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凤妖,视力足够好,这一点点光亮已经足够她把眼前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他的皮肤比受伤之前更加细腻白皙,这样的肌肤如果长在一个女人身上,即使是无盐丑女也会多出一抹柔腻的风情。而他原本就是美男子。
他并不看她,长长的如扇的睫毛看着桌上的那叠纸,冷凝的红唇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双手重又插回了口袋里,这一次是游戏人间的赌徒般的浪荡姿态:“怎么?这个时候舍不得双龙会给你的富贵和生杀予夺的感觉了?晚了!签了这些合约,你跟天龙会的关系从此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凤小稚撑衣欲裂的饱满胸脯一阵急遽的起伏,只觉浑身原本冰凉的血液都被一种叫做怒火的东西给燃烧了起来!她一步来到桌前拿起笔,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苏黎,就那么站着,却没有动。
苏黎眼神微瞥了她停留在纸页上的笔尖一眼,似乎有一点点紧张。
这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凤小稚的一点警惕。或者说是……希望?她不承认,她凤小稚怎么会希望得到他的挽留?她是骄傲的,从不对人低头的,人家都准备好了撵人的条约,她怎么可能还希冀着留下?
不过或许,依照自己一贯的性格,她应该不屑于去签这样的纸?凤小稚的目光垂下落在手下的那一摞纸上,中文字样,标题清清楚楚的黑体字:“退会契约(核心成员专用)”下面是不耐烦细看的各种保密和舍弃利益的条款。
按照自己一贯的傲气,是不屑于这样以俗气到了家的笔墨的形式来证明自己的言出必行的吧?所以,她当然不该签的对不对?
念头刚刚冒出脑海,凤小稚立刻为自己感到深深地可耻,自己在干什么?在找各种可以不离开的理由吗?不是,不是,不是……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握着笔的手就松了松。
忽然就有嘲讽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凤小稚,你不要吓我!你该不会是学那些俗不可耐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故意闹着要走的,其实还想留下给我添堵的吧?”
凤小稚猛地抬头,再也顾不上控制表情,瞪着苏黎的眼睛里那份怒火几乎要毁天灭地!苏黎寸步不让地跟她对视着,眼睛里竟然也是誓死不肯相让半分的坚定和决绝!
凤小稚没有拿笔的左手在桌上狠狠地握成了拳,否则,她知道自己也会颤抖!
这一刻,她忽然不想再骗自己。她受伤了。因为苏黎的这句话,他一定要她离开的那份坚定和决绝,她的心,真的,很受伤!
低下头去,不肯让他看到她霸气冷妞凤小稚眼睛里的那脆弱的水雾,她飞快地在合约的底部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写好一页飞快地搓开,第二页是英文版,她视线受到水雾影响看不清楚,但扫一眼内容大致一样。
还真是周到啊!这么多种语言的合约,这得是多怕她凤小稚耍赖啊!凤小稚在内心里狠狠地自嘲加冷笑。她还犹豫过怎样开口比较委婉不伤人,她还只是想着暂时交托,可是人家竟然已经巴不得她离开到了这种地步了!
好好好,苏黎,算你狠!认识你这么多年,今天我凤小稚才算是真的认识了你一次!
再也不多看合约一眼,凤小稚拼命压抑着快要爆掉的心里的那股说不出来的憋闷和刺痛,一张一张飞快地签着。全部签完,“啪”地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扭头就走。
然后,她就撞到了墙!
刚刚进来时的门呢?门到哪里去了?还有,墙壁为什么会是纯钢的?
凤小稚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光溜溜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的墙壁,愣了好几秒才赶紧低头去看脚下。脚下铺着看起来很普通的地毯,凤小稚啪啪拍手震亮墙上的声控小壁灯,伸脚蹭开地毯的边沿,地毯下赫然泛着和墙壁同样的幽幽冷光!
一个纯粹用精钢铸成的房子?或者说是……牢房?
身后发出轻微的“咔”的一声,凤小稚转身看去,刚刚的那盏小灯依然亮着,但小灯照着的桌子上,钢笔旁边已经是空空如也!
她刚刚签过的那些合约呢?
凤小稚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刚刚签字的过程,那时泪光朦胧中依稀仿佛,那一摞厚厚的合约里,后面又出现过汉字和英文?
等等!如果是相同的内容为什么要签两遍?后面的那些合约到底是什么?他到底给她签了什么鬼东西?
“姓苏的!”凤小稚恨得咬牙切齿,一声吼震亮了半个房间的声控灯!她让他给骗了!她竟然巴巴地跑回来,结果却是让她原来以为最信得过的人给骗了!
“我在!”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宁静温柔,整个人在莹润的灯光下如珠如玉,眼眸深邃,唇角含情,美不胜收,“我骗了你,如果你想杀了我,随你!”
