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痞子爱上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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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痞子爱上痞子-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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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似乎特别漫长。不知等了多久,吱的一声门被人打开,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文怡。沐雨轩众人的目光由紧张变作了鄙夷,停留在文怡身上。不管文怡是何身份,她总是三少师兄的女儿,是从小和三少一起长大的,如今竟出现在官兵的那一边。
    “你们以为是我走漏了消息?”文怡傲然立在院子中央,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沐雨轩众人,目光停留在院中的那棵柳树上。
    那棵柳树的年龄少说是我的三倍,树杆要两个人才抱得过来,树纹如刀刻一般,布满疤痕。三少已换了一身黑袍,斜靠在树顶最粗的枝头,出神地望着天空。尘香和君醉两人分立在树下两侧,目无表情,仿佛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天。
    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想起当初第一次见萧无尘时他便将我带到树上,暗骂了一句“死性不改”,总爱往高处窜,让人看得多累啊。
    “门外带兵的是从京城赶来的李仲泉,对面山头上还有一门红夷大炮瞄着这里。萧无尘,你有没有想过,曾经和你称兄道弟的太子,如今却想要你的命。”文怡冷冷地道。
    众人闻言都为之变色。此时,文怡紧盯着三少,楚玄紧盯着文怡,我紧盯着楚玄,三人各怀心事。我见楚玄眼里有流星般的幻彩隐隐闪过,心中一动,拉了拉他衣袖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楚玄点了点头,悄声道:“文怡似乎跟朝廷达成了什么协议。看她接下来说什么便知。”
    “似乎?你不是能读心吗?文怡的心思你看不出来?”
    “并非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会摄心术的人就看不出来。”
    “文怡会摄心术?”我吃惊地瞥了文怡一眼。
    “还未练到第十重,因此还能看出一些。”楚玄瞥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会读心术?这件事就连沐雨轩的亲信也未必知道。”
    我心里一凛,忙道:“王大姐告诉我的。”
    他微微一笑,没再追问。他的微笑让我的心跳快了几分,拿不准他究竟有没有看破我的真正身份。但转念一想,如果他已看出,那么刚才给三少包扎伤口的时候不可能不告诉三少。他俩虽然表面上看似喜欢斗来斗去,但听奶娘说,他俩从小感情就很好,绝对是过命的兄弟交情。但看三少冷淡的样子,明显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这时院中已有了动静,三少仰头喝干了酒壶里的酒,淡淡地道:“意料之中。没有一位帝王喜欢不太听话的臣子,跟何况我知道太多的不该知道的事。”他从树上飘然落地,径直走到文怡面前,目光咄咄逼人,“我生平最讨厌被人要挟,既然抗旨,便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心头一跳,不太敢相信先前就已隐约得出的那个答案,又拉了拉楚玄小声问:“抗旨?抗什么旨?”
    “赐婚的圣旨。”楚玄收起笑,面色凝重,“半年内沐雨轩已被皇上查剿了将近一半,原先皇上还留着些情面,只想把无尘逼出来,不知何故现在竟下了一网打尽的决心。”
    我回头望向文怡,这女人,得不到的难道就想毁了?
    文怡脸色惨白,胸膛起伏似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萧无尘,我若想要挟你,当初小宝在京城开客栈收留王氏二女时,我只要向李仲泉暗示少少,沐雨轩就逃不过窝藏逃犯的干系。”
    “公主殿下似乎还忘了提醒在下,此刻昭雪和诗涵还在京城客栈,若公主殿下暗示李仲泉少少,她二人怕有性命之忧。”三少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如水,脸上竟绽出一个惊艳的微笑。我却知道他只有在怒极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和语气。
    文怡似乎也知道他的习惯,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水,虽然已极力克制,也控制不住不住声音的颤抖:“你……你真的是这样看我的么?昭雪和诗涵是我从小玩伴,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害她们。”
    三少紧盯着文怡的双眼,终于深吸了口气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文怡咬了咬嘴唇:“龟兹三宝中的另两件东西。”
    “不在我这里。”
    “但我知你已有了线索,你到杭州也和这两件东西有关。你若能找到火麒麟和邪血功秘籍,将之交予我,我保你沐雨轩相安无事。”
    大院里一时间静默下来。三少突然叹了口气道:“文怡,你这是何必。”
    我有些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忙挨近了楚玄小声问:“文怡是龟兹的公主,如何能说服皇上收回成命?”却没听到楚玄回答,我诧异回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神色古怪,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与我的目光一碰,愣了一愣才道:“皇上当初赐婚与无尘,无非想要两样东西,一是火麒麟,一是龟兹不协助外敌侵扰我朝边关的允诺。”
    我吐了吐舌头,古时常有皇帝把闺女送出去和亲的,没想到男的也可以干这个。偷眼瞧了瞧三少,一身黑袍更衬得他的面庞完美无暇,身材无懈可击,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些许荡漾,慌忙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危险信号。这个男人利用过我,伤害过我,最后还休了我。俗话说人生难免跳一坑,但明知道是同一个坑还往里跳就太傻了。
    楚玄抬头望向三少,眉心紧蹙,又道:“无尘拒婚后,这两件事情就落了空。现在,想必文怡已经答应了皇上,以这两件东西换取无尘和沐雨轩众人的性命。没想到文怡痴情若斯,竟能舍弃龟兹的宝物。”
    良久的静默后,文怡缓缓开口:“你同意了么?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无辜的沐雨轩一众想想吧。莫不是你不信我?”
