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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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舞轩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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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要处死我了吗?”水月跟在阿宝的身后,不急不缓的问道。

  “水月姑娘千万不可再惹皇上生气了,”阿宝在前面轻声说道:“皇上整日埋头政事,几十年如一日啊。昨日老奴见皇上如此开心,老奴还以为水月姑娘能如以前的瑶妃娘娘、、、”他忽然住了口,连声叹息:“老奴多嘴了,总之水月姑娘你不要再顶撞皇上就是了。”

  走进流芳轩,就见轩辕烨端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阿宝小心意意的对水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退了出去。

  “水月,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闭着眼,轩辕烨的声音缓缓响起。

  修长的身影慢慢靠近,水月的脸上满是淡漠。她不怕死吗?不,她怕的,因为死过一次,就分外恐惧,特别是临死时的无助,让她一想起就忍不住颤栗。但只要死去,也就再无所惧了,罢了,还是回到三生石边,重新做回白衣水月的心吧。

  见她没有言语,轩辕烨睁开漆黑的双眸,她还是那么美,微微凌乱的发让她更显一丝慵懒的柔美。

  “那是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好、、、”他起身,指着面前的茶盏:“这里面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不会有什么大的痛苦,你喝了吧。”

  她看了一眼不远桌上的茶杯,看得那样认真,伸出纤白的手指缓缓托起,不由失笑出声:“皇上让我死,我就一定要死,只为了言语上对您至高无上的皇权有了冲撞。这个天下,只有您说得话才是对的,别人的话都是错的,这就是皇权。怪不得,怪不得自古皇位都你争我夺,冷血无情,因为要想坐在这个位置上,本就是一个无情的人。”

  她眯眼看着杯中的液体不停摇晃,脑海中闪进无数人的影子,放不下的,放得下的,是不是都该结束了?

  她微微曲身,对轩辕烨深深一揖:“皇上还是回避一下的好,我怕污了您的眼。”她弯下的身体刚好对着射进窗内的阳光,胸口处一晃,正好晃到了轩辕烨的眼。

  “这是什么?”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轩辕烨一把揽过水月握住了因弯腰而露在衣外的‘忽忘’,他目不转睛盯着莹白血玉上的一点艳红,连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是谁?”

  他是那么迫切,紧搂住水月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加重了力量,让她忍不住喘息起来。

  “唔、、、”涨红的脸不安的动着,那样的压迫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皇、、、皇上、、、我、、、”

  他猛然醒悟,忙松开手,可仍旧紧紧握着‘勿忘’,不舍得放手。痴痴的摸索着,他的眼中尽是柔情,放在手中忍不住喃喃自语:“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惨然的笑声在流芳轩里回荡,轩辕烨握住勿忘的手不停发抖,他激动的举起那在阳光中闪烁着清幽冷光的勿忘,凄厉的分不出是哭还是笑:“朕还是找到了,朕还是找到了,瑶雪,瑶雪,不要再说什么情无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朕有了勿忘,朕偏要与你生生世世,你躲不过朕,躲不过!”

  泪,浑浊了他的眼,水月呆呆的望着又哭又笑的轩辕皇,分不清是惊恐还是震憾,这,还是那个一世清风,冷傲张狂的一代帝王吗?倒吸一口凉气,子尧,你到底给了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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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愿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吗?”平静下来的轩辕烨又回复他的淡定,只是眼角眉梢间一股浓浓的愁绪平增了两人之间的一丝异样。他仍旧把玩着手中的勿忘,目光一刻也不想从它身上移开,让水月心中闪过很多疑惑。

  “我从小就带在身上,也不知是谁送的。”轻轻吸了口气,水月想起了子尧。

  轩辕烨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没有理会水月的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这块血玉,是枷洛山玉宵宫圣物,只有枷洛圣女的身上才会有,而圣女只有一个,因此血玉也只有一枚。”

  不经意的淡淡瞥了一眼有些发怔的水月,他的眸子出奇的柔和:“最后一个枷洛圣女,也就是朕的皇妃——瑶雪!”

  失神的抬起眸子,水月的神思有些恍惚,瑶雪?子尧的母后?她忽然想起那个迤逦的夜晚,想起了子尧的情不自禁,想起了他提到的那场大火。这块玉,应该是瑶雪留给子尧的吧,而子尧又把它送给了自己,难道?她细眉一挑,这块玉可以救她?

