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那边!”半小时后,蓝草心忽然命令蜈蚣止步,指着一处山坡上一片一人多高的狗尾巴花一样的植物欣喜地喊了一声,率先拿着药锄跳了下来。
蓝二蓝七立刻拎着锄头和袋子跟上,玉飞扬面无表情沉闷地也跳了下来,跳下来之后看梁忠还一脸愤懑地坐着不动,横了他一眼,梁忠委屈地扁了扁嘴,只好也跟过去,手里的药锄随手往旁边一插,靠着一棵树抱胸气鼓鼓地看着。
做事就做事,出差就出差,好好地突然钻进深山里采药,说那女人不是故意折腾主子,打死他都不信!
“这么大株的野生天麻,”蓝草心的语气是欢快的,“天麻是华夏传统名贵中药材,根茎入药用以治疗头晕目眩、肢体麻木、中风等症。天麻在全世界的存量都不多,现在已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评为易危物种,现在是二级保护植物。”
“一般的天麻不超过一米,这里的这片天麻足有两米,还是苗疆特产的稀有乌天麻!二少、七少,去采集尽量多的种子!现在世界范围内还没有成功以种子繁殖天麻的种植场,咱们在苗疆的培植中心倒是可以试试。梁忠,找一颗最高的天麻植株,小心点把它的根茎完整地挖出来!玉总,蜈蚣身上工具袋里一套毛刷麻烦你拿过来一下,待会儿梁忠一边挖,你帮他把挖出来的根茎刷干净,单独装一个小袋包好。”
蓝二蓝七立刻行动去收种子,玉飞扬脚步顿了顿一声不吭地往回走去取毛刷,只有梁忠咬牙黑脸瞪着蓝草心的背影不动。
蓝草心根本没回头,却是自言自语地低低叹息道:“去年肖老将军就给我说,经常有特种战士在执行特殊任务时被神经性毒素伤害,失去行动能力导致终身瘫痪,一生痛苦。要是能把这些稀有的乌天麻采一些回去,也许就能有办法研制出有效的治疗药物,甚至防御性的疫苗,让那些始终在刀尖上舞蹈的反恐战士少一分痛苦和危险,多一些治愈的希望。”
梁忠何等耳力,一字一句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浑身一僵。脑海中掠过那些被敌方越来越先进的神经性毒素伤害甚至致命的战友……特种部队执行病毒相关任务的能有多少?真正最常与那些反人类武器和违禁研究打交道的还是他们反恐的人啊!
纠结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太过于速度的手脚已经不等指令地唰地捡起了药锄,一阵风地向着最高的那株乌天麻走去……
“啊!这里竟然有血八角莲!这种东西可是能治疗一切毒蛇咬伤啊!在热带雨林和特殊环境下执行任务的战士们要是能随身带一颗用它配制的药丸,就等于捡回了一条命啊!”
某些人过速的四肢再次不听指令,嗖地一阵风刮过去无比认真地采药……
“白龙须!治跌撒损伤、吐血、疟疾有奇效啊!”
“嗖!”某速度超人飞快地挥舞着药锄,刨地不止……
某淡茶色美男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下越来越心甘情愿狗腿的模样,脸色非一般地难以形容……
当十余米的大蜈蚣外加两只苗寨的公牛都终于被四个男人一个美女外加五六个一人多高的药材口袋压得走不动路的时候,满脑子自己为战友们的健康幸福做了极大贡献的梁大超人终于从无比兴奋的YY中回过神来,惊诧地瞪着眼前小山一样的药材惊呼道:“天哪!我明明数过一共只采了六十八种药材,为什么聚集起来会有这么多!(最后三个字语气强调高八度不商量!)”
三个男人默然地看他一眼,扭头不忍心打击他。只有美丽善良的某苗女董事长委婉地叹息一声:“是啊梁助理,我明明说了每种都只要取样的,谁知道每次你的动作都那么快……”说着还目光哀怨地看向那五六个巨大的口袋:“怎么办?看来只有看咱们里面谁脚程最快,下来背上一个袋子……徒步走回去了呢!”
蓝二蓝七利落地把药材口袋装黄牛的装黄牛,放蜈蚣的放蜈蚣,嗖嗖蹿上蜈蚣脊背坐稳,眼望前方目不斜视。极其有爱贴心地留下了最重最大的那个药包端正立在明显“脚程最快”的某人脸前!
大蜈蚣小眼睛亮啊亮啊开心地瞅着被扔下去的一人一包,无比谄媚地朝着蓝草心伏下身子恭请女王。
蓝草心悠然入座。
玉飞扬默默地深看了某人一眼……跟着入座。
梁忠从此明白了什么叫做“泪奔”!不是有泪如奔,而是一边泪,一边奔!
