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星际- 第214部分

范德海姆神父走出教堂，在大雪中来到车子前。透过车门看了看布罗文夫人的情况，然后对两名军官和小男孩说道：“你们跟我进来。”

他一把拉开车门，将布罗文夫人抱了出来，返回了教堂，他的动作稳如泰山，丝毫没有抖动，比起担架更加稳定。

“神父，您一定要救救我妈妈……”小男孩一边跟着，一边恳求道。

“别担心孩子，神会保佑你母亲的……”范德海姆神父一路上耐心地劝解，平静的语气令小男孩也平静了下来。

“神父，您还会接生吗……”两名军官紧张地在范德海姆神父身后跟着，跑过分身的面前。

分身想了想，还是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穿过耶稣像下的小木门，来到一条短走廊，神父打开走廊边上的一个房门，里面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书柜，一张床，紧闭的窗户将大雪封锁在外，房间里已经打开了空调。显得非常温暖。

范德海姆神父转头对栗发中尉说道：“你进来帮我，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往杨鹰分身这边看来一眼，显然这句话也是对分身说的。

“好的，神父。”栗发中尉点了点头，跟着范德海姆神父进入房间。

然后，房门便关上了。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小男孩趴在门上，却被金发少校拉开，小男孩一口咬在金发少校的手上，少校急促地惨叫一声。将手抽了回来，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小男孩。

房间里，布罗文夫人的痛叫声一直持续着，期间栗发中尉数次开门，将一些热水、毛巾之类的东西送进送出。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清脆而嘹亮的哭声传了出来。

“生了！”金发少校右手一拳打在左手掌中，双手上遍布的牙印清晰可见。

杨鹰的分身也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连连点头。

“啊！生了吗？叔叔，生了吗？”小男孩本来撅着嘴，在一旁坐立不安，一听见金发少校的话，就兴奋地跳了起来。

“不是叔叔生了，是你母亲生了。”金发少校擦了把额头的汗，这半个小时内要让小男孩安静下来，可花了他不少力气。

房门打开，栗发中尉握着门把，一脸朝圣者的表情，魂不守舍的样子，众人往房间里看去，只见布罗文夫人一脸苍白地在床上坐着，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福的微笑，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包裹在一层层彩色的丝绸里，正在哇哇大哭。

小男孩欢呼一声，就冲进了母亲的怀抱里。

“这是你的弟弟哦。”布罗文夫人笑着对小男孩说道。

“我要抱弟弟，让我抱一抱嘛……”小男孩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着。

范德海姆神父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对布罗文夫人说道：“应该不要紧了，我这个小教堂比较简陋，也只能用比较古老的方法来接生，好在以前学过医术，夫人也是生育第二胎，所以没什么大碍，回去后多吃些补身体的食品就可以。”

“多谢神父，如果今天不是神父的话，说不定这孩子……”说到这里，布罗文夫人将一只手捂着脸，没有再说下去。

“布罗文夫人。大喜大悲都伤身体，你现在需要静养，另外，新生命的诞生，总是令人感到愉快，这又有什么好谢的。”范德海姆神父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

“我们也要谢谢神父，这次真是麻烦您了。”金发少校拉着栗发中尉对范德海姆神父敬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范德海姆神父笑了两声，转向两名军人，道：“能看见新生命的诞生，是一个宝贵的体验，对于出入战场是人来说，更是如此，你们以后要记住现在这一刻呀。”

“那是当然。”

“这又怎么忘得掉？”

两名军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答应下来。

接下来，范德海姆神父说了个地址，让金发少校去联络布罗文夫人的亲戚，又将布罗文夫人转移到亲戚家里，那里有人照顾，将紧接而来的杂事处理完毕之后，整个教堂恢复成原来的宁静，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最后送走两名军人，范德海姆神父站在教堂门口，一边对着军车招手，一边似乎是对着空气说道：“看了很久了吧，不如和我说说话，这里很久没有像你这样的人来了。”

教堂的门内，分身现出身形来，问道：“神父，您到底是谁？”

第三百七十九章　教堂小住

整个接生过程中。虽然范德海姆神父并没有使用过任何超自然力量，但是光是可以无视分身的隐身术，就说明了这个神父非常不简单。

“我？”范德海姆神父转身走进了教堂，随手将门关上，“我的名字叫海登。范德海姆。”

