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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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反穿手札-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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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年笑道,“说什么呢,你师父自然要回他老家过年。倒是今日会留下来一起吃饭——你也别走啊,我这有东西给你。没良心家伙,一寒假我就光电视上看见你了,也不来找我玩。”
  “你工作忙呀。”含光和李年说笑起来都没什么拘束。随着她一起去到李年房间里,却见李年房间里放了一个极大包裹,她道,“这是什么。”
  “哦,你不是上了桂树中学吗,我也是桂树这样学校毕业,”李年随口说,“校服可是大问题呢,以前我们同学家里不太宽裕,一边哭一边置办校服都有。我和家里说了一声,给你置办了一些,够你这六年穿了。只是后来几年你可能得放一放再穿。”
  昨晚,韩氏因为校服发愁,可不是她小气。桂树中学校服,布料都是用中高档,一套就不算人工费也得一千多元,一季度给额外做四套吧,就是于屠夫一个月工资。长此以往,这笔开销可不小。
  而李年这里这个包裹,里面起码有三十多件制式校服,还要算上人工费……
  这等于是一出手就是四五万块啊!李年平时看起来那也是十分低调,根本都看不出家里居然这么奢遮。
  含光有点晕眩了,晕眩中,她再次体会到一个事实。
  ——这个时代,有知识有文化人,家里果然也都很有钱啊……
  “啊,这……”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呢。李年已道,“做都做了,就是给你,你不要,我也不能收回去。再说,师叔赏你,难道你还能辞?”
  含光也只好收下了:四五十两馈赠,她前世大约也不大会看眼里,如果李年和她出身差不多,那估计也真不当一回事……
  “师叔,说起来,你出身哪家啊?”她便问道,“你姓李——是皇家人吗?”
  “嗯,是啊。”李年很自然地说,“我们家是大秦留王一脉,说起来,我身上还带了个郡主爵位呢。”
  遂又解说道,“这一脉是承平年间分出去,说起留王生母你一定熟悉,就是有名承平杨阁老他们家女儿——封了昭熹贵妃呢,也是个厉害人物,承平年间皇子,就我们祖宗一脉传承了下来,说起来都是昭熹贵妃功劳。”
  见含光默然不语,李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说多了:她一个孤儿没父没母,自己她跟前大说传承,好像是有点伤人。
  “几百年前事了,说这个干吗。”打了个哈哈,李年赶拆开包裹,把衣服拆出来了,“来,你试穿一下,看看大小,若是不合身还来得及改……”
  含光反应罕见地还是有点慢,李年看眼里,心里确实是十分过意不去:估计是有点吓着这孩子了,哎……
  含光此时也回过神来,抽了抽嘴角,忙按下那股怪异情绪,主动上前试穿衣物。
  心里却忍不住还有点犯嘀咕:靠……难怪于思平想穿越回去。和自己妹妹不知几代孙女打交道已经够古怪了,离谱是,自己还要叫她师叔……
  她难免有些不自,李年这里也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也有些不自,两人尴尬了一会,李年便主动和她找话题。“说起来,那两尊石怪兽像终于是有线索了——说来你怕是都不信,这两个像啊,确是一对。”
  “哦?怎么说?”含光也是来兴致了。
  李年笑了,“像上有字啊,西安府这一只磨损得很严重而已,做了3D建模以后,用你当时参与那个办法到底是把怪兽上文章给拼出来了一些,从现有字迹来看,两个石像上字迹合起来就是一篇文章——只是还没有破解具体含义,目前只能肯定这是承平年间或者晚埋下去。”
  “哦?”含光心跳忽然了一拍,她力屏住呼吸,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李年道,“因为落款被修复出来了呀,做得很狡猾,要把两个石像拼一起,才能对出一行字。落款就落是承平年间于思平,可见这必定是承平年或者以后埋进去了。”
  果然。
  含光心顿时狂跳了起来,她几乎已经没法听清楚李年话语了——激动心情,让她只能听见血液血管中呼啸而过声响。
  于思平居然真成功穿回去了。
  而且也真用一种为完美也为有效办法通知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得早~~~~~~~~~
  13岁啦~要上中学啦~很就到情窦初开年纪啦~


☆、29、闪亮登场

  “记住不要乱跑。”韩氏后一次扯了扯儿子衣领;谆谆叮嘱道;“这和以前穿都不一样;动来动去,衣服皱了就不好看了!”
  于元正翻了个白眼,“知道啦;娘;都说过好多遍了——含光还外头等着呢!”
