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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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妖妃-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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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不忍自己的任何悲伤情绪,感染了他这份美丽心情。
    
“嗯,不管过去如何,心儿的余生,便依靠王爷了。”他终于将那满糊的淡水,挤成了一弯溪流,笑的眯成了一线。
    
他坐在床沿,弯手揽过我身,轻扶我肩许久。他的身上竟那般干净,干净到闻不到任何气弥。
    
“心儿,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些东西呢?”他忽然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所说何物?便只能惶惶然说道:“什…什么?”
    
他愣了一下,瞬间又摇了摇头挂上了笑容,嘴里直喊着:“没有,我逗你的。”但那眼中的那巨大失落,又怎逃得过我的眼镜。
    
顿时心中明了起来,他问的自然是女子亲手绣给自己夫君的荷包,但对他的此番心意,也只能是道一句抱歉了。
    
抱了许久,他才想起,仍未喝过合卺酒,便唤门外丫鬟进来伺候,他转念又看看我苍白的面色,便将杯内清酒换成了茶水。
    
“这酒也不让我喝,爷也不怕坏了意头。”我调侃着说道。
    
“不怕,我百无禁忌,只信人定胜天,从不笃信意头这种事。”他狡黠一笑。果然几语便道尽了心中所想所念。
    
“爷还是信一些好,只手之力又岂能翻天。”我刻意扫兴的说道,而他却全然没有败兴神色,欢快的说道:“我的福晋,夜已深沉,是否该安寝了呢。”
    
我一阵抖缩,神色有些恍惚,他洞悉缘由,便柔声在我耳畔说道:“放心,我睡小塌,你睡床,什么时候能与你同寝,由娘子说了算。”
    
“咦!四弟,你怎会在此?”房外传来太子的一声大喝。我浑身一震,他,竟在外面么。
    
八爷也是脸色刷白,连忙整了整衣冠推出门去,外面便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响。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四哥,胤祥说你早些时候身子不爽,已经回府了,怎么此刻来了?”八爷问道。
    
“还不是我那糊里糊涂的妃子,嘱咐她的事情真是一件都上不了心,前几日为你备下的结亲礼物今儿个来吃酒竟然也忘了带,回去时候竟看见它还在前厅桌上躺着,我便特地送了过来,以免过了吉日占不到喜气。”太子欢快说道。
    
“二哥费心了,这么些小事,遣个人过来便是了,还亲自过来,弟弟惶恐。”八爷谦和的说道。
    
“不妨事的,四弟你又是为何啊?”太子转而问道。
    
隐隐听见四爷闷闷的咳嗽了声,我便忍不住忧心起来,九月初的天气,已是凉的彻头彻尾了。他虽单薄,却也从未生过大病,除了我去蒙古和亲那时。
    
“我回府见身子利爽些了,便来看看酒席是否散了。”他闷闷的回道。
    
“好了好了,酒席都散了,四弟我们也打到回府罢,不要误了八弟的春宵一刻啊!”太子戏谑的说道。
    
“八弟再次多谢两位哥哥费心了,他日定带着她来拜见哥哥们。”四爷的心,定然已如我的一般,无力的被人砸成了粉墨,被八爷的几语三言,吹的弥散在此萧瑟风中。
    
贴耳听了许久,只待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才拉着被子缩了缩身子,不知到底是身凉,还是心凉一些。
    
八爷开门入内,见我已然蜷缩了身子,便笑着摇了摇头,走至红烛一侧,欲吹熄就寝。
    
就在此时,外面却传来了拍门声音,一下下的颇为空旷惊心。
    
“这么夜了,谁啊!”八爷朗声吼道。
    
“回…回爷的话,奴婢是小翠,福晋身子不好,让爷过去瞧瞧。”许是外面天气寒凉,她说话竟有几分抖缩。
    
八爷探了口气,无奈的朝我望了一眼,我会意浅笑着说道:“爷去吧,我身子不爽,便自己歇下了,爷也不用回来了,就在福晋那安置了罢。”
    
他身子一震,却转身对门外丫鬟说道:“遣个大夫去福晋屋里瞧瞧,晚些再来回话,若无大碍便睡下罢,你也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晨,怎么就这般没有眼力劲。”
    
“是,奴婢告退。”丫鬟答道。
    
他满眼歉疚的跑到床沿坐下:“倒是我糊涂了,今儿个这日子,又怎能让你孤自一人待在此地,明儿个早晨那些个下人奴才们,就该四处嚼舌根了,那你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未想过他会为我这般细致设想,有些感动的说道:“但是爷留在此地,好像也不好,大福晋心里总会有些想法的。”
    
“你就甭操心别人了,往后我自会一碗水端平,也免得让你难做,但心儿你要记住,我的心,始终都是在你这里的。”他双目炯炯,言之凿凿。
    
我淡淡笑了笑以作回应。
    
他熄了红烛,便窝在一侧小塌安睡,而我也似因此而特别安心一般,不久便浅浅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拍门声响大作,我猛的惊醒,只觉手心都是冷汗,摸了下头,仍是滚烫滚烫的。
    
