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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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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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找点清静的东西就行,朕累了。去吧!”皇上按了下我的手。
  我只好起身,从书架上找了本《空山灵雨》,一句一句念给皇上……
  “天地景物,如山间之空翠,水上之涟漪,潭中之云影,草际之烟光……”
  这本书我已经很熟了,我根本不用看,只看着皇上,就可以念出来。皇上太累了,我心里叹息,有时候甚至希望他是个“昏君”,不用管那么多百姓的生计,边疆是不是安稳,朝廷里大人们的动向……每天吃喝玩乐就行了。不过,要是那样,自己不会有机会来这里,也不会喜欢他了。我暗自笑笑,忽然,听到皇上轻轻的叹息一声。
  我的心也不由得一紧,朝里的大人们也真是太不让皇上省心了,食君禄当思保皇恩,连我都知道,不明白他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皇上喜欢到我这儿,也是因为在这儿他才能安心的休息休息,那么多美人妃子明争暗斗,皇上也腻烦了吧。
  “灵儿!”我吓了一跳,皇上突然睁开眼睛,浅笑着说“过来,到朕这儿来。”
  “皇,皇上!”我竟结巴起来,腿有些发软,皇上的目光——我不敢看,羞红了脸。
  “朕的傻灵儿!”猛然间手腕被皇上有力地抓住,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到他怀里,幸福的轻颤着,看着他的脸压下来……
  
  “砰”的一下,我的头撞倒了墙上,有些疼。我不好意思地看看绮莹,她还是那幅讨厌的样子,好像没有听到我这里的动静。我暗暗舒一口气:怎么想着想着睡着了,还梦到那日的情景。心里却不由得柔软起来,等秦府的事情一了,我就可以回去了。皇上答应,这是我最后一次任务,等回去,我就可以……
  只是绮莹的事情有些麻烦,本来我主要负责搜集查证,表面做勾引之事——皇上告诉我,秦将军不会喜欢我——而她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接近秦将军。现在难道我都要做?不行,我暗自决定,我只做皇上的人。况且,现在看来,秦将军对皇上也很忠心,只是太疼夫人……
  
  
                  赔礼
  晚上,秦励看着落雪笑咪咪的给他展示自己寻的“宝贝”有些哭笑不得,这可真是个好办法。落雪显然也这么认为,得意地小声的给他介绍着屏风的好处:“你看,这颜色多漂亮,像水一样,看着就凉爽。而且这料子极好,经纬密织不会透光,却轻薄不会挡风。白天收起来,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不错。”强压下心中情绪,秦励点头,自我安慰:这样也好,可以正常的睡觉了——虽然不见得更'炫'舒'书'服'网'。
  
  这一夜真的是正常却不'炫'舒'书'服'网',一夜都梦见在各种各样的大风里,有时自己被吹得紧抓着大树,有时候都喘不过气来,最后一次都给吹到天上去了。秦励一边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一边起床准备上朝。屏风后的落雪似乎还睡得好好的,不能像平日一样亲近,秦励不着痕迹的叹口气离开,心里空荡荡的。
  秦励上奏章并不是很常见的事情,而他上了两道奏章,几乎可以算是奇迹了。不过朝臣们都是有涵养或者假装有涵养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样表面都不动声色,只暗暗观察皇上的脸色。皇上翻着这两道奏章,脸色越来越难看,眉毛也紧拧在一起:“爱卿,你说的是真的?”
  秦励恭敬的答道:“禀皇上:微臣所言句句是实,请皇上明鉴。”皇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下头。留给满朝文武一头雾水。不过很快,西垠使臣的求见还是让朝堂热闹一番,西垠上了篇流光溢彩的华美颂文,让诸位大臣有机会同声相和,不过,更重要的,是西垠提出为新任国主求亲的请求。使臣说这位新国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天纵英才,万里挑一……众人听得一脸欣羡,皇上却只微微一笑。
  秦励猜想,皇上看了自己的奏章,想必另有打算。下朝后,秦励被皇上单独留到书房问话,连内侍都被屏退。偌大的书房内只有龙涎香袅袅从镏金的瑞兽炉中升起。皇上面容平静,详细询问了当时情况,秦励知道,以皇上缜密的思维,决不会轻易相信西垠使臣的大话。至于绮莹的事情,秦励看到皇上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意的说道:“你们看着处置吧。既是朕给了你的,朕就不会插手了。”秦励有些庆幸,隐隐又有些失望,其实还是有些奢望皇上把这些人都带走。
  两件事情都说清楚后,书房内一时静默,皇上背对着他看墙上的大宁地图。秦励看不到他的表情,正打算告退,皇上突然闲闲问道:“秦励,朕一直听说你对夫人爱如珍宝,看来此言不虚阿!”
  皇上怎么还有心说这些?况且上次皇上也亲眼见到了,这次明提出来,又是什么意思呢?秦励也染上了落雪的思维习惯。不过,既然皇上问起,秦励还是很坦白的表明自己的意思:“皇上笑话,微臣确实爱之如命。”话临出口,秦励擅自该了词,总觉得,爱如珍宝,不够,也不好。
  皇上震惊的回过头来,不太相信的看着秦励,炯炯的目光让秦励有些不好意思,局促的低下头。皇上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朕都怀疑,要是朕和你的宝贝夫人同临险境,你一定先救你的宝贝夫人了!”
  皇上虽是戏语,秦励却不敢不认真:“皇上说笑了,若真如此,微臣自不敢恋家。”皇上也是,怎么有这种古怪的问法,自己那么多护卫呢。
  “那你可舍得你家夫人?”皇上继续笑问。
  “她……”秦励发现,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放任落雪有难的情景,可皇上毕竟身系天下,心中一滞,道:“若她有什么,臣必相陪。”
  皇上楞了一下,半响道:“呵呵,秦老将军当年也是痴情人呢。”
  秦励一惊,想起姑母所说事情,看来,也许皇上也知道内情。
  
