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子无方- 第17部分

顾历和唐秒属于一见如故，聪明的男人和聪明的女人通常都会惺惺相惜，但是不会迸出爱情的火花。顾历觉得和唐秒说话不费脑子，唐秒认为和顾历相处锻炼智商。这两个人连做的事都如出一辙，毫不留情刺激了孙二和夏小满。

　“顾历，你对死丫头到底有什么想法？”唐秒依旧用鞋尖在顾历裤管上蹭来蹭去。

　“没什么想法，她还小呢。”顾历平静地抿了一口茶水。

　“没什么想法你那么照顾她干嘛？”唐秒瞪着他，这不是让她白演乌龙戏吗？

　“果子还没到成熟的时候，还青涩，不可以急着去摘。”

唐秒忽然坏笑道：“青涩的果子不能摘，但是可以泡啊！”

　“孙先生——”顾历拉长了尾音，眼看着唐秒的笑挂不住了，“你印堂发黑，明显是中了情劫。如不妥善处理，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唐秒像是要赶走烦人的苍蝇似的挥挥手，“别扯没用的。我可告诉你啊，夏小满非得跟那个姓师的结婚，你要下手得趁早，别到时候看着人家小两口花前月下再到我跟前风萧萧兮地哭。”

　“唐秒，在你眼里我怎么样？”

　“啊？”

　“很像是要追求她的样子吗？”

顾历的眼神半是严肃，半是似笑非笑的玩笑。唐秒一哆嗦，她别是会错了意，“你不是吗？”

面前那个俊秀的男人眯起了狭长的黑瞳缓缓摇头，“不是，至少目前不是。”

　杯中被热水泡得舒展开来的茶叶飘飘荡荡沉往杯底，茶水青绿透彻，清新得好看。单薄的镜片在热气中看起来氤氲而模糊，“我只是习惯，或者是补偿。”

唐秒差点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不不不，这不能怪她，这得怪顾历的行为实在是太暧昧了！

　“但我的确很喜（…提供下载）欢她。”

　《新晨报社》的主编唐秒，自认智商超群情商卓越，此时也不由感到脑细胞被顾历的话砍杀无数，纷纷落马。她左歪一下头，右歪一下头，似乎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全面理解顾历的话，未果。

顾历优哉游哉地叫过服务生，点了牛排和蔬菜沙拉，顺便帮一时还回不过神的唐秒要了她习惯吃的意大利面。又一杯绿茶下肚，唐秒还是夸张的傻样，顾历给她的茶杯续了水，笑吟吟看着。

　“你……解释一下呗……”

　“具体的情况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对感情很自卑也很不确定。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真的追求到了她，我们之间也不是对等的，她会抱着诚惶诚恐的态度和我在一起，所以现在我并不是在追求她。至于师孟然，她不会和他结婚的。”

唐秒不服气地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二战中，捷克斯洛伐克被英国出卖，没有打仗，在整个战争期间损失了不到十万人。而获得英国支持的波兰，打了仗，死了六百万人。两个国家最后都成为了苏联奴役下的共产主义傀儡。但是哪个政府更明智？哪国的人民更幸运？小国最好是向狂风低头，哪边风硬就往哪边倒。不能说波兰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聪明人都不会成为波兰。”

唐秒“呸”了一声，“学术主义！”

她心里其实佩服顾历的步步为营不动声色，选择权全部交给夏小满吗？好吧，那就让她来印证最后的结果好了。唐秒是铁血政策的拥护者，偏就是不相信这种纵容手段能把鱼线放多长。她倒要看看，面对盾牌和机关枪，夏小满到底会前进还是倒退。


　　　



第28章　早恋的烦恼
　许聪聪拔牙了！

因为吃了太多糖，她终于走上了长蛀牙的不归路。

我一直都认为拔牙是一件挺恐怖的事，夏小满告诉我，牙齿是人体唯一裸/露在外的骨头。要生生拔掉一块骨头……想一想我就竖寒毛。所以为了不让这种悲惨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一直都很少吃糖，也一定要做到早晚刷牙饭后漱口，才能像现在这样牙齿亮白吃嘛嘛香。

可惜许聪聪不听我的话，多少次让她少吃糖，她都当耳旁风。

不听本人言，吃亏在眼前！

自从刘老师回学校上课后，我们都觉得生活美好了许多。而更让我开心的是，我又可以时不时去找顾叔叔了！

顾叔叔说，他和我的关系与他和夏小满的关系是两回事，让我不要有太多顾虑。想看书的时候大可以大大方方去他家，大大方方霸占他的书房。于是我就大大方方照做了。

由于我老泡在顾叔叔家，和郭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郭犇对此倒是没什么怨言，毕竟现在他以讨好孙筱为第一要务。许聪聪则经常抱怨，说我们两个都不和她玩。我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本来要她成天面对在孙筱面前摇尾巴的郭犇已经够难受的了，我不但不安慰她，还动不动溜之大吉，她该多难过啊！

