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自己也是顶尖的医者,又在争斗中活了这么多年,隐隐地也感觉到了这两人这次来者不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濒临危险,她也在努力地平抑着怒气,想要尽快地平静下来度过危险。可是对方却不放过她!
原本她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上这两人的当,无论接下来他们再说说什么,她都绝对不往心里去。一定要先保住自己的命,等他们走了再发动自己的人脉和势力,跟卑鄙可耻的威尔斯家族死拼到底!可是听到沃尔夫说他们竟然把下一个目标对准了糯米团子和丽萨,她猛地抬头怒瞪着面前一脸得意和阴戾的沃尔夫的丑脸,心头仿佛最柔软的一块被狠狠切去了一块,一下子就喘不上了气来!
“公爵夫人!公爵夫人!沃尔夫先生您快闭嘴吧!”管家急怒得连平日最无懈可击的教养都顾不上了,扶着僵直着一动不动连气息都憋住了的老妇人努力地想要给她顺气,一边扭头抗议地喊着让沃尔夫闭嘴!
沃尔夫?威尔斯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老管家,你别白费力气了!去给她和那个小野种以及野种女人准备棺椁吧,记得只能用她私人账户里的那点儿存款,产业里的钱全部交出来,一分都不许动!”
管家气得不轻,却只能徒劳地拍抚着老夫人的背,眼看着老夫人一口气就这么接不上来!
杰森?威尔斯冷漠地看着公爵夫人走向死亡,依旧没有半分上前救助的意思。
“太奶奶!”一声稚嫩的惊叫突然响起在人们身后。下一刻之间一个浅蓝色的小影子嗖地从杰森?威尔斯和沃尔夫?威尔斯中间蹿了过去,以平常人不可想象的快速冲了过去,踩翻凳子跳起来,一头撞在了公爵夫人的胸口!
这一下变起仓促,竟是谁也没来得及阻拦,眼看着米小少爷飞扑过来撞上了公爵夫人,装的公爵夫人猛地栽倒在了身后的沙发椅里面,管家的心情简直糟到不能再糟了!
原本老夫人是被沃尔夫?威尔斯气得生命危急,可是米小少爷这么一撞,又刚刚好撞在胸口,这一下很可能老夫人立刻毙命不说,这凶手可就变成米小少爷了!这两位原本就是打算置米小少爷和丽萨小姐于死地的,这一来,可不是送了把柄在人家手上?
饶是一辈子陪着老夫人经过了无数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管家此刻也觉得浑身冷汗热汗湿了一身!这天,就这样塌了吗?
两声“咚!咚!”的人体落地声惊醒了管家,管家扭头看去,双眼蓦地瞪大!
杰森?威尔斯和沃尔夫?威尔斯两位伯爵大人竟突然倒在了地上!而他们身后,一身粉色衣裙的少女正面若冰霜地缓缓放下手臂,冰冷红唇淡静地吐出两个字:“放肆!”
管家无法回神,傻傻地看着之前一直呈呆萌无害状,即使是跟老夫人吵架,那绷起来的小脸也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少女……她做了什么?神术?巫术?毒药?还是……那种神秘的华夏功夫?
“咳咳……”一阵咳嗽声终于唤回了管家被一连串的变故惊得不够用了的神智,“他们竟敢……竟敢抢夺我的小孙子的东西!还要杀了糯米!该死的!该死的……”
“老夫人,您……您醒了?”老管家喜极而泣。
“需要让他们死吗?我也不喜欢他们。”清冷而脆的声音,是慢慢走来的蓝草心。她原本是要过来看看老夫人的情况,听到老妇人的话,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昏倒在地上的两人,秀美蹙起。
这两个人,刚刚听他们说话她就很厌恶,现在再看到他们的脸,没来由地更讨厌了。
“太奶奶,您没事了吗?”糯米团子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要不是他出来得及时,是不是太奶奶就真的没命了?这不在他的计划里……
“你叫我什么?”管家的询问、蓝草心的询问、糯米团子的询问公爵夫人全都没有回答,一下子就抓住了一个最容易被忽略的异常点!半辈子的尔虞我诈让她锻炼出了一种近乎于野兽的本能,她敏锐的神经脏一下子就抓住了那最关键的三个字!
