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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晋看着柳浣，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在说什么，上前一步，看着柳浣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出事的那个夜晚，藏匿在别处的一位妇人人生下一位男婴，一月之后，当妇人得知消息之后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已经不能再呆，怀抱着婴儿离开，妇人产后虚弱，加上痛失亲人，抱着婴儿晕倒在逃难的途中。被路过的人救起，后来妇人委身于救她的人，三年后生下一位女婴。男子只是一位江湖中人，建立了自己的帮派，帮派内人蛇混杂，自然少不了不怀好意，野心勃勃之人，女婴长到三岁的时候，帮你出现内斗，父母被杀害，女孩和哥哥，被忠实的下人护送出去，半路遇到偷袭，让哥哥带着妹妹逃走，只身抵抗。哥哥带着妹妹一路跑一路跑，不知道跑了多久，饥寒交迫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妇人，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女孩，与自己妹妹一般大，闪着大眼，看着他们，哥哥看见人，说了一句话就晕倒了，背上背着的是已经生病的妹妹。他说，求你救救我妹妹！”
“为什么会这样？”柳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柳晋那双悲戚的眼神，这是她第一次在柳晋的眼里看见。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茶楼，怎么回到皇宫，反正现在她躺在夕松院的床上，看着床幔发呆。柳晋是杨家的后人，而柳萱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短短的几个字，掩盖了多少无奈。
柳浣叹息一声，下了床，拿起屏风上的衣服接着月光走了出去，拉开门的同时惊得后退。门前赫然站着一个人，柳浣已经被吓的不行，哪还敢多看，只觉得全身忽冷忽热。
这时熟悉的声音传来“浣儿…”很吃惊的语气。柳浣惊魂未定，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松了口气，下一刻，李哲只觉得怀里一暖，低头看着埋在怀里的人，脸上浮起一抹笑，他在门前站了很久，却未进来，呆呆的看着紧闭的门，直到毫无预兆的被拉开，李哲愣了一下，看着被吓着的人，才出声示意。
“你吓着我了。”柳浣埋怨，她今天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不止两次，她真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负荷。
“对不起！你怎么还没睡？”李哲抱紧怀里的人，下巴枕在柳浣肩上，柳浣闻着一股浓浓的酒味，推开李哲的怀抱，伸手捧着他的脸凑近嗅了嗅，果然喝了很多酒，李哲被她这副样子逗笑，顺势压在她的唇上，并不是浅尝而止，柳浣感觉这个吻与以往的不同，多了几分霸道，让她喘息不过来，整个人软软的挂在李哲脖子上。直到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李哲才松开，两个人相拥喘息，柳浣觉得双唇发麻，脸颊发烫，并未多想今天李哲的强势攻势，只认为他喝醉了，耍性子而已。
三月正式花红草绿的时候，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青绿，春回大地，气候温暖。柳浣早已脱掉身上厚厚的衣服换上了春装，此刻她手里捧着的正式这次春闱的进士及第后的名额策卷。正要送往中宫呈给天后过目，这几个月，长安城最热闹的莫过于此。柳浣捧着这些策卷觉得她让觉得异常沉重。
天后看了一眼策卷上的名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了一眼柳浣示意她退下去。
柳浣退出大殿，呼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幸好天后什么都没问。柳浣看着杨晋二字就已经懵了，真害怕自己一时慌乱，让天后看出异样。杨晋，柳浣怎么也不会想到柳晋竟然是这次的状元，更没想到的是，她事前一点音信不知。柳晋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已经放弃了复国的念头。不可能，如果要放弃，为什么还要进入朝堂，还拔得头筹。柳浣越想越慌乱，完全没意识到迎面丢来的东西。
额上被砸了一下，思绪回笼，就看见砸在头上坠落的花，柳浣叹了口气，心里的烦闷更深，捡起地上被摧残得不成样的花，自言自语道“可怜的花啊！你怎么不好好的开在树上，非得顽皮的出来打人，怎么这么不乖了。”边说便走近离她最近的花丛，将花丢在树根下。满意的拍了拍手站起身就看见太平公主噘着嘴站在她面前，袖子撩至手腕上，露出一截皓腕。
“浣儿又在说本宫什么坏话？”老远就看见她在那嘀咕，她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刚打下一朵花就砸在她头上，你说巧不巧。