“你疯了吗?你是天龙会的king!”凤小稚几乎是在咆哮了,“你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吗?你知道我姐多辛苦才重建总部!我姐夫连第一把金交椅都不做,就为了天龙会团结和睦地好好发展下去!还有那么多战斗着和死去了的兄弟,他们可是把自己的命运全都交托给了你!”
“呵!”他轻笑了,目光柔柔地笼罩着眼前发飙的、即使发飙都让他觉得无比满足的心上人。最起码,她如此鲜活地就在他的眼前。
“你笑什么!有病啊!老娘不是你的鸟!快把这该死的铁笼子给我打开!”凤小稚真的要气疯了!如果不是天龙会真的离不开苏黎,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团凤凰真火把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烧成灰烬!
不是他的鸟?苏黎无声地笑了起来。好有歧义的一句话……
“我也想让你在天地间自由的飞翔!你说你是来辞行的时候,我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关你在这个笼子里。可是,小稚,你以为一个人的心能被抛弃多少次还会不碎呢?我的心在这里,也会疼。”他向凤小稚走过来,眼睛里再也不加任何掩饰的情绪看着让人心碎,说话的声音清幽幽的,让凤小稚一时竟然恨不起来。
苏黎来到凤小稚面前,捉住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淡淡地说:“就是这里,摸到了吗,狠心的女人?”
凤小稚眼睛一眯,用这种口气说着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的,让她忽然有点儿不寒而栗:“少废话!你刚刚到底让我签了些什么鬼东西?”
苏黎就笑了,笑得那样放松那样满足:“好东西!”说着牢牢地握着凤小稚用力挣扎的手腕,笑眯眯地转头:“看看我精心精意专门为咱们俩铸造的爱巢,喜不喜欢?”
还爱巢?狗屁!精钢鸟笼子还差不多!不过凤小稚也是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此时灯光一半都亮着,一眼看去果然是一套完整的居室,特么的尤其搞怪的是,所有的布置竟然还都是红的!
凤小稚真的咬牙了:“苏黎你个变态!你到底想干嘛?”
苏黎脸色玉白,像个真的精神病一样微笑着看着凤小稚发火,只有眼底里的那一丝火热和冰凉夹杂着的深情落寞在昭示着他的神智依然清醒:“阿青说了,他和你姐姐要去埃及赴险,你是他们队伍中重要的一员。阿青还说了,这一趟,你们可能都回不来!来,小稚,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回来?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她到底为什么回来?她发狠地想要用妖力震开他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妖力突然消失了,这番用力地挣扎不但没能挣开他的禁锢,反而让他更进一步将自己按在了墙上,整个颀长有力的身子死死地压住她,压得她差点儿不能呼吸!
“你他妈的到底对老娘做了什么?”该死的!她的妖力呢?如果她的妖力还在,她就不信他敢这样对她!
他的身躯其实也微微僵硬,覆盖在她身上死死地压住她,却是半天像是忍耐着什么似地动也不动。听着耳边她的怒吼,他才像是微微回了神,抬起一些上半身,就那么近在咫尺地看着她。
凤小稚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刚两个人贴饼似地贴在墙上,被他压得快憋死了都!
深呼吸了几下调匀了呼吸,刚要说话,身子猛地一僵,抬头就看到他深谙的眼神缠绕在自己波涛起伏处,呼吸已然是乱了。
凤小稚的脸噌地就红了起来,该死的!她长了500来岁,这种事还是经历的他妈的第一回!
“苏黎!”她脸色通红恼怒地用力推他,“你特么的给老娘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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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这么能忍,是不是男人?
“是你非要挣扎才会这样的。乖一点,别再那样挣扎了,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他忽然笑着低低哑哑地开口,身子真的离开了。凤小稚忍不住翻白眼在心里怒骂,都把她骗来关起来了还不叫强迫?她不让他抓她手,他就把她压在墙上,还不叫强迫?姓苏的你的中文“强迫”这个词难不成是跟外星生物学的么?