  韩氏也只好不再说了;走出来堆着笑脸和杨老师寒暄,“真是麻烦老师啦;们家元正不懂事;一会儿还请您多关照。”
  和慈恩中学不同;桂树中学距离天恩慈幼局是有一段路;平时含光和于元正只好坐公车来往;不过今天第一天上学,也要报到造册,领书交学费什么,于屠夫又得去进货——且也是不自信,怕上不得那样场面,给儿子丢了。正好杨老师也要带含光过去,他是知道于元正,也懂得含光和他们一家交情,顺带着拉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和韩氏客气了几句,杨老师便道,“早上堵车厉害呢,咱们还是些过去吧。”
  韩氏闻言,还要再依依不舍一番,于元正却是怕了他了,一转身就钻进了车内,倒让韩氏有几分尴尬。含光抿着嘴偷偷一笑,提起裙子也坐到了车里。两透过车窗,望着韩氏把学费递给杨老师——桂树中学学费倒是并不太贵。而含光连学费都不必交,她孤儿出身,这一块倒是自然有些减免优惠政策。
  “师公和师叔都让好生照顾,让别紧张。”杨老师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了含光几眼,又点于元正名,“小于,紧张不紧张啊?”
  于元正不能不承认,“有一点……”
  “桂树那边确和慈恩中学氛围不会太一样。”杨老师也是实事求是地介绍,“但们也无须太担忧了,也不是说入读桂树家里全都是豪商巨富,真是那个层次,都会去北京读书。其实很多也就是中产之家而已,再说,桂树这样学校,校规都是极其森严,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分事情。”
  含光想到华清小学那个教导主任对柳子昭态度,也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她那个年代,家塾先生很多都是不第秀才、举,论家事和学生根本无法相比,但即使如此,学生对老师尊重依然是不可打折扣,若是骄慢了老师,传扬出去,一家子名声都跟着受损。看来,虽然两百年过去了,但这尊师重道风气,还是大秦中上层社会里保留了下来。
  “们也要注意。”杨老师叮嘱着两个学生,“桂树校规可不能等闲视之,那种学校管理力度和慈恩小学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不要以慈恩小学心态来对待桂树中学。”
  底层社会长大孩子,难免有些散漫,尤其是两个慈恩小学都是优等生了,自然也享用特权。这种鸡头型学生一旦进入了高等学府,发觉自己资质同侪中可能也就算得上普通。再加上家境和同学们比相去甚远,很容易就因为心态上失衡导致成绩一落千丈,杨老师这样说,也是担心含光和于元正犯了这个错误。
  不过,又从后视镜打量了含光一眼,杨老师心里担忧也是有点动摇:于元正也就罢了,含光应该是不会犯这个错误。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杨老师琢磨了一会,忽然间发现,好像对含光来讲,桂树中学并不是传说中桂树中学,而应该说是‘区区一个桂树中学’样子……
  再想想桂树中学里可能遭受到那些待遇,杨老师觉得,嗯,可能桂树中学对她来说,也就是区区一个桂树中学吧……
  #
  报名排班日子,大家自然到得都早,老生们自行入班开始上课了,生们却还要寒风凛冽校园中排队逐一完成报名、分班、拍照、领卡、领书等程序。——才是一月,正是一年里冷时候。众都校服外头披了皮草,按桂树中学规定,皮裘用全是统一青色缎面,上头绣是学校标记——月中盛放一株桂花树。
  甚至连出风毛都有严格规定,全是一色青黑,不过,即使如此,也挡不住学生们攀比。老生们那也还罢了,各家底蕴多少都有所了解,可生们彼此那还不够熟悉,这时候都和熟朋友们站一处,却是全都拿眼斜着看别身上皮裘是什么料子。
  “听说欧洲那边,凡是皮草大衣都是反穿。”卫京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气,笑道,“上个月法国那边来了参加酒会,他太太出去买衣服,抓起样衣就要反着披——夺天工店员肚皮都要笑破了。”
  “那群白蛮子,从来都是茹毛饮血。”柳子昭有几分不屑地拢了拢黑狐皮斗篷,“他们哪里懂得怎么穿衣服呢。”
  “也不是不懂。”一旁同学便有搭话了,“一个是欧洲那边冬天不太冷,海洋性气候,虽然纬度高,可湿润温暖。毛皮反穿太保暖了,反而容易出汗。还有一个,欧洲那边愿意炫耀,不反穿斗篷,可就显不出毛料高档了。”
  “这倒也是。”柳子昭对这小女孩倒有几分另眼相看了,因笑道,“不知同学是哪家闺秀?”
