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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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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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白剑飞看完了大师哥写给青城三豹的请柬,斜跨一步,侧身而立,朝武凤楼一挥手叫道:“楼儿!上前拜见三爷爷。”

武凤楼答应了一声,紧走了两步,来到铁豹东方森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三爷爷!”双膝一屈,向下跪去。

哪知就在武凤楼双膝刚刚点地正想磕头之际,东方森已从石桌上腾身而起,陡伸右手,抓住了武凤楼的衣领提了起来,颤声问道:“你叫何名?是谁的门下?”

大家才发现这个不可一世的老怪物不仅问话时声音发颤,而且抓住武凤楼领口的那只大手也微微发抖。更出奇的是那青城明珠东方绮珠,就在自己的祖父喝问武凤楼时,窈窕娇躯竟然连连颤动不已,爷儿俩内心的激动几乎不可遏止。

武凤楼哪知内里情由,肃然微声道:“晚辇武凤楼,愚师五岳三鸟。”

武凤楼话未落音,铁豹东方森已转脸向追云苍鹰问道:“剑飞,你们五岳三鸟到底有几个弟子?”

他这时不喊白二,改称了剑飞,语气也比刚才柔和了许多。白剑飞躬身答道:“我们师兄弟三人有约,只收一个徒弟,这孩子是我们唯一的传人。”

铁豹一听,面现喜色。一双豹子眼无限慈爱地瞅着武凤楼,竟然充盈着晶莹的泪光。那东方绮珠惊喜满面,突然垂下了粉颈。

缺德十八手早已看出了端倪,心想麻烦事来啦!忙着上前叫了一声:“老爷子,既然几代都有交情,那就是自家人了。请老人家去佟家庄一叙,好让晚辈等略尽一点儿孝心。”

铁豹东方森从武凤楼脸上收回了目光,和气地说道:“佟家庄我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一来萧掌门没有来到,二来也没有我们爷儿俩单去的道理。我的两个老哥哥最多明天也必能来到,还是一齐见见的好。珠儿,唤你的马来。”

东方绮珠樱唇一撮,一声宛如笙簧般的清脆哨音刚落,已听到林外传来嗒嗒之声。武凤楼、李鸣等人这才猛可地想起东方绮珠原来是骑着马来的。眨眼之间,一匹黑马飞跃入林,直贴在东方绮珠的身边才停了下来。

只见那匹马长有一丈,高约七尺,遍体乌黑油亮,四蹄却是纯白而生光,喷鼻扬鬃,神骏异常。武凤楼不由得心头一凛,这匹宝马分明是武林中盛传的“乌云压雪”,乃本代峨嵋派掌门司徒平的坐骑,怎么到了青城派的手中?

正自狐疑,东方森已从马披套中取出一盘金光闪闪的东西,双手捧着交给了武凤楼。武凤楼看了一眼师父,见师父示意他收下,这才双膝脆下,接了过来。

原来是一条和东方绮珠所使一模一样的软鞭。接鞭时,无意一瞥,却发现东方绮珠虽然羞人答答,但那一脸喜色仍是遮掩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又听东方森哈哈一笑道:“青城派的鞭法,在武林中一向久负盛名。特别是这乾坤双鞭乃本派两样神兵利器中的一种。

你的对手很厉害,销魂刀又扎眼,很容易令人认出你的身分。三爷今天将这一条鞭送你当见面礼,并教你天罡三十六鞭的招数。这条鞭不用时,可围在腰意当作腰带,用时解开如意扣、抖手而出,既能拼杀对敌,又可拨打弩箭,是防身的最好武器。”

说到这里,转脸对着东方绮珠喊道:“珠儿,传他鞭法。”

东方绮珠神情振奋,一张俏脸激动得光彩照人,抖手出鞭,身手轻灵。只见一条金鞭上下飞舞,左右盘旋,鞭招诡异,入化出神,宛若一条出水的金龙,掀起千层海浪。真是风狂浪猛,十分惊人。她不仅把三十六招天罡鞭一气呵成,并把绝命七鞭也一并使出。

