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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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医到-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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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维持一个姿势时间长了,杨茉额头开始渗出汗来,秋桐用布巾不停地给杨茉擦拭。

    不知是不是因为用了盐水让常亦宁情形暂时好转。常亦宁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模模糊糊,可是她的声音却很清晰。

    “煮好器械,将手术室收拾出来,要用大量的填塞纱布,去煮止血药,魏卯,你也过去,不用管我这里。”

    怎么才能将这个人和杨家那个坐在秋千上对着他笑的女孩子重叠在一起。

    除了那双带着善意的眼睛,一模一样的长相和声音,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完全相同。

    他多想要问个清楚,可是每一次她都不肯和他多说半句话,也许只能趁着现在……常亦宁刚想要发出些声音,吸引杨茉看过来。

    耳边就又听到一个声音,“怎么样?”

    若不是能影影绰绰看到个人影,他几乎分辨不出这个声音是谁,不是因为他不认识这个人,而是没想到这个人和她说话时是这样的模样。

    那么的温和那么的柔软真的是那个在外面板着脸,威风凛凛的康王爷?

    想及眼前站着一对璧人,常亦宁立即闭上了眼睛,他宁愿装作昏迷不醒,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形。

    原来在他心中还是无法接受杨茉兰已经嫁给了别的男人。

    那种酸涩一直都在他胸口蔓延,在那里挣扎着想要从被扎破的口子喷出去,让他觉得说不出的疼,可是他却不能喊出声。

    这是他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他不能失去最后的尊严,不是因为他仍旧自恃清高,而是万一失去之后,他不知道余生要怎么度过。

    完全承认杨氏已经深深地扎在他心里,他的后半生将会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他很有可能会立即就死,他却没有了和杨茉兰说话的机会。

    ……

    看到周成陵,杨茉觉得浑身上下都松了口气,曾几何时只要和周成陵对视一眼,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杨茉道:“还不知道,我看来是没有伤到心脏,否则不能支撑到这里,这一路流了不少的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岳父那边我刚去看过,白老先生说情形还算好。”

    杨茉点点头,可是忍不住眼泪掉下来,她的手放在常亦宁身上,所以她只能抽鼻子。

    周成陵抬起手将杨茉脸上的泪水擦干。

    这样温和的举动让杨茉更加抑制不住心头的酸涩,“从我父亲肚子里拿出的那些东西,没有一个是能吃的,我就想,他怎么能对自己那么狠心。”

    周成陵将杨茉搂进怀里,手轻轻地拍着杨茉的肩膀,“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转,日后我们一起好好孝顺岳父,让岳父安享晚年。”

    杨茉不停地点头,好不容易压制住哽咽,“外面怎么样?朝廷会不会追究父亲的错处?虽然父亲已经翻案了,若是朝廷以为父亲当年是诈死脱逃……”

    “不会,你放心,岳父会安然无恙,朝廷只会体恤,我不会让人再定岳父罪名,我只说有人密报冯皇后的案子另有隐情,我才会追到刘砚田的庄子上,救出了被囚禁的人送来保合堂,我们谁都没想到这个人是岳父。”

    要不是提前知晓了父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也认不出周成陵让人抬来的就是父亲,父亲如今瘦骨嶙峋,已经像是变了个人。

    ——

    没赶上三八节发啊。为我的盟主和评论区的副版主加更,打赏那么多又那么辛苦,谢谢你们。

☆、第三百五十六章 涌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杨茉从周成陵怀里抬起头来。

    秋桐捧了干净的长袍进来给杨茉套上,杨茉的一只手不敢离开常亦宁的伤口。

    张戈看到杨茉苍白的脸色,“师父,不然让我来按压,你换换手。”

    杨茉摇摇头,“不行,这样一换不免又会有血淌出来,还要增加血栓的可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周成陵也换上衣袍,站在一旁揽住杨茉的腰身,让她借着他能舒坦些。

    常亦宁听着周围的声音,平心而论,如果是他,他不会让杨茉兰这样行医治病,他会觉得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已经是伤风败俗,更何况身边有这么多男人,而且还要给他这样的人治病。

    周成陵心胸开阔,所以才能让杨茉兰嫁给他。

    他是配不上杨茉兰,幸亏杨茉兰没有嫁给他,否则不知道进了常家会是什么样的境遇,忽然之间他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走在杨家祖宅的小路上,周围是盛开的大玉兰花,被风一吹如同飘落的雪片。

    无论走到哪里鼻端都会闻到花香,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他多么希望能永远留在那里,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他想远远地看着的人。

    ……

    “张戈,”杨茉忽然抬起头,“叩击心脏,快……”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常亦宁的心脏在颤动,若不立即纠正血循环就是停止,常亦宁就会死。

    张戈来不及多想,就像平日里练习的那样快速地将左掌放上去,一拳打下来。

    “心肺复苏。”

    木板上的常亦宁顿时被按压的上下颤动。

    ……

    “血来了,血来了。”

    常大太太听到声音立即站起来,转头看过去,保合堂的几个郎中冲过来,她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凉气。

    “怎么才两袋?”