“公主恕罪，小的哪敢。”柳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话怪音怪调的，惹人发笑。太平公主咯咯笑着，柳浣继续说道“不过可可怜一朵娇艳的花，被摧了。”
“好啊！你还说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你。”太平公主本性毕露，作势要去打柳浣，柳浣哪能让她得逞，提着衣摆迅速的溜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差点没把太平公主的鼻子撞扁。
“浣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等着，除了只知道缩回你的龟壳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吃饭。”柳浣无耻的应了一句，插上门栓，晃悠悠的躲回自己的房间清静去了，她算是明白了，着太平公主非把整个夕松殿拆了不可。她算是佩服至极，三天两头的没事找事，柳浣今天心情不好，惹毛了她，公主也是不放在眼里。况且她正闲着没事，没人给她的气受她还真是过得不安逸。
“浣儿，浣儿，浣儿你给我开门，你等着，看我不找人把这门给拆了。”太平公主哼哼几声，拂袖离去。
上官婉儿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面无表情的看着气冲冲出殿门的太平公主，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看不出任何情绪。
第八十六章 半作障泥半作帆 登科
“宣新科状元杨晋，榜眼朱新，探花王剑鸿上殿面圣。”王德胜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响起，随即便有站在大殿门口的太监传话下去，这道旨意一直传到龙尾道下跪着的三位新登科。随着传话公公的话音刚落，三位身着新官府，玉树临风，由柳晋带头依次从左边的龙尾道进入大殿。
柳浣提着心看着面无表情跨进大殿的柳晋，掩在袖子里得到手握紧，视线一直落在柳晋身上。柳晋感觉到一道目光从大殿上方看来，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谁。随着他们三人的进入，大殿一片静寂，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轻缓，只能听见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清晰可见。
“臣杨晋。”
“臣朱新”
“臣王剑鸿”
“参见天皇陛下万岁，天后娘娘千岁。”三人同时下跪铺地，叩觐见大礼。一时间，整个大殿都是他们雄浑的声音。
“都起来吧！”高宗虚扶了一把，脸上含着笑意，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位新科进士及第者。从他们进来的时候，高宗就看的仔细，而他们的文章，诗词，经义，每一场他都看过，却是是难得的人才。况且三位都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臣，谢天皇陛下隆恩。”又是一阵窸窣身，三位站起身退后一步，垂眉敛目。
下朝之后，赵邦国叫住柳浣与上官婉儿，说是天皇天后召见。柳浣看了一眼上官婉儿，见她神色自然点点头，抬头时看了一眼柳浣，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尾随着赵邦国来到紫宸殿。在殿外就看见候在门外垂眉敛目的三位新科进士及第。他们已经经过选试，只要天皇授予官爵即刻进入朝堂，拿朝廷俸禄，住朝廷赏赐的宅子田地，以及进入朝堂处理政事。
柳浣走过他们身边，柳晋站在一身红衣站在他们中间略微上前一步，低垂着头，看不见整张脸，神色如常，柳浣看他的时候就连眉毛都未动一下。柳浣不大疏忽，只粗略的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不能暴露柳晋的身份，不管他进入朝廷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能看着他有事，更不能因为她的过错而带来什么危险。
柳浣是最后一个跨入大殿的，只要她回头，就能看见柳晋看过来的视线，只是她没有。
“臣参见天皇陛下，天后娘娘。”说着两个人躬了了躬身。
高宗看了她们一眼，捋着胡须笑了笑，说道“今天传召你们过来视线听听你们的意见，门外候着的三位大人你们已经看见了。如今尚书省，礼部，吏部不少空缺，你们看过他们的文章，以为如何安排官爵才能物尽其用？”
见她们并不出声，高宗笑了笑，说道“大胆说出你们的想法。”
“是！”两个人躬身，恭敬回声。
柳浣见上官婉儿有话要说，低了低头，就见她上前一步说道“杨大人文采严谨，纵观全局，下笔有利，慎重独行，婉儿以为，杨晋杨大人能胜任礼部侍郎左使一职。”柳浣听见礼部侍郎左使一职已经懵了，即使再好，礼部侍郎一职也不可能是新科状元能够胜任的，除非当官三年，得到上级官员的赏识，举荐，或者政治出色才能担当四品官员的职位，而这一官职对柳晋这样以为新近的状元，似乎太过重用，尽管他的才华，两柳浣看了都暗暗佩服。