东方森哈哈大笑说:“鬼丫头,你倒挺大方,连青城派的看家本领也一齐教了!看你今后拿什么降服他。”

武凤楼听到这里,才心有所悟,刚想说些什么,东方森已笑着对白剑飞说:“剑飞,老夫这十年以来,从没有这么高兴过。此去西向十里左右袁家堡,有当年我的一个老伙计八臂哪吒袁化,我带珠儿先去那里。咱们订好了!明天下午你带着楼儿前去请我们爷儿俩,咱们再一起去佟家庄相叙。”

说罢,轻挽孙女东方绮珠的手腕,双双纵起,落在那匹“乌云压雪”的身上。蹄声嗒嗒中,又听东方森那洪亮的声音说了一句:“剑飞,一定明天下午来接我们。”

望着铁豹祖孙倏然远去的背髟,白剑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武凤楼刚想开口说话,追云苍鹰已挥手止住了他说:“一切事情,等你掌门师伯来了自有定夺。”武凤楼只好默默无言地跟随众人走出了树林。

白剑飞一行刚走出树林,便见一骑快马奔至林边,一个四十多岁的蓝衣大汉跳下马来,对佟元超施了一礼说道:“庄主,六和塔附近今天一早就来了一个少年书生,还带着一个书童,徘徊不去。小的看不出他的路数,也不敢惊动他,特来禀报。”

原来这个大汉是佟元超派去守在六和塔附近的暗桩,发现了可疑人赶回报信的。白剑飞用手指着武凤楼和李鸣说:“你们二人前去看看,不要惊动他们,谨防是女魔王侯国英的眼线。”

武凤楼、李鸣领命赶到了六和塔时,已近中午,游人很多。二人穿插在游客中间,暗暗贴近了六和塔下。果然发现一个白衣少年携一青衣小童在塔后徘徊流连。二人艺高胆大,慢慢向他们身边靠近。

不料,走近丈许,已看出那是郡主魏银屏和贴身婶女兰香所扮。二人心头一惊,知必有大事。正欲靠近,武凤楼扫视之下,却发现一个游方郎中在离魏银屏不远的地方坐着休息,两只跟不时有意无意地盯向魏银屏主仆,忙用肩膀一抵人见愁李鸣。

李鸣早已会意,迅即杂在游人之中扑了过去,趁那郎中暗盯魏银屏之际,猛一提气,已扑到那郎中的右侧,出其不意地陡然一伸左手,抓住了他的右肩,食、中两指正好点在他的肩井穴上。

郎中冷不防落在人家手中,惊得张嘴欲呼,李鸣右手早已扣着从自己身上搓下的污垢,形如丹丸,指头轻弹,已打入郎中的嘴内。由于事出突然,那郎中一吸气就咽了下去。李鸣低声说道:“想要命,跟我走;耍心眼,屠了你。”

说也可笑,这宝贝随口胡诌的几句话送入那郎中耳内,活象活力无比的十二字真言,吓得他亡魂皆冒,哪里还敢违抗?便乖乖地跟着李鸣并肩而走了。不知内情的,还真认为是一对很好的朋友,畅游钱塘名胜呢。

李鸣牵走了眼线。武凤楼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信无人盯视,才悄没声息地出现在郡主魏银屏面前。魏银屏因自己已改男装,示意假书童兰儿留神巡风,便相携武凤楼缓缓地走进了附近林间。

没等武凤楼询问,魏银屏已急急地说道:“武公子,大事不好,今天凌晨又接到我叔父八百里急递传来的密令,命侯国英将令堂押赴凤阳,交皇陵镇守使祖大寿,并指令侯国英派五鬼护送!以防截劫。

所好,信让我截下了。但这是内阁密令,我不敢销毁,只能暂扣半天。反正不过今夜子时交给她的手上,她就奈何不了我。我一接到这封密令,几乎急晕了过去,无奈才改了装,带着兰儿偷偷来到此地碰运气。”

武凤楼听罢魏银屏的叙述,急怒交加,冷冷“哼”了一声说:“魏忠贤是逼我挺而走险了!事已紧急,等不到侯国英的生日了。我只好今晚再闯监牢,拼死救出老娘。”

魏银屏在武凤楼暴怒的时候,默默地让他发泄。等他把话说完,才耐着性子轻声问道:“你觉得这样有把握吗?”