她猛地双手握住糯米团子的肩膀,苍老的眼睛这一刹那竟然精光四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而声音却忽然放得轻柔,好像蝴蝶小心翼翼地接近花瓣,怕翅翼稍微用力的一次闪动,便惊扰了娇嫩的花朵:“乖,再叫一次,就像刚才,和刚才一样叫我……”
糯米团子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用小手捂住嘴巴,可怜巴巴地眨啊眨地看着公爵夫人,一副小孩子做了错事不知道怎么收场的样子。
公爵夫人却慢慢地笑了。巨大的喜悦压抑在心底,刚刚的不适也不知道是因为糯米团子那一撞还是因为危机的解除,或者是喜讯的即将到来,已经消失无踪。老妇人亲昵抱了手足无措的孩子在怀里安稳坐下,含着笑又含着嗔怪地看了一声不吭眨着眼站着的蓝草心一眼,转头无比平静地对老管家吩咐:“拿5号箱子过来。”
管家惊吓过度,反应比公爵夫人稍慢,但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惊喜交加地跑出去拿了一个看似平常的急救箱一样的箱子来,放在了老妇人面前的桌上。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就那么死尸一样躺着,没有一个人再去在意他们。
公爵夫人啪啪几下打开箱子。不得不说平常看着没什么特别的老人家当面对自己一生捣弄的器具的时候,那浑不在意却利落得行云流水的气度不由地让人眼前一亮。
老妇人很快就摆弄好了自己要用的东西,一只手臂抱牢了怀里的孩子,神情无比温柔地低声劝慰:“有一点点疼,不怕啊!”说话间已经飞快地用一根极细的探针从孩子手背血管位置取了一丁点儿血液,动作迅速精准得简直看不清她采血的动作,难以想象是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太太所为。
蓝草心眉头一皱,很不满意老太太随随便便扎自己家宝宝的举动。但看到她动作如此迅速轻巧,团子还没来得及有疼的反应血就采好了,手背上甚至连渗出的小血珠都看不见,而且团子扭头忙忙地给她递着眼色,她迈出的脚步只好又站住,撅了撅嘴不满意地瞪了公爵夫人几眼,伸手抱回团子,站到一边去不再吭声。
公爵夫人此时也不跟她争,她要做检验,抱着孩子也不方便。再说只要结果出来,那时……
公爵夫人所用的手段自然不是寻常的医院所能比的,不但方法独特、结果精准,而且速度非常快!
很快比对结果就出来了。
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坐在桌边,慢慢地从桌上抬起头来,数十年苍凉冷漠的双眼中已经蕴满了泪意!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站在一边的母子俩,两颗浊泪吧嗒就掉在了桌上。
泪落,人却笑了。她缓缓地向前伸出手臂,声音有些发颤:“来,让太奶奶……抱抱!”
难怪与她的提米那样地让她无法释怀的神似!难怪第一次见面的雨夜里就问她威尔斯庄园怎么走!难怪脑子空空失了忆的孙媳妇也能有一手莫名其妙的好医术!难怪她壁垒高筑的心防从遇到这个小不点的第一刻就轰然坍塌竟至于仓皇失措,在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更是无法割舍!
这是她的孙媳和重孙儿啊!提米的儿子平安地出生了,而且如今还有了妻子和孩子!她的提米,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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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她在罗马!
公爵夫人得回重孙的喜悦自然是无以言表,整座城堡里的人们也都额手相庆,一个个激动得眼泪汪汪。与之相比,反而是重孙本人母子俩显得低调、平静,甚至是有些不情不愿、无可奈何。也因此,对于公爵夫人种种反应,两人都无可无不可,十分地淡定。
例如对于两个生死任人摆布连自己怎么倒下的都不知道的威尔斯家族重要成员的处置问题,公爵夫人征求母子俩的意见,两人都很随性地表示事不关己,随便杀了剐了或者直接扔路边去!
再例如精心处理完那两个家伙的事之后,公爵夫人自动自发地进入了护犊子角色,一脸“我给你报仇”的表情问蓝草心,她的失忆是不是威尔斯家族那些觊觎长子一脉的人害的,两人一个无言一个无语,一个没记忆一个深表佩服,最终的表情都是八风不动地瞧着她,半点该有的反应都欠奉。
再例如公爵夫人兴致高昂很快就免不了激动欢喜地问两人自家孙子在哪里,他们的家又在哪里?两人齐齐淡定地摇头,一个说自己失忆了,一个说自己太小了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所以——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公爵夫人疑惑地问两人既然如此怎么知道到这里来找她,还知道她是太奶奶?蓝草心静如止水地看着她不说话——当然,老妇人明白,那很可能是因为这丫头脑子里根本空无一物。
寄希望于可爱聪明到不像话的乖重孙,糯米团子大人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煞有介事地说:“我做梦梦到一个长翅膀的人,是他告诉我的哦!等我梦醒了,唰!就发现天下雨了,太奶奶就站在我面前哦!”
这一听就扯了!公爵夫人有些生气。她觉得这孩子明明这段时间跟她很亲了,结果到现在还连她这个真心诚意爱护他们的太奶奶都骗,让她觉得有种不被信任的难过。
团子立刻扯大旗:“太奶奶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啊!那个长翅膀的人说他叫米米?凯撒,跟团子是亲戚哦!”