  “不过,随着她的去世,这块玉也就失去了踪影,朕怎么也找不到。她曾说过,这块玉可以通往冥府,只要朕百年之后拿着它,就可以再与她相见。”他缓缓述说着,就如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可眼角渐涌的雾气却出卖了自己的心情。“朕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二十年啊,长得让朕几乎失去了信心,没想到,没想到还能看见!”

  他又小心的捧起,眼中倒映出清幽的光,久久不能言语。

  水月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这位判若两人的帝王,他的心,一定是极苦的。长时间压抑自己的内心,做为帝王,他不能有脆弱的一面,多情的一面,坐拥天下,可仍旧不能为所欲为。一股怜惜之情由然而生,其实也就是一个孤独的人罢了。

  “皇上,这块玉是当初送水月到江南时的老僧送的。”她略一思索,声音如出谷的黄莺。心底却在深深的叹惜,就让她说一次善意的谎言吧,佛祖在上,一定会原谅她的。

  “至于那老僧如何得到,这就不知道了。”她悠悠一叹,有意无意间瞄了皇帝一眼,见他似在沉思,便又缓缓说道:“那老僧曾给水月讲过一个故事,皇上要听吗?”

  见他的眼眸动了动,水月兀自轻述着:“有一个长相奇丑无比的鬼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可正因为他丑,姑娘并不爱他,出于爱恋,他只有把姑娘囚禁起来,后来,来了一个武士,他救出了姑娘并与她相爱,而同时,武士用剑斩杀了鬼。鬼的血溅在乱草丛中,一种红黑相间的花绚丽地绽放开来,这花就是“彼岸花”,那个地方就是地狱中叫“忘川”的地方,那里是死去的人忘却今生情缘,转身投胎来世的地方……爱情,大概也是如此,只因为彼此爱得不同,就要葬送很多很多,也要忘却很多很多。于是,彼岸花成了来自黑暗的爱情使者,因为它见证了一段黑色的死亡。传说中,彼岸花是开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有花无叶。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

  她轻声的呢喃,仿佛一道魔咒,使得轩辕烨黯然失色的眸子缓缓回复清亮,他痴痴的望着面前这个清雅如仙,淡若烟云的女子,喃喃的呓语着:“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四周静得只听到门外偶尔飞过的鸟鸣,水月不再打搅有如雕塑一样的轩辕皇帝,这种时候,他需要的也只是一种了悟,二十年的时间,压抑的太久,痛苦了太久,能不能放开心怀,仍旧全凭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轩辕烨忽得仰天一声大笑,这一笑,直笑得门外的阿宝又惊又喜,笑得他不断抽搐着身体,笑得眼角有一滴温热落下,让他不由扬起手将它轻轻擦拭掉。

  “忘却,忘却了好啊!既然阴阳相隔,既然永不相见,就忘了吧!雪儿,聪明如你,怕是早就知道,一世缘,一世情,今生情灭,就该放下。如若来生有缘,自会与你相逢,是朕太过执着,太过执着了。”

  唇边扩散开越来越甜美的笑容,水月轻松的吁了口气,原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有情关,也会有他的遗憾。

  终于平复下张狂的笑意,再看到水月时,他的眸子深遂而晶亮,心中郁积了二十年的苦在这一刻回复淡定,他深深的望着她,宛尔一笑:“朕真该感谢你,水月!”

  站起身来,他挡住了从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将水月整个人隐在了阴影里:“朕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你解开了朕的心结。”他托起她的腮,让她只能看到他的眼:“朕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你会让人不舍。”他的笑容如莲一样让人温暖:“活下去吧,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亡还需要勇气。”

  “皇上不要我的命了?”

  “你的命有那么好么?还是自生自灭吧,只是以后不要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要知道,就算是皇上,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

  “那就完了,我这个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万一皇上哪天又生气,我还得没命啊。”

  “那你拿着这个吧!”他举起手臂,被他紧捏在手里的勿忘忽闪着妖冶的冷光,小心系在她的脖子上,他含笑望她:“这,就算是朕给你的免死金牌吧,你要永远戴在身上,知道吗?”

  “皇上?”水月错愕的望他,不解道:“您不是说,这是瑶雪娘娘的东西么?你不是说,还要靠它与瑶雪相见么?为什么、、、”

  “你不是说,在冥府忘川这个地方,死去的人都会忘记今生的情缘么?那朕与她相见不是形同陌路?一切随缘吧,如能相见,无论轮回几世,都是能见到的。”他垂下手,看她脖子上的血玉散发出昏黄的光,这才移开了目光。

  “轮回几世?”水月似也痴了,那她轮回几世却又为的是什么?清丽的眸子木然的飘向远处,看得清楚别人的因果,确偏偏看不清自己,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的缘故吧!