武凤楼虽然急怒攻心,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听魏银屏一问,他叹了一口气,又摇了一下头,表示没有绝对的把握。魏银屏又问了一句:“如果救不出令堂,你又陷入重围,怎么办呢?”

武凤楼身躯一抖,切齿说道:“我要和侯国英及其爪牙同归于尽!”

魏银屏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不求我呢?只有我能放出你的母亲,并且不用和侯国英同归于尽。大不了只是挨叔父一顿臭骂,充其量也不过是我软禁起来,这就叫‘虎恶不食儿’啊。”

武凤楼听罢,先是一怔,接着打了一个冷颤,最后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注视着魏银屏的面庞。只见她改成男装,更有一种潇洒飘逸的气度。只是面色泛白,失去了女孩儿家应有的红润。

武凤楼知她一副柔肠几欲寸断,确为自己操透了苦心,禁不住心头一热,鼻尖一酸。魏银屏心细如发,武凤楼的内心深处岂能瞒得过她的一双秀目?她突然靠近他一步说:“你下午到醉仙居去,自有人候你。我要你扮成中军摸样,前往两江水陆提督府。我以过堂为名,把令堂从监牢中提来,随你同去。

侯国英再狡猾,大白天她也不会怀疑。就是弄翻了,充其量她也不过只有一千五百名锦衣卫。我的帐下,可有十万铁甲大兵。谅她再横,也不敢和我对抗。”

武凤楼呆呆地听她说完,突然问道:“郡主,你几次不计前仇,救我母子于危难,难道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魏银屏凄然说道:“你虽杀了我的父亲,但是他先杀了你的父亲。我已多次说过,我只求心之所安。哪顾得再考虑什么后果?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只求势败之日,受戮之后,武公子能念及咱二人曾有婚姻之约,免得白骨露天,也就感恩不尽了。”

武凤楼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刚想温言相慰,魏银屏已释然一笑道:“凤楼,别忘了我安排的话,我该走了。”说罢,又看了武凤楼一眼,急步走出树林,带着女婢兰儿扬长而去。

武凤楼默然良久,知事情只好如此,也顾不得再次连累郡主了。刚想去寻李鸣,忽见前面一阵大乱,几十匹怒马翻蹄亮掌疾驰奔来。武凤楼一眼扫去,只见前面五骑正是女魔王侯国英魔下五鬼,心头一凛,知必是为己而来,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新得的软鞭,准备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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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慈母遗命 鸳鸯苦结同心扣 三祖主婚 鸾凤反成不解仇

武凤楼正欲去寻李鸣,忽见韦氏五鬼的五匹怒马一齐奔到六和塔下,为了掩护郡主魏银屏安全撤走,遂暗暗握紧乾鞭鞭把,准备和敌人舍命一拼。哪知就在五鬼耀武扬威、怒驰奔来之际,缺德十八手李鸣却象游魂似地从人丛中闪了过来。武凤楼心中一宽,忙贴了上去,二人借着人多混乱之机,反而向城中闯去。

十字街头,还是他们与铁扇仙樊茂初遇那一座醉仙居酒楼。这里正高朋满座。二人刚刚迈步进去,就有一个年轻的店伙迎上前来招呼道:“两位小爷是一号的客人吧?请上楼。”

