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诚只好也客气地迎了上去,虽然只是走了几步,但也做出了迎接的姿态,给人一种礼贤下士的样子。
其实,郭拙诚与这个县委书记、县长已经在高速公路的开工典礼上见了面,因为拆迁的问题,姓李的县长还在会上发了言,强调了他们将一家家具厂被一分为二的难处,在郭拙诚的做主了,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和县政府双方都做了让步:高速公路指挥部将匝道引桥向东移动一公里,县里劝说另一架机械厂将出厂的大门和道路改向。
相互握手之后,姓王的县委书记说道:“郭主任,在这里我先向你检讨,这事我才知道,有我们的村干部不顾群众反对,将一片果园交给外乡人承包,导致群众矛盾激化,以至于酿成了今天的事故。……”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垂头丧气的男子脑袋垂得更低了,一脸的惶恐,额头上还流出了一滴滴汗珠。
对于将土地承包给外乡人,重生而来的郭拙诚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该,虽然不符合现在的政策。如前世一样,他相信外乡人承包土地的现象会越来越多,这样的好处是可以防止抛荒,可以优化资源,让经营有方的人经营土地总比连耕作都不会的人承包土地强。
不过,他做为公署主任不好或者说不能这么说,这样会造成下面的思想混乱,会对上级的政策产生怀疑。他不急不慢地说道:“你别忙于检讨。现在案子还没有破获,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没有调查清楚。我刚才给公安系统的同志提了要求,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不要掺杂什么个人观点。有关土地承包的事情,我们也要根据法律政策来,要查清这些凶杀案到底与承包的事情有什么直接关系,该处罚的要处罚,该判刑的要判刑,但如果与这起案子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我们就不要强加,事情一码归一码,不搞株连,也不搞下不为例。”
姓王的书记和姓李的县长都是一愣,但随即两人都干笑了几下,姓王的书记连忙说道:“是啊,还是郭主任高屋建瓴,把条理说得明明白白。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认真遵照执行,绝不能搞以前的老一套,我们一定会实事求是地对待我们的干部。”
郭拙诚听惯了这种马屁,心里一时也生不出反感,他说道:“现在群众情绪还算稳定,但你们县、乡、村三级领导班子都不能掉以轻心,要静下来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查清他们心里的想法,摸清他们的意图,这里遗留的一些问题尽可能利用这件大案要案解决掉。
说到这里,王书记、李县长,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就是调查一下你们县的农村水利设施在这两年的使用维护情况,预计一下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会发生什么,而我们各级政府又该如何做,如何在目前的形势和情况做的更好。”
两名领导慌忙不迭地答应了:“好的,好的,我们一定认真调查,认真研究……”
第1274章 非常奇怪
考虑到这里没有要自己处理的事情,而公署那边事情很多,郭拙诚就告别眼前这些人,吩咐司机开车送自己回单位。
一回到单位,郭拙诚立即被无数的文件和多个会议所缠身。没办法,需要他拍板的事情太多了:各地如火如荼的建设要他拍板、干部职工的工资调整要他拍板、职业培训的方案和经费要他拍板……
现在文保衡去了龙江省,而琼海岛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就算他自己不断将权力下放,不断给褚绪基加担子,但他还是有很多事情推脱不了,还有很多大事必须由他把关。
等到忙到了晚上九点多,郭拙诚才从单位下班回家,但事情还没有完,孙兴国早已经等待在那里向他汇报今天惨案的侦破情况。
在晚上抽空吃晚饭的时候,孙雪还从京城打来电话,她明天一早就要过来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各控股公司的情况,要郭拙诚向她安排如何与华威通信集团公司联系有关与苏联共同研制移动通信技术的事情。
“我这是何苦啊,自己把自己累死了。”郭拙诚躺在车里哀叹道。
对郭拙诚的事情比较了解的秘书卞凉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能者多劳。其他人就是想帮你忙都插不上手。呵呵,幸亏你身体好,精神足,如果是其他人呆在你这个位置,估计早就累趴下不能动弹了。”
郭拙诚对于最后这点还是认同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确实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好多了,无论是爆发力还是耐力,都大大超过普通人。现在的他每天基本上都只睡三四个小时,但每天都是精力充沛。都是到晚上临睡了才有点萎靡。
之所以哀叹自己累死了,其实不是说身体吃不消,而是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地处理,结果还是有不少事情积压下来,不能快速处理完毕,身体不累,心累。
回到家里,孙兴国已经给郭拙诚泡好了茶水。甚至还动手帮郭拙诚收拾了一下房子里的卫生,虽然是一个大男人,收拾卫生的效果不怎么好,但也多少整洁了一些。明天孙雪过来收拾的话,不但能减轻她的一点负担。也许她还会表扬一下郭拙诚。
孙兴国一直有这套房子的钥匙,虽然他早已经搬出去与他的老婆孩子一起住。
郭拙诚说了一声谢谢,等卞凉离开回家后,他就在孙兴国旁边坐下,问道:“姓马的抓到了没有?”
