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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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深处-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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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说兆麒在苏府上这一住下来,别人尚可,团圆儿是第一个不服气的,只怕金氏借着侄子在,悄悄就把家当交了他搬到娘家去,哪里还耐得,但凡见着兆麒,这话里就有些阴阴阳阳的,巴不得兆麒快些离了这里。
  
  兆麒哪里把她这些话放在眼中,依然帮着姑母料理些外头的杂物,同凤林,秀林一块儿念书,晚间又来陪着姑母说会子话,直把个团圆儿气得咬牙切齿,暗里对着秀林就道:“你这个糊涂孩子!金氏那个妇人那般狡诈,把她娘家侄儿弄了来做什么?你真不明白吗?是来夺你家产去的,我们家的钱不叫她一大半搬去她娘家,我也白做了一世人! 你是长子,这家产少说一半儿是你的,你还不快些去盯着。”
  
  秀林听了团圆儿的话,心上将信将疑,偏巧,金氏一次收拾箱子,找了自己陪嫁时母亲陪送的那一对儿花鸟纹镶百宝金香囊出来,一只给了兆麒,一只就给了凤林。若说这对花鸟纹金香囊,也无甚大好处,所用金子也有限,不过上头用珍珠、水晶、绿松石、红绿宝石镶嵌的各色花样还罢了,兆麒亦不以为意,既是姑母所赐,他当即就挂在了腰带之上,他一带在身上,就叫秀林看得真切。
  
  秀林如何能知这原是金氏陪嫁,便认作是苏家之物,又见凤林也有,独独自己这个苏府长子却没捞着,更认作金氏偏心,暗自正分派着苏府之物,不由暗恨自己年幼,还未成年,若是成年,央告着各处苏府长辈,只要分家,料着金氏也不能难为了他。
  
  秀林这一生了外心,脸上倒没露出多少来,只有一日借着外出以文会友之际遇见了登云,表兄弟就见过礼,登云就问:“舅母可安好?舅父仙逝,我这做外甥的,原该着在灵前尽孝才是,只是明年要乡试,课业繁忙,只走不开身,表弟回去替我向舅母多问着几声好罢。”
  
  原是这个登云,只在苏员外故去之后的头七来来过几回,又在出殡那日来了,其余时候也不见个人影。
  
  秀林就道:“家母倒还好,如今她娘家侄子在帮衬着,料来也无甚大事。”登云心上倒是挂念宝林,因想着宝林妹子一日日得长大,她有这等家财,且人也生得美貌,只怕想攀这枝花的人不少,故意就慢慢把话引在宝林身上去。
  
  这秀林也不是蠢人,那回登云和凤林为着宝林打架的事他还记得清楚,见登云话里透着意思,故意道:“如今父亲不在了,妹子的婚姻还不是家母做主,只怕她有意把宝林同她侄儿凑成一对,那时宝林远去千里,我们兄妹要再见也是不易。”
  
  登云是在出殡那日见过兆麒,当日见他丰神俊秀,言行优雅,颇有些嫉妒,此时听得秀林说,舅母要把他和宝林凑成一双,如何不急,就有些心急火燎,向着秀林道:“宝林妹妹是个什么意思呢?她就舍得舅母吗?”
  
  秀林笑道:“表兄可是白着急了,家父新丧,便是要议亲,也得过了三年孝,如今哪里就说得准。”登云听了稍稍放心,待得散了聚会,就想着秀林道:“我许久没见舅母,今日趁着还早,倒是给舅母磕个头去。”秀林听说没心上十分喜欢,满口答应。
  
  又说金氏正同兆麒闲话,因想着兆麒已然一十七岁,且中了举人,料着会试罢了也该完婚的,就问他可说亲了没有,是哪家的小姐,芳龄几何。兆麒听了,就回道:“回姑母话,是侄儿命上无福罢了。”
  
  原来,兆麒十岁上就定的亲,聘定的是母亲康淑人娘家哥哥的嫡次女,若论着年龄,倒也相仿佛,兆麒十岁,那康二小姐大着一岁,原说着等兆麒一十七岁,无论科考怎样,都要完婚的,也是这位康小姐时运不济,兆麒十六岁时,这位康小姐不知怎么地得了一场怪病,饮食俱废,虽遍请名医,银子流水一样花下去,吃了多少药,依然不能回天,就在今年年初,这位康小姐已然香消玉殒。
  
  那康二小姐同兆麒因从小定亲,就要避嫌,故此两个人名为表姐弟,倒是生分。故此兆麒说起这事来,只是有些感伤,倒无甚伤痛之情。
  
  金氏听了,就道:“好孩子,你一十六岁就能中举,来科会试,以你才学,便是不中会元也好中也亚元,想是那康小姐没福分罢了。日后定然另有贤妻可以匹配。”
  
  兆麒听得姑母这样安慰,忙立起身道:“姑母太夸耀侄儿了,侄儿才学末进,论起聪明来,凤林弟弟胜侄儿十倍,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日后光耀苏府,必应在这个弟弟身上。”说话间,丫鬟传报小姐来了。
  
