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颜路隐低沉的声音在宋琬耳边响起,他吹出的热气,让宋琬十分不自在,但他说完立马就离开,宋琬这心里的戒备也少了。马儿才走几步,宋琬才想起牛诚还在坡下,现在不知如何了,立马对身后的颜路隐道:“颜公子,请停一停,我牛诚哥……他,他还在……”话没有说完,颜路隐已经明白,路边的一辆破旧的马车告诉他,他们一行并不是两个人。
“你坐稳了,等我。”颜路隐说完立刻下马,借着月光观察了下马车倾倒的方向,再看树丛边草木被压倒的痕迹,判断出牛诚在那个方向。先去安抚了那匹老马,让它带动着马车,顺势抬起了马车。而后走下坡,不一会儿扛了个人上来,将其安置在了马车上,这才开口对宋琬道:“他只是昏厥,等他醒来自己会回去,不必担心。等我送你们回去后,再来看看他。”
宋琬点头,颜路隐便上了马驾驭着往襄河方向去了。
马一颠一簸,抱着武林的宋琬身子也随着颠簸,却始终不敢往后靠。他牵着缰绳的手在她两边放着,身子也微微前倾,宋琬想往前靠,却怕窝着了武林,无奈下只能僵着身子,十分难受。
颜路隐也有些僵持着自己的身子,也怕她以为他会对她有什么不良企图。可是襄河并不近,而且要按照她说的,找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还有些难度。颜路隐抽打了下马,马的快走了几步,有些急促,颜路隐自然而然的就前倾,靠在了宋琬背上,在宋琬耳边小声说:“僵持着实在难受,就委屈婉儿姑娘了。”
宋琬一怔,是的她也僵持着难受,他靠过来,而她也不必想着僵持着前倾,这样觉着舒服多了。颜路隐又道:“今日连累你了。”方才周小虎的话,他虽然听的不真切,但大概意思猜出来了。
宋琬靠在他胸前摇头:“说出你,只不过是为他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罢了。今日在店铺,不论有没有你的出现,他都会找上门来。”只是程度深浅的问题,若颜路隐不出现,也许周小虎在店铺中调戏下,其他也干不了什么,因为光天化日下,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什么事儿来。
宋琬也说只是找个借口,颜路隐是他们的借口,那么若颜路隐没有出现他们就没有别的借口了吗?宋琬并没有想到,人心并不是她如此这般猜测就能透彻的,她想到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面而已。
颜路隐一挑眉,眼眸中闪过了赞赏之意,扬起嘴角,接着道:“为何不向他们求饶?”她一直在呼喊,却没有叫一句求饶的话,即使他来了,也没听到一句求饶让他放过她的话。宋琬身子微微一僵,她这辈子除了爹娘,从来不求别人,所以不会求那些痞子无赖,即使是没了清白,去死:“求饶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颜路隐看着宋琬的头顶,心想她这个脑瓜中到底想的是什么?求饶可以拖延时间不是吗?也许有人会发现,会来相助,比如说他――颜路隐。现在想起,他有点后怕若迟一点,她就……“不论如何,也许求饶有用。”虽然自己也是个讨厌求饶的人,但她一个弱质女流,怎可与男人硬碰硬?还是装作柔弱一点没有坏处。
“你也说了,只是也许。”宋琬觉着有些凉,抱紧了武林,继续道:“对于不确定的事儿,还是免了那份心去做。”颜路隐没话接了,这个女子不过豆蔻年华,竟是如此倔强。见她冷了,颜路隐握着缰绳的手腾出了一只,紧紧的环住宋琬和武林:“不知你去襄河做什么。”虽他也不赞同这个时候带着如此狼狈的她回去,但也不至于去襄河,晚上河边更凉一些,不免伤了身子。
“洗掉这身子上污秽的东西。”宋琬颤抖着声音说,而后沉默不再言语。察觉到了他那细微的动作,感受到他的好意。
皎洁的月儿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跟着走,寂静的林子中,透亮透亮的,一扫方才那种灰暗阴霾。他们之间,流动着某种叫做暧昧却又不是的东西。但二人心中却皆是清白如水,一丝杂质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阅读happy~~~╭(╯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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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月色
颜路隐抬头望了望天,月儿微笑的脸颊清澈明洁,深蓝的天空深邃而又神秘,越发衬托出月的娴静大方。若没有经方才的那一出,也许颜路隐此时的心情会如来一般的惬意。可现在他惬意不起来,因为他身前的女子从恐惧到平静,又从平静到惧怕起来。她颤抖起了身子,似哭却没有声音,似哽噎,而她又强忍着。令在她身后的颜路隐无法平静下来,慢慢的延伸为一种疼痛难忍。
颜路隐从来不会为女人心痛,何况一个相识却不相熟的女子。女人,颜路隐见过不少,爱哭泣的女人更是不在话下。她们不过忸怩作态的哭,有些嚎啕大哭,有些躲墙角小声泣,还真未有见过欲哭却强忍着的人。越是这样强忍着的人,越是让颜路隐不忍。是因为他在的原因,她不敢哭泣吗?