    “即便我信了你,也不会信门外的李仲泉,更不信皇上。”
    “我留在这里当人质,你总可以放心了吧。我是龟兹国公主,也是龟兹国的使节,我若有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暖风吹起三少的袍袖,也吹走了他身上的萧瑟味道,他似乎又恢复了一些萧无尘的强悍霸气。他扬了扬眉毛道:“一言为定。”
    院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的面色都缓和了许多。唯有一个人却感觉不太好,简直可以说是很糟糕,那个人就是我。虽然老娘已经决心不再旧坑重跳,但看着自己的前夫与情敌携手共进,这种感觉别提多别扭。
    文怡果然是有备而来。三少的“一言为定”刚出口,她就朝门外做了个手势,门外立刻传来一串串整齐的脚步声和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几百官兵就撤得干干净净。
    “慢点慢点!”一个小丫鬟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边走边不住回头娇喝。
    跟着进来的人都是家丁打扮,挑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足有十来人。
    三少皱了皱眉:“这是何意?”
    没等文怡接话,那个眼睛会滴溜溜转的小丫鬟便道:“这些都是公主平日用惯的衣物器具,料想你们这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退下!”文怡的声音冷得象刀锋,那名方才还盛气凌人小丫鬟普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文怡转过身来面对三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无尘,你安排我住在何处?”
    变得还真快,我翻了翻白眼习惯性地骂了句娘。
    “又在琢磨什么了?”楚玄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你不是会看嘛。”我没好气地回答。
    “累了,看不了。”
    我吃了一惊,这么说他并不是看不到我的思想。狐疑地回头看去,他果然一脸疲惫,面色苍白没有血色,但眼梢的笑意却是温暖的。
    “这种事很耗神,看一次要歇好几日,若无必要我是不会看的。”楚玄淡淡地道,“当初让师傅封了我的经脉,本意是不想再看到人心的险恶。如今也只是治病或是紧要关头才看一看。”
    我略略松了口气。众人渐渐散去,那边文怡入水般的温柔声音断断续续飘来:“无尘,其实我也不需要这许多东西,都是下人们制备的。你若不喜欢,我让人拿回去就是。”
    那声音分明很好听,我却觉得心口堵住了一般,大喝了一声:“楚大哥!”
    十几道视线霎时间都集中在我身上。楚玄涨红了脸,干咳了一声应道:“宝姑娘?”
    “你今天还出诊吗?带上我。这儿气闷死了,我跟着你去怎么也能帮上点忙。”
    楚玄面有难色,瞧着三少沉吟不语。三少又恢复了先前忧郁萧索的样子,背着手仰头瞧着那棵柳树,似乎周遭的事情又跟他无关了。
正文 感动了!笑着流泪了
    如果早知道天没亮就得动身,我绝不会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央求楚玄带我出诊。一路上,吃的是能把人噎死的大白馒头,据说在古代还是好东西来着;坐的是不比自行车快多少的马车,幸好不是敞篷的,因为江南多雨,而楚玄带了一车的书籍和药材,还有一屉笼的大白馒头,淋不得雨水。
    “带那么多馒头干什么?不是说只是到附近的村子去嘛,我吃不了那么多的。”我翻着白眼瞧着坐在对面的楚玄,很佩服自己在与瞌睡虫艰苦斗争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问出这么有逻辑的问题。
    一路上楚玄一直在低头看书,我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馒头,但可以肯定他连一页书都没翻过,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难道拿本书在手里是古代医生的时髦动作?
