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整夜地以泪洗面,第二天擦干眼泪爬起来,苦练巫医本领,忍受最难忍受的药汤锻体的痛苦,只为最终重新把我的木绿花揽回怀中!”
“可是巫神啊!为什么我要承受那样的苦痛!我已经成为了巫医寨和整个苗疆最适合的那个人,一个妖娆的女人一样的男人却突然闯入苗寨,入了木绿花的眼!我的心在那些天里一片片地碎成了遍地的虫尸……”
“我病了,或者说是疯了!好几次做梦,我都真真切切地梦到我来到了木绿花的闺房里,她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敞开自己的花瓣跟我幸福地结合在一起,那样地圆满、那样地疯狂!”
“我没法再炼蛊,没法再采药,没法管住自己的脚不向她走去,没法让自己的眼睛去追逐她的身影!巫神啊,您可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那个孩子!那个我可以清楚地感应到他的血脉的孩子!”
那古拉双手抱住脑袋痛哭失声:“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梦?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木绿花依然那样冷漠,看到我的时候完全没有半丝情意在她美丽的眼中?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我会那么多次做那样真实的梦,孩子的血脉的呼唤清清楚楚地在我的胸膛里呐喊?”
“万能的、无所不在的巫神啊!请您满足痛苦不堪、生无可恋的那古拉的祈祷!拿去那古拉的生命、那古拉的骨血、那古拉生生世世的灵魂,让那古拉化为一个蛊虫、一滴血液、木绿花怀中婴儿头顶上的一根毛发,永永远远地守护在木绿花的身边!”
孤狼一般的哀嚎被山风无情地吹散,变成丝丝缕缕幽咽般地哭泣,在月光下黝黑的大山中回荡、回荡、水波般越去越远,渐渐低至无痕。
一只磨盘大的瓢虫突然在山崖不远处止步,年轻的小巫医警觉地抬头看向断情崖的方向。风中隐约的哭声若有若无地吹入耳畔,是谁在断情崖上哭泣?
小巫医的眉头皱起。这里离巫医寨已经不是很远。断情崖又是巫医寨的禁地,自从百年前出了事之后,只有大巫医、圣女、长老和级别很高的巫医才能去那里采药。现在大巫医不在,圣女照顾孩子根本不出寨子,长老和级别高的巫医都是老年人,怎么会有青年人的哭声从那边传来?
他也没有资格去那里,可是有了异状不过去看也是不对。拧着眉头纠结地想了半天,小巫医毅然抓稳身后那人坐好,然后口中一声虫鸣,瓢虫刷地展开薄薄的透明的虫翼,费力地载着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朝着危崖飞去!
刚刚离开巫医寨不久,正在赶路的头一卡卡也听到了风中呜咽的声音,眉头一皱,座下的蜘蛛灵巧地停下了步伐。
以头一卡卡的身份和地位却是不必纠结犹豫。巫医寨正是不稳当的时期,大巫医不在,圣女生产不久,又恰好赶上神使夫人在苗疆,打了招呼今天亲自会进山采药,这样的时候在距离巫医寨这么近的断情崖有任何异常都绝对不能忽视!
浑身发着幽光的黑亮蜘蛛精光闪烁的小眼睛光芒一闪,仿佛接收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刻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飞快地向着断情崖方向全速奔去!
硕大颀长的蜈蚣背上,蓝草心嘴角勾一丝笑意,经过一簇散发奇怪的香气的果实时顺手撸了一把,丢给了身后老老实实趴在蜈蚣背上扒着蜈蚣甲壳的蓝七和蓝二各一半:“吃了!每半小时一颗,对身体有好处。”
两人立刻乖乖地各自吃了一颗,剩下的装包里。果子入口奇辣无比,简直比烧刀子还呛人。两人愣是瞪着眼睛噎着嗓子吃掉,不敢多吭一声。
果子入腹,却是一股奇异的清凉透体而出,舒爽得两人差点呻吟出声!
蓝草心暗自微笑,笑容却忽然在脸上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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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人猜得到不?嗯嗯,估计你们猜不到……
☆、第296章 谁的血蛊,如此多情
空气中流淌着奇异的波动,那是巫医独有的意志命令的传递,从命令发出的地方,一层层、一波波地传递开来。蓝草心辨识得不是特别清楚,勉强可以分辨出“圣女……陌生人……不要攻击”。
波动掠过无痕,蓝草心回头看向来处,又挑眉凝望向巫医寨的方向。能让木绿花都照顾几分颜面,却又如此紧急,来不及提前细致安排,只得整个方向无差别地传递命令……自己来的这个方向,除了跟尾巴的玉飞扬,还有谁需要避免各路毒虫和巫医的攻击?
能跟木绿花联系上,倒也算有几分手段,只不过……唇边勾起一抹微微讥讽的笑,用来对付她蓝草心,却未免打错了算盘!