于是当她说今天要去拔牙的时候，我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

　“疼吗？”

从医院出来，我俩沿着载满梧桐树的人行道慢慢走。我看她一直皱着眉头，嘴巴动来动去的，忍不住问道。

她摇摇头，“不怎么疼。”

　“你挺勇敢的。”我真心夸她。

许聪聪看了我一眼，“打过药的，怎么会疼呢？就是这里空空的，感觉特别扭。”她指指自己的脸颊，那里面少了两颗牙齿，当然是空空的啰！

　“好像风都从那儿吹过去了，凉飕飕的。”她努力寻找词汇形容那种感觉，“我的脸是不是瘪了？”许聪聪担心少了两颗牙齿在里面支撑，她的脸就不对称了。我仔细看看她的左右脸，认真对比一番，“没有，匀称着呢！”

　“我觉得好像塌下去一块，”她戳着自己的脸颊，“你摸摸。”

许聪聪一把抓住我的手贴在她脸上，“是不是塌了？”

我的脑袋“轰”一下就晕了，指尖的触感细腻光滑，因为天气凉的缘故，她的皮肤也凉凉的。许聪聪的手按在我手上，让我拿开也不是，不拿开也不是。我还是头一次这样摸女生的脸呢……因为站得太近，她身上那股老是挥之不去的甜味直往我脑袋里钻，让我站都站不稳了。

　“你怎么这种表情？是不是真塌了？”她看我不吭声，着急地问。

　“没有没有，和以前一样。”我赶紧安慰她。女生都是很注重形象的，就算她的脸真塌了一块，我也得说“塌了好看，塌了比没塌还好看”。

她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我立刻把手收回来插进兜里，手心都出汗了。那之后，她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眼神老是忍不住往刚才自己摸过的地方瞟。夏小贝啊夏小贝，你都快变成臭流氓了！

　“顾叔叔，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脸？”

我把许聪聪送回家后，就坐车到了顾叔叔家。以前只要在顾叔叔的书房，我就能很快沉浸到书海中，忘我地度过整个下午。但是今天却出问题了，无论面前的书有多好看，我都老是看着自己翻书的手出神。脑袋里想的都是那种细腻柔滑的触感，比我家的瓷碗摸上去还舒服……

　“摸我的脸？”顾叔叔从书桌上抬起头来，“可以啊。”

我起身走过去，小心地将掌心贴在顾叔叔脸上。感觉很不一样，顾叔叔的脸摸起来有细微的粗糙感，不如许聪聪的那么光滑。

　“什么感觉？”

　“嗯……有点儿扎。”

　“哦，”顾叔叔自己抚了抚下巴，“今早忘刮胡子了。”

我重新走回书架前坐下，忍不住思考起女生的皮肤为什么那么柔软细腻的问题。顾叔叔这里的书都是和历史有关的，大概没有能够解答我的问题的。真想再摸一次……呸呸呸！夏小贝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小贝，”顾叔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盘腿坐在地板上，“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英文原版书了？”

我一低头，发现手中捧着的是一本厚重的红色硬皮书，封面上有金色的繁杂英文，里面也见不到一个熟悉的汉字。我尴尬得不敢抬头看顾叔叔，随便捏造理由，“我英语不好，提高一下英语水平。”

　“看懂了吗？”

我慌慌张张扫了一眼书名，The……呃……mo……po……

　“《The　most　beautiul　poems：William　Butler　Yeats》，这是本诗集。”

　“顾叔叔你还看诗集？”

　“历史是包罗万象的么，何况美丽的东西总是招人喜（…提供下载）欢的。嗯……看这首，叶芝最有名的爱情诗《When　you　are　old》，我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会背了。”

我缠着顾叔叔背给我听，顾叔叔推脱几次之后，终于坐直了身体，开口背道：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ull　o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　the　so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　your　changing　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ace　amid　a　crowd　o　stars。”

我一句都没听懂，但是顾叔叔背诗的声音格外低沉好听，而且英语说得超级地道。我问顾叔叔这首诗讲的是什么，顾叔叔说，这是歌颂爱情，表达思慕的诗，说的是一个人的爱不因时光流逝爱人老去而消失，因为爱的是她圣洁的灵魂。

　“好高深啊……”

顾叔叔揉乱我的头发，“以后你就会懂了。”