  兆麒听得宝林来了,心上一动,忍不住斜睨了俊目去瞧,那宝林也没料着表兄兆麒在,两人乍一相逢,双目一对,脸上就都有些儿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遗传还是很重要的。

PS,我尽量争取双更,十点半之后不更的话,只好单更了。




92

92、甥侄 子女 。。。 
 
 
  又说两人行状,金氏都瞧在了眼内,论着私情,兆麒这孩子从小儿她就喜欢,聪明不说,人且稳重又有良心,又是自家哥哥的孩子,知根知底,若是能做亲,岂不是比外人稳妥许多。自己这里虽愿意,只不知道哥哥那边可愿意不愿意呢,这样的事,总不好女方先提。
  
  且看那兆麒见宝林来了,心上有些欢喜,当着姑母的面,只不好露出来,站起身施礼笑道:“表妹来了。”宝林低眉敛目还了一礼道:“表兄好。”说了,飞快抬眼就瞅了兆麒一眼,就走在金氏跟前道:“母亲,孩儿昨儿算了一回帐,这东街盐铺的账目有些不对,亏空多了,孩儿不敢决断,特拿来问过母亲。”说了就从身边跟着的小丫鬟碧桃手上取了账簿出来,交在金氏手上。
  
  兆麒听得她们要说家务,立起身来要告退,金氏就道:“好孩子,你也帮着姑母瞧瞧。”兆麒方坐了下来。也是合该生事,金氏同宝林正对账,就听得脚步响,就有小丫鬟传道:“大少爷来了,说是何家表少爷求见呢。”
  
  且因着宝林一直没说亲,何家那边就不死心,话里话外意思常透着,金氏只是坚不吐口,宝林心上也很不愿意,此时听见登云来了,到底年纪小,一张粉面上就露出不耐之色,黛眉微皱道:“既是何家表兄来了,孩儿告退,晚间再来同母亲商议。”说了就要走避。
  
  金氏就道:“兆麒孩儿同你妹妹一搭儿去罢。”兆麒听了,立起身告退,就同宝林走了出去。
  宝林有意要避,偏就没避了开去,才走出金氏房门,恰恰就同登云撞上,宝林只得住脚,同登云见过。
  
  却说登云眼中只见着宝林,但见她亭亭玉立,腰细身长,生得一张宜喜宜嗔春风面,两只含羞带情秋水眼,到底在垂髫,风情未足,待得长成,自然还要更好,一时之间也移不开眼。
  
  宝林见他双目灼灼地看,心上本就不耐,哪里还有好脸色,只道:“何家表兄来见家母吗?快请去罢,小妹告辞。”说了拂袖便去。兆麒见宝林这样不顾礼数,虽感诧异,也只得跟上。
  
  登云见了她这样,倒也不好追上去,又见兆麒跟在她身边,格外吃醋,就道:“你这个妹子,眼睛也太大了,只瞧不起人。”
  
  秀林见了就笑道:“她一个女儿家自然面嫩,见着青年男子哪里有不走避的道理,家母候着哩,表兄请。”
  
  登云听了,只得跟了秀林进去,两人先给金氏磕了头,金氏自苏员外亡故,这登云推着要科举,人影罕见,心上早淡了,只碍着苏氏脸面,不好太过冷淡,就笑道:“登云来了,快坐。”说了就吩咐上茶。
  
  登云起身道:“舅母,舅父故去,甥儿原该着灵前尽孝,只为考期日近,登云日夜攻读不敢懈怠,故此未能执役,舅母恕罪。”
  
  金氏听了,只笑道:“乡试要紧。这回中了,登云就个举人,前程远大,舅母在这里先道贺了。”登云也不是蠢人,听得金氏这话,虽是和蔼,到底有些冷淡,忙道:“舅母玩笑了,论着秀林表弟和凤林表弟,都在总角之年就中了秀才,他们之才胜登云百倍。”
  
  金氏听他如此自谦,也不好太过冷淡,就叫他坐,又问苏氏近来如何。登云方才坐下,听得金氏问及嫡母,少不得立起身道:“家母自舅父故去,颇为伤怀,又挂念舅母,只是家祖母病重,也脱不得身。”
  金氏听了,就滴下几滴珠泪来,道:“你母亲很不容易,你日后可要孝顺她才是。”登云就笑道:“甥儿自然会孝顺母亲,舅母待着甥儿也好,甥儿也不敢就忘了舅母。”金氏听了这话,自然知道别有深意,只做不明白。
  
  秀林就笑道:“母亲,孩儿进来时妹妹正出去,兆麒表兄也在,妹妹倒像是有事,走得急。”金氏听了,就笑:“这俩孩子一前一后来给我请安,不巧你们来的迟,他们先走了,不然你们三个读书种子倒好一处做做文章。”秀林原意是问着兆麒来此作甚,听得这句,只得笑道:“母亲说的是。”
  
  那登云见兆麒衣饰都雅,言谈和气,妾宝林竟不避他,心上怀妒忌,又自为已是个秀才,文采华丽,从来都被人夸赞,来科乡试必中的,看这兆麒同自己年岁相仿,料着也不过同自己一样,故意就问:“只不知道我同兆麒哪个年岁大些,不敢胡乱称呼。”
  
