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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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说了算-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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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准备时没有检查器具是否消过毒,药物质量未经检验,最基本的常识性错误在于,她没有穿护士服,更没有洗手并佩戴消毒手套。”

    余田田惊愕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只让我演示注射方法,又不是真的注射,消什么毒,查对什么药物?再说这里哪来的护士服和消毒手套?”

    陈烁侧过头来看着她,微笑道:“就算是演示,没有条件让你实行查对制度,你也该跟观众交代自己跳过了哪些环节,我以为这是护士操作的基本守则。”

    余田田忍了。

    但陈烁的找茬并未结束,在她拿起针头准备插上时,他又对台下观众说:“下面我要指出操作错误的第二点,在选择合适的注射器和针头时,应当依据病人的胖瘦与药物的性质来选择,但这位护士并没有观察我们的人体模型,也没有检查这次要注射的药物是什么,就匆忙选择了针头。”

    他从余田田手里拿过了那只针头,然后说:“本次我们要注射的药物为利巴韦林,而人体模型属于中等身材,很显然,这只针头偏大,不适合进行肌肉注射。”

    台下已经没有笑声了。

    陈烁一说到医学知识,就自动切换到了一丝不苟的认真医生状态,恐怕除了余田田,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其实就想着要怎么整她。

    接下来过程里,余田田几乎是每一步都能被他揪出错误来。

    注射部位的选择没有避开人体的划痕处,排除空气时有一滴药液滴落也算是浪费药物,检查回血的步骤被忽略了……

    余田田忍无可忍地压低了声音质问陈烁:“我说你够了吧?还要整我整到什么时候?检查回血检查回血,这不就一人体模型吗?血都没有我检查个屁啊!”

    陈烁看她一眼,又转过去对台下观众说:“大家都知道,在校学习时,医科生很少有机会进行实战演练,清一色都是对着模型练习。如果说在这些过程里习惯了掉以轻心,因为是模型操作所以就省略了必要步骤,恐怕进入医院实习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顺利通过最终考核。这一点,我希望大家都记住,哪怕不是面对真正的病人,也要时刻谨记行医当慎重,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寻找偷懒的机会,否则就不是行医救人,而是行医害人了。”

    他并没直接批评余田田,但一字一句都像是巴掌打在她脸上。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她,而她拿着注射器动弹不得,最终只能强忍着耻辱感把药物推入模型体内。

    她自问这一次总该没有错了吧,然而陈烁就是这么有本事,哪怕她并没有再出错,他也能找出最致命的地方。

    “注射操作并没有问题,动作干净利落。”他第一句话还让余田田稍微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的话就又让她变了脸色,“可是有一个环节出了错,所以全盘皆输。”

    陈烁拿起药物的包装袋,展示给大家看,“我特意挑选了一管已经过了有效期的利巴韦林,而由于这位护士的疏忽,并没有检查过日期,所以现在如果这只人体模型是真人,恐怕有一定几率已经阵亡在护士的魔鬼针下。”

    余田田的脸已经由先前的红转为此刻的白了。

    她根本不是上台来示范的,是明知下场不会好却逼不得已还是要上来丢人!

    陈烁转过头来对她微笑着说:“谢谢这位护士的配合,你做得很好,基本把我想要提醒大家注意的地方都做错了,我也就都讲解到了。请你下台就座吧。”

    又是一片哄笑声,偏偏台下还想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与掌声。

    不知道是在祝贺她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小丑,还是祝贺陈烁在她这个丑角的配合下取得了首战大捷。

    这一刻,余田田真的很想对着那张众人青睐的脸狠狠地扇过去,但她不可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深呼吸,不让自己羞愧到红了眼睛,最后重重地剜了陈烁一眼,一声不吭地下了台。

    那些掌声就好像讽刺的巴掌声打在她脸上,而她头也不回地经过了自己的座位,直勾勾地朝大门外走去。

    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有多羞愧,就有多憎恨台上的那个人。

    余田田一路坐公交车回了家,推门而入时,陆慧敏正在玩游戏,头也没回地说了句:“回来啦!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没听到回答,她侧过头去看,却发现余田田扑在沙发上埋头默不作声地狠狠抽了两下。

    陆慧敏吓一大跳,赶忙取下耳机冲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要哭的节奏啊?”