  “是萧家十四房。”这小姑娘便笑道,“萧安平,知道同学是柳家——从电视上看过。”
  这一两年来,柳子昭不知生活中受了多少明里暗里调侃和嘲笑,萧安平态度已经算是里面比较好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心里速思索了一下萧家来历:也是多年世家了,似乎是从前西安驻军搬迁过来一支,西安府边缘有好些地,这些年随着城市扩张,家族一下发达了起来……
  虽说是近发家,但家族也是传承多年。柳子昭笑了一下,自嘲道,“这里不认识,估计也不多了。”
  卫京肯定不会接茬这个话题,他友善和萧安平议论,“这就说对了,现斗篷,风毛出一种毛,里面用另一种毛多见得不得了。手艺熟惯,不是细看压根都看不出来。”
  萧安平对此貌似也很了解,点头笑道,“好比说白狐裘吧,以前用天马毛来仿,天马毛还会微微发黄呢,现,造毛也有做得很好,若是穿内里根本都看不出来。”
  一边说,三不禁就身边群中巡梭了一遍:这冬日里穿斗篷,是很见家底一回事。斗篷不比衣服还能放,基本来说必须量身定做。而上好皮毛斗篷,一件带工卖到十万也不稀奇。家底不厚实,就是想打肿脸都没这个底气去置办,只能想办法遮遮掩掩,或是穿造毛,或是就和卫京说一样,采取拼接作弊手段,外头风毛出好,什么玄狐毛呀、黑鼠毛呀,里头就拼些色近差皮子。
  不过,一眼望去,几个孩子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现这念头,造假技术也发达,他们虽然熟悉皮料,却不是专家,年纪也还浅,可没这么容易瞧出破绽。反正极目望去,所有都穿着体面斗篷,一道说说笑笑,全然是盛世太平、熙和安乐富贵景象。
  三收回眼神,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是一无所获,柳子昭忽道,“不过,知道今天一定有一个穿是假毛,只是她多半还没来罢了。”
  卫京和萧安平也都知道她说是谁,萧安平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附和,卫京道,“也未必,家可能穿棉斗篷来。”
  他们没有刻意降低声音,周围闻言都笑起来,也有道,“哎呀,别笑了,可怜见,那样贫寒身份,考进来可不容易。”
  用却是一种特别怜悯语调,仿佛谈论雪地里挨冻乞丐一般。这也引来了一阵赞同低吟:大家子弟,从小以品德、修养教导,除非像柳子昭这样和含光早有恩怨,否则也起码不会和暴发户似一群一起鄙视别贫困。要展现优越感,她们多是办法。
  柳子昭环顾众,微微一笑,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其实,哪用得着自己去对付她?本是草窝里母鸡,还能挤得进凤凰窝里么?桂树,她李含光还能和以前那什么贫民小学一样享受众星拱月态度,那才是见鬼了呢。不说别,上了中学以后,功课逐渐变多变难,所有都要私下去请家教,她花得起这个钱么?
  倒是没必要太针对她了,也徒然降低了自己身份,还让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呢。柳子昭安然想,她自然会桂树里学到许多做道理。
  正这样想着,门口那边一声车响,又有同学来了。
  现已差不多到齐,有进校,总是会惹来好奇眼光,一群闻声都望了过去——
  然后,也就都惊得呆了。
  她穿着半不旧玄狐氅衣,衣下微露淡青色襦裙。头上绾了两个丫髻,是未及笄少女常见打扮——也是桂树中学明文规定唯一发型,除此以外,别无装饰,甚至连衣服都说不上十分惹眼,一样玄狐大氅,柳子昭也有一件:这两百年来,养殖业兴旺发达,实际上毛皮珍惜程度还是稍微下跌了一点。按说,从打扮上来看,无非只是泯然众水平。
  就是从长相上来说,她虽然清秀漂亮,却也不是令惊为天水平。这一出场本该是平平淡淡,吸引不了任何注意力……
  但问题就是她虽然穿得不起眼,长得不惊艳,但举手抬足之间,却是自然而然地就透出了一股难以言说尊贵气质。那份雅正持重、矜贵淡然气质,就像是黑夜中萤火虫,使得她毫不费力地就吸引了众注意力。
  大秦权贵阶级一直推重传统服饰,对于西服不屑一顾,不是没有原因,传统襦裙布料垂坠,和西式服装相比,一旦行动幅度过大,极容易出现裙翻红浪、袖飞行云现象。虽然这很多时候也被赞赏为青春活力象征,但传统礼仪,还是对贵族男女仪态有很高要求。而且这些要求不是经过长期严苛训练,是做不好、达不到。
  没有闲工夫,谁能这么折腾?能有心思这么培养孩子家,家底那还用说吗?换言之,没有经过相关训练,穿着袍衫行走,也很难给以典雅感觉。
  李含光步态,按理来说应该和她身边伙伴一样,透着些仓促和拘谨。可她步伐却好像一朵初放荷花一样,轻盈而矜持,她神态又是如此自然和亲切,她裙摆像是流水一样细细地抖动着,双手腰腹处轻轻交握,虽然走动速度不慢,但每一步都走得这样好看,甚至连她平淡穿着,都被她动作点亮,满是雅致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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