孙兴国点头道:“抓到了。不过不是我们追捕到的,而是他自己投案自首的。……,我们下午发出通缉令。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就在徐闻县投案自首了。”
郭拙诚问道:“徐闻县?都过了海峡?这家伙动作挺快的啊。既然他已经潜逃到了大陆内地,怎么就不逃了?”
孙兴国回答道:“他投案自首根本不是来承认自己是今天血案的罪魁祸首,反而是来找我们公安局证明自己清白的。”
郭拙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孙兴国,等待孙兴国的解释。
孙兴国说道:“马小敏是昨天下午出逃的。两个原因,第一,他带领的一帮聘请的农民与上门挑衅的安国俊等人打架斗殴。结果安国俊的一个手下受伤后逃跑时坠入水塘淹死。他担心对方报案被公安机关抓捕,又担心安国俊他们报复。所以稍微安顿了一下家里,将家里的事情托付给手下的人之后,他就带了一些钱坐车潜逃。今天上午就乘轮渡过了海峡。等下午跟家里打电话联系的时候,才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也才知道公安局在通缉他。
因为感觉今天这件案子的影响太大,死的人也太多,他宁愿为昨天的事情承担责任也不愿意被今天的事情拖累。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将罪名放在他身上,肯定是被枪毙。而昨天的打架斗殴大家都有责任,而且是安国俊挑衅在先,他们自卫在后,我们公安机关最多给他一个过失置人于死地,赔偿一点钱坐两年牢就可以了。”
孙兴国继续说道:“我们根据他的交代,找访了不少见证人,确实有人证明他昨天就走了。他身上的轮渡票、在徐闻县城的住宿发票也能证明。那家小旅馆的工作人员也说马小敏昨天吃晚饭前就住了进去。她们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的名字特殊,与她们其中的一个女服务员的名字完全相同,她们还为此跟他开了几句玩笑,所以她们印象深刻。”
郭拙诚问道:“既然排除了这个马小敏作案的可能,那你们锁定其他犯罪嫌疑人没有?”
孙兴国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只能将在马小敏果园里做事的人进行甄别,同时寻找马小敏的社会关系。但总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是其他人,其他人没有作案动机啊。”
郭拙诚认同地说道:“是啊,应该说只有这个马小敏最有作案动机。那里可是他的果园,也是他的水塘,人家安国俊抢的是他利益,其他人只是他从内地请来的工人,失去的最多是暂时的工作而已,他们完全可以另换一家再打工。再说,现在琼海岛到处都是建筑工地,不说身强力壮的汉子能轻易找到工作,就是妇女找一份工作也不难,值得他们这么付出跟安国俊斗吗?马小敏的社会关系,找他以前的战友?”
孙兴国说道:“是的,能够呆在那栋小房子里镇定地开枪射杀,心理素质肯定不错,曾经当过军人,特别是上过战场的人最有可能。而且,相对来说也只有昔日交过命的战友才可能愿意为他马小敏出这个头,只要破案,这人肯定必死无疑。当然,我们还在从枪支的来源入手。”
郭拙诚问道:“枪支的来源不是这么容易弄清的吧?如果是有人用渔船从越南弄来的,你们恐怕根本找到痕迹。”
孙兴国说道:“可不是吗,我们将枪身上的号码抄下来送到军方去调查,虽然情况还没有最后查清,但琼海军分区的人可以肯定这枪不是琼海岛范围内的。这个编号根本没有上过琼海岛,具体是属于那个军区的,或者是不是中国支援越南的枪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查出。
虽然我们也不认为那些在马小敏果园里打工的农民有作案动机,但我们还是对他们进行了认真的询问,可没有找出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说,现在这个案子一时难以突破。只能等到外围调查,等到查清马小敏的社会关系、朋友往来后,等到我们进一步提审马小敏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郭拙诚问道:“对于安国俊呢?从现场的情况看,这个人好像很不得人心,会不会是他得罪了人,趁这个机会收拾他?”