头也疼痛不已,但那敲门声音仍如索魂一般持续不断。
    
我拖着沉重身子起身点好蜡烛,八爷怕是酒劲上来了,竟是睡的深沉无比,半点都没有醒来的样子,看着他挂笑的睡姿,心里只觉一阵愧疚。
    
开门时候过堂风儿忽的一下便急拥了进来,屋门边上的那颗槐树叶子正三三两两的掉着,竟随着风儿吹上了我的脸,犹如刮耳光一般刺啦啦的疼。
    
一阵浓重的酒气混着女子特有的脂粉香味扑面而来,八福晋就那般发丝挥舞着形如鬼魅一般站在门口,身边一位婢女都无,只身着着单衣,满脸泪痕的望着我。
    
我一阵愕然,忧心她的身子,便将她一把拉进了新房。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我,新房乃是璧人共赴巫山之地,或者她全然未想过在我的洞房之夜被新婚娘子拉进房内。
    
“你!”她不解的盯着我,视野放远一些却更为惊诧的看见八爷在小塌上睡的正酣。
    
“福晋,你也看见了。所以不要神伤了,我们皆是女子,又何苦为难了彼此。”她面色呆凝,不知是悲是喜。半天却问出了句惊心之语:“你是索心,对不对。”
    
我沉默了许久,不知是否该应了她这个问题。但最终仍是情感占了上风,便轻轻说道:“我是已死之人,福晋明白了?有些话,虽然心里知道,却不能摆上台面来说,会惹来祸端的。”
    
“难怪…”她低语道:“难怪四哥那般失态,抱着你的时候似捧着心头挚爱一般,那时我便怀疑了,众人皆在庭中畅饮,只有他,在院中松树下独望,望了一宿。”
    
我快无法呼吸了…桩桩件件;都连成了我如珠如线的泪眼
“福晋,心儿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白于人前的。”我竟有些怕,怕她说的话落进了八爷耳中,扰他忧思。
    
“呵呵!我总算弄明白了,枉我家爷还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原来又是皇阿玛的政治手腕,这些年来,弄权弄势也够了,重用冷落,反反复复,折腾的还不够么!为何而今又派你来!”
    
她果然是个直肠子脾气,出口便是大逆之言。
    
我已无语相对,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只能叹着气说道:“不管上头什么意思,我总不负八爷,不负福晋就是了。”
    
“但愿你能记得今日的话!”说罢,她便甩了甩衣袖走了,我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泪迹早已干透。
    
既然她明白八爷始终走不进我的心,便也不会再为难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日后的风波,却接踵而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刺心1
    
    
是否是因为心内久悬不决的结局终于尘埃落定,便不再夜夜忧思,刻刻煎心,八福晋走后,我竟是一夜无梦的睡到天光。
    
醒来时候天气晴好,秋日并不凛冽的阳光透过窗间罅隙慵懒的照着书台,台上秋菊被晨间露水坠的耷拉着脑袋。露水滴下书台的声响,如此静谧又澄净,仿佛周身纷扰都不曾来过。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身子爽利了一些,便自己着了衣衫坐在铜镜前面定神,雪莲端水进来时候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把水洒了一地:
“格格,你怎么自个起来了?天气凉,你还病着呢。”我把垂在后被的头发锊到前面,看着镜子里那张被岁月遗忘了的秀脸,满满的都是疲倦神色。
    
“洗漱吧。”雪莲轻叹了口气,便转身重新打水去了。
    
八爷朗笑着跨进门内,我忙起身迎他,他见我已经起身有些恼意的说道:“我特地吩咐奴才们莫要打搅你歇息的,怎么,她们又跑动太闹惊醒你了?”
    
我一怔,他竟也知道我夜间容易惊醒的毛病。
    
感激的说道:“爷误会了,是我自个睡不着了,便起来坐坐,起的再晚些都能赶上午膳时辰了。岂不教人笑话。”
    
他掩着嘴暗笑一番,我才知道此话说的实在窘迫,脸上瞬间烫了起来。
    
转眼却见雪莲端着个水盆呆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八爷带这笑假意咳嗽了声,伸过手来摸了摸我额头:“本想推了那些个烦杂礼仪,但皇阿玛坚持要办,我也没法子,好在你身体也似大好了。洗漱完了就随我进宫可好,哥哥弟弟们怕我们来回奔波麻烦,便都聚在我额娘那里等着你去点烟呢。”他虽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着,但眼里却时不时的闪烁开来,有些不敢直视我的眼神。
    
我知他怕我拒绝,便不假犹豫的回道:“那爷也去大福晋房里拾掇拾掇,这衣服可不称你今日的气色呢。”
    
