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勿负之汉如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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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勿负之汉如颜-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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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而后是成群的俘虏和车马牛群。

    远远的,红衣铠甲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遍地的尸首中怔怔起身,惊得不敢相信,恍然若梦,待确定下来,一股热血陡然上涌,思念如隔世般疯长。扬鞭策马,飞奔而来。

    近了,近了,如颜被漫野的红光刺得睁不开眼,仍旧固执地逆光强撑着眼皮,想要看清朝她驰骋而来的那人那马。终于,她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俊容,有着与她相似的焦急。

    如颜欣喜若狂,提衣朝着他的方向跑去,轻巧地掠过足下的种种障碍。

    一百米,五十米……越来越近。

    如颜忽然停下了脚步,心里莫名的紧张,手心已经犯潮,不自觉揉搓着裱衣,再也不敢上前,她恍恍惚惚,轻轻摇晃着脑袋,怯懦地连连后退。

    马上的人看到她的神色,赶忙跳下了马,大步向她奔去。行至她身前一米来远,也怔怔停了下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握拳,不知所措地放了下来,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原来,经过此番生死大劫,他竟也这般小心翼翼,害怕从此失去她。

    看到他破碎的铠甲,臂膀、腿脚上都是张牙舞爪的鲜红,伤口由于他的剧烈动作,再次撕裂开来,往外渗着血,如颜的心脏生生揪得疼痛,遏制了许久的眼泪瞬间湿了脸庞,她急急捂住嘴,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泪珠滚滚而落。

    霍去病清浅一笑,眼角却微微湿润了,抬手逝去她的泪。

    “我回来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生死战后莫逆交

    “我回来了!”霍去病声音嘶哑,疲惫而沧桑,却让疑心做梦的两人,纷纷醒转过来,彼此深深对望,自此心安。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不会丢下我和孩子!”如颜笃定,然而眼泪还是蜂拥而至。

    霍去病再也忍不住,一把握住她的两只胳膊,紧紧掌着她柔弱欲坠的身躯,给她力量,不让她倒下。情绪激动,急切问询。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危险?是不是害怕了?”

    如颜重重摇头,泪眼汪汪地对上他担忧的眸子。

    “我不怕战场,不怕危险,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我只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你!”

    霍去病看着她闪烁着泪光的眸子,心里一阵钝痛,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几乎嵌入她的皮肉。

    “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对不起!”他喃喃不歇,语气里满满自责,看到她受惊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

    “没关系,”如颜嫣然一笑,微启红唇,坚定道:“若是没了你,我也不会独活!”

    霍去病看着她眼中迸发而出的异样光辉,震惊不已,眉头紧蹙,急急嘱咐:“绝对不可以,无论我在与否,你都要活得好好的。”他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抿嘴一笑,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又使力摇晃着她,企图唤醒她的意识,大声斥道:“你听到没有?给我收回那句话。我再说一次,就算我死了,你也必须好好活着!”

    “我不!”如颜惊愕地一把推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能讲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身后的白衣男子,听到惊呼,脚步一滞,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霍去病已然觉察到了他的到来,沉寂下来,恢复了神色,朝如颜道:“这一次,多亏了凌兄,我才得以脱险。”

    如颜纳闷,不解地看向凌翔云。

    “贤弟过奖,在对方明晓战略的情形下,还能统帅全军,不避生死,勇猛杀敌,接连斩获卢侯王和折兰王,最终载胜而归,是在下有幸,得以见识贤弟的威武。汉军有你这般少年虎将,势必战如破竹,无所匹敌。”

    这场仗打赢了?想起地上的累累尸骨,如颜百感交集。转而去看霍去病,只见他并无得胜的喜悦,反而眼神逐渐涣散。

    “既然霍去病称你为兄长,那自此以后,如颜也冒昧叫你一声大哥了。”如颜郑重朝凌翔云道,心中明白,经此一战,霍去病和他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

    凌翔云望望两人,点头轻笑,虽心下无奈,但仍是应允了。

    “妹子,这么贵重的东西,为兄实在是无法承受。”

    说着递给如颜一方白帕子包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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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皋兰山一役,汉军斩敌八千九百六十,直取卢侯王、折兰王的头颅,俘虏了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掠夺了大批车马牲畜,甚至连匈奴休屠祭天金人也成了战利品。解决了全军粮草的问题,也就此打通了焉支山至祁连山之间的河西走廊。初次领兵,竟能取得如此傲人成绩,汉王朝上下,无不震惊,天子更是益封霍去病二千二百户,文武百官齐齐贺喜,再也没有人质疑他的领兵能力。