孙兴国说道:“安国俊确实很不得人心,当地群众几乎没有说他好的,可以说是怨声载道。这次出事,老百姓不但不替他们哀伤,反而有人拍手称快。马小敏在当地人缘不错,口碑很好,而安国俊却是人人生厌。他从小就打架斗殴、偷鸡摸狗,长大以后更是偷窃、调戏女人、欺压周围邻居、强买强卖。后来因为倒卖生产队的财物、投机倒把被判刑六年,老百姓很是高兴,还动用手段将马小敏的户口迁到了外地,他外公所在地的山村里。
可他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变本加厉,根本没有去他外公那里,而是带着一群刑满释放人员回了这里,借口户口迁移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不断骚扰、威胁周围邻居和乡、村干部,霸占村上好的果园和山地,很多人都不耻他的行为,但这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他早就相中了马小敏承包的果园,可马小敏因为请了一帮子内地民工帮他耕种,这些农民也很贴心,所以安国俊几次上门索要果园而没有得逞。后来,安国俊想了一个办法,把马小敏旁边的果园强行承包到手,任何借口水塘的水是公用的,村里并没有将水塘承包给马小敏,从而惹事生非,不但逼马小敏就范。昨天只不过是平时冲突的一个缩影,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不但没有赚到便宜,反而淹死了一个受伤的人。
于是,他们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将那个死者埋葬在马小敏的果园里,并以此为借口达到侵吞马小敏果园的目的,只是是达到逐步蚕食的目的。
面对安国俊等人的无理要求,虽然肯定有人很不忿,有人很可能愿意为马小敏出头惩罚安国俊等人,但很难想象他能做出如此大的动静,更难以想象他很枪杀这么多人。再说,他的枪支、弹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郭拙诚说道:“这件事肯定是有预谋。虽然昨天的打架是偶然的,淹死一个人也是没有人预料的事,但我总感觉这个凶手为此筹备了很久。那个射击孔你也看见了,砖头也许是今天才撬下的,但砖缝里的石灰可不是今天才脱落的。那个高度很合适,凶手恰巧撬到了石灰脱落的砖块,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第1275章 一线曙光
孙兴国说道:“对于这个我们也进行了分析,并询问了马小敏。马小敏说不知道这个情况,那些都是聘请的农民住的,他几乎从来没去过。而那些农民却都是流动的,像现在农忙的时候,这些人就被请来过来,等到农闲了,他们就会离开。而且每一批聘请的人未必相同,谁在那里撬开了砖头,谁在那里查勘了地形,根本没有人清楚。”
郭拙诚苦笑道:“巧合这么多,就偏偏没有线索,还真是奇怪。”
孙兴国也摇头道:“可不是吗?每一个步骤,没一个动作都不寻常,可就是让我们毫无头绪。就说那三根导线吧,从那栋房子接出来,一根搭接在桥上的金属扶栏上,一根扔在水里,一根放在泥土上,形成闭合的回路,能够造成最大的电击效果,根本不是普通农民能懂的。
而且我们仔细查看了在配电板上的接头,根本就是专业电工做出的活,连接头都是用钳子弯成了圆形,很标准的原形,没有两年以上的电工经验,根本都弯不成那么好,更不可能一步到位正好可以与那个接柱螺栓吻合,普通人都要不断调整,圆弧上会有不少钳口留下的刮痕、压痕,可是三根导线都没有,都是那么完美、标准。”
郭拙诚突然笑道:“按你这说法,这个凶手似乎是美国高级特工啊,否则的话,怎么这么厉害,呵呵。”
孙兴国一愣,脱口说道:“特工?……,特工。”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会不会这个人以前干过特工。或者是曾经干过特战部队?”
郭拙诚说道:“你看看,你的汇报都变成了我们研讨案情了。我可是随口瞎说,你可不要钻牛角尖。……,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谁在这次事件中获利最多,谁就最有作案动机。一个处心积虑做出如此大事的人,肯定是要达到一定的目的。或者说他这么做,这么冒险,是有值得他冒险的理由,所谓风险越大收益也越大。”
孙兴国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情杀,也不是简单的促发似凶杀。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残杀,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我们也从谁收益最大,谁的嫌疑最大。可是,我们分析来分析去还是想不出是谁来,因为这个风险太大太大,根本没有什么收益能与之相提并论。无论是果园也还,还是水塘也好,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钱,不说牵扯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