襄河,是俞镇和周边多个村庄的水源处,若没有襄河,这里会很贫瘠。颜路隐曾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最是夕阳西下之时景色最为美,今日夜来襄河,纯属意外。
颜路隐下马,找了处有大石头的地方,将宋琬及武林同时抱下,褪了自己的外袍平铺在了地上,将昏睡的武林安置其上,对宋琬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拾掇点干柴来。”宋琬点头,便看他往前走去拾掇干树枝。而宋琬则抬眸看向襄河水面,那轮皎月随着微风浮动在水中荡漾,水光四射,更显宁静而又温柔。她抬步缓慢往河边走,四处看了下,左侧有一块大石,那里相对黑暗。临近水边,宋琬快速下水,躲在了石头后,不顾河水的冰冷,使劲儿用手擦着方才被周小虎啃过的地方,蝴蝶骨、左肩以及被周小虎那双肮脏的手触摸过的地方。
她狠命的搓洗着,泪水也随着动作掉落,一滴滴落入着襄河之中。无声的哭泣却又显得那般无力,她安静的面容在月色下,是那般苍凉而又令人疼惜。衣服扯去,发髻散去,宋琬屏住呼吸沉入水中,她要从头到尾将自己洗干净,不准留下那个痞子的一丝痕迹和气味。
抱着干柴回来的颜路隐不见武林身边的宋琬,立马四处寻找,发现大石头傍边的水波一直在荡漾,他想也不想的就跑至河边,正看到她沉入水中,颜路隐大惊,跑至水中,寻找她。临近她之时,颜路隐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她竟在水中待了那么久。他蹲下身子,一把捞起了水中的人,大吼道:“你不要命了!”而后狠狠的抱住了她,将她按到自己的肩上,双手触碰到她未着寸缕的满是水的脊背之时,整个人僵持住了。
宋琬赤?裸?的身子紧紧被他抱住,一点缝隙都没有的紧贴着他的身躯,感受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声。她,怔住了。此刻,她没有惧怕,没有惊慌,而是感到了安全,在父亲怀中,母亲膝下的那种无比安全感。
颜路隐有些不知所措的僵持着自己的身子,但他能感受到胸前的柔软,感受到她微弱的喘息声,他心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惊慌过。而此时,他已经慌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琬缓慢回神,才发现光是感受于他的安全感中,以至于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在他肩膀上的宋琬,平静的开口:“我在洗澡。现在请你闭上眼睛。”颜路隐想也不想照实做了。宋琬又道:“闭目后,放下我,之后你转身离开,不准回头。”颜路隐闭目,轻轻的放开身前的人,双手触碰到她肌肤之时,很想闪开,不敢造次,但是他不能,若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放开,她会摔入水中。
宋琬看着紧闭双眸且神色紧张的颜路隐,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宋琬退了两步,又道:“你向右转,就可以睁开眼睛离开了。”颜路隐照做,这个时侯的他不照她说的做,就会成为周小虎那种卑劣的人。
宋琬再次蹲入冰冷的水中,打了个激灵,春水凉,心却是暖的。看着他坚毅挺拔的身躯缓缓前行,那湿漉漉的袍子下摆在水上荡漾,划出一圈圈水漾,在月光下起伏不定,这心里竟是一点惧意也没有。忽闻他的声音传来:“水凉,洗完快些起来,不准做傻事。”
宋琬扬起了嘴角,方才的一切阴霾随着他的这句话,消失殆尽:“快走。”他淌着水,快速离去,宋琬心里笑了笑,又拿起伏在水面的衣服,擦拭自己的身子。半刻钟后,宋琬穿着湿衣服上岸,武林在篝火旁边躺着,颜路隐蒙着双眼端正坐着,宋琬好奇,看到篝火边有几根木头架起来,上面放着一件他刚才穿的中袍,现在似乎已经被火烤干了。宋琬咳嗽了两声,颜路隐闻声,有些尴尬的说:“架子上的衣服干了,你先换上,将湿衣服烤干再换回。”
宋琬明白,照做了。换了他的衣服,闻到了衣服上的淡淡檀香,心情也舒畅很多。抬眼看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稍稍往左侧偏去,那英挺的鼻梁显得刚毅凌然,薄薄的唇紧抿着……宋琬红了红脸,不得不说即使他蒙着双眼也十分吸引人。他总是给人一种傲然的感觉,可是说话的口气却那般的懒散,与这种气质完全不符。方才,他说的那句话,一如他的那种桀骜的性子,霸道而又令人温馨。
