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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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公子-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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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是剑柄向前掷了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若闪电,连徐桥径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漫无目地的剑撞上了柱子,又斜着反弹出去,扎进了那摇摇欲坠的死人双胯之间。那里不是一个人要害,就算是要害,那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又怎么会有反应?可是剑一刺进去,立即就有了反应,一声惨叫。

死人一歪,倒在地上。露出了另一个人,一个侏儒。一个非常奇怪的侏儒。

他的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可他的身材却相若七岁小童,甚至更矮一些。他穿得更奇怪,居然是一件绿得发亮的紧身衣,不止这些,他所有露出衣服的肌肤全都涂成了绿色,看起来就象一只人形青蛙(如果青蛙有这么大的话)。削铁如泥的利刃正中后心,他就算号称不死魂灵,这一次也不得不死了。

徐桥径等人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明明已陷入绝望,忽然间又柳暗花明,山回路转。

徐桥径完全糊涂了,幸好石波清做了解释:“在谢掌柜的身后,我发现了一双小巧的脚印。脚印很浅很轻,但幸好我的浪里淘沙眼没有白练。死人当然不会跑路,所以他应该被人送到窗前的。根据脚印的大小,这人应该是个侏儒。而且大家注意没有,“死而复生”的人都是瘦子。为什么呢?这更让我肯定了他是个侏儒,因为他即使有心去搬个大胖子,也有心无力。第二点他的轻功很好,他故意在风灯上做了手脚,让我们在忽明忽暗的光线无法辨出他的身影,但这还不够,一个人轻功再好也不可能比目光更快。风无影之所以叫做无影,就是因为他善于伪装。他把全身都涂上绿火的颜色,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再配以轻功,别人就很难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马飞,并让他看我的眼色行事,如果我突然怪叫,就是让他马上动手。”

“我的怪叫,我假意放暗器的动作虽然可以吸引人的注意,但仍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说过了,风无影的轻功很好,一旦一袭不得手,他一躲起来,死得人就是我们了。所以一直到他选第二个人的时候,我才给马飞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死人的衣袍下摆。那死人走得时候,双肩没动,衣服的下摆却有波动,说明人躲在胯下。马飞也很聪明,利用风一影一愣神的功夫,掷出了长剑。等风无影回过神来,发明我们人还站在原地,顿时戒备就松懈了。只是那剑已经绕到他的背后,就算他听见声响也来不及反应了。”

说到这里,整个事情似乎已经很明朗了,可徐桥径却似乎还不明白:“臭小子,我知道你在屋外不肯说,是因为你怕风无影仍伏在暗处,偷听了去。可你为什么选择了他,而不是我?”

石波清尴尬道:“因为我见过他的出手,小马的剑又快又准,所以……。”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我还不如他?”徐桥径的老脸顿时拉了下来,可还没等他发脾气,石波清的脸又变了。

他听见了马蹄声。马蹄声如狂风骤雨,格外突兀。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不说人,就连猫儿狗儿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有马蹄声?

这一次,来得又是谁?

下部天涯亡命:第五章狡诈对狡诈

花蝶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人,他也是第一个在最快时间内知道徐桥径地址的人。但他却不急,先是慢条斯理地放了八只信鸽,然后就坐在茶楼里慢慢喝茶。

这一次的事非同往常,石波清真的让冷独孤动了肝火。他很冷,但不等于没有脾气没有火气。他一旦发了火,就意味着你要付出的代价要远远超出应有的代价。“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他!”这是冷独孤的命令,当然有奖赏,才有人卖命。冷独孤的奖赏很简单:“我可以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重要的不是前边那个要求,而是后边那个任何。也就是说,只要你的要求不是那么过份,不是想当老大或者想让冷独孤自残,他都可以答应。这意味着你一旦成功,马上鸡犬升天。花蝶呆在老八的位置上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老九丑八怪淡泊名利,他甚至连老八这把椅子都坐不稳。

老大的话一向一言九鼎。老大和小弟不同,小弟可以今天说,明天丢。上午还信誓旦旦,下午就忘得一干二净。即便刚说出口的话,也可以立即翻脸不认帐。因为他是小弟,他可以耍赖,可以信口开河,反正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他也不会把自己当回事。可老大就是老大,无论是黑dao白道,还是官道,老大说的话就绝对是板上钉钉。否则谁为他卖力,谁为他拼命?

