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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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宿世-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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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自己陷得太深,更不能让他再抱有幻想。

    抬头看着眼前面容俊逸,目光深邃的凌子朗,再回头,面对刚毅面容,沉静如水的海弓。一人扯着我的一只胳膊不放手,一个要带我走,一个要留下我,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退让,而我却很不幸的成为了那个被撕扯的人。

    “皇兄,时辰不早了,臣弟和王妃该回去了。”冰冷而坚定的口吻,没有半点让人质疑。海弓温和的目光此时早已漫上狠厉之色,急蹙的眉头显示着他的愤怒和不满,然而他却不能发作,更没有办法阻挠。

    阿若,要你跟那个男人回去,共处一室,我怎么能放心呢?如此想着,不觉眼中的怒火也旺盛起来,而手下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呃……”骤然的疼痛让我不自觉地喊出了声。

    “阿若。”

    “茹儿。”

    同时,一只胳膊的力量迅速撤离,而我也晃着身子一个旋身倒在了海弓怀中,满眼疼惜的目光和惊慌的神色,无不显露着他的担忧。低下眉头,余光扫过,凌子朗受伤的眼神却让我心中莫名一颤,他该难过了吧!

    “皇兄,臣妾该退下了。”

    尽管知道这句话会令海弓失望伤心,但还是说了,现在我心里很乱,只想平静下来,海弓的出现无疑是让我头痛不解,然唯今之计,自己确实需要静下来好好思索一下怎么回事,要理顺一下头绪。

    他僵硬了一下,缓缓站起身,回过头,背对我和凌子朗,“退下吧!”

    “谢皇兄,臣弟(妾)告退。”

    双臂紧紧环视着凌子朗的脖子,从皇宫出来,他就一直这样抱着我,一路一言不发地走回宁王府。后面的侍随抬着软轿隔着五米远静静随着,黑暗的夜空中没有一丝星光,周遭一片阴郁,雨水洗过的空气干净清新,隐隐的寒气渗入皮肤,有些发冷,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轻虚的脚步声在不间断地移动。

    抬眸,凌子朗面色平静,看不出喜与悲,深邃的目光阴沉,看不出任何感情,下巴处有些来不及刮掉的淡淡清茬,细长的睫毛轻微颤抖着。他是生气了吧!也是,任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拥抱拉扯,都会觉得气愤,而且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这样的感觉心里一定很难过?凌子朗,你怎么不说话?你这个样子,我会担心的。不管海弓要干什么,我只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安安静静地呆在宁王府,让他陪着我,哪怕只是一天也好。

    胳膊紧了紧,抬头迅速在他唇上轻轻一印,便赶紧将头靠在了他的脖颈处,将脸深深埋下,他身子怔了一下,微顿,又继续不急不缓地移着步子。

    早上起床,身边已没了人,凌子朗呆呆地坐在床上,扯着唇角傻笑了半天。昨夜他与木雪茹同床就寝了,尽管只是躺在身边陪着她,但他已满足了,只要两人这样和睦相处,他相信终会有一天会让木雪茹爱上他。

    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早膳,提起箸,夹起菜,机械地向嘴里塞着,咀嚼着的脸上呵呵傻笑,尽管完全不知在吃些什么,但却仿佛如人间美味一般,细细品味,直到桌上饭菜变凉。回眸,才看到烛台下压着一张纸,“陪着我,好吗?”仅有的五个字,使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清秀隽永的字迹仿若她的面容一般在眼前闪过。

    茹儿……嘴角又扬起一抹笑意。

    轰隆、哗啦……

    倾盆大雨随之落了下来,身上披着蓑笠,怀中抱着伞,不顾千明的劝阻,执意亲自步行至皇宫接他的茹儿,尽管雨点细密,然而他的脸上却扬着笑容,一片晴好,心头充满了温暖。

    雨中纠缠拉扯的两人硬生生刺痛了他的眼,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骂,惊慌急促的捡拾和阻挠,紧紧在雨中相拥而泣的两人,那一刻,他从未觉得那样的无力和疲惫,所有的兴奋和喜悦刹那间化为乌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淡心境

原来茹儿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也会落泪。这一切,他都不曾知道,他以为她清冷、理智,从来不是一个会冲动的人,然而,至此,他才发现他居然一点也不了解她。在皇兄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骄傲和伪装,变成了一个怨怒无助,哀伤难过的小女人。

    对着皇兄,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镇定,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全都赤/裸/裸地呈现出来,这样的木雪茹是陌生的。在自己面前,她一直倔强自信,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么?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空虚无力。

    跌跌撞撞的回到宁王府,浑身冰冷的雨水顺着衣服流淌,往日的白衣胜雪只剩颓败和苍白,斥血的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纸张。

    陪着我,好吗?