公爵夫人眼眸一缩盯住了糯米团子。她并没有去参加三个月前薇薇安?威尔斯和天主教廷圣子凯撒?科波菲尔的婚礼,但好歹她是家族里身份最尊贵的成员,而且虽然并不出面社交和理事依旧有着自己扎实的人脉网络。更何况那场婚礼如此轰动,婚礼上又发生了那样奇异的神迹,她事后不可能不听说。
那个薇薇安?威尔斯和天主教廷圣子凯撒?科波菲尔的三岁儿子,在婚礼上当众失踪的那个圣孙,不就叫米米?凯撒?科波菲尔?而且他消失前说什么来着?
“上帝将赐予威尔斯家族终结混乱的天使!”
公爵夫人眯着眼看着眼前眼睛骨碌骨碌转着的小奶娃,看着看着,忽然嘿嘿一笑,老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我亲爱的乖重孙,你说我该叫你哪个名字好呢?米?衣?威尔斯?还是米米?衣?威尔斯?哎呀说起来,我亲爱的圣孙大人,你太奶奶我那天没赶上那场大活人当场消失的神迹,心里还一直蛮遗憾的呢!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太奶奶我现场表演一个?”
哼!还想糊弄她?当她七十多年白活的吗?威尔斯家的医学研究从不排斥神术,婚礼神迹的消息一传回来她就觉得蹊跷了,总觉得这像是教廷给威尔斯家族下的一个套儿。敢情教廷都被自家乖重孙给摆平了啊!
嗯嗯,不错!不愧是她家的种,连教廷那帮老家伙都能摆的平!
这回总算是换糯米团子大人目瞪口呆张嘴结舌无话可说了!人间的人们如今一个个都聪明成这样了吗?那个临时爹哋凯撒就一眼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太奶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也是火眼金睛一点儿都不好骗!不好玩了不好玩了!看来以后他还要努力开发自己这具小身体的脑细胞才行,要不然等身上的神力都被抽得一干二净,神界的东西也随之忘却了,自己岂不真成了任人欺负的小豆丁?
啊啊啊~!坚决不可以!
三岁小娃在心里悲催地下定决心要发奋起来,从他的小脸上确认了答案的太奶奶大人却是满意地弯起了唇角。有危机感了?知道自己为是的坏处了?嗯嗯,这个乖重孙她太喜欢了!喜欢得她忍不住更想知道那个至今不露面的乖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不说?她有的是办法!
旁边,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正在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一盆即将开花的三色盆栽的蓝草心忽然转头看了公爵夫人一眼。
这老太太又怎么了?不就知道了一点点之前发生过的事吗?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像一个老狐狸呢?
……
衣小虫用了整整3个月的时间,把自己和蓝草心共同去过或者蓝草心曾经单独去过的地方全部都走了一遍。出于一种直觉或者说是希冀,他相信蓝草心只要还在这个世界,就一定会去到这些地方中的某一处去,在那里停留,给他留下可以找寻的蛛丝马迹。
事实上,所有这些地方,他从一开始就细细地列下来交代给手下全部铺开去查了。但是因为不知道蓝草心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虽然所有地方传回的消息都说没有蓝草心的踪迹,他还是要亲自都走一遍,亲自确认一遍。
他在路上所用的时间都极短,恨不能全部用瞬移的赶到下一个地方去,但在每个地方亲自排查的时候却从不匆忙。每到一个地方寻找的时候,他都细致了再细致,宁可压缩自己吃饭睡觉和解决一切必须的需要的时间,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没有探查过的死角。
他所用的方法很简单也很辛苦,就是放开神识在整个地方一寸一寸地扫荡。
三个月下来,他的神识外放探查的能力获得了长足的进步,整个人却越发地憔悴而消瘦,气质也从森冷变为了对世间红尘万事的漠然。
三个月在全球各地不间断地神识扫荡中,他看过太多的人间万象,甚至很多人的生死一线就在他的神识扫过的一瞬间。但是他漠然扫过,半点情绪的波动或者随手一救的冲动都不会有。
就算这世间的人都死了又如何?他只要找到那个唯一的身影,他只期盼巫力如水波漾开扫过的滚滚人潮中突然出现七彩光芒的那一刻!
他只要她!只要她!
凤小稚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衣小虫正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开始他的第二遍寻找。是的,所有的地方他已经找过一遍,但他依然执着地相信三个月过去,蓝草心之前只是没有到达这些曾经的旧地,如今依然是这些地方更加有可能有她的消息。因此,他要扩大神识外放的范围,再搜索第二遍!如果还找不到,就再搜第三遍!
就凭他对她的了解,就凭两个人的深情,他坚定不移地相信,蓝草心哪怕是在某个地方被暂时地困住,也绝对能想到他会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找她,一有机会一定会往这些地方传递消息和线索!
他已经动用了天龙会的卫星和所有人手在全球搜索,这样都不能在三个月内得到蓝草心的消息,他不是没想过以蓝草心的美丽很可能遭到了什么不幸的事。可是即使真的是这样又怎样?不论蓝草心是生是死、是好是残,或者是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只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