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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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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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我问崔闯道:“你爹的事情,你了解多么?”崔闯道:“常听俺娘说起,俺爹一直是种地打猎,也没什么特别的。”赵颖问道:“你爹失踪前,可曾跟你娘说起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崔闯侧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提醒俺还忘了,娘曾经跟俺说起过,俺爹临走那天,摸着俺娘的肚子说道:‘儿呀,你快点出生,等你生出来,俺就要去替你爷爷办一件大事去了!’俺爹说完这番话,就开门出去了。俺娘常对俺说起:‘这就是你爹最后的话,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但是俺问起俺娘,爹到底要去办什么事情,俺娘说爹也没对她说起过。”
  赵颖听罢,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突然说道:“我明白了!”赵颖抬起头来,对我们三人说道:“崔二胯子受军师委托,要去办那件事情,但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又不想连累肖伟的祖父,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托付给崔闯奶奶,让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替他去完成这件事情,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等孩子长大成人,并且娶妻生子之后再去办这件事情。这是因为中国人有一个老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崔闯父亲临走前所说的那件要办的事,一定就是这一件!”
  崔闯听了我们的分析,也点点头,说道:“不错,一定是这么回事!原来俺爹是要去办这件事情,怪不得俺小的时候想破脑袋也想不透!”高阳接口道:“但是崔闯父亲不幸打猎失踪,线索很可能就此断掉!”
  赵颖想了想,道:“不一定!”我们两人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赵颖道:“你们想一下,第二入口既然设计得如此隐秘,那么仅凭口述,不一定能讲得清楚,况且又隔了一个人,崔二胯子转述给崔闯奶奶,而崔闯奶奶在崔闯父亲长大后再转述给他。此外,即便可以说清,日子久了未免会有差池。”高阳道:“你的意思是?”赵颖道:“我的意思是,应该会有一个文字性的说明,或者是一张图留在崔闯奶奶或父亲那里,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有点想不明白。”
  我和高阳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赵颖。赵颖停顿了片刻,才道:“我记得肖老记录中曾经说过,当时崔二胯子身负重伤,双手已经不能行动,因而不能书写,画图应该也不可以,而且从祖父的记录推断,崔闯奶奶应该是不识字的,否则崔二胯子最后一封信也不会委托私塾先生代写。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在逻辑和推理上应该存在的第二盗洞的文字说明和图表就很有可能是做不出来的。这么隐秘的事情,崔二胯子不可能让外人来代笔!”
  我想了一会儿,道:“不错,但这张图如果做不出来,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盗洞入口非常好找,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而且记过一遍之后就永远不会忘掉。”赵颖摇了摇头,道:“按推理应该是这样,但这样讲又实在不合逻辑。”又想了一会儿,赵颖道:“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想不清楚,但我隐隐约约总是感觉到,这张图应该是存在的。”赵颖说到这里,突然问崔闯道:“你的印象中,家里可曾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其实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崔闯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这时候见赵颖问起,摇头道:“没有,俺刚才也一直在想,但没有一点儿印象,不过俺可以回家好好翻翻!”赵颖点点头,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时主治医师通知我们小孩已经基本退烧,只要再观察两天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大家听了都很高兴。
  因为已经是十月八日下午,而从白山市到北京还要一天的火车,于是大家商量后决定由我先留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对我来讲是半私半公,给社长打过电话之后她也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高阳和赵颖乘火车出发,崔闯万分感激,但他是一个直爽汉子,也不会说些什么客套话,只对高阳和赵颖说道:“你们放心去吧,那件事情,俺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一定把俺爷爷留下的那张图找出来,而且这也是俺的事情,俺爹没办完,就由俺替俺爷爷去办吧!”临走的时候,高阳和赵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
  我和崔闯又在医院停留了整整三天,十月十二日早上,我们接上孩子,一起回崔家屯。临走的时候医生对我们说道,孩子体质较弱,如果有可能,到大城市的好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会比较好一些,我心中暗下决心,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一定接崔闯到北京住住,另外要给孩子做个全面检查。
  一路跋涉,两天以后我们回到崔家屯。孩子的母亲见到小孩平安归来,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崔闯也像他爷爷一样豪爽,杀了家里惟一生蛋的老母鸡,又取出珍藏十多年的老酒招待我,弄得我万分过意不去。晚上崔闯的女人在一旁殷勤招待,我和崔闯把酒言欢,谈起当年我们祖父们的事迹,不禁悠然神往,小屋里面一室皆春。我们一直喝到三更,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一早醒来,头疼欲裂,崔闯女人端来一碗醒酒汤药,“咕咚咕咚”灌下之后,不多一会儿便神清气爽,就如没事人一般,问起崔闯,才知道这汤药乃是用山中一种野草熬成,东北人一向好酒,有了这种草药,酒后服用一碗便不伤身体。
  吃过早饭,我和崔闯坐在炕桌上聊起当年崔二胯子交代的事情,谈了一会儿,崔闯起身翻箱倒柜查找是否当年留下了什么线索。我跟在崔闯身后,将整栋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并没有任何惹眼的东西。忙活了一上午,最后连前后院子、磨坊都找遍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我忽然想起当初发现红木盒子的经历,于是问崔闯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家里可有什么不合常情的东西?”崔闯一愣,回问我道:“你指的是啥?”