    良久,恍然起身,一阵风似地又冲回了雨中。茹儿,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切的失落和空虚全被纸张上的无助和请求所代替,他仿佛看到了木雪茹正闪过的盈盈双目,渴望地盯着他。

    没想到皇兄的反应竟是如此强烈,他对茹儿的关心远远超出了一位兄长该有的尺度,而他目光中的占有和爱惜更是显而易见。皇兄说过,他不会再染指茹儿的,为什么现在又出手相夺?而木雪茹也不似之前强烈的冷漠拒绝。难道他们又重新……不,这绝对不可能,茹儿连日来的举动和昨夜的温情,都显示着不可能,而刚才唇上的那一吻,又代表了什么?难不成说这一切都是虚幻?

    怀中的人儿脸深深埋在他颈间,下颌紧紧抵在她发丝上,清幽的发香沁入心脾。黑暗之中的一切都是隐蔽的,但羞涩的面颊上晕染得一片,仍清晰可见。脚下的步子有些漂浮凌乱,不管皇兄和她怎样,现在她是躲在她的怀中,他就想这样抱着她一直走下去,走到沧海桑田,走到地老天荒。

    只要紧紧抓住她,让他伴着她,他的心里就已知足了,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至发间。抬眼,遥远的天际出现了一颗忽明忽暗的星辰,抑制着内心的跌宕,坚定地踩着每一个步伐。

    茹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山无棱、天地合。

    “累不累?”

    摇摇头,微笑着随他又踏上石级,他的手掌很宽大,手心很温暖,但指尖却很冰凉。他紧紧包裹着我,放我的手至他手心,拉着我一步一步前进。

    这半个月以来,一直都呆在宁王府,终日与琴为伴,而凌子朗除了上朝之外,便一直守在我身边,两人很有默契的相处着。日暖惠风的时候,搬一桌一椅,执壶酒沏杯茶,坐在亭中畅谈,或看水中鱼儿嬉戏,亦或坐在屋顶上看日落余晖洒向阁楼殿宇,夜中日上树梢,每人各占书房一角,或处理公文,或作画自娱……

    日子就这样淡然流淌,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皇上的赏赐依旧日日送到,他的几次宴请都被我推回,不知为什么,总是不想见他,也许还是没有做好要面对他的准备吧!此刻只想就这样,平淡的生活,这种日子让我安全、窝心。

    晨雾渐渐散去,路边枯草上的露珠滚落至泥土里,暖和的太阳渐渐升起,退掉所有侍随,只剩我们两人一步一步前行,远处的古刹在晨雾中朦胧若现。

    “茹儿,让你来陪我拜佛,你不会责怪吧!”

    回眸,给他一个微笑,摇摇头,只要心中有信仰,不管拜的是西方的主还是东方的佛,都是一样的。

    菩萨,林小若请求您保佑让海弓回到他所在的世界里,一切的罪责都让我来背负。

    双手合十,静跪在蒲团上祈祷,闭目心语。背弃了我的坚持与执着,只是想让一切就此终结,海弓有他的生活,他不属于这儿,留在这儿只会让更多的人痛苦,请菩萨答应。

    凌子朗轻轻放下手中的牌位,点上三炷香,呆呆地盯着它,沉默不语。

    “别难过了,沉秋供奉在此,终日为她诵经超度,想必会及早转世投胎。”

    “嗯,但愿来世她能投在一个好人家。”他一脸凄然地说着,看得出他的自责和愧疚。

    “沉秋不会怪你的。”

    他点点头,算是了然,执着他的手紧紧握着,微笑着给他安慰。侧眉,四目相视,平静中透着安然与理解。

    有些事,不说,心里也会明白。

    “阿弥陀佛。”

    回眸,手持念珠的了了大师在身后施礼。看到他,心中还是有些愤怒,只要一想到上次他联合太后对我所做的事,就浑身不自在。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我也不想再被这些俗世缠绕,便不愿再去追究了。

    “了了大师,今日本王与王妃有些事情需要请教,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王爷客气了,请问。”

    “我想看看上次大师给我这只铜戒的所在之处。”张开手掌,将铜戒置在她面前,目光直视着问道。

    “这、恐怕贫僧做不了主。”他微皱眉头,困难地说道。

    “为什么?”

    “它是在佛门禁地藏经阁找到的。”藏经阁除了佛门师尊以及皇上圣旨和太后懿旨以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呃……那这该怎么办呢?

