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浮世恋-她的多次跨国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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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浮世恋-她的多次跨国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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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愣住了,我生生地抽出了我的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你开玩笑吧,对我来说,这太遥远了。你吓到我了。 
  杨易很尴尬,徐志摩的诗集和牛津辞典摊在他面前,显得那么突兀。 
  我站起来: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背你的辞典吧。 
  杨易也站了起来:我送送你吧。 
  算了。别浪费时间了。 
  我毫不犹豫地准备往外走。 
  杨易合起了《徐志摩诗集》,放在我手里。 
  我想了想,告诉他:太重了,留在你那里,改天再拿吧。 
  杨易没有说话,他说:我明白了。 
  我走出杨易的房子的那瞬间,觉得好轻松。这样结束吧,本来就是一个误会,误会彼此会走到大家都理想的结局,但是太快,太快地走到了大家都不想要的结局。杨易,是聪明、脆弱而敏感的。 
  三天后,我还是收到了水果还有那本《徐志摩诗集》。 
  此刻,这个失眠的晚上,我突然那么渴望再找到那本《徐志摩诗集》,好安慰我在墙壁的这一边,难以克制的伤感。 
  我开亮了台灯,蹑手蹑脚地下床,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但是,我一定要找到那本《徐志摩诗集》,多少年了,我从没有打开过它,但今晚,我想念念徐志摩的诗。 
  我拿出了书橱最外面一排的书籍,我记得《徐志摩诗集》被我放在了最里面的一排最不显眼的位置,就像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果然,灰色的书脊上,黑色的五个字——徐志摩诗集。 
  我拿出了书,掸了掸灰,然后坐到床头,翻了开来。     
  PART 5   
  41.那是一本爱的日记   
  每首诗旁边都密密麻麻地写着杨易的心情纪录,就像他在牛津英汉辞典上做的那样。 
  我看着那本诗集上的批注,眼角有一点点酸楚。 
  杨易这么写:上海的天这么冷,三月了,风吹在脸上还是刀割一样的疼。可是,我要去看我的屏儿了,她离我那么远,可是心里想着她,风吹在脸上,慢慢的竟然没有了感觉,慢 
  慢地竟然有点暖意。我想我是陷入了爱情,只有爱情,可以让我每天从上海的东边骑车到上海的西边,20公里还是30公里?也许是上帝要考验我对屏儿的诚意,才把我放在了她身外那么远的所在。可是我要对上帝说:我不怕,我要去见我的屏儿了,屏儿在窗边等我,她的眼睛就是我的终点。 
  杨易外表的冷和内心的热是这么对比鲜明,我在这本险些被我遗弃的诗集里阅读着杨易每天的心情纪录。 
  记得那天杨易来送书的一天,照例带来了水果。我想,也许他是来做最后一次尝试的,如果那天我愿意走下楼去,再看一眼他的眼睛,也许我们不会这么分手。但是,我听到了他呼唤我的声音,却留在了原地。我对我的室友说:你下去,告诉他,我不在。 
  杨易并不相信,他执拗的在楼下等了我两个小时,但是,我没有下楼。 
  于是,杨易托我的室友带上来他的水果和诗集。 
  我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诗集,才发现这是一本爱的札记。杨易在最后一页这么写道:屏儿,这是我跟你在师大相遇的第一天。你让我心潮澎湃,狂浪不能自已了。我居然就这么吻了你的额头,你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竟然留下了我的吻了。这是多么奇妙的一天,我像变了一个人。回到家,我这么兴奋,我四处找爱情的诗,想看看我是不是还不够疯狂?我在房间里大声地朗诵徐志摩的诗,只恨自己是学物理的,没有生花妙笔,送给你人世间最美丽的文字。可是,只有最美丽的文字才配得上你啊。我想,也许我应该把我每天爱你、想你的话都写在这本诗集边上。这样,徐志摩的美妙文字也属于你,而我,像丑小鸭一样的感情也可以捎带在这美丽的词句边上一起给你。于是,美丽的,简陋的、别人的、我的,都是你的了。然后,在一个特别的日子,我可以一并给你,我的心和我的一切。——杨易。 
  我的眼角,慢慢的,有一滴泪珠滑落。 
  这就是杨易的爱情。 
  我轻易放弃、残忍抛弃的杨易的爱情。 