一只瓢虫背上驮着两个青年男子,费力地闪动着薄翼,跌跌撞撞地沿着崖壁向上飞着。头顶上闷声的哭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小巫医心疼地咬牙驱动着瓢虫继续向上飞行,身后乖乖坐着的男子却是好奇地抬头看着天上越来越大的一个小黑点儿。
小黑点背后是天上的月亮,月亮明晃晃的,小黑点儿越来越大,很快在月亮的背影下变成了一个长条,然后又显出了四肢和脑袋。
他忽然欢喜地叫了起来:“一个人!月亮里掉下来一个人!”
小巫医愕然抬头,还来不及看清楚,一道风声已经擦着耳边呼啸而过,紧接着瓢虫的身子猛地一阵翻滚,仿佛被巨石猛然砸中般狠狠地坠落了十几米才稳住,然后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滚下去,耳边响起一声欢快的叫声:“我抓住了!”再回头,身后已经没了人!
小巫医这一惊吓非同小可!急忙稳住了险些吐血的瓢虫和自己胸口一口闷血,白了脸低头去看,却只见两道人影纠纠缠缠一同向崖底落去!
不说本名蛊虫被砸受伤小巫医被带累,一人一虫在空中稳不住身形危危险险地急速降落,就说此刻正纠缠着落崖的两个人……
那古拉早在落崖之前就启动了献祭,落崖后更是失去了意识,却在刚刚与瓢虫的那一撞中生生被砸醒,回光返照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无天无地的虚空坠落中,眼前近在咫尺一双单纯又迷糊的大眼,带着孩子般无所顾忌的兴奋神情瞪着自己看。那古拉呆呆地看着这双眼睛,是什么时候?心里埋藏最深、最柔软的角落里,有着这样神情的一双稚嫩的眼睛?
见他醒来,眼前的眼睛里露出惊喜的神色,大风里发出开心的声音:“喂!你是谁?”
那古拉的眼神渐渐涣散,脑海中恍惚响起岁月久远的声音,穿着七彩裙、戴着亮亮的银锁的小姑娘惊喜地看着他,问:“喂!你是谁?”
……
生命在献祭中迅速消逝,灵魂却在巫神赐来的最后美好里完满。那古拉悲痛的双眼中渐渐弥漫开微笑,皮肉迅速干瘪,丰满精壮的身子转眼间只剩下了一具骷髅般的骨架!
不!不止是一副骨架,还有一只诡异的血红血红的透明蛊虫,熔融着那古拉的灵魂、那古拉的情感、那古拉炽烈的献身之爱,慢腾腾地蠕动着,向着对面那欢悦跳动着的心脏爬去……
眼看着手中月亮上掉下来的人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副骷髅白骨,男子吓得匆忙推开骨架,在半空中大喊大叫起来。这一下才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坠落,两眼一翻竟是连着刚刚的惊吓活活吓晕了过去!
小巫医此刻已经被狂风吹离更远,无法相救!
一张庞大的蛛网突然出现在山崖底下,千钧一发地接住了吓晕过去的男子。一旁早已心焦无措的小巫医惊喜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大喊了一声:“头一卡卡巫医!”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瓢虫嘭地一声撞落在地上,哀鸣一声缩小成一只指甲盖大的小瓢虫,摇摇晃晃地飞进了小巫医的头发里。
小巫医贴着山崖软倒在地,喀着血指着蛛网上的男子说不出话来。头一卡卡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紧看向蛛网上的男子。
这一看顿时惊了头一卡卡一身冷汗。只见男子衣衫下有什么正在一拱一拱地向着心口的方向蠕动!来不及仔细辨别抓捕,头一卡卡一声叱喝,抖手放出一抹绿光!
那是他出来之前,圣女为了保证夫人送来的人不被苗疆蛊毒误伤,亲自提取的来自她身上气血的一抹气息!
圣女的气息所在,可护此人在苗疆任何地方行走安全!
绿光从男子背心没体而入,让头一卡卡惊掉了下巴的情景出现了!
那蠕动的蛊虫原本慢慢腾腾的蠕动突然仿佛被最美味的食物刺激,箭一般地一窜,停留在男子胸口正中的位置,一声欢快的虫鸣,不见了!
男子突然全身抽搐着睁开了眼睛,满脸仿佛被灵魂和血液被烧灼着般的痛苦,蜷曲起身子嘶吼起来,扭动着把身下的蛛网完全裹在了身上,又是拿头去撞地,又是全身绷紧石头一般地仰面栽倒,看起来整个人急遽痛苦,难以承受!
头一卡卡大惊,立刻命令身下的坐骑蜘蛛——他的本命蛊虫像捕虫般用粗大而充满粘液的蛛丝将男子层层绑缚起来!
蛛网上带着天然的麻痹毒素,男子的挣扎抽搐渐渐停止,再次陷入昏迷。
头一卡卡惊骇地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急急过去给吐血的小巫医喂了药,将两人都托上蜘蛛背脊,匆匆返回巫医寨而去。
三人离开之后一个小时左右,蓝草心带着蓝二和蓝七来到了断情崖下。看着温泉边遍地生着的珍贵药草和高耸的崖壁上一处处随风摇摆的草叶,蓝草心心情不禁愉悦起来:“走!采药去!”