也不知是两人各自心中有了计较还是怎么的,一路从十万大山返回安市,蓝草心与玉飞扬虽没有再进行任何有意义的交谈,彼此的相处却忽然一改以往稍一靠近就彼此警戒地眯起眼睛的情状,变得平静和顺无比,仿佛之前的针锋相对、彼此敌视都不曾发生过。
离开苗疆之前,蓝草心暗访了苗疆的好几家青蓝医院,看他们是否规矩行医,真正以当地苗民的生命健康为上。一路上蓝草心对自己的行程和目的对玉飞扬和梁忠跟对蓝二蓝七一样毫不避讳。甚至有一天偶遇一场车祸,一辆大巴从高速公路撞断围栏翻下山沟,满车人死伤惨重,蓝草心二话不说上手救人,忙了一天一夜从医院出来时一上车眼睛一闭就歪在座位上睡着了,脑袋正搭在身旁玉飞扬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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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迟到的守护
梁忠和蓝二开另一辆车在前面开路,蓝七在开车,见此情景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而肩膀忽然被靠到的玉飞扬却是身子微微一震,一动不动地侧首深深看着毫无防备地在自己肩上疲惫熟睡的女人,深邃眼眸中掠过难以察觉的无奈和挣扎。
在蓝七心脏吊在嗓子眼里的紧张静默里,玉飞扬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子,放松了肩膀给了蓝草心一个更舒适些的睡姿。之后,便默默转头望向窗外,一路上再也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坚硬的胸膛短暂地柔软,只为此刻累倒过来的身躯,不是什么黑帮分子,不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仅仅是一个刚刚为了救死扶伤而把自己累惨了的医生。
等到彼此刀兵相见的那一天,他坚信自己绝不会手软。可是此刻,再明知敌我两立,他也不能伸手,去诛灭光明。
蓝草心上了飞机又睡了一路,直到在安市下机才养足了精神。机场出口,她很自然地把行李交给蓝二,恢复了青蓝集团董事长的气度:“你们都回吧。二少去药山和看看,七少直接回总部。这段时间公司就拜托你们,大少和七少多操心。玉总和梁助理也出来有日子了,直接回传媒公司吧,总部那边也不用过去了。”
玉飞扬眉梢一挑,蓝草心温然一笑:“我没有时间多解释了,你问党正就知道我要去干什么。放心,这种事他很操心,我这只孙猴子离开了你这根手指,如来的大手依然牢牢地把我攥在手心里。”
党正此刻眉头紧锁,背着手在终南山的一间僻静厢房里听取扮成香客的属下汇报的各方资料。
十年一届的世界玄门大会今年召开,大会过程残酷诡异,历届死伤众多,华夏玄学界的很多超级精英弟子就是死在了一届届的世界玄门大会上。但是大会虽然凶残,但是对于所有参会的全球玄门至关重要。事关各方玄门的地位、发展和传承,有种种不可言的秘事,对整个世界的发展更是举足轻重。
也正因为如此,每次世界玄门大会召开之时,各国政府负责玄门事务的绝密部门都会派一组人全程陪同参与,而他就是上几届大会上侥幸一直活了下来的华夏政府方面的成员。说得更直白一点,他如今成为国内这方面的负责人,并不是他胜过同伴多少,而是懂得这些内幕又亲身经历了世界玄门大会的战友们,如今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说起这件事,党正对华夏玄学界也是深有愧疚。为什么每届世界玄门大会华夏玄门代表总有人伤亡,甚至有时还伤亡惨重?这里面不光是因为对手太过凶残,还因为选手们在保护自己、保护家园的同时,还要分神保护他们这些在那里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累赘啊!
党正越听报告心越沉。往年华夏队伍虽也折损人马,惨烈而归,但总能在的大局上维护住根本。可是这一届世界玄门大会各国玄学界暗流涌动得分外剧烈,从各方面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情势十分险恶,世界玄学界格局竟大有摇摇欲催、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也因此他才对玉飞扬在这个时候招惹华夏玄门女弟子分外在意。玉飞扬是高层空降的新秀,又是他老领导的子孙,他私下里尽量维护他,可内心里也知道这孩子到底还需要多栽栽跟头吃吃亏,才能真正稳重成熟起来。
玉飞扬不懂玄门的事,他党正可是不同。玄门是什么?是玄学界与俗世间唯一沟通的桥梁!玄学界又是什么?是超越人们眼前看到的世界的另一个更加强横的世界!
他虽然不是玄门众人,任职于千百年来秘密传承的特殊部门,所知的那个世界的强大和可怕远比任何一个玄门弟子都多!什么军火、什么科技,也就是俗世的人们彼此厮杀、共赴灭亡的手段而已,真正与那个世界的力量比起来,根本无法匹敌!