    “都冻在冰里了。不好取啊。”旁边的郎中低声道。

    “都怪我,”一旁的小郎中满脸自责,“本来还能拿出一瓶,我……没想到瓶子那么脆,一下子就裂了。”

    穿着青色长袍的小郎中满手都是鲜血,看起来十分吓人,他说着话,手指上的血还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保合堂里的人都是各司其职,他真怕因为他的原因没有将人救过来。

    常大太太现在才知道保合堂救人有多么难,原来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随便用的。那个叫胡灵的郎中挑选了那么多人,最后只有一个人的血能给亦宁用。

    所以康王妃能救活那么多人根本不是侥幸,也不是骗人,真是用尽全力去救治。

    里面诊室的门才打开,常大太太就听到杨茉的声音,“快,先将新采的血用上,将冰冻的血解冻,再找一条静脉。胡灵你过来我这边……”

    常大太太脱力坐在椅子上。

    ……

    常老夫人靠在软榻上,陈妈妈陪着常大太太去了保合堂,平日里管杂事的江妈妈就上前伺候。

    “和刘家那边说了没有?”常老夫人有些焦躁,骤然间常家好像就冷清下来。不止是常家,她身边也再没有人围着。

    江妈妈声音有些发颤,“说了,那边让老夫人别太着急。他们去打听消息。”

    这话听起来像是敷衍。

    常老夫人皱起眉头,“没有别的话?”

    江妈妈停顿了片刻,“刘夫人问。五爷死了没有。”在她看来刘家根本不在意老夫人如今的处境,刘家只是想知道五爷到底有没有死,老夫人为了刘家做了这么多事,就没有换来一句关切的话。

    “五爷那边怎么样了?”常老夫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忽然问出口。

    江妈妈摇摇头,还不知晓,说着偷偷地看了老夫人一眼。

    常老夫人脸上已经没有了和五爷说话时的恨意,此时此刻不知道老夫人是想要五爷活下来,还是想要五爷就这样死了。

    也不知道朝廷那边会不会来抓老夫人。

    江妈妈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忐忑难安,她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大老爷死的时候她还没觉得常家完了,现在她却觉得,常家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不管五爷是死是活,都不会有昔日的光景。

    ……

    刘家也是一盘灯火辉煌,常亦宁被送进保合堂就不是一件好事,杨氏的难缠刘砚田是清清楚楚。

    若没有杨氏,他就不用担心半个死人般的杨秉正能活过来。

    “常家会不会告常老夫人?”刘夫人最担心的是这个,这样常老夫人可能会牵连出刘家。

    刘砚田摇头,“大周律中,祖父母有不告之条,再说常亦宁是长孙,在期服之中,就算常亦宁死了,也不会如何,就算要论罪也要查个清清楚楚,等到那边查明白,杨秉正的事早就过去了。”

    刘夫人刚安下心来,外面的管事来道:“老爷,庄子那边让人查封了。”

    刘砚田眼睛几乎竖立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刚刚,”管事道,“才传回来的消息,不只是那一家庄子,我们家京中所有的庄子都被封了。”

    查封刘家的庄子,不可能不问他的意思就下手,他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听到,“是谁办的?凭什么这样办?”

    管事结结巴巴,“是……是……顺天府的兵马。”

    葛世通,该死的葛世通,刘砚田只觉得一团热气顿时撞向他的胸口。

    管事这边还没从屋子里退下去,门上就有人来禀告,“右春坊的程大人求见。”

    刘砚田命人将程瑞引到书房坐下,程瑞脸色苍白将手里的奏折递过去,“阁老,出大事了,言官上了奏折,将冯皇后的事翻出来,说冯皇后是被人冤枉的。”

