珣是正宗的师祖孙关系,这话也只能他说。

李珣却是被这话引动了情绪,他抬起眼睛,嘴角抽搐两下,看着满屋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忽地便失声痛哭,哑道:“师父他……死得好惨!”

他耗尽心血,努力圆满的两年苦难记,在被钟隐堵回肚子里后,终于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他甚至还用“百鬼”来客串,而胸口至今犹存的碧灵掌痕迹,则是最好的证据。

讲述完这两年的“经历”后,李珣的情绪明显还有些不稳定,留在屋中休息;清溟则将其他人都打发走,只留下洛南川与钟隐。

三人走出屋外,清溟看了洛南川一眼,悠悠道:“百鬼道人……我记得两年前,幽魂噬影宗里有这个人!”

洛南川点头道:“弟子也听说过,据说当年在赤城山上,此人曾令洛宗主也让了一步,心机气度都是一时之选。”

“珣儿能从他手下逃生,也是幸事。不过这百鬼在连霞山附近伤人,当有所图,这几天让巡山的弟子小心些罢!”

洛南川应了声,随即张口欲言,偏在这时,一边钟隐负手叹道:“这两年他必是没有仔细修行,功力深了,却杂而不精,否则也不至于被区区百鬼道人打伤……这根基,怕是要重新打过!”

清溟与洛南川对视一眼,有些奇怪,一起将目光移了过去,钟隐微微一笑,道:“这个孩子我很喜欢,不如便让我带他修行一阵子罢!正好为宗门培养一个新锐……”

顿了顿,钟隐唇角微微一抿,和蔼的面容忽地便有了些许冷意:“栖霞元君必会后悔放他活路!”

听着钟隐仿佛是谶语般的话,清溟与洛南川都是心中一震。

早可霞举飞升的钟隐,堪称通玄界最有资格“上体天心”的人物,在这一点,便是水镜宗恐怕也有所不及,他这样说,难道……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又都是一笑,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在发傻,钟隐已经在为弟子的接下来的修行做准备了,这说明什么?

没有人会不信服钟隐的眼光,就算是宗主之尊的清溟,又或是心志坚定的洛南川,在钟隐一句话后,心中刚刚升起的念头,便被打消大半。

不过……

洛南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六师叔,您的意思是,让这孩子随您修行?”

“几个月而已。”钟隐并不否认:“他先前的根基本是一等一的稳固,但虚度这两年,又有些不稳,让他随我在山上潜修,效果会更好些。”

清溟抚掌笑道:“师弟数百年都没有亲授弟子,上一个还是明玑罢?

今日却难得,这孩子可还是三代弟子中头一个呢!“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若是阁儿知道,必定欢喜!”

钟隐只若未闻,洛南川则陪着叹了口气。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

“六师叔,这李珣毕竟是擅自在外游荡两年,虽然受天妖凤凰的惊吓,情有可原,不过,一回山便获得师叔您亲自教授的殊荣,这功过难明,下面的弟子怕是会有些埋怨……”

钟隐浅浅一笑:“钟隐有什么了不起,亲自授课又怎样?南川,你百多年来,功力精进之余,却难有大境界,难道至今不悟么?”

洛南川汗颜,但他心志坚定便体现在这里——想法正误是一回事,做法适当与否则是另一回事!他仍坚持自己的看法。

“弟子的想法或是市侩了些,不过山上后辈,像弟子这样想的不在少数。师叔或许可以不管,但李珣日后若想在宗门立足,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

他吸了口气,又续道:“弟子的意思是,师叔可以给李珣量身定下功课,这无异于亲身指点。而李珣身为宗门弟子,竟然被妖邪惊吓,道心浮动,擅自不归,即使是年幼无知,也要给予惩戒!

“这才好让李珣以及所有弟子明白,我明心剑宗的弟子,在天道修行的路上,遇到艰险,应该有个什么态度!”

他话音深沉有余,激昂不足,一言一语徐徐道来,少有起伏,越是这样,越见他性情中不可轻撼的原则。

钟隐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终还是点头一笑:“你负责宗门事务,这自然是你说了算!不过,这惩戒的法子,我说一个,以供参考,如何?”

洛南川一怔之后才道:“师叔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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