巫医寨中,木绿花皱着眉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躺着的身材魁梧的男人,满心的不解和震撼!
她只是给了他一丝自己的气息而已,为什么现在这丝气息被放大了千万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到处都充斥着属于她的独特气息!甚至还有浓郁的、属于她的孩子的血脉气息!
这样的气息,不是只应该是跟她和合了数次,并且孕育了孩子的巫神大人才会有吗?她从怀孕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巫神大人,不知道他身上是否如此,但旁的男人绝对不该有的才是!
一个大胆的不可思议的猜测忽然惊喜地迸出了她的脑海!会不会……这个男人本就是巫神大人最后赐给她的纪念,是大人提取身上她和孩子的气息,融合了他自己的精血所化?
大人离开了她,却送给了她一个可以日日夜夜陪伴着她和孩子的肉身?
所以他魂魄缺损,因为大人不可能把自己的魂魄真的分给他。
可是,这就够了啊!这对于她木绿花,已经足够满足了啊!
木绿花激动地跪在床前,轻轻地握起男人的手,眯起眼睛细细地嗅着他身上散发的属于她和孩子的,让她根本无法不亲近的气息,幸福地几乎要落泪!
禁不住气息的牵引,她轻轻地凑过殷唇,想要亲吻他的唇瓣,脑子里忽然一激灵停下了动作。
不对,不对!如果是她所想的那样,为什么他的身上除了她和孩子的气息,还有两股奇怪的正在彼此混合的男子气息,却独独没有巫神大人的气息?
木绿花唰地站起身,惊疑变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片刻之后下定决心,独自一人飞快地走出了寨门。
手机失去了信号,追踪器受到电磁干扰失去了效用。梁忠脸色很不好看地和玉飞扬停步在了深山中的一处小山坳,升起篝火防备猛兽的侵袭。
人,追丢了。他们自己,迷路了。瞧着主子那张陷入如此困境中依然处变不惊若有所思的俊脸,梁忠终于忍不住开口出声儿了:“玉总,咱们这么追,真的好吗?”
玉飞扬颇有些意外地看过来,梁忠就缩了缩脖子:“我就是觉得吧,这事儿到了这一步,既然人家是玄门的人……交给老党那边是不是更好些?”
玉飞扬眉头一扬,看了梁忠一眼,没说话。
梁忠就嗫喏了还想再说点什么,玉飞扬突然打断他的话:“离天亮还早,轮流守夜吧。你要困了就先休息。”说完已经转身过去拿起树枝挑动篝火,让火再烧旺一点不要熄灭。
梁忠只好闭了嘴,有些怜悯地看了显然不可能有睡意的玉飞扬一眼,默默地裹了行军毯去睡了。
背朝着梁忠的身影蹲在篝火前,明明灭灭的火焰映在黝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像一簇跳动的鬼火。
一夜安然过去,篝火在黎明时终于熄灭,意外地竟然没有任何毒虫猛兽趁夜袭击他们。梁忠收拾行李,惊诧地发现行李上连个不小心路过的蚂蚁都没有。玉飞扬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行囊,闻言也不过轻挑了一下眉梢。
没有什么具有攻击力的猛兽,只有一只野兔自己钻进了梁忠昨晚布下的绳套里挣扎着。梁忠欣喜地活捉了系在背包旁,万一迷路久了干粮用尽,也好补充营养。
就在两人收拾好准备寻路离开的时候,小山坳的坡顶上,太阳还没有升起的灰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苗女装束的人影。
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戴着小山般闪光的银饰,七彩的短裙在修长的大腿上飘扬。背着黎明的灰光看不清面目,只隐约可辨是个年轻女子的身形,腰肢细而挺直,胸部似乎很饱满,身材十分诱人。
玉飞扬看到苗女身影的那一刻眼眸骤然缩起,而梁忠则更加直接,张口就惊呼了出来:“蓝董?”
这装束,这身材,可不就是蓝草心这几天的扮相么?
那苗女在二人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仿佛是要离开,梁忠这一声却又让她停下脚步回转了身子,仿佛沉思了一下,逆着光向两人多走了几步。
距离远还是看不清楚,但苗女身下那刚刚两人以为是黑魆魆山石的东西这次认出是什么了!那分明就是一只巨大的蟾蜍!
虽然已经有意识知道会有骑着虫豸的巫医在山中行走,真正看到时两人还是有些震撼。美女与癞蛤蟆……无论如何都是视觉上的绝对冲击!
苗女依旧在山林暗影中停步,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这几步,玉飞扬突然就断定这个女人不是蓝草心。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仿佛是气质,或者说是感觉。虽然都是腰背挺直、高高在上,可这个女人身上就是多了些阴冷,少了些蓝草心身上的那种坦荡的气概。
他不喜欢!
党正的话闪过脑海,十万大山里,最最不能随便招惹的人,就是那些骑着虫豸的巫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地对付一支特种军队,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不懂苗疆,就离那些人越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