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奴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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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奴扈-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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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陈氏紧张盯着门口,始终不见白云归走出来。

她难以置信。

明明在家,明明对花影有些好感,听到花影哭成这样,白云归为何不出来?算就他对花影没有男女之情,可这是画楼的娘家人,是白家的亲戚。

他是一家之主,任由他的小舅子欺负她们母女?

陈氏再看了眼画楼,她正焦急又心疼望着慕容半岑,丝毫不顾地上的慕容花影。

慕容花影渐渐止住哭声,鼻血亦止住,她有气无力靠在母亲怀里。

画楼刚刚吩咐方副官扶慕容半岑回屋,慕容陈氏便厉声叫道:“姑奶奶,您就是这样对自己娘家人,这样对自己的亲侄女?”

画楼眼眸不见了陈氏熟悉的淡然与贞静,那似锋刃般煞气顿现的眸光逼视过来,叫陈氏心头大惊,后面还想说的话全部咽下去。

“来人,扶他们上车。”画楼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般不容置疑。

门口的副官不管不顾,慕容陈氏等人架上了车。

车门关上,司机正要发车,画楼突然示意司机停下来。

她步履沉稳,慢慢走过来。

司机很精明摇下车窗。

画楼微微弯腰笑,眼眸却冰凉得叫人遍体生寒。她唇角微挑,对陈氏道:“亲侄女?想着给我丈夫做小,不顾我这个姑姑的体面,便是我的亲侄女?”

然后她青葱玉指淡淡指了指官邸四周的副官、近卫、佣人和管家,声音阴柔对陈氏和慕容花影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听我的话,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督军听我的。”

陈氏脸色大变,慕容花影愤怒欲上前厮打画楼,却被母亲拉住。

便听到了画楼声音越发低柔:“敢打督军的主意?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长得像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让我不痛快,我能现在就换了你们的司机,叫官邸的司机把车子开到任何地方去……”

然后她直起身子,对虚汗直流的司机笑道:“安安全全把舅奶奶送回饭店,路上别出岔子,否则……”

“夫人,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司机点头如捣蒜。

“大嫂,教好你女儿,也想想自己做的事。别说你女儿没有给督军做姨太太。就算做了,跟夫人作对,你们有什么背景和后台?人呐,最怕不自知……”画楼笑容恢复了平和,然后挥挥手,叫司机开了车出去。

车厢里沉默不语,气氛窒闷得骇人,心一直跳着,好似要炸开。

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面如死灰,顾不得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那司机,然后不停看四周的景色,生怕司机把车子开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叫她们生死不如。

而慕容郊原眉头深锁。他虽然不明白姑姑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能听得懂姑姑对母亲和姐姐的警告。

终于回了饭店,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紧绷的心弦才缓慢松弛下来。

而画楼的话,一句句在她们耳边浮动,越来越清晰。下车的时候,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脚都发软。

慕容婷婷听到汽车声,从房里出来,见姐姐这般狼狈,错愕瞬间,搀扶了母亲,姐姐由弟弟扶着,转身回饭店。

在饭店大厅里遇到了其他住客,纷纷打量他们。

慕容千叠的几个孩子正好在大厅坐着喝饮料,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像大人似的,很是乖巧。

看到大伯母和大堂姐这样,那最小的姑娘跑过来,关切问道:“花影姐姐,你生病了吗?”

慕容花影顿时要发作。

最大的孩子忙不迭跑过来,捂住妹妹的嘴,警惕瞪着慕容花影和慕容陈氏。

慕容陈氏被这孩子的目光瞧着,好似自己是那十恶不赦的鬼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身上又没力,气得打颤,指着那孩子骂:“挨千刀的,廖氏,你这个贱妇还不出来,只知道下崽,不知道教养啊?”

住客便纷纷伸头望过来。

慕容千叠的长子十六岁了,正是冲动不怕事的年纪,冲着伯母便啐了一口,转身拉着最小的妹妹要走。

那小姑娘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啐了慕容陈氏一口。

另外两个在旁边喝饮料的男孩子也过来,跟哥哥和妹妹学样,各自啐着陈氏,不等陈氏说话,又忙不迭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看热闹的陌生人哈哈大笑,说这是谁家的孩子,着实有意思。

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气得恨不能昏死过去,慕容婷婷羞愧难当,不等母亲开口骂人,给弟弟慕容郊原使眼色,强行搀扶母亲和姐姐上楼。

回了房,慕容陈氏恢复了些许体力,便劈头盖脸骂慕容婷婷刚刚不帮她。骂不解气,又扬手打了她两下。

婷婷不敢躲,任由母亲打着。

等陈氏和花影有了些精力,两人关到内室说话,慕容郊原便把临走时姑姑说的话告诉了二姐。

慕容婷婷却好像松了口气,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你不懂,三姑姑其实是为了妈和大姐好。清醒一点,总比做这种不要命的梦好……”