  重回到雕龙的红木椅上,轩辕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朕将你留在身边,封为女史如何?”

  “这?恐怕不妥吧!”飘向远处的眸子猛的收了回来,水月只是淡淡说道:“水月的身份太过卑微,传了出去,只会有损皇上的圣德,皇上若是真得饶了水月,就放水月出宫去吧!”

  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无比渴望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前面的轩辕皇。只可惜,她发觉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水月,你要知道,所有人的身份和地位都是朕给的。况且,你只是个女史而已,并不是朕的妃嫔,只需要每日在朕的身边帮助伺候文房四宝,念一念奏折……”,他看她,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朕不会放你出宫去的。”

  “皇上还是在担心什么吧?”无奈的叹气,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如果皇上担心,那还是让水月走吧,我向您保证,皇宫,不是水月喜爱的地方,我会离开这里远远的,再不回来。”

  轩辕烨精光四射的眸子在她身上浅浅一扫,冰雪聪明的女孩儿啊,她又看出来了?只是,放你出去,别人又能否放得下你,不!朕不能冒这样的险,朕永不希望发生在朕身上的事再一次重演。水月,朕没有其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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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里显得格外沉重,像是在苦苦压抑着什么。温热的水慢慢变得冰凉,有种刺骨的冷随着波光流转渗入骨髓让水中的人眉头紧蹙。

  “三爷可觉得好些了?”千亦蹙着眉,将一根根细长的银针从子尧肩夹处的风池、天宗、肩井穴上缓缓抽出,忍不住叹道:“我早就说过,太过急近对身体有损,皇上身边的四个高手深藏不露,就算当初你母后也不是四人对手、、、”

  “千亦!”有些沙哑的开口,子尧强忍不停翻涌的气血,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眸子,赤裸的胸膛不断泛着慑人的红光,千亦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根银针拔起,他身上可怖的红色才慢慢退去。

  “唉!”长长的叹息,千亦抹掉额上的汗珠再不敢多说一句,否则又会乱了他的内息。

  “龙魂、魅影、天一、花莲子”,咬牙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气:“他们哪一个手上没有沾有母后的血,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们可是皇上身边寸步不离的高手”,千亦拿过一方厚重的毛毯将他精壮的身体裹起,不以为意的轻声说道:“如果圣女在天有灵,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从浴池中走出来,子尧默默闭上了眼,他一任千亦动手擦拭着自己,穿上了一件深蓝色的锦袍。将长发随意披散在后背,这才淡淡说道:“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千亦整(。。)理好他的衣衫,转身收起银针:“那块血玉起作用了?”

  “真想看看他的表情,”斜睨了千亦一眼,子尧嘴角勾出一抹残忍,媚眼含笑:“他一定没有想到,母后会在死前将血玉留给了我,他找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痛苦吧?我的父皇,既然要亲手毁灭,就彻底一些吧,让儿臣帮你。”他微眯着眼,笑容如妖娆的黑色曼陀罗。

  千亦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当年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的清楚?子尧的恨,他能理解,因为,他也恨,如果当初一直在枷洛山,他与瑶雪,将会永远在一起。

  “时辰不早了,三爷还是快走吧,为了今日的马骞,拓拔寒带来了名动草原的汗血宝马,皇上很重视,可不要去晚了。”他茬开话题,将目光落在远处。

  “千亦今日也要上场吧?”他转身,脸上的笑又变得雍容华贵,远人亲近。

  “是啊,皇上吩咐,不只是我,还有白虎堂的白婴,玄武堂的青武都会出骞。”站在他的身旁,千亦灿然一笑:“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一大早,水月便随着轩辕烨和皇后来到了马场,自从做了皇上的女史后,她几乎每日都跟随在轩辕烨的身边。阿宝看到她总是笑眯眯的,一脸的暖昧,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奴才脑子里的肮脏想法。皇后秋茹是她自寿诞后第一次见到,总觉得那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愁思,还有一丝酸楚。

  她只是温婉的笑着,仪态万方,对水月的问安只是淡然的说道:“水月么?要好好伺候皇上,明白吗?”说罢也不再看她,轻挽着皇帝的手,优雅的坐在凤座上,目视前方。

  水月立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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