    可是如颜知晓,霍去病并不真正高兴,这次之所以沦为一场硬碰硬的生死战,是因为汉军中真的出了奸细,将他们的战略部署一并传给了匈奴军队,那个人居然就是赵破奴认养的弟弟。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正是如此,才会被他盗走了赵破奴的军机部署图。更重要的是,因此,霍去病的一万精兵折损大半,只剩下了三千人。

    这狠狠伤到了这位年轻将领的心,即使得到众人的认可以及圣上的赞誉,也无法弥补他内心的挫败。同样无法释怀的还有赵破奴,虽然他亲手结束了亲信弟弟的性命,也曾多番请罪,甚至想要以死谢罪,最终被霍去病的一句话堵了回去:你死了,就能安慰七千英魂?就能换回七千阖家安乐?赵破奴终是醒悟,将封侯的赏赐钱银偷偷送去了死去战士的家中。

    唯一让如颜感到欣慰的是,此战过后,霍去病和凌翔云竟然成了莫逆之交。她是后来才从霍去病的口中得知,当日他被困皋兰山,是凌翔云忽然出现,为他指明地形、出谋划策,并且不遗余力的和众将士一同战斗,换而言之,余下的三千性命,是因为他才存活下来的。

    而凌翔云则告诉如颜,霍去病是他见过的真正称得上骁勇善战的将领,更加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势急转逆下的状况中,他能够撇开对他的成见,完全地信任他,并带领部下奋勇杀敌,不避生死,这让他敬佩不已。

    就这样,霍去病欣赏凌翔云的智谋和武功,而凌翔云则对霍去病的勇猛果敢赞叹不绝,两人抛却了之前的种种戒备跟敌意,相交甚欢,称兄道弟。

    凌翔云之所以会突然出现,是因为收到钜子令时已晚了几日,霍去病为了让他没有机会拒绝,而故意推迟了送去。他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才追上汉军。不曾想,如颜并不在此中。更没有料到,那时汉军正遭受一场大劫,死伤众多,被困皋兰山。原本不该插手别国战事,但一想起如颜,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地跳进了重围之中。

    凌翔云在陇西与霍去病和如颜拜别,终究有着各自的路要走,而那块沉甸甸的钜子令,又回到了如颜手中。这是墨家的规矩,除非墨子辞世,否则,钜子令绝不能传人。更多的是,内心里,凌翔云不愿意接受钜子令,因为,他不想,从此和如颜,他记忆中的弋儿毫无瓜葛。

    自此以后,如颜对凌翔云除了最初的信任,更充满了感激,感谢他把她的霍去病安全地带了回来,心下决定,无论日后,他对她的感情几何,牵扯几许,她定敬他为兄,尊他为长,从此,她在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珍视的人。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春水雪莲栀子心

    转眼夏又至,如颜妊期已满六月,肚子高高隆起,身材也日益丰满,不知是调养得当还是凌翔云给她的安胎养神丸功效奇特,除了行动不便,她并无其它妊娠不适,大夫请脉,只道母子安康。初为人父的霍去病却是日夜紧张,小心翼翼,时常被如颜取笑,但心里也很是欣慰。关怀至此,夫复何求?

    “你回来啦?正好尝尝我新做的吃食。”

    如颜在一众丫头仆妇众星拱月般的环绕下,静坐在院中临泽楼栏小亭里纳凉,风卷碧莲,夏韵袅袅。适逢霍去病从外头回来,听说如颜在此,外服未换,就直接过了来。如颜远远见他过来,朝他一笑,一边起身迎接,一边招呼他来试她做的小食。

    “不是嘱咐你好生休养吗?怎的又操劳这些?”霍去病快步上前,搀扶过她,让其重新坐好。

    “日日懒着,身子沉重,倒不如活泛活泛,又不是什么重活。”如颜辩道。

    “想吃什么指着人去做就行了,你若再自个儿辛劳,我可交代下人,不许你去厨房了。”霍去病吓唬她。

    “那好,以后我专捡着机会做给自己吃,才不给某些霸王瞧见。”如颜说着,嘟嘴嗔了他一眼。

    “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霍去病坐下,一副好笑又委屈的模样。

    如颜见他的神态,扑哧一笑,也不再纠结,唤人把她的新作端上来。

    不一会,案上就出现了各类晶莹剔透的器物,如白玉雕琢,散发着丝丝水汽,居然是冰块所制。

    “这是何物?”霍去病指着一个半尺来高,如樽似罐的冰块,只见冰中盛着瑰红色的液体,其上漂浮着数枚果片,不禁好奇相问。

    “内里的是酸梅汤,上面的果片是益母果,是专门给孕妇准备的。”如颜朝霍去病挑眉,语笑嫣然。

    “这竹子何用?”霍去病又指着插入其中的一根细长的竹管问。

    如颜一笑,轻手捏住竹管,放置唇边,吮吸了一口,浓酸可口夹杂着丝丝冰凉瞬间刺激着她的味蕾,忍不住叹气回味,爽快极了。

    霍去病立时明白过来,大笑不止,伏案称绝。

    一时,又看向旁边一个酷似酒卮的冰皿,只是比寻常酒卮要略深,容量大约有一合,各种酸梅、陈皮、山楂、脯肉、红豆等琳琅小食堆积在丝丝缕缕的冰花上,色泽鲜艳,很是诱人,一股浓郁的奶香从中散发。

