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你……觉得你或者我,有资格对一个人说永远吗?”
蓝飒麒在那边想了想,【林竫之,你疯了吧?凭着你和我这种只能倒计时的炸弹命,有什么资格说永远?不如烂在肚子里。】
林竫之暗自攥紧拳,“蓝飒麒,你有喜欢过谁吗?”
电话那头突然顿了顿,最后——
【有。】
林竫之微微错愕,“现实?”
【当然是现实,不然还能是哪,游戏吗?】蓝飒麒在电话那头嗤笑,【不过很可惜,现实又怎么样,到头来她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林竫之闻言皱眉,“你们没见过面?”
【见过也没用,再说还有别人喜欢他,而且人家看上去起码可以比我多活好几十年。】蓝飒麒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林竫之,你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谈情说爱的人,无论现实还是游戏。因为我们即便可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后也只能让她笑一时、哭一世。】
蓝飒麒直接挂断通话,林竫之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双蓝目无神的望向前面惨白的墙面。
“笑一时,哭一世吗……”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
“无论现实还是游戏……”
古色古香的房间,雪白的床,躺在床上的小龙睫毛动了动,最后睁开了眼皮。
揉了揉太阳穴,她坐起身来,锦被从她身上滑落,小龙错愕的瞪着被子。
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四十多,她睡了这么久吗?
起床,小龙将被子仔细的折好,推门步出屋,正巧胡铃铛带着两名伙计在后院点货,“小龙掌柜。”胡铃铛见了小龙笑着打招呼。
小龙走过去,“铃铛,刚才你进卧房了?”她问。
“没有呀。”胡铃铛摇头,“我都不知道小龙掌柜你在卧房里。”
小龙听后微微皱眉,铃铛没进去,烈凰和小风中午回元素空间了,小土他们都在新的铸造间,那么自己身上怎么会多出一床被子?
摇摇头,她决定不想了,打开邮箱,忽然发现里面有一封新留言——来自致命的箭。
【小龙,龙魂轩的那名铸造师,上次出现在你师父莉斯林的食材店里的女刺客,请你帮我联系她,我在水城的观海塔上等她。】
小龙心中一紧,致命的箭说的是……“雪儿”?
心神纷乱,小龙犹豫了一下,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走回卧房,将染色药水装配好,服装模式直接更改,收起银翼弓,她又变成了女刺客“雪儿”,小龙走出龙魂轩,望天——这场谎言,该收场了吧?
她打定主意要对致命的箭坦白一切。
水之沃特城观海塔很好找,在城东的位置,那是整个水城最高的建筑,小龙看看时间,致命的箭发来邮件是在下午一点二十几分,这都快四点了,他还在吗?
小龙一步步走上观海塔,每一步,踏在阶梯上,也踏在心口。
终于,小龙走上了塔顶,朝出口的位置看,果然,空空如也。小龙心中不免失落,从出口慢慢走出,来到高台,扬起一只手,夕阳已经西斜了不少,她站在高台上任海风吹过,银色的发丝在空中轻舞飞扬。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雪儿。”
小龙一怔,转头,只见一抹拔的身影背着夕阳,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影子,看不清表情。
小龙没想到致命的箭竟然还在,他一直等到现在?