那个世界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还是十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甚至上百万年,他不知道那个世界到底在哪里,只知道什么佛家、道家、罗马占星术、中东卡巴拉、印度瑜珈术、埃及塔罗门、泰国降头术……都不过是那个世界在俗世里留下的一个粗浅印记。
仅仅是这样的一些粗浅的印记,已经让世界各国政坛在最深的隐秘里如临大敌,每逢十年一届的世界玄门大会来临,再强大的国家也避之唯恐不及,封锁地域,闭目塞听,对大会期间的所有一切闭口不言,噤若寒蝉!
与大多数玄门精英相比,党正参加过3次世界玄门大会,次数和经验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多,他对于其中的凶险以及对世界各国的深重影响有着极深的体会,那种深刻的感受只有用思之胆寒、心有余悸来形容。
国外玄门势力这一次来势汹汹,华夏玄门如果不能有足够的应对,选出极强的选手前去,恐怕大会期间,整个华夏都会陷入巨大的灾难……党正想到这种可能便觉得遍体生寒,眉头不禁更蹙紧了半分。
这十年来华夏佛道两家都发展得很稳,甚至有些稳得过头了。除了两年前几个修真败类搅起来一些小浪花,整个华夏修真界就没有什么看得过眼的争斗。
不是他盼着他们斗,玄门真斗起来他也头痛,可是这么四平八稳地一点儿不斗,杀伤力从哪里锻炼出来呢?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大家都太平惯了,培养出来的苗子也就跟着软乎,出去可就太危险了。
这就是党正最发愁这届玄门种子选手遴选的关键:这一片歌舞升平里面,恐怕出不来杀手锏啊!
局势很严峻,选手的培养氛围又过于安逸,党正修剪得很短的花白头发根根直立,许久终于下定了一个坚定的决心:“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一号首长递交一份正式的建议函!内容包括:1、本届世界玄门大会预计情势将极为险恶。为国家和民族安全计,请求上级缩减我方随行人员人数到极致,减轻玄门代表团负担。2、如果形势比预料的更加严重,建议随行人员拼死护卫代表团成员。如此一来我方随行人员极有可能全军覆没,请上级提前做好我方随行人员本人及其家属的工作。3、我党正这一去,十之八九以身报国,请上级提早公布我死之后玄门事务负责人的后备人选。如有可能,在我离开之前,最好能与他提前当面进行工作交接,以免我死后,玄门业务出现大的纰漏。”
交代完之后,党正挥手让已经红了眼圈的手下立刻去办,自己进里屋换了一身随意的青布道袍,背着手出了门。
与三年前在正一门举办的玄门新秀大会不同,这次终南派主持召开的华夏玄门大会,集市时间和比赛时间是分开的。佛道两家的各个门派的弟子有足足五天的时间在终南山一边休息一边相互交易彼此需要的物品,五天后集市关闭,比赛才会正式开始。
今天是集市交易的第五天,也是比赛报名的最后一天。今天太阳落山之后,报名将正式截止。
说是太阳落山报名截止,实际上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及其精英弟子们早在五天前基本上就都到了。就是一些天南海北的散修,这五天的时间也尽够他们施展神通及时赶来,因此从三天前起,报名处的两个小道童就已经空闲了下来,参赛人员的册子上的人员,应该也就固定下来就是那么多了。
党正走出后山厢房,就是想去看看报名册子上人员登记的情况。
还没等党正走到报名处所在的偏殿附近,就听那边吵吵嚷嚷一片叫骂声,声音有男有女,情绪听起来都很激烈,竟像是有很多的玄门人士在那里吵架。
党正脚步一顿,想了想先没过去看,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皱眉踮脚望着那边的小道士打问情况。
党正没有留头发挽发髻,寸头着一件普通道袍,看起来像是一个逍遥散修的模样。大会期间后山并不允许俗人进入,小道童打量了他一番倒也没有生疑,老老实实地说了那边发生的情况。
“什么?苗疆也来人参加这次华夏玄门大会了?”党正惊得眉毛乱飞,一把抓住小道童的袍袖,简直就是一副惊喜莫名的模样,看得小道童一阵黑线!心说这位散修老者不会是跟普济寺的觉空大师一样是个老顽童性子吧?几天前他不幸遇上觉空大师让他带路去茅房,那位白须白眉的老和尚在茅房外看到两只老鼠打架时的眼神也就跟这位的惊喜差不离!
小道童心中腹诽,嘴上当然不敢说出来,规规矩矩地单掌立于胸前宣了声道号:“无量天尊!弟子们初初听闻此消息也是惊诧莫名。听说那苗疆不参加华夏玄门大会已经有很多届了。虽然我华夏玄门从不排斥苗疆为我华夏玄门一支,每次大会前也会派人郑重送去请柬,但他们从未回应过,我道佛两家礼节尽到,对他们来与不来也从未有过期许。也不知道这一届他们为什么忽然跑来。来也就来了,规规矩矩参加大会也罢了,偏偏还一来就不消停,名都没报就惹出这么多纷争出来!”
听着小道童的口气颇有抱怨,党正眼珠一转就明白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