    “这股奶味有些意思,莫是内有乾坤?”霍去病笑问如颜。

    如颜有些小得意,却不答他的话,只是递了只小勺给他。

    “你尝尝再说。”她故意卖着关子。

    霍去病好笑,又觉,她可不就是古灵精怪,遂接过小勺,舀了冰花一角,放入口中,冰爽之余,只觉奶香四溢,而后茶味留唇,馥郁持久。

    “祁门红茶。”霍去病轻笑,有些难以相信。

    如颜惊喜,拍手称赞:“真是厉害,这样都让你猜着了。”

    “你才真是厉害,居然能想到此种做法,而将其融合得这般自然纯正。”霍去病也是赞叹不已。

    “此为奶茶,缀上冰花称作刨冰,前人所造,我可不敢居功。”如颜笑说,听出他的欢喜,自己也很是高兴。

    霍去病又瞟到一只冰雕的小型豆鼎,其中并无汁水,只有一大块冰,很是疑惑。

    “这,又是什么来由?”霍去病急急问,满是期待。

    “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如颜神神秘秘道。

    说完,端起一盏,将澄澈透明的汁液缓缓注入鼎中冰块之上,一股清淡的梨香弥漫,霍去病一笑,更加好奇起来,只盯着那豆鼎。

    恬淡的梨汁汇入,顺着冰块流淌而下,随着梨汁增多,冰块也沉浮摇摆。渐渐,那冰块消融,其内雪藏的花儿慢慢打开,花瓣伸展,重重叠叠,逐一绽放。瞬时馨香萦绕,甜蜜浓郁,沁人心脾。不多时,一朵雪白的栀子花盛放在莹润的梨水中,白玉般无瑕,冰晶般剔透,冰清玉洁,馥郁芳菲。

    霍去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睁圆了眼睛看着梨水中怒放的栀子花,又抬头看看一脸得意的如颜,连连摇头,扼腕称奇。

    “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原来膳食也可品得如此诗情画意,甚是享受啊!”

    如颜昂首轻笑,骄傲异常。

    “此乃,‘一池春水盛雪莲’。”

    “好一个春水雪莲!”霍去病点头称赞,又细细端详着雪白的栀子花,那股香甜的滋味,漂浮在空气中,只觉醉人。

    “人只赞冰清玉洁、皎月莹霜,而我以为,最难得的是有一颗纯良赤子心。恰似你般玲珑。”霍去病说着,拉过如颜的手,深情相望,眼眸尽处,皆是温柔。

    如颜一愣,脸色绯红,默默抽回了手,羞涩不已。

    “让你品食,你却不正经起来,让人看笑话……”转眼,周遭早已空无一人。心中一时好笑又羞恼,佯嗔了略带调笑看着她的人一眼。

    霍去病一见那可爱的模样,比桃花还要娇俏几分,顿时开怀大笑。

    如颜心知,他的夸赞是有来由的。她的作为,他不会不知,也定能透彻。然,她别无它愿,只希冀他对卫少儿冰封多年的心,也能渐渐消融,得以亲情温暖。

    自霍去病回朝以后,卫少儿多次前往霍府,原是听闻如颜有妊,心中惊喜又惶恐,每每登门,必定带来各种补食偏方,对如颜也是百般照料。而霍去病则一贯的冷淡,无所欣喜,最让如颜难以置信的是,卫少儿送来的东西,霍去病总是命人查验,一再小心。

    这对母子之间的疏离,总让如颜揪心,她多少次想念家中父母想得难受,而他们,明明有机会母慈子孝,却不知珍惜。

    这几年来,如颜透过点点滴滴知晓了其中因由,霍去病是卫少儿与人私通所生,因此,他从小便受尽众人白眼,儿时也曾因遭人羞辱,愤怒反抗,却总总被人欺凌,挂彩受伤,又因地位低下,卫少儿每每忍气吞声,连带霍去病一同隐忍难发,每一次的隐忍,都使他心中的怨恨多一分。那时,日子虽煎熬,但也算母子相依,可自卫子夫入宫得天子恩宠,卫少儿便被赐婚于詹事陈掌。成亲之日,卫少儿将年幼的霍去病托给了兄长卫青,自此,在霍去病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痛楚,被生母抛却的恨,时至今日,母子情分早已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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