    余田田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她,抽抽噎噎地说:“今天陈烁让我上台演示注射方法,结果我被他数落得一无是处,哪里都是错。唯一没有错的注射过程也因为他故意选的过期药物而变成了最致命的错……”

    起初是气,到最后是耻辱,而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回到家里,她只剩下挫败感和一片迷茫。

    “我想不通我是哪里惹到了他或者碍了他的眼,他才一定要这么羞辱我。但我更想不通的是我做了两年护士,为什么还是差劲到给了他充足的理由来狠狠羞辱我的地步。”

    陆慧敏愣了半天,才迟疑地说:“其实陈医生这个人,做事和他说话一样,总是一针见血,有时候因为太直接所以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其实你没有那么差劲,你只是还有不足,所以他集中在一起给你指出来了,你就觉得自己问题很多。”

    余田田没吭声,这天晚上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出来,陆慧敏担心得在她门外偷听了半天,结果听见一阵游戏里激烈厮杀的音效。

    她松口气,庆幸余田田还懂得发泄。

    而余田田杀人杀了一晚上,把大小怪兽统统视作在台上羞辱她的那个人,心情总算平静很多。

    她想,是她还不够好,如果真的做到十全十美,就没理由会怕别人鸡蛋里挑骨头。

    这是她的错,错在对自己要求不严格,一直以来都得过且过。

    当然,陈烁也有错!他错在人贱嘴贱骨头贱,不然也不会去跟马主任告状、在食堂里当钟给邵兵难堪了。

    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余田田恶狠狠地继续冲锋陷阵,可是因为她不常玩游戏,基本被杀的……都是她自己=_=。

    这个不重要啦哈哈哈。

    重要的是发泄的过程,她安慰自己。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余田田洗心革面,重新做护士,每天除了工作吃饭,回家就努力温习丢了两年的理论知识。

    每天上班的时候,她都把每项任务当成是考试,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在连续收到好几名病患家长的感谢后,马主任当众表扬了余田田,并且口沫横飞地说:“这就是觉悟啊!想当初我一周内无意中撞见一次余护士扎针的场景,要么拍不出人家的血管乱扎一气,要么手抖得不行,扎进去又拔出来,扎进去又拔出来……你们瞧瞧人家,这不就去参加了两次大会吗?就勤勉刻苦到现在这种地步,这周都有好几个病患家属来感谢我了,说是感谢咱们医院培养出了这么有技术有耐心的护士。”

    他再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那几个前几年去参加大会的医生护士的脑袋,“你们都瞅瞅人家,都参加了大会,怎么人家懂得努力,你们就只知道年年大会前躲着我,不让我再给逮住塞去听讲座了呢?”

    余田田有气无力地默默想着:因为他们没有遇见一个让他们丢人丢到不得不奋发图强的陈大医生啊……

    可是下一秒,她忽然愣住了。

    主任说参加大会以前,亲眼看见她操作失误了一次,所以这才是他把她叫去办公室批评的原因?

    ……不是,不是因为陈烁告状吗?

    这下余田田拿不准了。

 第06章

    第六章

    在余田田趁着午休时间对着人体模型练习自己最不擅长的皮下注射时,陈烁来儿科办事。

    经过药剂室门口时,他看见里面有个护士在对着书本练习注射,一会儿低头看看注意事项,一会儿对着模型认真操作。

    他认出来了,那个人正是余田田。

    在会场那天,他没有料到余田田下台之后连座位都不回了,径直走出了大门。

    星期一的时候他把易小雨叫到办公室,有些不自然地问她:“余护士那天怎么提前走了?”

    易小雨一脸“陈医生你在逗我吧”的表情,委婉提示说:“如果我是余护士,被陈医生你那么当众数落一顿,恐怕当场就哭了。”

    陈烁忍不住为自己分辩:“我不就让她上来配合一下,顺便指出了她犯的错吗?她还委屈上了?”

    易小雨这下也不客气地说:“那种情况下人本身就会紧张,我相信不管陈医生叫哪个护士上去,都无法避免地会出现错误。而且当时陈医生你丝毫不顾那是在什么场合,就一点情面也不留地把余护士批评得一无是处,她怎么可能不委屈?就算你叫我上去,我做得可能也不比余护士好多少。”

    陈烁面子上挂不住了,臭着脸说:“既然你对自己的护士技术这么没有信心,年底放假的时候你就别休假了,我替你跟主任说说,让你去进修进修!”