小龙眼神既惊讶又好奇的望着致命的箭,只见致命的箭淡淡扬起嘴角。
“我明白你想说的,如果你没来,我会继续在这里等下去。”
小龙微怔,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致命箭找她难道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就这样望着致命的箭,如果今天注定要坦白一切,那么这一刻,就让她暂时先保持沉默,再多听一些致命的箭温和的嗓音,再多看一眼他恬淡的笑容,哪怕只有几分钟,她一定会将这一刻深深记住,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雪儿,我找你来……其实是想对你说一些事情。”致命的箭转身,望着金黄色的夕阳,“雪儿,我是一个任性的人,什么时候都是。”
小龙听致命的箭忽然这样说,她面色有些疑惑。
“雪儿,你知道吗?我不仅任性,我还自私。”致命的箭缓缓的说道,“我一直想与你说两句话——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小龙更疑惑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我,在我感觉最痛苦的时候,我遇到了你,我以为我一辈子没办法拥有一个属于我的伴侣,可是出现了,即使AI只是一个游戏。”致命的箭重新转过身来,“雪儿,我真的谢谢你,但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喜欢的另有其人。我喜欢她,但是我却没资格告诉她,我只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但是,有一天你出现了。你有着和她一样的气息,你站在我面前,仿佛她在我面前一样。所以,我自私了,我沉沦了,我在死界恳请你作我的伴侣,你陪在我身边仿佛她在我身边。她像是一株雪中红梅,耀眼,你像一朵开在天山上的雪莲,清雅,我明明知道你们是不同的人,可我还是自私的将你当做她。雪儿,我对不起你!我喜欢的那个她,你也认识,她就是——小龙。”
小龙听闻前面致命的箭忽然说他喜欢的另有其人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仿佛崩溃了,稳住自己,她木然听着致命的箭告诉她,那个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最后致命的箭说出“小龙”两个字的时候,小龙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的瞪着致命的箭。
天空、大地、塔上的青石,在一瞬间天旋地转——
致命的箭见到小龙瞪着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望着他,他心中五味陈杂,“雪儿,对不起,我……”
小龙只是静静扯下蒙住口鼻的黑龙皮露出整个脸。
“对不起,有用吗?”小龙缓缓的问,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致命的箭听见“雪儿”出声,整个人一愣。
小龙紧紧盯着致命的箭,“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你喜欢雪儿……可是我想留住你,所以一直骗你说我不是小龙,今天我本来是想和你坦白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
小龙说道后来已经说不下去,一股浓浓的失望萦绕在她心头,蓝色的眼睛充斥着泪光,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望着致命的箭,“告诉我,我是该感到喜悦,还是该哀伤你拿雪儿当替代品?如果我和雪儿不是一个人的话,如果我和雪儿真的是好朋友,你该怎样对她交代……?致命的箭,告诉我……说声对不起,对雪儿来说,有用吗?”
致命的箭震惊的瞪着小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
雪儿的声音,竟然是小龙的!
仔细看那张脸,虽然是蓝色的眼睛,但是和小龙的面容竟然一模一样!
小龙望着致命的箭,她苦苦的等待致命的箭给她一个答案,可是致命的箭只是看着她,不语。
小龙失望的闭上眼,转身,缓缓朝楼梯走去,白色的身影被光芒镀上了金色,灰黄的影子拖得老长,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倒下,渐渐没入了塔中,离去。
致命的箭一个人站在高台上,背对着夕阳,久久没有回过神。
呼吸声,一声重过一声,他错愕的瞪着黑色的楼梯,视线渐渐的模糊。
小龙与雪儿,是同一个人?
他不可置信的单手扶住额头,视线越来越模糊,天与地在他的视野里颠倒过来,金色的大地,海蓝色的天空,黑色的城砖。
小龙与雪儿,是同一个人!
忽然,挺拔的身子栽倒在地,世界仿佛也跟着旋转起来,高台上,一名如画般的精灵族男子躺在青石之上,任昏黄的光芒将他染成一座倒塌的金色雕塑,毫无生气。
这一天,杭州市的傍晚,盛华大学的学生宿舍楼,几名学生合力将一名昏迷不醒皮肤雪白的男生搬进120急救车里,鸣笛送往医院。
而此时,在杭州市城南一个小区里,有一个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的女孩,摘下电子眼镜,站在窗口怔怔的望着金红色的夕阳,眼睛一眨也不眨。
仿佛是被金色的阳光刺伤,仿佛是因为眼睛一直紧盯着太阳,女孩缓缓闭上眼睛,左边的眼角滑出一滴泪,带着淡淡的金芒延长为一条弧线。
风吹过,那是泪水划过脸颊的声音。
23第五卷 正负的较量 第五十五章 选择面前
晚上周盛宇出来接小龙吃晚饭。
“丫头,你怎么了?”周盛宇忽然抬头,“不饿?”