    “本王会向皇兄请旨的,你带我们去吧!”凌子朗目光逼视着他,冷声严厉的说道。

    “王爷还是请来圣旨再去看吧!”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话也敢违抗?”凌子朗勃然大怒,厉声呵斥。

    “佛门禁地,子朗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回头,海弓恍然踱着步子至前,双手悠闲地负后,所有的僧徒全都低手施礼。蓦然心中一紧,他怎么会来?不自觉得手中一紧,凌子朗仿佛感受到了一般,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掌。抬眸对上海弓的脸,平静英俊的面容依旧没有表情,然而目光却是从我和凌子朗紧握的手上直视进我的眸子里,眼神的疑惑和愤怒一下子充斥得满满的,浑身都透着王者的血腥之气。

    现在他是海弓,为什么身上会有暴戾的气息?难道他的意识和大脑中还存在着凌子琪的思想,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三十章“回不去了。”

“皇兄,臣弟和茹儿想进藏经阁。”

    “来人,传朕旨意,以后宁王爷和王妃可以自由出入藏经阁。”他眼神深沉的盯着我,高声喊道,完全一副帝王之气,而王妃两个字也被他重重地咬进嘴中。

    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搁置铜戒的纱绸,除了木雪茹的生辰八字外,再无任何东西,问了了了大师,说无人知晓此盒在此存放了多久,只知一直被搁在此。

    “王妃娘娘,几个月前皇上曾到过藏经阁,找到了一只与娘娘手中一样的铜戒。”一个小僧犹豫再三,才低眉小声颤抖地支吾。

    他也有?那是不是他的到来和铜戒有关呢?

    斜眉扫过,见凌子朗和海弓两人正朝这边走来,轻咳一声,遂不动声色地将纱绸藏在了衣袖中。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

    心中陡然一颤,海弓这样的口气,分明充满了不满,这是他暴风雨前的征兆。以前,只要这样说,我都会吓得赶紧抬眼,不稍他开口,便乖乖承认错误,而现在,我却只能将头埋得更深。

    他前进一步,我随之赶紧后退了一步,“林小若,你怎么回事?”他怒不可止地吼道,蓦然抬起头,他在凶我?他居然在凶我?脑子里霎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来韶华哥哥偶尔凶我一次,他就会立即制止,并不断安慰我,逗我开心,而现在,他竟然凶我?

    “嗯,阿若,我没有凶你,只是……”

    他前进的同时,我又后退一步,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海弓,你应该回去。”

    “回去?”反问声被提得高高的,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讶异的眼神如受伤的小兽一般,满脸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你应该回去,这里不属于你。只有在那儿,你才会拥有一切。”咬牙坚定地说道。

    “那你呢?”

    “我、我已经回不去了。”

    “你明明是在找借口,什么回不去?你的尸体还在医院保存着,怎么会回不去呢?”

    “海弓,真的不可能了。”

    “不、不是的。”他不信地摇着头,又靠近我一步,在我还来不及后退时,他一把摁住我的双肩,双眉紧蹙,摇晃着我的身体。“既然回不去,那我们就在这儿共度一生。”说着将我拉向怀中,紧紧抱住我,“海弓,不要、不……”使劲拍打着他的后背,挣扎着。

    “阿若,我会陪你一生一世,白首都不相离的。”

    “嗯……”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不稳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很难再挨过这个冬天,你明不明白?难道你要看着我再次死在你面前吗?”无奈地吼完,他明显地呆怔了,僵硬的身子完全一副不信地表情。

    “海弓,我已经死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吗?忘了我,回到你的世界。”

    “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嗯?你告诉我,明明活着在眼前,怎么能说死呢?你让我如何忘了你,啊?教教我……”

    失控的愤怒声,逐渐变成了低声询问,他拼命抓住自己的头发撕扯,不断呢喃,眼神慢慢变成了死灰一片,表情麻木的自语着。

    海弓,不要这样,上前想要劝慰。他猛然抬起暗淡无神的目光,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你没有死,也不会死,对不对?”

    疼痛的肩膀处一阵阵地颤抖,海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害怕,对么?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眼角噙着的泪水在摇晃中不断顺着脸颊流下。我知道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这个打击无疑对他太大了。好不容易看到我,却又得知我即将要死,他怎么能接受呢?然事实就是这么残忍。其实,我也不想的,我还想过平淡的生活,可是……

    老天不给我机会。

    “海弓,接受现实,回去吧!”眨眼,吸着鼻子沙哑的咬牙说道。

    “我、不要。”坚定地目光直视着我,一把甩下我的双肩,转身,失魂落魄地向石级走去,每一步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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