    易小雨一下子就慌了,“别呀别呀,陈医生别这样啊!我这不,这不就是同情余护士吗?我肯定不会做得那么糟糕啊!”

    ……

    止住思绪后,陈烁往治疗室里多看了两眼,然后才抬腿走开。

    把文件交给马柏志时,他犹豫了片刻,忽然开口询问:“马主任,余田田在儿科工作得怎么样?”

    马柏志一听就笑了,“哎哟哟,陈医生你是想夸奖她吗?是不是她开会的时候表现特别好啊?”

    陈烁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我就知道这个余田田呀不一般,之前我看她打针技术欠佳,就批评了她一顿,没想到她这才多久就给了我个大惊喜。你知道吗,这一周内已经有三位病患家属来跟我夸她了,说她人好,有耐心,打针技术也好……”

    马柏志叽里呱啦一大堆,陈烁几乎怀疑自己听见的这个余田田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余田田。

    但一想到刚才经过药剂室时看到的场景,他又打消了怀疑。

    生平第一次,他问自己:真的是他话说得太重了吗?

    从马主任办公室走出来以后,陈烁正好碰见从药剂室出来的余田田。

    他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所以想要弯起嘴角主动打个招呼,可那个笑容还没伸展开来,迎面走来的那个人就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边。

    傲什么傲啊?

    委屈个什么劲儿啊?

    这不都快一个星期了吗,她怎么还这么不待见他啊?气不该早消了吗?

    陈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了,黑着脸不高兴地回头叫她:“余护士,看见熟人招呼也不打一个吗?”

    余田田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陈医生算是熟人还是仇人?看见熟人我一般都会打招呼,看见仇人的话,好像打招呼显得太亲切了一点呢!”

    陈烁居然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才板着脸憋出一句:“可是余护士,你好歹也是参会人员,我作为主讲师就是你的老师,看见老师你也不打招呼?”

    余田田瞥他一眼,挤出一个非常敷衍的微笑,“哦这样啊,那老师您好,学生还有点事儿,您老一路走好。”

    她皮笑肉不笑地转身走掉了。

    好歹是他占了上风,哪怕她招呼打得不情不愿的,这不还是打了吗?

    陈烁沾沾自喜地转身走人,走了没两步又回味过来,“您老一路走好”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啊!

    哎哎哎,叫谁一路走好呢?

    他拉下脸来回头要找余田田算账,可是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个小护士的身影?

    ***

    周末的医学研讨会再一次来临时,余田田已经产生了极度抗拒心理。

    但是抗拒是没有用的,就好像陆慧敏用来安慰她的那句话一样:“不是有句名人名言说得就很好吗?生活就像强jian,当你无力反抗的时候,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于是余田田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享受的征途。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陈烁并没有再为难她,相反,他几乎很少看她,只是专心致志地讲着自己的课题。

    余田田不得不承认,如果只是远远看着陈烁,倒真的有几分视觉上的享受。

    中途休息的时候,邵兵又和她旁边的人换了座位,有些迟疑地问她:“上星期……你还好吧?”

    想起上周日自己在台上的表现,余田田没出息地红了脸,低声回答说:“还好,就是有点丢人。”

    邵兵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最后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系着木雕的红绳子,“喏,这个你拿去玩儿,我小侄子这周去了青城山,带了很多小玩意儿回来,说是会给人带来幸运。”

    他朝她眨眨眼,“我当然不太信这些,但如果真能给你带来点好运,让陈医生不再针对你,那也是好事。”

    那是一只雕刻得不算太精致的木鱼,两边的眼睛都不太对称,但胜在小小巧巧,挺可爱的。

    余田田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谢谢邵医生,你人真好!”

    易小雨立马挤眉弄眼地说:“哎哎哎,邵医生你人这么好,干嘛不也给我多带一个呀?”

    邵兵面色微红地解释:“我只有这么一个……”

    “咦,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小侄子带了很多回来吗?”

    余田田用手肘偷偷捅了捅易小雨,示意她别再乱说话了,因为邵兵白白净净的脸此刻红的越来越厉害。

    这一整天,邵兵都和她坐在一起,说着幽默的话,有礼貌又有亲和力。

    余田田问自己:邵兵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可让她糊涂的是他为什么会喜欢她,真的是因为她长得可爱甜美,而他刚好喜欢她这种类型?

    余田田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被邵兵越来越自如的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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