颜路隐并不是个敏感的人,但他感觉到了有两道目光直对准他投来。他莫名的惊慌了一下,她的眼神是恨,还是怨?她会将他当做周小虎那样的败类看待吗?答案,他不知。可是,他想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宋琬的衣服干了,快速的将自己的衣服换上后,将他的衣服递还给他,淡淡说:“谢谢。”他一直蒙着眼睛,就连头也没有往她这个方向侧来。颜路隐接过衣服,手紧了紧,又推了回去,“你先穿着,夜里凉。”宋琬没有拒绝,套上了衣服,她莫名的喜欢这衣服上的味道。
此时,颜路隐取下了蒙在眼上的绸带,又绑回了发髻上。宋琬这才知,那是他束头发的深色绸带。颜路隐抬头看向宋琬,隐隐闪动着精光的眸子在那一刻跳跃的更加激烈,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她的存在。那张小脸在披散的发中躲藏着,火苗跳跃起,她脸上闪动着它们的舞姿,被火光照得通红的脸颊,更似那出嫁的新娘,娇羞不已。
宋琬轻咳了下,脸有些烫了起来,忙的转过头去武林身边,轻轻拍着武林的小脸:“林儿,林儿……”武林没有动静,宋琬急了:“颜公子,林儿他……”
颜路隐走至孩子身边,看了眼焦急的宋琬笑道:“没事,掐下人中就可。”说着伸手就往武林的鼻息下探去。宋琬看着他小心的动作,不由叹一声,男人总是很稳重,而她总是比不上。看他修长的手抬起武林的小脑袋,还一手掐住了武林的人中,而后武林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不一会儿武林睁开了眸子,吃痛的叫了声:“琬儿娘子,疼……”宋琬绽出了笑容,开心的说:“你没事就好,疼一下不妨。”
忽而,武林想起什么,猛地坐了起来,大哭道:“琬儿娘子,你怎么样了……他们怎么你了。”宋琬暗了暗眸子,看了眼颜路隐,平静的说:“咱们没事了,你的颜哥哥又一次救了我们。”
“颜哥哥?颜哥哥!”武林这才看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就是他口口声声一直念叨的颜哥哥。“我的琬儿娘子没事吗?颜哥哥是你又救了我们吗?”颜路隐点头:“没事了。回去休息,忘记今日所发生的。”武林看宋琬没事,才放心,止住了哭泣:“琬儿娘子,我没用……我没用啊。”宋琬轻轻抱住武林道:“等你长大,就能保护我,别自责。”武林在宋琬的怀里点头:“我要快快长大,像颜哥哥一样,做个能保护你的人。”宋琬含泪点头。
颜路隐看着这样的场面却不知该说什么了,总觉心里怪怪的。压下心里的不快,起身说:“上马吧,别让父母再担心你们才是。”而后径自走向了马。宋琬看着他这莫名散发的冷傲之气,让她有些畏惧,只不过片刻时间,他有必要将他们划为只是需要帮助的“敌人”吗?武林和宋琬起身,走向颜路隐的马,宋琬准备将武林抱起,颜路隐却快了她一步,将武林抱起安置在马背的最前面,而后转头问宋琬:“你能上去吗?”
宋琬看了眼那高大的马匹,咽了咽口水,诚实的摇头。武林立马道:“我带着琬儿娘子骑过驴子,所以马琬儿娘子上不来。”颜路隐心中一笑,面色却依旧冰冷,伸手对宋琬道:“不介意的话,我助你一臂之力。”宋琬一怔,他这般口气,令她不自在。一种叫不舒的感觉蔓延心中,她怕的就是冷冷冰冰的人,而他现在是将气质和口吻全部表现出了那种冷傲的样子。
“琬儿娘子,快些上马吧,不然爹娘担心了。”武林在马上催促。颜路隐冷冷的眸子瞟过宋琬,心中不知什么东西一直在敲打,一直在叫嚣,让他烦躁不已。宋琬伸出手,搭上他的。他那手的温度立马包围了她,让她感到安全。可是,他用的力道,让她惊讶,为何感觉他想捏死她?
颜路隐一把拉过她,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送上马,自己也立刻踩上马镫子上了马,身子微微前倾,正好贴在了她的脊背上,他小声在她耳边说:“坐稳了。”宋琬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心中颤了一颤,只觉得脸颊烫了起来。颜路隐满意的感受到了她僵直了身子,扬起了嘴角,驾驭着马前行。
回到云香村,已是定昏。夜深人静皆是休息之时,没有几家村户点着灯。颜路隐慢慢骑着马,往武家走去,他一直记得,武家怎么走。
村口住着的成寡妇因要做绣活,所以睡得晚,听到窗外有马的嘶鸣声,有些好奇的放下绣活出门去看,因为村子里除了牛家有匹老马,谁家都不再有那种值钱的座骑了。听这马嘶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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