  我将祖母骨灰盒的事情告诉崔闯,崔闯听后细细考虑了好半晌,最后摇摇头道:“没有,如果有,俺应该早就注意了!”顿了一顿,又道:“俺觉得如果当年爷爷留下了什么东西,一定藏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比如夹壁墙什么的,走,再到屋里去看看。”崔闯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我一拍脑门,一下想起祖父当年的一段记录,是写他和崔二胯子回到崔家屯养伤那一段,不错,一定在那里!
  想到这儿,我问崔闯道:“你家里可有地窖?”崔闯点点头,道:“地窖,有,不过是放咸菜的。”我一拍崔闯肩膀,叫道:“不错,一定就在那里!”崔闯愣道:“不会吧,那里搁不住东西,放几十年早烂了!”我拉上崔闯,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崔闯前面带路,两人走到后院。东北庄户人家院子一般很大,前面一般用来养鸡养猪、种些蔬菜,而后院则是存放杂物,菜窖一般就会设在这里。我们走到后院正中间,崔闯掀开地上一扇草席,再打开铺在上面的一块木板,地窖入口露了出来。沿着梯子爬了下去,崔闯取出火柴点亮油灯,这是一个四平米不到的地洞,里面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崔闯道:“这里是冬天存菜的地方,这季节就空了。”
  我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转了两圈,果不其然,如崔闯所讲,地窖里除了两大缸咸菜,别无一物。我举起油灯仔细检查周围墙壁,只见四面墙壁也非常平整,只是由于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发黑,看不出黄土本色。我伸手在墙上一按,突然灵机一动,问崔闯道:“你家没有别的地窖了吧?”
  崔闯肯定地答道:“没有。”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应该就在这里了,在这个地窖之中,应该有一处暗门!”崔闯一愣,惊道:“真的?怎么俺娘从来没有对俺提起过?”我道:“很可能你娘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当下我把祖父笔记中崔二胯子家中地窖的描述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听罢,兴奋得直搓手,道:“这么说来,俺爷爷留下的东西,一定在这里面了?”
  我点头道:“完全有可能,起初我以为你知道这处暗门,所以也没往这儿想。现在看来,线索很可能就在这里!你能不能找一根钢钎过来?”崔闯听罢,点头翻上地窖。按照祖父的描述,地窖暗门应该就在墙后,外面用黄土盖上作为掩饰,我又用油灯照亮,向四面墙壁看了看,可能是年代太久,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过不多久,崔闯取来了一根钢钎,我强压心头激动,接过钢钎,从左面墙壁开始,用钢钎一钎一钎向黄土墙内扎去。果然,当我试到第二面墙,钢钎捅进不到二十厘米,“吭”的一声,已经结结实实扎在黄土后面木头之上,我呼道:“不错,就在这里!”
  崔闯三下两下将前面土墙扒开一个缺口,二十厘米的黄土之后,一道木门一角清晰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我扔下手里钢钎,伸手抄起地上铁锹,不到十分钟工夫,整座木门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手执油灯走到近前,仔细观察这扇木门,油灯太暗,看不太清,崔闯爬到上面将地窖的顶盖完全掀开,一缕阳光射进,只见平整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陈旧的铜制挂锁,由于年代还不算是太过久远,再加上铜的活跃程度远较铁为低,所以这把铜锁保存得相当完整。赵颖不在,我没有本事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将它打开。我又仔细审视了一下门的铰链结构,对崔闯道:“我们要将门的铰链撬开!”
