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裂帛 (糖钓金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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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裂帛 (糖钓金鸭)-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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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跟喏喏挥手再见,在这样和煦的风中却有些冷,心里乱成麻,等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走远,她才慢腾腾的走回病房。

王师母笑盈盈的坐在床边看着果果回来,招呼她喝粥时,她才猛然想起来,原来这边还有个应该知情的人。没理由王师母会让他一个结过婚还有个孩子的人跟自己相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抱着一丝希望,他试探着问道:“王师母,我刚在花园里头遇到上回跟我吃饭的那个余先生呢。他身边好像还有个孩子——”

如果这时候王师母仔细看着果果,会发现果果的眼里满是希冀。可是,有时候人微弱的希望之火就是这样不堪一击。

王师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果果,这个事情是师母不对。我看你们上回吃过饭也就没了联系,所以没告诉你。弘文妈妈也是隔天才电话给我说,弘文从美国带回来一个男孩,说是自己的儿子。婚都没结,还弄出个孩子来,亏的弘文还宝贝地不得了,总算还是个负责任的人。”

王师母又摸着果果的头:“孩子的妈妈听说是过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怜那个小孩,这么小就没了母亲。那天弘文他一下飞机我们就让他过来跟你见面,他还没来得及说清楚状况。这事呀是师母办的急,怎么也不能让你年轻轻就当了后妈。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男人。”

王师母又说:“现在还好,你那个邻居我看着就不错。有机会就处处,你呀,早点找个好人家,你的爸爸妈妈也才能放心。女孩子毕竟还是要嫁人的,事业做得再大,总没用处。”

她脑中嗡的一声,早就没听王师母后面的话,对于邻居的那段乌龙言论更是没注意到。换成平常早就跳起来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这会想着余弘文的话闷头不吭声,王师母也只当她不好意思,抿着嘴笑,想着终于可以跟果果妈妈八卦一番了。

想起孙菲菲,果果只想狠狠的敲自己脑袋,孙菲菲,孙思霏,这么相似的名字,她却从来没往深处想。孙菲菲那一口一个姐夫才让她恍然大悟——果然,余弘文三年前还是去找的她,不论是很久之前,还是他们在一起时,抑或是未知的以后,她在余弘文的心中从未有过一丝位置。

从前明知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孙思霏,她还是硬着脑袋存着一丝侥幸想走进他的世界,可如今,人都死了,她还如何抢得过一个死人?

原来的纠结都变成可笑,怪不得余弘文即使来电,也常常欲言又止,自己只当他是想道歉或者想复合。果然,自己还是想多了。

“爱情是人类用来折磨自己,却乐在其中的变…态全□动”不知道是哪个义愤填膺的女子在网络上发出这样的悲鸣,但是果果却觉得真是贴切。

借着爱情的名义不断有人以各种形式虐待自己,从身到心,虐到千疮百孔,却乐此不疲。甚至觉得自己的悲伤因有了爱情的名义而格外的风花雪月,凄美悲凉。真可笑。脱了爱情的外衣,不过是自我折磨不去抵抗的小丑,谁会在乎。

林果果觉得自己果然是超脱了,遇到这样的大事竟然还能如此泰然,甚至还能想到“抛却空山不独往,偏向红尘惹梦长”这样高深的句子,嘴边咧开讽刺的笑,这种小风小浪就能把自己打垮了?

开玩笑,她林果果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不过是再次失恋嘛,只不过心里有个角落还在隐隐作痛嘛,只不过,只不过是跟预想中的情况有一些些不一样嘛。人生,总要有些惊喜和惊吓,波澜不惊的人生未免也太乏味了。

想到可爱的喏喏,心口不由的黯然,孙思霏啊孙思霏……那样特别的女孩,那样在管院历史上堪称传奇的一个女孩,怎么就没了?

曾经自己挽着余弘文的胳膊开玩笑的说:“弘文,你说,如果我们两有个小孩叫什么好?余林?听起来跟鱼鳞似的,这个不行!余果?啧啧,听起来跟雨果似的,真没性格!嘿嘿,叫什么好呢?”

自己在那一头热,那时候余弘文说什么来的?