  金氏就道:“月份上倒像是登云占先了。”登云就笑道:“那是表弟了。不知兆麒表弟授业恩师是哪一位?学业如何,甥儿看着兆麒表弟谈吐不俗,定然学业惊人。”
  
  金氏如何不知登云是个纷争的意思,兆麒是她娘家侄儿,且有良心,她自然喜欢,听得登云这样问,就有个回护的意思,故意道:“兆麒这孩子也糊涂,来科就要会试的,本该何苦攻读才是,我也劝了他几次要他回京,不料他只说,怕他姑丈才去,我一个妇道人家叫人欺负了去,要留在这里照应一回。我也拿他没法子。”
  
  登云听着会试,就知道兆麒竟已是个举人,原本一些攀比炫耀之心登时化灰,又不要露出痕迹来,只得强打精神,陪着金氏说了回话,就要告退,金氏虚留了一回,只说叫他们兄弟四个一会儿吃饭,探讨些文章,登云如何就肯,执意要去,金氏也由得他去了,只叫秀林送。秀林送得登云道门外,两人哀哀几声,各自分别。
  
  又说也是凤林的小厮错口,就把秀林引着登云来,小姐没给好脸子的话说了。凤林听了,格外有气,将个桌子一拍,冷笑道:“两个小老婆生的,果然就凑在了一处。”兆麒听得凤林发怒,就问详细,凤林就把十岁上那年,登云如何盯着宝林看,自己如何打了登云,秀林如何袖手旁观的事都说了,又道:“今儿可是没叫我撞见,若是叫我撞见了,我不把他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枉做个人。”
  
  兆麒方知宝林缘何听了那登云来,脸上就有不豫之色,暗道:这也难怪她生气。这何登云也是太唐突了。又看凤林那般横眉立目,出言暴烈的模样,又想,这个表弟人虽聪明,性子也太臊烈,姑母若不严加加管束,日后怕要惹出大祸来。
  
  这过了几日,兆麒同金氏闲谈之间,隐约就透了意思出来。金氏听了,十分感叹,抚掌道:“我儿,你果然心中有盘算哩。你那凤林弟弟,我久为忧虑,他那性子,若是早两年就收拾还好些,偏你姑丈,只不许我管束,弄到今日这样,我只怕他将来有吃不了的亏。”
  
  兆麒就道:“姑母如何就不现管起来?”金氏只叹:“我说着他倒是还听,只一转身就忘,我又不能时时盯着他。”兆麒见金氏忧虑,转就安慰了几句,晚间回房,自己仔细盘算了,姑母只得凤林一个儿子,他若闯祸,姑母日后可靠得谁去,眼见得那个姨娘同秀林都不是个好的。
  
  左思右想,到叫他想了个主意出来,提笔写了一封家信,信上报了平安,又提了凤林一笔,只说凤林极为顽皮,姑母又要料理姑丈遗下的生意,又要管束凤林,身心俱疲,想为姑母分忧的意思。
  
  这也是他少年人虽老成也有不通世故的地方,要知为他人教养孩儿,从来责任最重,教得好了,人未必就承情,若是有一些儿差错,便是罪过。
  
  是以金鹤龄那里看了信,自己不能决断,就要请母亲做主,冯老淑人已然得知女婿没了的消息,心疼金氏中年守寡,哭了好几回,康淑人苦苦相劝,才得好些,这听得孙儿来信,就要看,又见信上这般说,就指了金鹤龄道:“我儿,你若是孝顺我,就把你那可怜的外甥接了来,你好好教导他,那孩子他年有出息,也不会忘了你这个舅舅的教导之恩。”
  
  金鹤龄听了,满口答应,就此修书一封送在富阳县金氏处,先问了金氏寒温,又说,妹丈新故,想妹子掌一个家千头万绪,且子幼女弱,必然辛苦,若是妹妹愿意,请将凤林交兆麒带了来京,同兆麒一块儿念书上进,为兄定然好好教导,不敢辜负。
  
  金氏看了这信,十分喜欢,就叫了兆麒来,拉了他的手道:“我儿,可是你同你父亲说的?你真真为姑母解了大忧。”说了眼圈儿也红了。
  
  兆麒寄信之前也不知父亲肯不肯答应,故此没在金氏跟前提过,此时接了父亲来信,知道答应了,也自欢喜,见了金氏哭,忙道:“姑母快别伤心,凤林这一去,蟾宫折桂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姑母可不怕没有老封君做呢。”
  
  金氏听了这话才会悲做喜,差丫鬟叫了凤林来,只问他愿意不愿意跟着表兄上京念书。凤林同兆麒这些日子相处,对兆麒颇为服气,听得母亲的话,自然愿意,只是放心不下母亲和姐姐。金氏就道:“有我在哩,翻不了天去。”凤林这才答应。
  
  金氏又嘱咐了凤林许多,叫进京之后,好好听舅父舅母外祖母的话,不许淘气,不许打架等语,凤林一一答应。金氏又拖兆麒好好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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