所以杀死石波清,对花蝶来说实在是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他不是不贪功劳,他也不是没有野心。但他和其他人不同,如果说他有强于其他人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狡诈。

他能从一件事,联想到许多事。比如海天镖局,他就觉得很不对劲。在江湖上,海天镖局分明就是一个二流镖局,徐桥径也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可他在集市上见识了海天剑法,印象就完全变了。他不认识小马,但至少认得他身上的衣服,那粗布衣裳分明摆明了他是一个下人,他连镖师都算不上,可他的剑法……花蝶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假若,徐桥径的弱是装出来的。假若,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请君入瓮的布局。那么……。

花蝶自认为不是个傻子,他和方裂谷不同。方裂谷暴躁是因为他有暴躁的资格。而他不同,他没那本事,所以唯谨慎行事。不能说别人挖个坑,他就非要往下跳。

花蝶不急,只是因为这件事,他知道是急不来的。所以他等,但不是漫无目的的等。他在等一个人,不死魂灵风无影。他算准了风无影就在附近,他算准了风无影会第一个来。

如果对方是剑,就让风无影以身试剑。

如果对方是根草,嘿嘿,自然还会等他来采摘。

果然,守在路口的兄弟飞马来报,风无影已经进了四海客栈。他慢慢喝完手里的热杯,才缓缓道:“叫上兄弟们,备好强弩,随我包围四海客栈。”

马蹄急,人声稀,四海客栈静悄悄。花蝶勒住马,停在门楼外,并不进去。只是朗声说:“风堂主,事情办妥了吗?要不要小弟助你一臂之力?”

没有回应,客栈里的人好象死绝了,没有任何反应。

花蝶眼珠一转,又道:“原来徐兄嬴了,想不到啊,徐兄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话刚一说完,客栈里立刻跳出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放屁!放你妈的狗臭屁!我什么时候输过?”

这人是个侏儒,一个奇形怪状的侏儒,穿着一身绿幽幽的衣服,突然从侧墙后跳了出来。看样子,他似乎是想出其不意,故意吓花蝶一跳。

花蝶却一点也不吃惊,他好象算定了风无影会有这一招。这个矮子,从来就是一个变态,神神鬼鬼的,你指望他正正常常从门后走出来,除非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风堂主,恭喜你旗开得胜!”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说得不错,你打一个对自己恭敬有加的人总是不妥的

。可风不影不打,却骂,破口大骂:“你个死色鬼,差点害死老子。徐桥径明明请了一个剑法高明的帮手,你却提也不提,你以为你那点鬼伎俩爷爷我不知道?!”

他身上有伤,他没说,但花蝶有眼睛,看得见。伤在左肩,和马飞那么快的剑遭遇,想一点也不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幸好,伤的不重。所以花蝶才不用担心,他会冲上来把自己暴扁一顿作为回报。

这怪物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虫子,暴揍还算轻的,只要他偷偷放一只虫子出来……

一想到这,花蝶就浑身冒冷汗。

不过,也许是因为巨功在手,风无影居然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还透露出一个消息。

原来马飞不是镖局的人,原来他只是一个帮手。

花蝶有些后悔,如果想知道是这样,他可以用收买用引诱来拉拢那个人,而不是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

不过幸好他还有后招。他笑吟吟道:“风堂主,你错怪我了,我只是偶然在集市上看见徐江鸥那个丫头,哪里知道什么高手?来来,让我瞻仰一下风堂主的丰功伟绩。”说着,他一回头,叮嘱手下的骑士:“你们都在外边等着,我去里面看看就来。”

风无影却眼一瞪,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似乎有点心虚,心虚的人才需要用不耐烦来掩饰,他现在显然就很不耐烦。

花蝶却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说:“风堂主,来,来,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外边不方便。”

两人进了大厅,花蝶四下看了看,他看得很仔细。大厅里的死人很多,而且千奇百怪。徐桥径前胸插了一柄剑,那剑直没剑柄,把他牢牢的钉在了墙上。他瞪大了眼睛,犹自不干。双手握着胸前的剑柄,似乎想把它拔出来,只是力已竭心已死。小马的身子很完好,但脑袋却不翼而飞。不过仍有人活着,不过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谁可以看出他已经疯了,那没有焦点的眼神可不是谁都可以扮出来的。

果然和想象中一模一样,花蝶哈哈一笑,道:“风堂主果然厉害,名不虚传啊。”

风无影皱了皱眉:“你究竟要看什么,想搞什么鬼?”

花蝶陪笑道:“那千面公子石波清善于易容,我不得不小心些。”

风无影大怒:“你是在怀疑我么?”