“别想了。要不叫余孽?或者余毒?”余弘文说的一脸认真,满目含笑,果果听的心惊肉跳。

“余弘文,将来你的小孩一定恨死你的!哪有这样取名字的嘛。”

余弘文看着果果跳脚,哈哈大笑。“叫喏喏吧。希望他乖乖的,以后你带着不会辛苦。男孩女孩都能用,多好。”

喏喏,多好的名字,念在嘴边软软的,有点吴侬软语的温柔,再者,听说叠字儿名字的人都是潜力股,果果和喏喏,听起来多么有爱啊,哈哈。果果甚是喜欢。

她当场抱着余弘文,对着他的脑门儿献上热辣辣香吻一枚。可是当时余弘文的脸上那种无可奈何的笑,过了这么多年,林果果才懂,那种无可奈何,名叫“尴尬”。

怪不得向卉总说她是墙角不怕死的杂草,她还总以为向卉说的是自己见风使舵欺软怕硬打蛇随棍上的人品特质,正道多年好友,果然如此了解自己的优势,看来还不止这些,墙角的草,果然是风也吹不倒,雨也淋不到,压根,风雨就没想光顾自己嘛。

走了好远,远到再也看不见果果勉强的笑脸,余弘文缓缓的吐了口气,快步往医生诊疗室走去。

身边的孙菲菲踩着一双细长的高跟鞋,因着地上都是鹅卵石铺就,本就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得艰难,余弘文速度又快,不免埋怨道:“姐夫,走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余弘文抱着喏喏,脚步稍缓,也没回头,答应道:“王医生还在等着我们,你若是跟不上就不要跟了,回去上班吧。喏喏这有我就行。”

孙菲菲笑道:“这哪行,喏喏每回打针都怕的要命,不陪着他我不放心。”

余弘文也没说话,怀里的喏喏听到要打针,有些紧张的抓住余弘文的肩膀,脸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

正太诱惑(三)

果然,一看到医生手里的针筒时,喏喏吓的直往余弘文的怀里躲,一张小脸皱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任是边上的小护士软言相劝,硬是抓着自己的裤子就不让脱。

嘴边还嚷着:“流氓……流氓才脱人家裤子……”

余弘文失笑,从前在美国,总担心喏喏学不会汉语,将来回来不好跟小朋友沟通,于是努力创造口语的环境,还专门请了中国的保姆,买了中国的动画片。照这样看来,喏喏更多的时间是跟着保姆看无聊的电视连续剧去了,‘流氓’这高深的词汇都学会了,不知道还懂些什么。

护士估计没见过说自己是“流氓”的小孩,一边也想分散喏喏的注意力,于是逗着喏喏说话:“你知道什么是流氓啊?流氓都是男生,女生不可能是流氓的呀。你看姐姐长的像流氓吗?”

喏喏点了点头,说:“阿姨说,有女流氓……”

护士一脸黑线,有些不满的看着余弘文,这都什么家长,教的些什么啊!

余弘文也无奈,只有孙菲菲和悦的对着喏喏说:“喏喏不是说长大了要当男子汉保护姨姨的嘛?要成为男子汉就不能怕打针,还必须自己乖乖的趴在位置上,不能乱动哦。等护士阿姨给你打好针了,姨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孩都是好骗的,果然,喏喏一听到“男子汉”三个字,脸上现出誓死如归的表情,任护士摆弄。针扎进屁股的一瞬间,他咬着牙抿着唇没做声,等出了医院,上了车,终究没忍住,哭着说:“呜呜呜~姨姨坏~疼~”两手捂着屁股,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又大了一圈。

孙菲菲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想起喏喏刚出生那会,小小的那么一团,身体又不好,成天只能在保温箱里头呆着,体弱多病,常常打针吃药,所以这孩子对针啊药的天然恐惧,长大一些总算好点了,可是每回生病还是让人心疼到不行。

哭累了,喏喏抽着鼻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在孙菲菲的怀中,孙菲菲见余弘文一脸倦色,想着他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喏喏,吃尽苦头,软了声音说:“姐夫,要不我搬过去跟你一起照顾喏喏吧?你这样太辛苦了。”

余弘文心里藏着事,本就有些烦躁,好歹没发作,只是摇摇头,说:“不方便。你也要上班的。”顿了一下,他又说:“菲菲,以后不要干这样无聊的事情。我不喜欢。也没意义。”

孙菲菲闻言,只装作没听见,依然看着喏喏答道:“姐夫,喏喏还这样小姐姐就走了,你的身边总要有个女人照顾着。虽然这样说不好,可是喏喏总是还要有个妈妈。”

余弘文随手打车上的音响,一阵饱含感伤的男音缓缓流淌在车厢内,那个悲伤的男人用最质朴的嗓音拿着一把吉他反复弹唱着悲伤和疲惫:“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would it be the s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I must be strong; and carry on ,'Cause I know I don't belong here in heaven——”

孙菲菲听着入神,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着,播的是别人的歌,唱的却是他们共同的悲伤,让人伤心的几欲落泪。触景伤情,真的不仅仅是个成语而已。那一句歌词,一下子能敲中人的心,真正的痛彻心扉。