等柳浣惊醒过来之时，上官婉儿的话已经落音，就见高宗满意点头看着武则天，武则天侧看着柳浣出声道“浣儿似乎有异议。”
此言一出，不仅其他人，柳浣也震惊，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见他们看着她，柳浣无奈。上前一步躬身道“浣儿以为，杨大人胜任礼部侍郎一职应慎重考虑，朝廷选官考察严格，礼部侍郎一职事关重要，尽管杨大人文采过人，可资历不够。若是选派此职，恐怕朝中官员会不服，上书请谏。”
“浣儿考虑的是。天皇陛下以为如何？”武则天看了一眼柳浣，神色如常的看着高宗说道。
“那依浣儿所言，杨大人一职如何选派？”高宗看着柳浣。
“朝议大夫。”说罢，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柳浣早已料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上官婉儿看着柳浣，嘴角几不可闻的勾着一抹冷笑，柳浣自然感觉到上官婉儿的视线，她不是有意拆她的台子。她只是就事论事，柳浣看了一眼高位上的人，解释道“朝议大夫虽是散官，却也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好地方，杨大人即为新科状元，只是文采过人，朝议大夫一职看似埋没他的才华，可一年两年之后，却能磨砺一个人，是珍珠，是沙砾，一年之后自会分晓。”
“天皇陛下，天后娘娘。婉儿认为不可，杨大人自是裴宰相的门生，只是才华过人，散官一职，实属埋没杨大人的才华。”上官婉儿看了一眼柳浣，上前一步出声道。
“陛下觉得如何？”武则天看了一眼并肩站在下面的人，嘴角含着一抹笑。
“朕以为婉儿言之有理，杨大人是裴宰相的门生不说，单凭他的文采，破格提拔不为过。”高宗笑看了上官婉儿一眼点点头。
武则天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上官婉儿，以及面色不改的柳浣，看着高宗说道“陛下可否听听臣妾的意见？”闻言，高宗偏头，看着武则天点点头“臣妾以为，浣儿想的长远，如今大臣门下皆是门生，自成一派，能够真正共朝廷调用的人少之又少，朝廷稳定自是国泰民安，若朝廷动荡，则可能亡国。大臣们手里掌握权力，门生自是受他们庇荫，而门生自是拥护先生。”
“如今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国力强盛，万邦来朝，一片祥和之气。自是少不了大臣的功劳。而如今，科举制度存在不少弊端，臣妾以为，科举制度需要改进就应该从门生庇荫下手，朝中大臣掌握大权不得不防。而杨大人一职却可以试试水深水浅，若是哦珍珠以后必会发光发亮，若是沙砾，则为朝廷除了一大败笔。”
闻言，高宗沉吟半响，点点头说道“就按天后所言，浣儿考虑周全，记功一件。”看了一眼上官婉儿，继而说道“婉儿起诏交由尚书大人审阅，若无异议，立即宣布下去。”
“是。”上官婉儿点头，眸光一暗，看着脚下，思绪复杂。
随后柳浣与上官婉儿，赵邦国一同尾随天后离开，高宗近日身体大好，武则天便把大权交由高宗处理，而传见三位新科状元之事自是大事。行至中宫处，武则天让柳浣去一趟翰林院找一本书。柳浣躬身退下，武则天身边就只剩下上官婉儿以及赵邦国，诏书已经让人交给尚书大人。
“婉儿好久没陪朕走走，近日天气正好，听说梨园东侧的樱花开的正艳，陪朕去看看。”
“是。”上官婉儿应声，退后三步跟在武则天身侧。
“今日之事，朕很满意，你们两姐妹意见不同是好事，只有这样，才能看清各自的弊端，婉儿眼光应该放得长远些。裴炎最近动静不少，如今他的门生再多出一个状元郎，然后是礼部侍郎，不知道他还能嚣张道哪去，韬光养晦他不如张柬之，裴炎野心勃勃，自是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最近越来越放肆，竟然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初临朝政，尽管得到大臣的认可，可他手里并未真正有可用这人，这批新近官员，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理应好好磨练，杨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也是朕为什么会赞同浣儿的观点，她看得深远，考虑到朝廷分派一事，实属不易。而且足够镇定。”
“婉儿今天却是鲁莽，实不应该。”
“婉儿知错，请娘娘责罚。”
“朕并不是想责罚你，是朕希望你能够完美到成为显儿的左臂右膀。”闻言，上官婉儿愕然望着武则天，揣摩她话语你的意思，渐渐的，脸上浮起一抹笑，低下头默不作声。武则天看着前方，呼了口气，并未看见上官婉儿脸上的笑“显儿的沉稳令人吃惊，现在想来不过是韬光养晦做得滴水不漏，可毕竟他荒废了太多，朝廷的人，大多分成几派。而婉儿是上官仪的后人，自然能够得到拥护上官家的大臣的拥护，你爷爷当年的门生，大多成了朝中大臣，裴炎已经位列宰相。只是这人太过阴翳，当年一事若不是他向天皇陛下…”
“罢了，罢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不提也罢。”顿了顿“婉儿从小由裴炎教导，对他知道多少？”
“婉儿看到的都是他想让婉儿看到的。自从婉儿成为女史后，裴大人找过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