  杨易在一年之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那时候,我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联系,杨易,就像他出现的方式那样,又突然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我完全理解杨易的走,我一直觉得杨易是选择了一种最美妙也最令人回味的方式走的。就是那袋水果和那本诗集,然后默默地消失。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封信、甚至再也没有一次偶遇。我说的那句话,让杨易深深地痛苦了,失望了。 
  一年后,他打来的电话里平静而安详:谢谢你,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终于拿到了美国签证,很快,我就要走了。真的要感谢你,感谢你鼓励我去作第四次傻瓜。 
  然后,杨易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我很难过。 
  突然间,那时候,杨易跟我描述的场景栩栩如生地刺激着我,也许,我已经无意间失去了这一生最爱我的那个男人。也失去了我最好的一种生活方式。 
  …… 
  我的眼角有点湿润,我觉得自己有点傻。都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开始想杨易,想那个莫须有的未来。但是我忍不住问我自己,当赵睿在若干年后出现在我面前,我那么义无反顾地嫁给他,我尽管找了那么多的理由,难道不是因为,他有一点像杨易?难道不是因为,他也有着一样的安静、一样的执著、甚至一样的出国梦?潜意识里,难道我还不敢承认,我害怕再一次失去杨易,因为幼稚的理想和无知的傲慢,而再一次和幸福失之交臂?难道我还不敢承认尽管杨易的样子已经渐渐地淡化,但是,杨易始终是陈光明的负面,牛津辞典和没完没了的Party、狂欢就像地球的两极,可是无缘的我,不是太早、就是太迟。 
  我不敢想象,那一个圣诞夜,我没有从杨易的手中抽出我的手,而是任他牵着我的手一路走到美国,那我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我又会怎样看待在中国的这样一个女人,以派对、聚会为乐事,写着速朽的文字,然后等待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一天天地变大。我会怎么看待这个女人?羡慕还是鄙夷? 
  我无法想象。 
  可是这一夜,伴随着陈光明在薄薄的墙壁的那一面哼哼哧哧的声音,我忍不住一再想象、然后推翻自己的想象。我承认,怀孕让我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离婚又让我变得如此怀旧,而陈光明的这一走、这一回才真的让我如此思绪紊乱。   
  42.灯亮了   
  我被这本蒙上了灰尘的《徐志摩诗集》勾起了无限的涟漪,一瞬间,心碎,像一阵暴风骤雨无遮无拦地袭来。杨易,你现在好吗?赵睿,你现在好吗?那些在我生命中曾经出现的可能的爱情、可能的幸福都还在吗? 
  我想起了杨易给我写的那些信,厚厚的,一整沓一整沓地被橡皮筋捆着放在书橱下的阴暗角落,那些纸上的爱情,包裹它的只剩了一个破旧的牛皮纸袋子了。那些夜晚的倾诉,每 
  日每夜的倾诉,花费了一个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动用了最美丽的感情写就的文字,只剩下了一个牛皮纸袋子来装载。我,该是个残酷的人吧。 
  突然,隔壁的灯亮了。我听到陈光明的拖鞋啪嗒啪嗒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还有轻声的谈话。洗澡水轰地一声从热水器熊熊烈火的烧灼后,穿过灰色的自来水管喷涌而出。而那个女人,陌生的女人此刻正穿过走廊,向热水走去。 
  他们完事了,该清理战场了。 
  我的门被敲响了,我还没搭话,陈光明的脑袋就探了进来:怎么,还没睡啊? 
  我揉揉眼睛,装得很疲惫的样子:被你一说,倒有点累了。 
  陈光明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不好意思,吵着你了。 
  这么客气干吗? 
  看什么书呢? 
  随便翻翻,老书。你怎么样? 
  还好,还好。 
  正说着话,女人的声音从卫生间传了出来:你这儿东西还挺全的啊。 
  陈光明不好意思地冲我笑,轻声地说:托你的福。 
  我想忍,但不知道为什么,克制不住地郑重告诉陈光明:你告诉她,除了肥皂,别的什么也别碰。我烦陌生人用我的东西。 
  至于吗? 
  至于——。我斩钉截铁地强调了一次。 
  陈光明没奈何地出去了,然后大声对里面喊:拜托,除了肥皂,别碰别的东西。不是我的。 
  什么? 
  除了肥皂,什么也别碰! 
  为什么呀? 
  不是我的。 
  你这儿还有别人啊? 
  我妹—— 
  陈光明最后那一声很响。 
  不久那女人出来了,我听见她的声音,高且尖。 
  你怎么和你妹住一块啊? 
  这多不方便? 
