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我只问你，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我，你还会坚持你的原则，就这么把我交出去吗？”
原本以为是妥协的话，听在了卞昊天的耳里却是一种刺痛，一种讽刺，他缓缓地勾起唇角，优美的弧度绽开的却是一抹自嘲的冷笑：“你的意思是，晏书杰在你的心里，就如同你在我心里那般的存在？”
莫然心头一阵颤栗，她知道卞昊天又误会了，她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她知道自己用错了方式与他谈判，卞昊天从未与人深入接触，因此自己所用的方式，则不能拿这样的对比来打比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已经确定了不是吗？要怎么做随便你，总之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不能好好处理这件事，我就得报告上去。”
卷四 努力挣脱 第一百七五章 试探
打断了莫然的话，卞昊天冷冷地说道，这样的语气让莫然的心瞬间降温，而抓住他臂膀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松开来，卞昊天后退一步再从她的身旁擦身而过，拍拍阿八的头无声地喂着它吃草。
“昊天……”
转身看着他，莫然还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僵硬的局面，却发现自己除了呼唤出他的名字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而卞昊天……那背对着她的身子，连一点点转身的迹象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冰冷的话语再一次传入耳际，莫然那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她无声地留下一行清泪，转身离开。
既然他已经下了逐客令，那又何苦站在那里，徒惹他的不快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要用这种相处的方式了？
当莫然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卞昊天才黯然地转过身来，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渐渐出现阴霾的天空，闭了闭眼在心中想着：原谅我用的方法会伤到你的心，可是我必须确保你平安。
三日后莫然将莫小乐带到了瞿府，这平静中暗藏着危机的府邸，似乎让莫小乐感到十分的不安，一路上活泼欢笑的他，在踏入瞿府的刹那，竟然扭头埋进莫然的胸口，哇哇大哭起来，惊得莫然慌乱无比，自打小乐会说话之后已经足足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这样嚎啕大哭过了。
不过莫小乐的哭声却也正好当了通报声，那瞿氏平日里走路都要丫鬟扶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她的威严一般，而就在莫小乐哭声响起不久，她就一个人迈着稳健的步子，十分神速地走到了门口迎接，倒让莫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原本以为她只是为了让小乐回府，随后想办法控制在手，接着成为要挟自己的重要筹码，莫然却从未想过，瞿氏是真的很想见见自己的孙子，尽管曾经她不曾为了孙子，而动恻隐之心。
呃……莫然突然觉得，这样下了定论，是不是对瞿氏不公平？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瞿康和卫阳的真正关系，更不知道他们串谋之事，说不定这覃莲香知道的东西，都比她多。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又怎会不心疼不稀罕自己的亲孙子？莫然啊莫然，你是不是被这些阴谋诡计给迷了心志，不管面前的是谁，都会变成阴谋家了？
“咦？母亲您看，小乐一见您就不哭了。”
不止瞿氏高兴，莫然也有些吃惊，曾经除了赫连春能让莫小乐在看到他的刹那停止哭泣还没有第二个人，而现在莫小乐见到瞿氏，哭泣声竟然戛然而止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血浓于水，亲人之间是有感应的？
“呵呵……来来给我抱抱，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的乖孙呢？”
只是这瞿氏的笑声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发出，莫小乐就扭捏地哼哼唧唧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给瞿氏抱，弄得瞿氏面上的表情犹如泼墨般有色彩而莫然的心里其实是很想笑的，只是害怕自己的笑会引来祸事，于是说什么都给忍住了。
“母亲，您别生气，可能是小乐最近因为风寒弄的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大夫说他还没有好透彻的，您也让下人熬些姜汤喝喝，别传染了。”
一手轻抚着小乐的后背安慰呻吟的儿子一面笑脸迎人地安抚着心灵受创的老太太，莫然发觉自己还是悲催儿子也不是自己想带来的，您自己要死要活非得让我带来给您看现在看到了孩子不喜欢您老，又气的跟什么一样的，oo唉……何必呢？