  秦励一直怀疑西垠人心怀不轨,而皇上却没有明说什么。秦励不敢妄揣圣意,心中却隐约有些担忧,又要有麻烦了?安宁的日子刚刚开始……秦励骑马漫无目的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他们又要为自己的亲人心惊胆战?如果自己再出征,不知道落儿会不会担心,自己不免多了一分牵挂……正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府门。门口小厮迎上来:“爷回来了!安王爷正等您呢!”
  “安王?什么时候来的?”秦励皱眉问道,忽然想起来,安王似乎已经很久没来过府里了。以前他是府里的常客,甚至,还开玩笑说过就住在这里。
  “王爷来了大半个时辰了,还带了很多礼,说是给您和夫人赔礼。”小厮自然也知道最近的风波,大气都不敢喘。
  秦励大步流星向正厅走去,还没走到,就看到落雪温柔的迎上来:“夫君,你可回来了。”明眸中泄露了几分急切和释然。秦励唇角弯弯,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沉声问:“等急了?”
  “可不是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落雪娇娇软软的回答,说着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可回来了,安王真难缠,晾了他近半个时辰都不走,我只好过来应付。”
  温香的气息拂得秦励有些发热,顺势搂住落雪的肩头,正要说话,就听到讨厌的笑声。两人抬头,看到本应在厅中等候的贵客龙栩正斜倚在穿廊前取笑:“秦兄啊,我说怎么你走这么慢,原来是佳人在抱啊。真是难得一见,两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
  “闭嘴!”见龙栩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常态,秦励也毫不客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苍天啊!救救我吧。您看着两位卿卿我我,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没人理不说,连话都不许我说啊!”龙栩装模作样在旁边捶胸顿足,还把银亮亮的袖子抬起来擦眼角。
  秦励懒得理他,拥着落雪往正厅走,落雪正假装娇羞,自然也不理他。
  龙栩见没人理,继续哀号:“苍天啊,我堂堂……”
  “王爷,您别叫,您不很快也要成亲了!”忠伯翘着白胡子乐呵呵的插嘴。他是真心为这孩子高兴,自家小主子成了亲眼看着高兴多了,安王爷有人拴着了,也会安分吧。他觉得前次风波只是误会,都是好孩子呢,何况,王爷带来这么多礼赔罪,多有诚意啊。
  龙栩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夸张的长叹一声,跟着进了正厅。
  
  看到正厅里打开的箱笼,秦励有些吃惊,落雪也一脸无奈的回望他。这个龙栩,秦励捏了捏拳头,哪里像赔礼,简直像聘礼!两大箱的各色绫罗绸缎,秦励纵然不懂,单从那颜色光泽也知道决非凡品。礼盒小些,却是满满一槲上品南珠,还有一套翡翠首饰,簪环钗钏样样齐全,再有一盒中有一对紫玉如意,紫玉手镯,有小丫鬟捧着一盒各色金宝头花,各种宝光灼灼耀目。龙栩在身后过来,难得认真的说:“秦兄,这次真的对不住了。我送这些东西来,不知道夫人,夫人能否看得上眼,我给两位赔罪了。”
  “何必呢!”秦励涩涩的开口,赔罪是假,送给落雪才是真吧。
  落雪也微笑着开口:“是啊,王爷,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我们怎么敢收呢。我夫君也有大错,王爷如此,我们也需再向王爷赔礼了。”
  “此事因我而起,小王虽无赖些,道理还是讲的。”龙栩淡淡笑道。
  秦励皱眉,和他相识多年,很少见他这样笑呢,只能面无表情的重复:“落儿说的是,你不必如此!”
  “两位这么不给面子?”龙栩挑眉,继而又一脸哀怨:“不会吧,要让我在搬回去,这让天下人怎么看本王啊?”
  秦励无奈,闷闷得不说话,他当然不愿收这些东西,可他也明白,以龙栩的脾气,能让他在退回去?不由得看向落雪,发现落雪也正看他。无奈间,落雪轻轻拍了下他的手安慰说:“夫君,你看这样怎么样?我们就暂时收下,等过几日王爷大喜,我们再把它们作为贺礼还给王爷如何?”
  “这怎么可以!”秦励还没说话,龙栩已经跳将起来。
  秦励白他一眼,全当没听见:“落儿好主意,就这样吧。”说完才慢悠悠转过来,强掩着心中的高兴对龙栩道:“王爷,要不要留下来午膳?”
  