想到那样美丽超然的孙思霏,只愿她在天堂没有疼痛,没有悲伤,没有眼泪,保佑着他们一直平安的生活下去,总有一天,让他们也能在天堂相遇。

睡梦中的喏喏说着梦话,又小声的哽咽抽搐了一下,余弘文回过神来,发动车子进入车流中。

在准备回国的这么长时间里,他从未听孙菲菲提过一句要回来的打算。可是他回来,她也回来了,甚至比他更早。

他不愿去想孙菲菲进果果的公司有何打算,只因孙思霏曾经说过,她这个妹妹有着过人的智慧,总比别人想得更远,想要什么,她心中自有计较。她不说,他也自然不问。

孙菲菲太聪明,聪明的让人看不清。于他而言,她只是个妹妹。至于其他,他不想去思考,他自顾不暇,□乏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只愿过好自己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那样仓促的让果果看到喏喏。原本想慢慢的透漏一点信息,让果果慢慢地接受喏喏。可是孙菲菲一下将他们两个放在那样的境地下,逼得他们去面对。

那个瘦的只剩下骨头,身上棱棱角角几近分明的孙思霏倚在窗边,明媚着笑容对他说的话,他依然记在心头。那时的她瘦到吓人,面色苍白,仿佛一碰就会离开。可是那笑容,那飞扬的眼神却一如当初。

她说:“弘文,你千里迢迢,不顾一切的来到我身边,只不过是想寻求一个答案。一个少年时期蠢蠢欲动无法得到满足而不甘的出口。你总以为这是爱情,可是等你找到我,站在我的面前,你心底才会明白,这不是你想要的。”

“哼,男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的骚动。偏偏那个被我偏爱的,这样有恃无恐。其实说白了,我跟你也一样,就是不甘,非得拼个明明白白,得到个‘不’字,受到了伤害,才能舔着伤口离开,回到对自己好的那个人身边。”

幸好,我还有个你。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我这样把你自私的留在身边,那你心里的那个人,又该怎么办?

长长的安静,窗外凉风乍起,吹散一树叶,飘飘荡荡,无处躲藏。

余弘文想起果果笑弯的眼睛,灿若繁星。他想,等一切都结束了,他便回来,他会把思念告诉果果,祈求原谅。

只是,这一等,就是三年。初次见面,果果模糊的笑脸变了模样,他竟没认出她来。

他才惊觉自己错了。并不是心底里记挂着一个人,她就在原地不动,时光流逝,什么都易变。

连他自己都痛恨自己,为什么只留只言片语。这样笨的林果果,不点透了总不可能明白。倘若那时,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果果,倘若在他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时就立刻飞身到她身边,甚至更早之前,他就能更加勇敢的面对自己,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或者这一次,他诚实一点,试着去争取,果果是否能谅解?

他正兀自出神,孙菲菲用手指在他掩面晃了晃说:“姐夫,看前面。咱们快到了。”

他点了点头,将车小心开进小区里。正准备下车,孙菲菲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姐夫,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也不问我现在怎么样?”她的语气里有意思埋怨。

他抽回手来,淡淡的回答道:“你姐姐说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什么时候都能把自己安排的很好。我也相信你。上回我见到你在决泽了——如果你觉得那里是你最好的选择,对你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我也衷心替你高兴。我只希望,回国是你对自己负责的表现。”

她见他又要走,有些不甘的拖住他说:“姐姐让你照顾我的——你不能自己回来了,把我丢在美国。姐夫,我想陪在你和喏喏的身边。喏喏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WWW。WRSHU。]

余弘文又迟疑了一下,看着熟睡的喏喏,有一丝的恍惚,片刻,他又说道:“菲菲,你其实可以不用叫我姐夫的。我答应你姐姐的,总会做到。你美丽大方,学识好,能力强,完全有本事照顾好自己。我还没发现我能顾到你什么。”

这回,他却是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却藏着一丝的委屈。他不由软了语气,劝慰道:“好好回去休息吧。如果觉得不方便,就搬到公司附近住,我也放心些。”

她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在这也有朋友,我都住在朋友那的。我从小和姐姐分开,姐姐的生活我都不了解,我从不知道姐姐是怎么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活下来,又完成学业的。”

“姐夫,有时间,你就带我去姐姐去过的地方走走吧。我听姐姐说过,你从前会在女生楼下给她唱歌,会偷偷的给她送花,还和她一起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也想了解姐姐的生活——毕竟,我们从小就分开了,她又死的这样早。”

“我唯一能知道她过去的途径就是你了,姐夫。”

许是想起不愉快的过去,孙菲菲的脸色有些苍白。余弘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答应他。

她见他点头,又笑了,小心的扶着喏喏,帮着余弘文让他抱出车外。这才挥挥手笑着目送余弘文上楼。

转身她却笑着跟自己说:“孙思霏,我真没想到。你就这么死了。你生前事事跟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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