    冯阁老谋反的罪名已经坐实,没想到现在却有人拿冯皇后来说事。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是谁翻出来?冯皇后已死,死无对证他们能怎么样?”刘砚田冷笑,“自从皇上继位,言官就一直碌碌无为,但凡有事不过是做做样子,谁能真的参奏?就将他们的奏折压下来,谅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这件事学生看来也没什么可怕,”程瑞说到这里顿了顿,“令学生担忧的是,那些言官将冯皇后和杨秉正没死的事放在一起来说。”

    两件事连在一起,若是内阁不理不睬就是将杨秉正没死的事压下来,刘阁老很容易被人诟病是有意避开,本来就有奏折说,杨秉正是被囚禁在阁老的庄子上。

    言官要真的闹一闹就没音了还好,万一这些人不死不休该怎么办?他现在已经不能不这样去想,最近不管是康王带兵去保定府,还是康王妃建了养乐堂,或是兵部每天如同雪片一样的奏折,朝廷都已经不是一潭死水,他怕这把火会一下子烧起来。

    从保合堂开始,一直烧到皇上面前。

    刘砚田看到程瑞苍白的脸色,“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太医院,”程瑞半晌才道,“太医院的事阁老知晓吗?”

    太医院看似掌事的是丁院使,丁院使却事事都听康王妃的,他去杨家打听消息,发现杨家门口聚了不少的人,大家都提着灯笼等在那里,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京中许多达官显贵都知晓杨秉正还活着,他当时还以为康王和王妃疯了,竟然到不管不顾的地步,后来去衙门里见到言官的奏折他才知道,原来言官已经上折子禀告了杨秉正的事,然后是顺天府葛世通的折子。

    也就是说,康王和王妃没有隐瞒杨秉正还活着的消息,并且立即请了太医院来诊治。

    “依学生看顺天府敢这样封了阁老的庄子,就是有所依仗,言官这么快就上奏折,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他是怎么也忘不了杨家门前的景象,多少年了他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形,明明不关那些人的事,那些人却那么的关心。

    就是怕这种关心,好像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他不得不心存顾虑啊。

    ……

    许多上奏折的御史都聚在于世贞家中,奏折送上去之后于世贞再也坐不住了,按理说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动了笔,到底能不能行就不关他们的事,可是这一次于世贞总觉得身体里有一样东西要跃出来。

    送走了同僚,于世贞一路去了葛世通府上。

    “杨秉正真的还活着?”于世贞见到葛世通径直问过去。

    葛世通点头,“杨家祖宅外等了不少人,于大人没有过去看看?”

    于世贞一脸的羞愧,“只是上了奏折,有些事没有弄明白,不敢随便就去瞧。”

    葛世通脸上露出讥诮的神情,“大人是怕沦为政局变幻的棋子,所以才满心担忧。”

    自从本朝皇上登基以来,朝廷政局就没稳下来过,走了一个冯国昌又来了一个刘砚田,康王更是早早就被搅合在其中,他们是小小的御史,朝堂上见不到皇帝,私下里也不想攀附党羽,算来算去也只能明哲保身无所作为。

    听说杨秉正被囚禁的事,他们按捺不住上了奏折,可是他们又害怕是康王有意要对付刘砚田用的手段。

    葛世通站起身来,“不如我陪大人一起去杨家看看,看看康王和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岂是大人心里担忧的那样。”

☆、第三百五十七章 荒唐

    于世贞好久没有在大半夜出门了,这样披星戴月就为了证实心中所想,连轿子也来不及坐就这样驱马前行,好像终于要有事做了。

    为官这么多年,每次回到族中,族中子弟向他打听,朝廷中有什么大事,族中子弟让他指导个前程,他都闭口不谈,好像他是一个多么刻薄的人,其实他是无话可说,不能说他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官员,更不能说所谓前程就是结党营私,做权贵的走狗。

    他只有闭紧他的嘴。

    谁不愿意衣锦还乡,在宴席上说说自己的丰功伟绩,谁又愿意让多少只眼睛看着,露出失望又怀疑的目光。

    “到了。”

    不知不觉中前面的葛世通已经停下来,于世贞也勒紧了缰绳。

    突然看到眼前的灯笼,他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这是在京城中?

    一盏盏的灯将街面都照的通亮,他这样端坐在马上都觉得羞愧,他做了什么事能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他甚至都不相信杨秉正确然还活着。

    “不知道药够不够用?”有人低声道。

    “等着吧,若是不够,我们就送过来。”

    “保合堂万一用那些新药,我们也没法子啊。”

    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

    “杨老爷那边还没消息,那个常五爷康王妃还要救吗?”说话的人顿了顿,“那个常家不就是欺负王妃的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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