  崔闯咧开大嘴笑了笑,道:“哪用这么麻烦,我来!”崔闯将我拉到身后,用手抓住门的铰链部位一用力,几声“吱吱扭扭”轻响过后,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下。一大团尘土扑面而来,我们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不住地咳嗽,尘埃散尽,只见门内密室正中央,一辆巨大的摩托车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如同做梦一般,手执油灯慢慢进入密室,里面空间并不太大,最多两米见方。最惹眼的是屋子正中摆放的一辆巨大的摩托车,车身满是尘土,伸手擦去油箱上面灰尘,只见一块德文标牌露了出来。德文我虽不能看懂,但标牌却是认识,居然是1930年德国产宝马750摩托车!
  车子下面,放着一个木箱,除此以外,整个密室再无一物。箱子并没有上锁,揭开箱盖,只见最上面是两个布包裹,包裹下面,是用油纸包好的三包东西,崔闯伸手打开第一包,油纸撕下,里面竟然是一把几乎崭新的德国产二十响驳壳枪,我们都是一惊,连忙打开第二和第三个纸包,只见第二包包着的是八个装满子弹的弹夹,而第三包里面,还有四个香瓜式手雷!
  我又将先前的两个布包裹拿起递与崔闯,第一个包袱入手甚轻,似乎空无一物,而第二个比较重,崔闯打开,里面是一个玉制的如意,玉质圆润、触手生温,一看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如意后面刻着两行小字,第一行是满文,看不懂,而第二行是汉字,写的是:爱新觉罗?皇太极。这一定是当年崔二胯子从皇太极墓中得到的。
  包中再没有其他东西,这时我们还没有检查过的就只有那个很轻的包裹。我俩都已经感觉到,我们所要找寻的答案,就应该在这布包之中。崔闯将手中油灯递到我手上,再将布包铺在地上,小心打开。果不其然,包里放的只有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白布,因为年代久远,已略呈黄色。崔闯拿起白布,小心展开,我将油灯凑近,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我俩屏住呼吸,定神向白布看去。
  但我俩看罢,都皱紧眉头、目露疑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又转头再次向白布看去。崔闯又将白布翻过,这次我们再次抬起头来,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白布上写的,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既不是一段文字说明,也不是地图。整张白布大概两尺见方,上面只稀稀拉拉写着七个字,每个字字体甚大,足足有一个巴掌大小,字迹歪歪扭扭。七个大字写的是: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我们两人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崔闯又将包裹翻了一翻,也没再找到任何东西。愣了一会儿,我们拿着白布爬出地窖,回到屋里。两人将白布铺在桌上仔细观瞧,但是正反两面仔细看过,没有再发现任何其他字迹。崔二胯子留下的这几个字,放在如此隐秘之处,而且其中既有方位,又有数字,确实很像是指点道路或地点的暗语,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实在是令人费解。
  两人盯着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足足看了半个钟头,忽然间我想起赵颖临去前讲的那番话,登时醒悟:这白布上的字迹,一定是崔二胯子临终前口衔毛笔书写的,怪不得字迹如此潦草,而且字体甚大。
  我将想到的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也点头表示同意。但我们又商量了一阵,对这七个字的内容依旧不得其解。左八西,左九,右一,究竟是什么单位?而且说的是哪里,用什么作参照物或是参照系?崔二胯子真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想了一下午,我们都是头昏脑涨。吃罢晚饭,我忽然想起这一天已经是十月十五日,于是与崔闯商量明日启程回北京,崔闯见留我不住,连忙让女人替我打点行装,又帮我准备这几天的干粮。
  当天晚上,我用数码相机将白布上的几个字拍了下来,又找来纸笔将这几个字抄在纸上,放在贴身口袋中作为备份。崔闯又与我商量密室中的武器和摩托车如何处理,我建议他还是上报公安机关,但那个玉如意应该是崔二胯子留下,希望后代能够重新送回皇陵的,所以建议他不用多讲,崔闯点头同意。
  第二日一早,崔闯夫妇陪我早早起床,我到小屋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又偷偷将身上剩下的现金,除了回去的路费以外,全都塞在小孩的衣服之中。崔闯一直将我送到挂甲屯,两天以后,我回到了北京。
  第六章 再探皇陵
  当天晚上,赵颖和高阳提着外卖敲开了我的家门,进门高阳就对我嚷道:“你怎么睡得和猪一样,邻居都被我敲起来了!”赵颖则看着我,一脸心疼的样子。
  睡了整整一天,我精神了许多,一边吃饭我一边将他们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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