“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赶紧歇息去吧！”
“那嫣儿就先退下了。”
抱着莫小乐对着瞿氏行了礼，莫然就来了一个九十度右转，干脆利落地迈出步子，将那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瞿氏给落在了身后，不得不说莫小乐这小家伙，次次都让自己爽到了。
回到房间瞿康并没有在，莫然就倒进了那张事后被瞿康改造成床铺的卧榻，不过是半夜偷偷赶出来的，他还不敢放肆到让他老娘知道自己跟媳妇儿分床睡，而莫然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倒是很受用，坦然地接受了他的一片好心。
显然莫小乐刚刚似乎是被瞿氏给吓到了，囧……只是这小家伙的反应，真的是让人擦冷汗，而此刻他坐在床上，咯吱咯吱地笑着，手上把玩着赫连春在他一岁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的一个七彩琉璃球，在太阳光下还会变换成无数种色彩，十分漂亮，也难怪小家伙一直舍不得丢弃这个玩具，上哪儿都要抱着。
越看儿子越觉得安慰和心暖，莫然忍不住起身撑起半个身子，抱着莫小乐就是一顿狂亲，而小家伙差点儿给老妈的热吻给震晕了，手上的琉璃球都滚落在床边，莫然用脚勾了过来，递给莫小乐，而他却撒着小手又一次将球给扔了过去，嘴里还利索地叫着：“妈咪。”
反复两次之后，莫然总算是懂了他的意思，开始一大一小在床上玩起了小球，大大小小的笑声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从瞿康的房间传了出去。
“在外面就听见你的笑声了，何事如此开怀？”
瞿康一踏进门就开口问道，刚好看到莫然抱着莫小乐狂亲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动，愣了愣神才转身关门。
“跟儿子在一起，当然开心咯。”
心情大好的莫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好似见到可恶的蟑螂一样，一反常态地回头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而莫小乐刚好‘咯吱咯吱’地摇晃到她面前，学着自家老妈的样子，朝莫然的脸上亲了亲。
“哇！小乐你学坏了，竟然偷袭妈咪！”
这样的一幕对于莫然来说可以算是家常便饭，可是对瞿康来说却是十分新奇的，看着只有一岁多却懂得怎么讨好母亲的莫小乐，瞿康的心里涌起一阵别样的情愫，朝莫然淡淡地笑着问出了声。
“我能抱下他吗？”
“那倒要看他愿不愿意给你抱了。”
莫然神秘兮兮地一笑，弄得瞿康有些局促，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而莫小乐则走的有些不稳，可能是床铺的关系，他才得得地从莫然身后晃到床沿，伸出了他那双小爪子，瞿康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依旧那么僵着。
倒是莫然先理解了过来，心头虽然有些吃惊，却出声提醒了这个第一次见到儿子的父亲，瞿康这才笑呵呵地抱起了莫小乐，说不出来的欢愉。
看着莫小乐虽然玩的有些累，却还是咯咯地笑着趴在瞿康的肩头，莫然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果真是血浓于水么？果真是有着紧紧相连的感悟么？那为什么小家伙会那么害怕瞿氏？瞿康又不是她捡来的。
瞿康抱着怀里的儿子，再看着双眼充满温柔，看着小家伙的莫然，心头说不出来的满足感，曾经面前这个女人爱自己爱到发狂，爱到不顾一切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听取了母亲的提议和计划，将她俘虏娶进家门，更别提珍惜和爱。
可是为什么会为了想要她生气，想要她因为爱自己而吃醋，而纳了覃莲香呢？真的对左嫣就没有爱吗？还是真的仅仅只是这个妻子太过于迁就自己，迁就自己到不知足的地步？
而现在面前这个女人，失忆之后的左嫣，不再钟意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好，自己反而有种想要珍惜的感觉，在主公发出那样命令之后，竟然舍不得了，第一次都能下手，甚至听从了覃莲香的提议，不亲自动手，却是眼睁睁看着她被迷晕，然后被白布勒到断气……
虽然不明白为何主公这一次会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不杀她灭口，也许是害怕自己不再为他提供银两吧！不过怎么都好，她安全了……而她的眼里只有儿子，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难道这就是自己背叛了一个痴情女子的报应吗？呵呵……算是应验了那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瞿康心里想的所有，莫然自是不知道的，她此刻想的却是怎么才能让莫小乐在这里呆几日之后，安全地将他带回将军府，毕竟那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在这里她始终觉得不安全，就好像背后总有那么一双眼睛在盯着，时时刻刻都想趁自己一个不注意，就给自己下黑手一样。
只是她的如意算盘还是打空了，瞿氏压根就没有给她机会，就这么敲定了让莫小乐在瞿府长期住下的决定，而莫然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毕竟莫小乐是他瞿家的长孙，是事实。