海登！圣海登！

分身听到这个名字，感到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点了点头，叹道：“原来您就是圣海登！圣光骑士团前两代的团长大人。”

圣海登成为圣骑士，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情，自从当初为了在小行星带传教的手段问题，和梵蒂冈教廷闹翻之后，圣海登以圣光骑士团脱离梵蒂冈为威胁，逼迫教廷让步，然后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培养出了圣波曼作为团长继承人，然后不知所踪。

而这圣波曼，就是如今圣光骑士团团长圣拉迪斯的师父。

“圣光骑士团，呵呵，这个名字许多年没听过了。”范德海姆神父笑了笑，问道：“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才来找我的吗？”

“不是。”分身摇头道，“我是在北边布罗文夫人的小屋里……”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然后，我就来了。”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刚才接生的房间里，这里已经整理过一遍，大致上恢复成原样，范德海姆神父又搬来一把椅子，两人在桌子边相对坐着，不过招待分身的，只有白开水而已，范德海姆神父显然在这个小教堂里过着苦修士一般的生活。

“原来如此，你是路过的旅者吗？用东方人的话来说，这正是缘分哪。你跟着布罗文夫人来，是要在危机的时刻出手救治吗？”范德海姆神父微笑着说道。

“是的。”分身点了点头，跟来的时候的确是有这种想法，布罗文夫人那次戏剧般的变脸，那种死灰复燃的景象给了他的内心极为深刻的触动，当时见她就要早产，分身想也没想就跟了上来，看不见布罗文夫人转危为安，他便不安心。

“很不错。”范德海姆神父的感觉无比灵敏，他可以感觉到分身并没有撒谎，顿时便产生了一股好感，神色更为和善了。

他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道：“没想到布罗文一家当家的已经牺牲了，那孩子还有那孩子的父亲。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父亲在二十八年前，正是死在和远古军团的战争之中，如今却连儿子也死了，留下那孤儿寡母，也不知这个链条会不会连接到孙子辈身上，难怪布罗文夫人刚才在接生的时候，表情中总是能感觉到一股隐藏着极深的伤感，原来是这样啊，可怜的孩子。”

“连那婴儿的爷爷，都是阁下看着长大的么？”分身吃惊不小，不过转而一想，也就释然了，那只是自己还没习惯大师级高手悠长的生命而已。

同时，他也对布罗文一家的遭遇感到叹息，爷爷死于战场，父亲前去报仇，父亲又死于战场，那小男孩虽然还不知道，但似乎也有上战场的企图。

“真是难为布罗文夫人了。”分身叹息道。

“布罗文夫人是个坚强的女子，你不是也看见了新生命诞生的景象吗？那会给人以力量。还有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布罗文夫人会挺过来的，还会把那两个孩子教育成材，不必我们为她担心。”

范德海姆神父语气十分认真，他指着分身道：“倒是你，身为一名旅者，竟然可以修炼到你这种程度，也是难得，哪怕在念能寺中，准大师也就五百个左右，如今游历天下，是想要寻找突破的机会吧。”

分身点了点头，眼前可是难得一见的大高手，百年过去，原本已经是圣骑士的圣海登，如今又达到了如何的境界？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来走走是很对的，闭门造车，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范德海姆神父赞许地说道。

分身见范德海姆神父如此好说话，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神父，请问我可以在这里打扰一段时间么？我有些问题希望可以请教。”

范德海姆神父想了想，回答道：“可以，只是这些天里都要听我的，而且作为交换，你离开之后，不能泄露我的行踪。”

“好。”分身点头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分身便成为了教堂的临时住客。每天起来打扫一遍教堂，由于范德海姆神父在教堂内过着苦修士的生活，因此各种方便的电器基本上没有，打扫工作只能用人工，小镇里的人经常可以看见分身拿着块抹布，或是拖把之类的原始打扫工具在教堂里来回穿梭，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每天的食物是面包和清水，要不就是清水和面包，总是一成不变，觉醒者虽然可以不吃不喝，但是分身还是选择了吃，就算是体验生活了，好在范德海姆神父并不要求分身信仰上帝，餐前祈祷这一步可以免去。

过了两天，到了礼拜天，小镇的居民络绎不绝地前来祷告，范德海姆神父在布道台上主持，分身也在下面看着。

范德海姆神父的声音清晰而真诚，下面几排木椅全被坐满，小镇居民脸上的虔诚清晰可见，一时间，小教堂里的神圣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整个过程中，范德海姆神父并没有使用一丝的圣光之力，不仅如此，分身就从没见过他使用过一次圣光之力，如果不是隐身术被看破不假，分身甚至还会以为小镇的神父范德海姆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分身和范德海姆神父也算熟悉了，交谈的事情也渐渐可以深入进去。