  难怪,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有女人的鞋子。 
  …… 
  两个人淅沥嗦啰一番,最终又归于平静。 
  那边的灯暗了,我躺在床头,固执地看了很久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昏睡了过去。梦里面,一直有个声音在响: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43.我们恶吵一架   
  睡得很不踏实,仿佛很多脚步、很多电话、很多开门关门的声音,但是我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我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变换着睡姿。 
  窗帘缝间射进的阳光仿佛都移了几回脚步,模模糊糊地,我想,我大概又在床上耗掉了大半天的时间。 
  起来的时候,推开门,陈光明站在灶台边上,热腾腾的白气从沙锅里呼呼上窜,热气里散发着一种混合着葱姜黄酒和鸡的甜津津的气息。陈光明拿着勺子正一点一点撇去汤上的浮沫。 
  又煲汤了?我问。 
  我贤惠吧?汤清肉烂,你又有口福了。 
  算了吧,辛苦一晚上,你比我更需要补补身子了。 
  怎么?吃醋了?你别忘了,叫我出去的人可是你啊。 
  臭美。我会吃你的醋?我只是可怜那个妹妹,又上了你的贼船。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人家待会儿还要过来,你可给我留点面子哦。 
  放心吧。我才没空在家里忍受噪音呢。 
  你有安排? 
  光许你风月无边,还不许我出去散散心啊。 
  你可别乱走,说实在话,我一听到你要去散步,就头大。过去的事情,应该彻底忘记,我都说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孩子吃苦的。何苦一天到晚去找那个男人,再说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谁说我是出去找那个人?我告诉你,我对那个人根本没兴趣。 
  那你发神经一样的每天在那条路上溜达个没完? 
  你不高兴,可以不去。我又没强迫你。 
  我没说不高兴。 
  我知道你对我没义务,孩子又不是你的。我也没敢指望你对我和孩子负责任,你不过就是一冲动,觉得我可怜罢了。你是谁,我还不了解?大情圣、大慈善家,怎么样?昨天的那个女孩家里又遭了什么灾?不哭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也打动不了的你的心。 
  你这么大声干吗?你叫我去的。不高兴,你别装啊。既然装了,你也装到底啊。 
  我装?你别得意了。不就是找个人上床吗?我要想,不知道有多少个呢。我就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没你有本事,你去找就是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造型?我告诉你,你别不服气,有些事情,是男人的专利。 
  你少来这一套,你觉得把人家给睡了,我看谁把谁睡了,还真不见得呢。 
  好,算你狠,我被别人睡了行了吧?怎么搞的,一起床,就凶神恶煞的。我看你还是先洗个澡,清醒清醒吧。 
  我砰地一声打开了浴室,看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的牙膏、毛巾就来气:你的毛巾,我警告你,下次再让我看到洗完不挂好,我就直接扔进垃圾桶了。……还有,袜子,干吗随手乱扔?……还是用我的沐浴露了、还有香水,我告诉你,带女人回来可以,别碰我的东西…… 
  陈光明突然冲了进来:你有完没完?我不发火,你还不罢休了?我告诉你,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他又咆哮而出。 
  我愣在了原地,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了出来,我用尽力气把门关得怦怦作响。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我,蓬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脸色泛青,黑黑的眼圈,还有一大坨眼屎,皱巴巴的白睡衣上那几朵小花有几根线头倔强地站着,天哪,这是我吗?安若屏?你都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因为嫉妒,你都愤怒、扭曲到了多么可怕的样子?你又忘了,陈光明,不是你的。 
  陈光明?我的手捏着睡衣上的线头,恨得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几年前,他看着我说:你的衣服上怎么有一根线头?女孩子,碰上再不开心的事情,也绝不能让这种线头露在外面。记住了,再好的衣服,回到家,也先要检查一下针脚,不修理好,最好别穿。 
  此刻,他的声音火爆,隔着卫生间的门还那么刺耳:你他妈的还摔门,要不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老子这就把你扫地出门。不想活了,你,摔老子的门…… 
  陈光明在外面骂骂咧咧,我不敢接口。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真的触怒了他。可能是平时的脾气太好,陈光明一旦发火,绝对是七级以上的地震,我再抬杠的话,就要出人性命了。我自信他不至于打我,但是要我现在出去,看他瞪得浑圆的眼睛和挥舞的拳头,我还欠缺一点勇气。 
  我坐在马桶上,拿了一本杂志,胡乱翻看。里面有一篇文章,标题是:分手了,你们还有性吗? 
  我把头埋在腿间,是啊,分手了,我为什么还要和这个男人住在一起?为什么不和他发生性关系,还嫉妒他和别的女人的关系?我是不是疯了? 
  我有点冷,坐在马桶上二十分钟,也没办成事。积压了一晚上的粪便就像一种疾病潜伏着,想摆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一种便意始终回荡在肠子底部,却微弱地无法制造酣畅淋漓的排泄。我感觉,这又将是一次不成功的排泄经验,这种不成功的排泄经验还会影响到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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