苏黎拉着凤小稚起身,离开了冰凉凉的精钢墙壁,很自然地伸手在她后背上被钢材冰到的地方抚了抚,让凤小稚的挣扎猛地一滞。
以前,她还是八九岁的样子的时候,他总是笑吟吟地带着她满世界跑,让她玩个不亦乐乎。那时候他总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呵护着她,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忽然就沉默了下来,他牵着她走,她就走。仿佛心在一刹那间就累了,不想再和这个既要霸占她又不想伤害她的男人生气红脸,不想对着他诀别的微笑大吼大叫,不想再声声逼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个从不轻易做什么的男人突然决定要做点什么,不是你吼两声就能改变的。
感觉到她忽然的乖巧,他的步子仿佛也慢了慢,手上却握得更紧。他牵着她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参观整间屋子。她一直沉默着,而他始终温柔浅笑,打开冰柜展示储藏丰富的食物和她一向爱喝的饮品,揽着她的腰站在厨房门口絮絮地讲述每一样炊具可以烹调出她喜爱的哪一样美食,指着书房墙上的壁画细细地讲解其由来,甚至打开热水调好温度让她洗了一个疲惫尽去的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像以前那样仔仔细细地帮她把头发吹干。
整栋房子其实是有大灯的,而且设计非常巧妙。苏黎打开了开关,屋子里立刻跟白天太阳照进来的效果一模一样。
只有一个房间一个房门他没有去打开,凤小稚看了一眼,知道那里必然是卧室。
不知道第十几次绕到这间房间门口的时候,苏黎忽然停下来,脸上一直维持着的笑容不见了:“想进去看看吗?”
凤小稚没有反应。
两人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里,立定良久,苏黎伸手扭开了门把。房门在面前打开,里面的灯没有打开,但凤小稚还是迎面就看到了那张大床。
苏黎也不吭声,一弯腰横抱起凤小稚就走了进去,伸脚就踢上了门。凤小稚身躯僵硬,但没有立刻挣扎。
卧室里墙角立着的两柄细长的夜灯被关门声震响,朦朦胧胧地亮了起来,发出橘红色的柔光,像是两支大大的红蜡烛。
苏黎抱着凤小稚来到床边,浓密的眼睫低垂,轻轻地把她放在床沿上坐好,很平静很平静地坐在她身边,然后伸手侧过她的身子,从背后将她的身子抱在怀里,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告诉我:为什么?”
终于还是来了!
凤小稚只觉难以言喻的无助和揪痛。此时忽然宁愿他像刚刚见到时那样激愤、像骗她签字时那样冷酷无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抵她内心深处的酸涩。
避不过。
从他关了她在这里,她其实心里就已经隐约地感觉到,他不是要报复她,而是决心要一个明白。
她发飙、她挣扎、她沉默,因为她不想面对那个明白。
可是这一次,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妥协。
红色的卧室里亮着一对红色的烛,她坐在床边,柔软而饱满的身子穿着他为她准备的红色软袍。他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身上散发着她熟悉的沐浴露的清香和男人干净的体香混合的特殊气息,沉沉的心跳透过她的脊背砸在她的心上,耳边是他轻轻的询问,脖颈上他的呼吸不经意间温热地吹过,凤小稚心底里的痛苦纠结在这一刻被压抑揉搓得温柔而凌乱。
他的右手就向上那样天经地义地覆盖上了她心脏的部位,满满的:“狠心的女人,你这颗心里,有我吗?”
她的心里有他吗?如果没有,她这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觉得痛苦?如果没有,分开这些天的思念、此刻身躯情不自禁的渴望和热度和心头的挣扎作何解释?如果没有,她又怎么会一步步地上了他的当,被他骗到这样一个完全封闭出不去的笼子里来?她凤小稚,无论调情还是斗战,都绝不会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凤小稚的确是不会被人任意拿捏的,所以就在苏黎以为她沉默着就要降服的时候,冷不防怀里的柔韧身子猛地一翻身差点把他按趴下,整个软玉温香的小人瞬间霸气侧漏!
苏黎洗完澡之后也不过穿了一条薄薄的睡裤和睡袍,此刻微微愣怔地坐在床沿上,身子被推得双手向后撑住向后倾斜的上身,对凤小稚这样突然的变化接受起来也是大脑短路!
他可是不惜用掉了总部覆灭之后阿青夫妻两个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保命手段,才暂时克制了凤小稚的力量,正要趁她无力而又愧疚时身心两方面双管齐下攻下她的心房,怎么就突然翻盘了?
貌似凤小稚就算发飙也应该是赏他两个大耳刮子,而不是这样跟女强盗似地揪着他的胸口睡袍,分开他的双腿站在他双膝之间,一脸霸气凛然却眼冒红光的样子吧?
下意识地就很没出息地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话出口自己都无语了。这是典型的弱娇被强之前的凄美台词好吗?
凤小稚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就把他俊美小受的身子拽得靠前了一点,小嘴一张,脆生生干脆利落、大气磅礴地宣布:“不就是想睡老娘么?先说好,睡完了放不放我出去吧?”
苏黎的角度视线刚好跟某些山峦平行,刚一起反应就听见凤小稚的话,浑身上下从那会儿撩拨凤小稚就蹿起来,此刻刚要燎原的燥火顿时就给消了!
爷,这么风花雪月的事儿,您能不说得跟摊上买猪肉似地吗?
无语地闭上眼睛叹息一声,他干脆眼不见心不乱:“小稚,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为什么?”
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