慕容郊原的确不懂,却没有再问,三姑姑家他再也不想去了。

他虽然不太懂事,却也看得出来,姑父不喜欢他们,小叔叔也不喜欢他们。姑姑一开始还好,可想起临走前慕容画楼的语气和神色,慕容郊原打了个冷颤。

下次他也跟二姐一样,装病不去白督军的官邸。

那边,白云灵和白甄氏也在车上说慕容花影那对母女不知趣,居然有这种心思。

“有些人为了权贵,骨肉亲情都不顾了!”白云灵感叹道,“大嫂虽然什么都不说,一定很伤心。”

任谁碰到这种事,对方还是自己亲人,都会伤心。

“二嫂,你不知道,大嫂就算不高兴,脸上都看不出来……”白云灵想起慕容画楼那平淡含笑的眸子,又怕白甄氏不信,解释给她听。

白甄氏笑了笑,拉了她的手,却没有回答。

她表情若有所思。

“我告诉娘去,让娘跟大哥说说,千万别被慕容花影迷惑了,要不然大嫂多难过啊!”白云灵道。

白甄氏回神,拉着她的手直笑:“大哥很烦躁,他不喜欢那个女孩子,你啊,瞎操心。”然后眼眸微静,“再说,娘不会管各房娶姨太太的事,你跟娘说了也没用。”

“娘肯定会管!”白云灵辩道,“大嫂十五岁就到我们家,大哥又不在霖城,大嫂就在娘跟前。娘说,旁人家是娶个媳妇,她是收养了一个闺女……”

然后又觉得自己在二嫂面前说这些好似不妥,补救般笑道:“其实娘把媳妇都当闺女。”

白甄氏笑起来,眼波比刚刚还要安静。

第243章 白云展完婚

画楼送走慕容陈氏一行人,转身回了客厅,那近千枝繁复灯盏在夜风里熠熠,水晶链子随着凉风发出泠泠之声。

她想起半岑的模样,不免加快脚步上楼。

慕容半岑已安静,对方副官和易副官道:“你们去休息,我没事……”

方副官和易副官面露犹豫之色。

正好画楼进来,两人如释重负,喊了声夫人,便退了出去。

画楼坐在半岑身边,默默拉着他的手,问他:“可有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瞧瞧?”

半岑垂眸半晌,道:“我没事。姐姐,你也去休息,你怀了孩子,今天都累了一整天。”

说罢,放开画楼的手,欲起身将她送出去。

画楼没有动,依旧定定瞧着他。

半岑懊恼坐了回去,有些赌气道:“我没有做错,我不去道歉。”然后愤然转身,对着画楼的眼眸,声音压抑不住,“姐姐,我们在霖城的时候,受了欺负妈也不准我们告诉爹,没人替咱们做主。如今不同,督军会护着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受气。那个花影,以前就总是欺负我们,你都忘记了?”

画楼心口发紧,将半岑搂到自己怀里,声音幽静怜爱:“你没有做错,姐姐不是叫你去道歉,我们再也不用受人欺负。”

半岑慢慢放松了情绪,依偎着画楼。

好半晌,他才直起身子,冲画楼笑。笑容柔媚蚀骨,比女子尚且妩媚三分。

画楼回房时,情绪有些低落。

白云归便打趣她:“刚刚外面鬼哭狼嚎,是在做什么?”

画楼斜睨他,清冷道:“督军真的不知道?”

白云归抱住她,亲吻着她的鬓角,柔声道:“别生气,有些人对于我不过是跳梁小丑,你也当看笑话。”

画楼明白他说什么,表面虽不动声色,心底却有阵阵暖流涌入,涟漪轻微。

自从怀了身孕,她好似特别容易感动,心变得柔软又多情。

他又问了半岑发狂的事,对她道:“要不要我安排人送他出国去瞧瞧?他心里有事,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糟糕。”

“我怕!”画楼声音有些沉,“我怕他原本不觉自己有事,却被送出去,会加重负担,其实男孩子性情暴躁不是大事。我不想送他去……”

白云归蹙眉。

“心理治疗,白说了便是心理暗示,让他把暴躁的根源揪出来。”画楼见他有些不赞同,便解释道,“我知道他什么事情会暴躁,为何要将他交给别人?我们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开导他……你能保证心理治疗有效,不会让他更加暴躁?”

白云归沉吟半晌,道:“你做主吧!”