  龙栩退出秦府就后悔了,怎么不多呆一会儿?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秦励回来,也要继续“无赖”,不是要从人家手里抢人吗?好不容易想出了借口,下一次以什么借口才能过来?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力,明知是做戏,可看他们“夫妻”眉来眼去,琴瑟和鸣的样子,竟再也无法坚持。下一次吧!龙栩心想,最好只有他们夫妻,那样就可以直说他们不用做戏了。想到落雪挽着秦励的样子,任谁看上去都是一对恩爱璧人吧,而自己,偏偏想要代替秦励的位子……龙栩站在秦府的门口闭了闭眼睛,安慰自己:可以的,霏霏的希望的生活和自己一样是自由自在行遍天下。龙栩想起月怜带自己偷窥落雪真面目的情景:她一袭素裳在梨花树下,风起花飞如雪,悠悠落在她发鬓衣袂,她沉静恬然如月宫仙子,而待与月怜相谈,风致潇洒,神采奕奕,一瞬间觉得她是这世间唯一的风景,其余万物不过是她的陪衬——而自己自惭形秽。她的愿望秦励做不到,而自己就算得不到皇兄支持,还可以抛却王爵富贵!“只有本王能做到!”龙栩暗暗对自己说。
  
  秦励拿起玉如意看看,又把玩会儿满槲的珍珠:“他好大手笔!”——为了落儿,秦励不悦的皱起眉。
  “好了夫君。”落雪却不以为意,“这些东西太多了就浪费了,你给我的够多了,更何况还有名满天下的奈何珠。对了,还有雪弗兰,都是我喜欢的。”
  秦励没有说话,落雪的话让他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了,奈何珠是落雪拿兵书换的,又被自己加了条件,那些衣裳首饰不是家里传下来就是府里备的,至于雪弗兰,更是落雪以自己的灵慧赢来的,甚至,说不定还算救了自己……看看龙栩,自己凭什么得落雪厚待!想着,秦励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啊?”秦励感到落雪拉开他的手走出正厅。
  “皇上召见,问了西垠的事情还有那个女人的事情。”秦励简短的回答。
  落雪停下脚步,眼睛里都是问号。
  秦励只得继续说:“那个女人皇上让我们自己处置。西垠使者来求亲了。”
  “求亲?”落雪惊讶的睁大眼睛。
  “嗯,他们把他们国主夸了很久。”
  “那皇上会不会把小公主嫁过去?”落雪着急的问。
  那个刁蛮女子,就是嫁过去也无妨啊?秦励有些奇怪,不过没有说出来:“皇上没说,不过我想不会了,皇上很详细的问了我们那天的情景,显然也是心存疑虑。”
  “这样就好!”落雪轻轻的说。秦励看着她放了心似的眼睛微微的垂下来,“你很担心?”
  “是啊!西垠这样,恐怕是志在必得啊。我确实担心,公主她,一直被保护太好了。”
  “不说这些了。”秦励看她眉尖微蹙,想转移下话题,想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道:“午膳后,陪我到街上走走吧。”
  
  
                  街市
  不要说别人想不到,秦励自己之前也想不到,会提出这个要求。他只是想弥补,想自己送落雪他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落雪答应了,两人也没有带别人,换了便装出门。对于街市,秦励其实并不比落雪熟悉——既不需要,也无兴趣,只能凭着平日的感觉,牵着落雪的手,两人慢慢走在街市上。粮铺挂着高高的幌子“和气生财”,胖老板确实一脸和气的招待零散的客人进出;旁边雨伞铺子外面摆着墙上挂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油纸伞,不过生意看来不是很好;对面的布庄倒是挤着不少人,秦励看了下都是些穿着素朴的妇人,想来没有落雪需要的东西,旁边是家书肆,门口还有个衣着寒酸的书生卖字画,一脸渴求的看着他们,秦励下衣饰想把落雪挡住……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引了不少目光,或大胆或痴迷或羞涩……秦励不理,落雪似乎也没有发现,时不时给他介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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