　爱是那么长久的东西吗？可是我从未见过面的爸爸却抛弃了夏小满呀！如果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坚持吗？不得不放弃的话就不是真正的爱吗？我有许多问题，又想起了许聪聪鼓着嘴巴吃糖的模样和她身上甜甜的香气。

　“顾叔叔，什么是爱情啊？”

顾叔叔揉着额角，像是沉思的样子，“嗯……这个不大好说，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有快乐的爱情，也有痛苦的爱情；有持之以恒的爱情，也有放手离弃的爱情。甚至有纳西斯那样顾影自怜的爱情。我觉得爱的共通点只有一个：思念。如果你反反复复想起一个人，要么是他欠了你的钱，要么是你爱上他了。”

我的心一下子冲到嗓子眼了，因为许聪聪没欠我钱……

　“顾叔叔怎么办？我早恋了……”我苦恼地把头埋进膝盖间，这个问题真是太要命了！

　“哦？你恋上谁了？”

　“许聪聪。”

　“那个喜（…提供下载）欢吃糖的女孩？她不错呀，挺可爱的，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问题不在于她可爱不可爱吧！虽然知道郭犇喜（…提供下载）欢孙筱，一天到晚傻里傻气跟在孙筱屁股后面，也会开他的玩笑。但是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我没有想过的。

　“可是早恋是不对的呀！”

不管是电视里那些专家还是隔壁的王奶奶，说起“早恋”的时候都一脸面对洪水猛兽的表情。就连唐阿姨都说，夏小满之所以连大学都没得上，就是因为早恋！我想上大学，我想进D大历史系和顾叔叔在一起！

　“爱的早晚是没有对错的，你从生下来不就和你妈妈‘相爱’吗？经历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用想得太复杂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啊！”万一我真的像臭流氓一样整天去摸许聪聪的脸，袁大头和夏小满一定要打死我的！

　“转移疗法，”顾叔叔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一摇，“举例子来说，你想赞美她而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想着美丽的风景去说。反正在你心里，你所爱的人和世界上美的东西都是对等的，这样就不会因为难堪而说不出口了。直接达到目标过于困难的话，就找一个代理物来寻求相同的效果。懂了？”

　“懂了！”

我开心极了，还是顾叔叔说的话简单易懂。既然我不能摸许聪聪的脸，那就去摸她的手呗！爱情真是太简单了！


　　　



第29章　粗鲁与柔情
　唐秒再次见到孙二，是近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新晨周报》有一个专栏，专门写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婚姻故事。本来这个专栏并不是那么受重视，只是为了在严肃的社会话题之余来一点儿小笑料小感慨，却意外地十分受欢迎。专栏作者也从一个默默无名的撒种写手成为一时很受追捧的热门“作家”，粉丝队伍排排站。

专栏开了一年有余，唐秒一想，干脆精选三十期左右的内容集成书出版，也算是周报的一点儿小辉煌。加上专栏作者本人似乎有另择明主的意思，唐秒意欲以此作为诱惑加以挽留。毕竟对于一个作者来说，看着自己的作品成了能捧在手上颇有分量的实体书籍，着实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更别提那丰厚的书酬了。

提案出来之后，连策划会都开了，却偏偏遇上要和最爱出版社搞联庆，忙得唐秒找不着北，一时之间也就搁浅了。联庆一过，专栏作者出书心切连着找了唐秒好几回，唐秒也觉得拖着不合适，便着手筹划。中间，终日闲闲无事的大老板随口过问了一下，觉得这个书的主题和最爱出版社感觉挺契合的，干脆让唐秒和最爱联系，由他们负责出版。

不能不说，孙二那一招的确颇有成效。现如今大老板提到孙二娘名讳肝也不颤了肾也不虚了，一双泡泡眼温柔地能掐出水来。唐秒就在茶水间撞上过一回大老板给孙二娘打暧昧电话，还叫什么“小黄莺”，那份肉麻劲让唐秒手一抖差点儿浇了自己一壶开水。果真是什么样的爹养什么样的儿啊！

一想到要联系最爱出版社，唐秒没来由有些烦躁。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孙二不露面不打电话不堵人不E…mail，按理说她应该清闲地松一口气。但是一想到那日他伤心的表情和背转离开的身影，唐秒莫名感到不安。难道孙二真的喜（…提供下载）欢她到这种程度，以至于想不开做了什么绝望的事？不会不会，万一孙二真有个好歹，大老板不应该这么镇定。

忐忑狐疑的唐秒终于还是拨通了孙二的电话，反正他娘的是谈公事，孙二不至于小心眼到这种程度。手指缠绕着电话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