可是就是这个事实，让莫然更加烦躁，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要离开就必须要将晏书杰给抖出来，到时候晏书杰不止是杀了左嫣的凶手，更是朝廷要防范的对象，真的要把他推置到这么一个无法翻身，无法摆脱的地步吗？
答案是：做不到！
正因为此事而感到心烦意乱而随意走动的莫然，远远地就看到了覃莲香匆匆忙忙的身影，她都快生了还出来到处跑？以前也很多次看到她，可是却没有今日这样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的感觉，而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想也没有多想，就让自己的身体支配了自己，跟上了覃莲香的脚步。
欸？她竟然是来见这老太婆？那干嘛要鬼鬼祟祟的？
“母亲……”
呦呵，背着自己的时候，称呼就变了哈！这两个女人真是卑鄙，当着一套背着又是一套！
“莲香，最近让你注意左嫣，有发现她什么异动没有？”
“没有，不过倒是经常听见她和康在房间里的笑声……”
瞿氏闻言便转过身来，看向面前这个即将临盆的儿媳妇，其实她是看不起覃莲香的，瞿家好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世，将军府与自己才算是门当户对，她不过是左嫣身边的一个丫头而已！只是碍于她已经被瞿康纳做了小妾，而且又怀了自家的种，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面上的冷冽一闪而逝，覃莲香有没有看到瞿氏面部表情的变化莫然不知道，反正她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此时她呆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楚她们的一举一动，也可以听见两个女人的对话，十分的隐秘。
“怎么？对我的安排有异议了？”
“莲香不敢，只是不太明白母亲这样做意欲为何？”
“试探！”
此刻瞿氏的摸样在莫然的眼里，俨然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心狠手辣，奸诈无比的正宫主子，当着人的面前就是一副慈母的模样，其实背地里坏出黑水儿的。
“莲香不明白。”
“你以为她真是失忆？”
话说到此覃莲香若还是不明白，那还不把瞿氏给气死？她走到瞿氏的面前，左右观望了一番随即掩嘴轻声问道：“母亲怀疑她故意装失忆回来？”
覃莲香的这般动作吓得莫然差点儿逃掉，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拍拍胸口莫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还好老娘够蛋定，否则就被你吖的给吓出来了；不过这老家伙还真的是谨慎，我都回来了瞿府这么久了，她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是装的！
“不止这样，我还怀疑她根本就不是左嫣你想想一个人就算失忆，哪里可能变化这么大？左嫣以前是什么性子？现在的她又是什么性子？”
“说到这里，其实莲香曾经也怀疑过也暗中留意过，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你以前服侍过她，你对她应该最是了解的，若不是你现在有孕在身，我一定不会派红儿去她身边！”
闻言，覃莲香面上有些变化虽然是瞬间的，却还是掩饰不住她心里的不满，可是她还要靠着瞿氏，不敢造次只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红儿的确不太可靠。”
“你现在告诉我，左嫣的身上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好派人去探究。”
回到房间之后，莫然一直在想着，这瞿氏与覃莲香究竟有着怎样的勾搭？为何瞿氏会如此信任覃莲香，如果她怀疑自己不是真正的左嫣大可以直接告诉瞿康，为什么有这等事不与儿子商量反而与曾经身为我丫鬟的覃莲香商讨，红儿信不过难道覃莲香就信得过？
“来人！”
“少奶奶有何吩咐？”
见门口站立之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红儿，莫然心头一惊，这才发现小乐没有在房间，原本以为是红儿带着在外面玩耍，而现在应声的不是红儿，而是一个陌生的丫头，莫然就开始有些担心了。
“红儿呢？”
“回少奶奶，小少爷今儿个玩的比较开心，汗湿了衣衫，红儿姐姐怕他着凉，就带着他去梳洗换衫了。”
“哦，你下去吧！”
支开了丫鬟，莫然的心一直无法安定下来，等了一会儿红儿还没有回来，她就更加的坐立不安了，不是她信不过红儿，而是怕瞿氏这死老太婆，会不会想办法把小乐给软禁了，以便控制自己。
对了！昊天……自从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有在小乐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那说明他现在的重心是放在小乐身上的，有他保护应该就没事，莫然你不要担心！
一面安慰着自己，莫然一面走到门口张望，终于在来回不知道多少个徘徊之后，才看到红儿抱着莫小乐匆匆赶回来的身影，胸口的大石才放了下来，回到房间内喝了一杯水，等着红儿。只是她没有看到的便是，红儿的身后，还跟了一个春梅……
“死丫头，去哪里了？”
红儿刚走进大门，莫然本想吩咐她小心一点，别被瞿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