“不敢,不敢。”花蝶原本的确有些疑虑,如今早己一扫而空。他可惹不起这怪物,慌忙陪笑。

“如今死人你看了看,难道还要我请你吃庆功酒?你也该走了吧?”风无影这人原本就心胸狭窄,尖酸刻薄,现在似乎更加不留情面。

好在花蝶脸厚,这些针一样的话,对他来说不过是过耳风。他笑道:“我进来,其实是真的想和风堂主说几句话。”

徐江鸥死得不是地方,趴在一方桌子上,脸儿正对着花蝶。人虽死了,但那俏丽却没减一分。花蝶本是色中饿狼,见了难免心中痒痒,一边说话,一边去摸徐江鸥的脸庞。

风无影脸色蓦然一变,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推开花蝶的手:“碰不得!”

花蝶一惊,问:“怎么碰不得?”

风无影板着脸,冷冰冰道:“你只要不怕人蛊噬身,你就只管去摸。”

花蝶这才恍然,悻悻收了手。风无影杀人当然不会用刀,自己心有所思,难免疏忽,竟把这个忘了。一时心有余悚,再也不敢胡乱看了。

“有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不要贼眉鼠眼,东拉西扯,你倒是究竟想说什么?”

花蝶干笑了两声,忽然低声道:“风堂主,你不若将这功劳让给我。”

“什么?”风无影一蹦三尺高。这简直是痴人做梦。让给他,凭什么?

“风堂主,不要急躁,且听我说。”花蝶胸有成竹,缓缓道:“我能给你别人不能给的东西。”

风无影摇头,他不信他。这个人擅长花言巧语,口蜜腹剑,他能给他什么东西,比冷独孤的承诺更好?

“风堂主一定听说过,有人天生矮小,一辈子不能长大。而有的人却疯吃疯长,成为笨手笨脚的巨人。其实这都是病。”

侏儒肯定是一种病。风无影自幼便被这病折磨的痛不欲生,被人玩弄,被人欺压,虽然因缘际会,让他将错就错,能够静下心来,练就了一身匪夷所思的放蛊之术。但那终究不是他的本意。

谁不想做个正常人?

谁想过那种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日子?

风无影内心深处也有渴望。

做一个正常人,哪怕只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也好。象这样鬼不鬼人不人的生活,他实在是过够了,受够了。

风无影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分明说了话。

花蝶见他意动,又道:“我有个朋友叫吴不医,天下没有他医不好的病,只要是病,他就能医。前段日子,他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他新炼出一种丹药,恰好就能医治风堂主这样的侏儒症。”

风无影眉毛一跳,显然不但意动,而且心动。

鬼医吴不医是天下最神秘最古怪的一个神医,他每医治一个病人,都要榨干你的所有家产,哪怕你把银子吞进肚子,他也非给你抠出来不可。但他的医术却真的是高明,他说自己医药界第二,绝没有人敢自称是第一。只是风无影却没想到这个神出鬼没的鬼医居然是风无影的朋友,而且他还真的研制出了医治侏儒的丹药。

这丹药对风无影来说,倒真的比冷独孤的承诺来得实惠。

花蝶紧盯着风无影的脸,见他的脸色不断变幻,时阴时晴,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到风无影说话,却是一句丧气话:“不妥。”

“怎么不妥?”花蝶脸色一变,这个死侏儒居然不上当。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啊。

谁知风无影却道:“隔墙有耳,你知道老大最恨别人骗他,把他当傻子。我虽然愿意,却怕你手下的骑士走露消息。那我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花蝶原以为他放不下眼前的利益,却不料他担心的只是这个。当下哈哈一笑,道:“这个还不容易?”

花蝶朝外边一招手,道:“你们都进来吧。”众骑士下了马,一涌而进。

花蝶却笑吟吟指着大厅正的那幅中堂道:“你们给我看仔细,这画有什么跷蹊?答对者,有赏。”

话虽然说得很明白,众骑士却听得一头雾水。好好的,首领忽然让他们看什么画,真是莫名其妙。可又不敢说,花蝶虽然天天脸上挂着笑,却是一个最阴狠不过的人,他的话若是不听,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酷刑等着你。

他既然这么说了,就算不想看,也不得不装腔作势观赏一番了。

众人刚一转身,花蝶就手一扬,洒出一片透骨钉。他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是毒手、死手。骑士的血顿时把地板染红了一大片,就算有一两个警觉的,逃出那一片死亡之雨,也逃不出花蝶的手。一闪身,那两人便惨叫倒地,胸膛上皆多了两个血洞。

其实就算风无影不说,这些人也早该死了。

花蝶早起了杀心,杀意。

鬼医根本就不是他的朋友,他根本就不认识他。

但这有什么关系?

等他得到冷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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