有关分身的具体身份，范德海姆神父一直没有询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分身也乐得不说。避免在圣骑士面前多说多错。

某一天，分身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当初他曾经得到过一把十字剑，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白色光点，包含了海量圣光的知识，因此他对于圣光也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据他所知，修行圣光不存在准大师这个境界，因为高级骑士修炼到顶峰，就能通过和圣光合为一体的仪式，直接晋升圣骑士境界，几乎不存在瓶颈一说，这是因为圣光会影响人的思想，使修行者靠近圣光之道。

“神父，请恕我冒犯，我对圣光有些肤浅的了解，有些问题希望请教。”分身找到了范德海姆神父，想要问个清楚。

“说吧，我反正已经不为教廷做事，活了这把年纪，该看的也都看过，该做的也都做了，如今就是个小镇的神父而已，哪怕你问得再离谱，也不至于拔剑砍你。”范德海姆神父说笑似的说道。

“在我看来，修行圣光之道，好像就是在闭门造车，通过将自身灵魂和圣光合一，用圣光改造自己的思想，只需要使自己的思想和圣光磨合，而不需要从经验智慧中得到升华，就像圣光说什么，就做什么，一点没有主见。是不是有些……”接下来，分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这个问题在很早以前，念能寺的大师们就对圣光骑士团提起过。”

范德海姆神父摇了摇头，指着分身说道，“你没有信仰。因此你无法理解。化身成为圣光，是圣光骑士团中每个人，孜孜以求的事情，每一名骑士，都希望自己可以和圣光合一，成为圣光的化身。”

“牺牲掉自己的主见也没有关系？”分身强调道。

“圣光代表着的是美德，骑士的八大美德，谦卑、荣誉、英勇、牺牲、怜悯、灵性、诚实、公正，都汇聚在一起而成为了圣光。这么说有些干巴巴的，举个例子，与此类似的，例如东方人说的君子之道，要成为君子有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如果有的话，那岂不是要君子们放弃自己的主见，都做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最后没有一个是真正有理的了。”

范德海姆神父认真地说道：“化身圣光和君子修身也差不多，圣光的美德是骑士们所追求的东西，骑士将灵魂中所有和圣光不合的因素剔除，从而达到真正的纯净和完美。这样一来，骑士自己达成了追求，而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具备美德的人，无论对骑士还是对世界，难道都不是一件好事吗？”

分身想了一会儿，又道：“可是圣光代表的美德，有着强烈的排他性，如此一来不是太过保守了吗？会失去继续进步的可能。”

“难道你现在不是在排斥圣光吗？”范德海姆神父一眼便看穿了分身的想法，“排他性是普世皆有的一种存在，人类是以个体的形式存在的，坚定自己，排斥外道，都是天性，圣光只是在这方面做得特别彻底罢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们的神对于外道特别难以容忍。圣光是神传下的奥义，是神对人的要求，因此也继承了这个性质，这就是八大美德中的灵性！”

“真的有神？”分身喃喃道。

“真的有神！”范德海姆神父异常坚定地道。

分身不再争辩，神父说的道理听起来似乎都很正确，但是这并不是他喜欢的，他不得不承认神父说对了一点，他的确在排斥圣光，如今看起来对错不是主要原因，只是因为主观的不喜欢，然后才寻找理由去排斥，说起来的确没有什么道理。

“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主观的想法并不来源于道理。今天也算是稍微认清楚自己一些了吧……只是又听见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神！”

第三百八十章　离开小镇

当初那把十字剑中的光点声称有神。杨鹰还认为是光点中那个狂热思想的偏执，然而范德海姆神父却是一名经验阅历都极为成熟的前辈，他用如此坚定语气说出的话可信度极高，不可等闲视之。

分身和范德海姆神父一边在谈话的时候，一边在教堂后门的小花园中打理枝条，范德海姆神父手中捏着一把小剪刀，将那些长得过于茂盛的枝叶简短，左剪一刀，右剪一刀，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规律，但是经过一番修剪，整个花园的意境瞬间就变得不同了。

虽然小镇被冬天笼罩着，但是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