他见我答的利落,终于笑了开来。
    
坐在入宫的马车里,心中总是如坐针毡,外面如今还未有几人知我面相,不知今日出现又会引起何等的骚乱。
    
但入了宫里,才知一切皆是多余的,李德全早就在神武门等候许久了,我与八爷下车后他便径直领路同我们一道去了良妃那里。
    
康熙早已端坐正中,手捧着茶眼中带着虚假内敛的笑意,良妃没有声色的坐着,手中捏着的绣帕端正垂在膝盖上,不喜不怒,只是淡然的望着前面。
    
啊哥们在大门两端的椅子上端正坐着,因康熙在场,明显少了几分活跃,只低低的说着话,我与八爷一前一后进了门,阿哥门只是对着门口朝八爷点了点头,笑意却是更深了,全无震惊神色,我有些疑惑,莫非康熙事先已经与他们交代过了?
    
直到看见那双熟悉的眉眼,那般漫不经心的抬头眯着眼睛望向门外,方知道我正背着光,想起自己也曾无数回因背光而未看清他的眉眼。
    
是喜是怒,唯凭心尔。
    
八爷牵着我的手在康熙身前跪下:“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额娘。”
    
康熙放下茶杯,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说道:“起来吧,叫朕好等。”
    
座下又是一阵大笑,皆是往那方面想了,自知解释不得,便从容肃然的转过身子,未望向任何人,却只闻见笑声戛然而止,一片静谧。
    
装作未见般接过一旁嬷嬷递来的引子,便走至右侧最前的太子一处跪下,点过烟后恭敬的递给她:“给二哥点烟,二哥请喝茶。”
    
他半天僵硬着未接茶水,直到康熙在前大声的咳嗽了下,他才如梦初醒般抖缩了下身子。
    
“你…”他喝罢茶便噎语了半天,却没法当着康熙问出悬在喉尖的问题。
    
众阿哥接过我茶水烟袋时,皆难掩讶异神色,唯有他,拿着滚烫的眼袋口都浑然未觉,只是紧紧牢牢的捏着。骨节发白,指尖红肿。接过茶水却如饮酒一般一倒而下,不知是否烫伤了他的喉咙,以致半句言辞都不曾给我。
    
手脚又开始一片冰凉,一轮下来我虚脱的倒坐在椅里。
    
八爷却在旁面色尴尬的对我悄悄指手画脚,我半天都未明了他的意思。直到康熙兀自开口说道:“怎么管家女儿成了亲便开始不懂规矩了起来,递茶不漏了阿玛额娘不说,还这般堂而皇之的坐下不动了?”
    
僵硬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胤祥忽而说道:“因为她是笨蛋嘛,自然不懂。”
    
我本和着他们冲傻装愣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怯怯的望了眼胤祥,他却是一本正经的盯着我望。
    
我一阵心虚,赶忙站起身子,背着阿哥们跪下给康熙和良妃奉茶。
    
“大家也难得有这般齐聚的日子,十弟和十四弟一直在外训练,连见一面都很难呢,也多亏八哥纳侧福晋,兄弟们才能聚聚。”九爷说道,他此番话语终于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暂且不再深究我的身份问题,边磕着瓜子边说着一些朝廷内事。
    
我正坐在四爷对面,他只低头对着手心一物件摩挲不已,如若无人一般不言不语。康熙冷淡的瞟过他的身侧,面色也不是很好。
    
忽而太子大声问出的问题又似一颗石子落了湖心:“八弟!来,把你媳妇给你的荷包拿出来给大伙儿开开眼!这管府女儿据说绣功了得啊。”
    
我的心顿时纠到了一起,想着此番要另八爷丢了脸面了。
    
但他却在侧紧紧握了握我手,掌心那一片温暖涌了过来,而他嘴角带着的片片微笑,竟一点都未消逝探进胸前便牵出了一直绣着鸳鸯的丝绸荷包。
    
四爷一直低着的头,忽然双目猩红的朝八爷望来,盯着他拿出的荷包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好啊!果真绣的好!特别是八哥的名儿,看着笔脚怎么那么眼熟!”九爷一把夺了过去,八爷听他这么说脸色有些灰败。
    
我便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荷包…是他不愿勉强我;让别人代我作的
九爷看过又被太子抢了去,转来转去却转到了他的手里,他只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脸上便怒意尽消,有那么一瞬,我甚至觉得他的眉梢都是带着喜色的。但仔细一瞧,却又寻不到半点痕迹了。
    
“八弟真是好福气啊!有个这么心灵手巧的侧福晋!”太子戏谑的说道,想必他也看出了其中端倪,说话间都未移开过目光。
    
看着他萎缩贪婪的目光,暂压心中的滔天怒火,又被撩拨的四处乱窜,那萦绕在耳旁的嗜杀之声又如风过惊林一般,卷沙掠叶的疾驰了起来。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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