“还好啊。”小龙拿着筷子,扯出一抹笑,餐桌上的菜色很诱人,可是小龙却一口也吃不下,勉强咽下,她现在什么都没想,心中依旧难受得紧。
周盛宇盯着小龙,忽然,他抬手轻轻拿下小龙的筷子放在一边。
“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吗?”周盛宇声音轻柔的问,眼神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柔和,“丫头,不要将心事都一个人压在心里,你还有我。”
小龙鼻子一酸,爸妈去世的早,可小干爹给她的关心,她一辈子都回报不完。
“其实……”小龙调整好自己的,一句一句,将下午发生的所有事告诉周盛宇,金黄的灯晃下,一个慢慢诉说,一个静静倾听。
“小干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小龙求助似的抬头望着周盛宇的脸,“为什么听他亲口说喜欢的是我,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周盛宇沉吟了一下,“丫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小龙垂下眼,“我觉好失望,他喜欢我为什么不直说……?我没那么伟大,如果我和雪儿不是同一个人,他难道就没意识到,自己对雪儿做了什么?这样赤裸裸的伤害,这样的无情,他……真的是我喜欢的那个他吗……仅仅是因为喜欢我,就可以残忍的伤害别人?虽然我也骗了他,是我不对,但……我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他,我没有去喜欢第二个人啊……”
周盛宇听闻小龙拖着哭腔,连心都揪紧了,小龙是个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这样的小龙,如果不是一件事彻底刺入了她心中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她是绝对不可能伤心到这个地步的。
“丫头……”
“对不起,小干爹,我又让你操心了。”小龙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扯出笑容。
“或许我和他根本不该认识,对吧?那我还想什么呢……如果我和他真的适合在一起,应该不会觉得难过的。”小龙笑道,笑得勉强。
周盛宇皱眉,“丫头。”他伸出一只手掌放到小龙的头上,“抛开所有的不谈,扪心自问,你喜欢他吗?”
小龙怔了怔,她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轻轻点头。
“那就让误会都过去。”周盛宇微笑,“给自己一个信心,也给他一个机会,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两个人能平平安安的相守在一起是珍贵的缘分,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中间隔着这样那样的鸿沟,你明明有勇气闯过一切,上天却不再给你机会。丫头,别做一个失去了才想要去珍惜的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哪怕再有缘。”
小龙直直望着周盛宇,她突然想到烈凰告诉她的话:
【并不是相爱就可以万事无忧的,两人之间很可能隔着这样那样的鸿沟,家世、身份、谎言、阴谋、背叛、生死……可是,只要你确定爱他,那就不要放手,因为一旦你松开手,或许你们就会是下一个我和炽。】
小干爹与烈凰的前车之鉴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小干爹的爱人闭上眼睛不再醒来,烈凰的丈夫娶了别人。
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可是……”小龙心中还是觉得别扭,她想了想,算了……“我自己再想想,说不定哪天就想通了吧。”她自己安慰自己。
周盛宇点点头,“也好,不过别太久。”他笑着将筷子重新递给小龙。
吃完晚饭,小龙婉拒了周盛宇送她回家的好意,“小干爹,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吗?”
周盛宇盯着小龙,过了一小会儿,他点头,“也好,路上小心。”小龙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他选择让她静下心自己去解心中的结。
小龙道谢转身离开,自己上了公交车,看车窗外的街灯仿佛飞翔的精灵一样划过,它们连成一条条彩色的线,分不清是前进还是后退。
下车,回小区,小龙一个人慢慢的在路上走着,很快,她走到了家门口。
家门口却站着一个人,小龙一愣,对方个子和她差不多高,一头直发随意披散着,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请问……你是谁?”小龙开口。
那人被小龙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小龙看见对方竟然是一个女孩,那样子也和她差不多大。
“呃……我……”女孩忽然抬起手,指指小龙家的院子,“那个……它们……”
小龙抬眼一看,阿白站在门外,小黑站在院子栏杆上,两个小家伙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小黑,阿白。”小龙唤了一声。
“喵~”
“汪!”
一黑一白两个小家伙立刻朝小龙这边跑来,阿白蹭着小龙的腿,小黑直接钻进了小龙的怀里。
“郁闷……”那女孩咕哝了一声,“差别待遇啊!”
小龙抬头,好奇的看着那个女孩。
女孩很尴尬的笑了笑,“我路过这房子好几回了,你的宠物每次都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我明明只是个路人甲,又不是贼……”
小龙听完噗嗤一笑,她不认识对方,可是这个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女孩却挺有意思。
“你笑起来很好看嘛!”那女孩歪歪头,“刚才你一脸难看的表情,我都被你吓了一跳呢!”说完转转眼珠,“认识一下吧,我叫小千,你呢?”
小龙一愣,对面的女孩有些热情得过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讨厌。
“龙魄,你可以叫我小龙。”小龙微微一笑。
“小龙?”小千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小龙院子里的草地上,“刚才看见你脸色难看,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小龙尴尬,“没什么。”小千看起来是一个很活泼乐观的女孩,即便自己说了,她也是不能理解的吧?
“看你这个表情就不像‘没什么’的样子,你把一切都写在脸上了,要不要我开导你一下?”小千眨眨眼。
小龙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