他对所谓的心理治疗亦没有信心。

而后几天,慕容半岑放了学便去苏氏那里,陪着苏捷玩闹,晚上住在小公馆;画楼有空的时候去吃晚饭,说些闲话便会官邸。

张家宴会过后,白家女眷便初步认识了俞州上流社会的贵妇们,融入交际圈。

慕容千叠在官邸管家陪同之下,跑了几个月,终于将房子买齐,价格公道,交通便捷。

没过几天,北方动乱,曹疏钟与日本人勾结之事证据确凿,被披露出来。他与北方政府烽火大战。战事持续时间不足一个月,曹疏钟溃败,带着亲信退守陕西。

北方政府将冀地、山西一带全部控制在手里,冀地军政府韩督军等人,皆通电全国,效忠北方政府。

北方政府的废督裁军便大刀阔斧进行。

转眼间便是七月,又是酷暑难耐。

白云归的官邸不再叫督军府,而是将军府。废督裁军后,白云归同北方政府决裂,成了南方政府的陆军总司令。

云媛四月份南下,并不是寻找辛繁,而是拉拢白云归。

南方情报局,云媛是局长,柳烨位居副局长,两人你争我斗不相上下。后来,云媛成功笼络白云归,记一件大功,原以为可以稳胜柳烨一头,等她回到南京时,才知道柳烨已找到了辛繁。

两人继续势均力敌。

白云归怕画楼多想,装作若无其事跟画楼解释他的考虑。他决定改弦易帜不带个人私情,而是他早有此考虑。

他曾经逼迫卫总统和谈,他与北方政府水火不容。一旦裁军,东南势力会大受损害,甚至有动乱之象。

就算是柳烨过来谈判,他亦会同意。

画楼笑着说她明白,并无多言。她那个时候觉得每日昏昏思睡,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求睡眠充足。偏偏又经常莫名失眠。

白云归却见她不是很上心,以为她故意不说,心中却恼怒他,后来又找机会解释一遍,弄得画楼啼笑皆非。

画楼才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听他说话。

时至七月,天气越来越热,大家皆不敢出门交际,就算是晚上,跳舞都会汗流浃背。

从四月到七月也发生了几件和画楼相关的事。

首先是,卢薇儿怀孕了。她亲自过来报喜,白老太太送了她很多补品和药材,很是欢喜。

背后却叹气对画楼说:“灵儿比她早一个月结婚……”

白云灵至今不见动静。

自从卢薇儿怀孕,张太太嘴上什么都不说,看灵儿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探究,她结婚也七个月了。

灵儿本不是敏感多心的,却因为这件事,在画楼面前哭过两次,还试探着问她,她结婚一年多才怀孕的,应该是想了法子的,到底怎样才能怀上,让画楼教教她。

画楼从跟白云归有夫妻之实到怀孕,中间隔了一年零四个月。可他们分别就不止九个月,就是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六七个月。

而白云灵和张君阳结婚已五个多月,他们天天在一起……

画楼很是尴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安慰着白云灵。

白云灵从画楼这样得不到安慰,闷闷不乐,张君阳发觉她的不快,明白她所忧心之事,亲自下工厂,替她做了个八音盒,哄着她开心。

又拿画楼的例子劝说她别愁苦,还道:“宝贝总是多求而难得,才显珍贵。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定是聪明出色的。”

白云灵这才展颐微笑。

但是这件事没有让白家人更多的忧心,因为卢薇儿报喜的两个月后,白云展要结婚了。白家五太太叫瞿湘,她父亲是南方政府铁路局副局长。

白云展已二十二岁,老太太总在白云归面前念叨着他的婚事,白云归便想起上次去南京,饭局上,那位瞿副局长喝醉了,便语无伦次说他愁苦事:他夫人眼光极高,挑女婿很是苛刻,把他女儿婚事耽误了。

他的爱女今年二十二岁,尚未出嫁。

白云归便叫人去南京打听这位瞿湘小姐的秉性,回来的人说瞿小姐很腼腆,没什么主见,瞿夫人又十分强悍,好几个追求瞿小姐的少爷被瞿夫人当街臭骂。瞿小姐就越发腼腆。

白云归把情况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蹙眉,说有这样的亲家太太会很头疼。

画楼便道:“瞿夫人在南京呢,逢年过节都是家里佣人去送礼,您和瞿夫人都不用见面。再说,做咱们家媳妇的是瞿小姐。瞿小姐人品才是关键。”

老太太和老爷子商议,便同意了。

白云灵在一旁笑,说:“五哥一定不同意,还会骂大哥,你们信不信?”

老太太瞪她,其实她心中也担心。知子莫若母,她太了解白云展的脾气。

但等白云归把这件事告诉白云展,他微微想了想就说:“人不惹事、孝顺爹娘就好,其他的我无所谓。”

居然同意了,连画楼都错愕半晌。

白云归请了高岩山去说媒,第二天便有电报回来,瞿副局长很是高兴,欣然同意了这桩婚事。

瞿夫人非要见见白云展,瞿副局长终于硬气了一回,冲他夫人喊:“我是一家之主,这件事我说了算。”

没见白云展,直接把闺女送到了俞州和白云展完婚,好似生怕白家会后悔。

从说媒到完婚,刚刚两个月。

瞿湘长得很平凡,五官毫不出彩,年纪又大,门当户对的人家少爷跟她同龄的基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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