武凤楼心中一动,与李鸣二人跟着店伙上了二楼。

来到一号雅座一看,只见魏银屏的贴身女婢兰儿还是一身书童打扮,身上却多了一个包袱。二人知是军装,由兰儿监视外面动静,李鸣帮武凤楼脱去长衫,换上了中军官的一身军服。兰儿又取出一颗丸药,化开一涂,武凤楼的一张俊脸立时变成了淡金颜色。

化妆已毕,武凤楼把销魂刀交给了李鸣,挎上了兰儿带来的腰刀,另外把青城三豹所赠的金龙乾鞭围在腰际,打发李鸣先回佟家庄禀告白剑飞。由兰儿陪着下了酒楼,分乘两匹快马,奔两江水陆提督府疾驰而去。

因为兰儿是郡主的亲信婢女,加上武凤楼不仅经过了化妆,又是中军打扮,所以通行无阻地进了两江永陆提督府,并且由兰儿领着悄梢地来到了二堂。只见武凤楼的母亲武夫人已被魏银屏派人带到此地,镣铐也已全部卸去。

武凤楼刚刚扑进厅内,武夫人已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伸出两只枯黄瘦弱的纤手,把跪在地上的爱儿揽入了怀内,饮泣吞声,泪如雨下。

兰儿咳嗽了一声,几个心腹女兵立即悄悄的退了出去。兰儿幽幽说道:“老夫人,你得脱牢狱之灾,又庆母子重逢,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我们郡主却担上了天大的干系。我是一个下人,本来不该多嘴,只是郡主对你们武家的一片深情,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时间紧迫,快快脱身,哭是不顶事的。”

兰儿的这几句话还真管用,居然把母子二人的悲哭止住了。武夫人首先说道:“楼儿,这一次多亏了郡主大义,为娘才得见天日。我要亲自谢谢魏郡主,我还有些话,要和她当面叙谈。”话没落音,兰儿己急促地报道:“郡主来啦!”

武凤楼猛地抬起了头,只见魏银屏脸色苍白,形容憔悴。衬着一身素服,格外显得楚楚可怜。

武凤楼只看了一眼,就忍泪别过脸去,对武夫人低咽说道:“母亲,她就是魏郡主。”

武夫人刚想站起身来,魏银屏已抢步上前轻按武夫人之肩,悲声说道:“老人家偌大年纪,做晚辈的承担不起。况这一段冤仇,是从魏家引起,晚辈替亡父亡母向老人家请罪。”

说着,竟跪了下去。

武夫人素性宽厚,心肠仁慈。魏银屏多次救护武凤楼之事,她已从兰儿口中听到,如今又见魏银屏不光拼着受累释放了自己,又口称替父母请罪,才确实知道魏银屏和乃父乃叔有天渊之别,仇意顿消。又听她口称自己为老人家,自称晚辈向自己下跪,知她对儿子的情爱丝毫未减,但又不敢以儿媳自居,怕自己不承认她和儿子的婚约,想到她的处境,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想不到威焰显赫,一代奸雄之家竟然养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深明大义的千金小姐来。可怜她父母尽丧,孤苦无依,对楼儿的一腔痴爱,更为难得。有媳如此,老身死而瞑瞩目了。

想到这里,她不仅不扶起魏银屏,反而扫了武凤楼一眼,示意他向魏银屏还礼。武凤楼心头一震,从母亲射向魏银屏毫无恨意、满是慈祥的目光中,知母亲同情并原谅了魏银屏,当下满怀欣慰,便跟着跪了下去。

魏银屏是何等的玉雪冰聪,见武夫人不记前仇,谅解了自己,心头一酸,两行珠泪已顺腮流下。

刚想向武大人的怀内扑去,忽听二堂门外有人禀道:“启禀郡主,锦衣卫有人求见。”

武凤楼母子心头一惊。魏银屏“忽”地站起,一挥玉手,沉声说道:“传话出去,说我不见。”话一落音,外面的人应声退去。

武凤楼跨近一步说:“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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