    “自然是治病用的。”他仍然低头盯着那本书,别说抬眼皮,连眼珠都没动一下,“乡下穷地方有许多人得饿病。”
    我正伸手想再拿一个馒头,听了这话干笑了两声,将手抽回来在衣服上抹了抹。原来不是给我准备的啊,早说么,害得我担心了一路,生怕吃不完会让人家觉得不给面子。
    我摸了摸饱涨的肚皮,艰难地靠在马车的内壁上。
    “给你!”楚玄扔过来一只靠枕,头未抬眼梢的笑意已经显露无遗。
    我忍不住问道:“什么书这么好看?我见你盯着那一页好半天了也没动。”
    他的脸微微有些红,干咳了一声,总算把那一页翻了过去。我无心研究他的异样,撩开车帘希望车外的新鲜空气能驱走难以抵挡的瞌睡。
    探头朝外望去,这才发现我们已进入了一片山谷。马车行在一条蜿蜒的泥路上,路的一边是几丈高的土质山壁,长满了古树紫藤,另一边是高高低低的矮坡,一丛丛紫色的或黄色的野花布满山坡,当然也少不了成片的狗尾巴花,甩着毛茸茸的尾巴令人很想去上前去摸一把。
    隐隐听到些溪水声,却见不到水,只有快要被五月的日头晒热的空气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充满了湿意。我将整张脸探出车外,让每一寸肌肤都品尝这清新甜美的空气。
    楚玄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美吗?”
    他比常人敏感许多,即便是不刻意的时候也能感应到别人的情绪,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回车内,头发上还沾着一些空气中的湿润,冲他微笑着以示回答。
    他正靠在车壁上静静地瞧着我,这一笑似乎打乱了他的心神,片刻的失神后才想起那本跌落的书,慌忙拾起了。这回倒是翻得飞快,每翻一页书,他的脸色便更红了一些。
    “你要是喜欢出来,以后出诊时都带着你便是。”他的声音细微却清晰。
    “楚神医。”我嘻嘻笑着,俯过身去歪头瞧着他,“你还不知道我帮不帮得上忙呢。”
    楚玄的脸更红,清了清嗓子将身子挪开了些,令我只能看到他如染上了胭霞般的耳侧。不得不承认,他脸红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平日里令人敬畏的楚神医,在狭小的马车里换上了害羞局促的小男孩模样,这副一推就倒的样子很让人有些邪恶的遐想。
    邪恶的力量没有维持多久,目的地到了。我想楚玄很快得出了答案…我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连我自己都意识到,不会写繁体字,连村民口中与现代杭州话大相径庭的乡音都听不懂,除了抛几个鼓励性质的微笑,让楚玄的脸象霓虹灯一样变幻颜色,或是帮他擦去额头的汗珠,让他冷不丁地犯一些可大可小错误,我基本上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中。作为一名现代大学生,在古代这种环境下真有些一无是处的感觉。
    于是,本已被打压下去的瞌睡虫重新占了上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昏昏欲睡的情形下跨上马车的,恍惚中好像听到楚玄关切的声音:“累了么?”
    似乎有些松软温暖的东西批在了身上。楚玄好像还在说些什么,他温柔的声音伴随着马车的震动,象一支最柔和的催眠曲,令我觉得置身于世界上最无需设防的角落,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可以暂时抛开一旁。
    仿佛睡了很久,意识还在睡梦里,身体已觉察到了异样。当意识逐渐回归身体的时候,我缓缓睁开了眼睛,诧异地发现马车竟停住不动了,楚玄不在车里。
    我惊坐起来,下意识地喊了声:“楚大哥?”
    没有人回答。我撩开马车前面小窗的帘子,连车夫也不见踪影。我惊慌失措地爬到门边,正伸手想要去开车门,手在半空中停住,指尖已经开始微微发抖,鼻尖和唇角也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穿越后接连不断遭遇的险情令我变得胆小易惊。车门后面会是什么景象?楚玄和车夫哪儿去了,是不是遇难了?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或骗局?不管怎样,答案就在车门后。车门后的答案自然只有打开车门才知道。
    我咬了咬牙,将停在半空中的手伸了出去。人生有时候就象抽牌,抽到什么便是什么。若是抽到好牌,恭喜你,这辈子寝食无忧。若是抽到坏牌,那你也只能面对现实,奋力为自己创造机会。但若是连牌都不敢抽,那便是懦弱。于是我伸手推开了那扇薄得根本无法抵挡任何攻击的车门。
    不比上车的时候,此时的我已经完全睡醒,却仍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了马车。眼前的景象令我震惊,语言已失去了意义,只有汹涌澎湃的心潮如同一浪高过一浪的钱塘江水,淹没了所有的思想。
    失魂般呆立了许久,我才分清楚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我的的确确站在一望无际的蒲公英花海里。那些精神奕奕的蒲公英占满了整个山谷,每一丛散开的绿叶上都顶着一朵小小的花黄,细碎的花瓣并不特别精致,却绽放着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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