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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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宠后-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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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了伏公府转到大路,周围尽闻惶惶之音。夕颜与宣于恪还未及看向窗外,便突闻前方的马夫惊声向他们道:“侯爷、小姐——宫里‘梯云台’塌了!”

夕颜立时脸色一变,不及看宣于恪反应便猛撩开窗口纱帘看向王宫的方向——高耸入云的‘梯云台’,一半已经坍塌!残剩的下半部分,陡立如鬼怪!虽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但隐约可见有淡淡的黑烟从下方飘出!然而不论怎么看宣于重的所在之地都是已不见,那么宣于重呢?

马车立即改道向王宫的方向飞驰,夕颜握紧了双拳也不能止住身体的颤抖:再怎么隐藏都是徒劳,她终究不可能真正的恨宣于重!他是她的父亲,他对她的宠爱无人能及,他给了她最幸福的七年时光!无数个清晨,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将她唤醒。无数个午后,他抱她于膝坐在紫藤花架下听蔚楠弹琴直至她朦胧睡去。无数个夜晚,他拥她在怀于庭院看着星空讲离奇的故事……他怀抱的温度已经深深刻印在她的皮肤,他溺爱的微笑已经永恒映照在她的心底。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她都不可能改变对他的感觉,她不能对他得而复失……

反是宣于恪比较镇静。早在十六年前他就已经接受了父亲的死,如今这般屈辱活着如行尸走肉的男人除了也叫‘宣于重’之外,于他根本陌生。便是再次死去,他也不会觉得失去。没有直接的感觉,间接的感觉都是来自夕颜……因为她对宣于重的感情从来比他深刻,再一次失去深爱的人,便如再一次将她的心撕裂……

不禁伸手抚上那张苍白的娇颜,拇指轻轻摩挲被咬出印痕的柔软下唇,让她不自觉的松开了贝齿,呆怔失神的眸子茫然的望向他。“你还有我……不怕。”对面的颤抖似缓和了一些,然而那大眼内的无措却让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墙头上的小女娃,心疼的感觉带动了身体动作……搂她入怀远比强迫自己远离轻松得多。

从她纵身跳下‘梯云台’,而他的身体快他的思想一步紧随跳下,他就认输了。再怎么假装不爱她,再怎么用冷漠来迫自己远离她,可是数十年修筑的壁垒往往坍塌在一瞬……他输了,反而却轻松了。得不到她又如何,他可以让她得到。情愫难分又怎么样,他可以既做她的情人又做她的兄长。就算世人不解,于他又有何关系,他的世界本来就唯她最重。

指尖穿过她的长发,嘴唇轻贴她的额头,宣于恪未觉自己已再又回归温柔:“不怕……有哥哥在,颜儿不怕。”

王宫内一片惶惶却并未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在惊恐的朝‘梯云台’的方向张望。因为贺术砥即时将交泰殿封锁了,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夕颜扶着宣于恪踏入的时候却并未被阻拦,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整个交泰殿的情况——

跌落的巨石和残垣几乎毁了整个交泰殿,中殿和后殿都成瓦砾,只有前殿勉强还有几片墙柱支撑。与交泰殿临近的宫殿也被殃及,虽不如交泰殿这般惨状,却也宫墙房舍皆有损坏。殿内外的宫婢和侍者,死伤上百。地面的残砖瓦砾,都是焦黑。

夕颜看向朝她迎来的贺术砥,惨白干涩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贺术砥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眼睛从宣于恪脸上扫过又依旧看回夕颜:“宣于重炸了‘梯云台’。”

☆、第一百四十章  没有尸体

宣于重?

炸了梯云台?

夕颜脸孔再是一白:“什么……”

贺术砥看着夕颜:“宣于重早就收买了负责打扫的人,你知道他一直都在传信给伏公,同时他也一直在准备这件事。让那两个人趁打扫之便每次都往‘梯云台’中运送少量的火药,这十多年来,他已存够了足以炸平这个牢笼的份量。今日父王又往看他,于是他发动了计划。”

夕颜快速的消化贺术砥的话,然后大眼满是怀疑:“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查明?”

贺术砥毫不掩饰:“不,在我发动政变,将我父王软禁的时候,我就已经查明。包括‘梯云台’中关着的其实是宣于重,我父王其实一直爱着一个男人,以及宣于重准备炸了‘梯云台’。”

啪!

狠狠的一巴掌,只是让贺术砥偏了偏头。他没有躲,再看回夕颜的眼中也没有怒意。

“为什么?!”夕颜瞪着贺术砥,脸色苍白得像鬼。

“因为你爱他。”贺术砥依旧平静的说,“你能毫不犹豫的伤我的心,我也要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人死掉。况且,我若不让他杀了我父王,我又怎么再次拿回王座……以及你?”

警觉来得太迟,就在贺术砥‘以及你’三个字吐出的时候,夕颜和宣于恪发现他们已被包围。整齐划一的禁军服饰,显示贺术砥已再次掌控了王宫。夕颜轻抬了脸,却是极冷静的看着贺术砥:“我会跟你走,但我要先看我父亲的尸体。”

贺术砥摇头:“没有尸体。”

夕颜皱眉,眸光危险的向贺术砥:“没有?”

贺术砥淡淡向夕颜:“我们找到了所有人的尸体,包括我父王的,但是找不到宣于重的。”

“不可能!”

“此事我有必要骗你吗?宣于重根本出不了‘梯云台’,但,确实没有他的尸体。有几个重伤没死当时在附近的宫婢说,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她们看见‘梯云台’的顶端发出了七彩的光。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你幼时也见过这种光。”

七彩的光?蔚楠消失时那样的光?

他是在告诉她,宣于重遭遇了和蔚楠一样的事?天下间会有这样的事?!难道真情真的可以感动上天?!

她不相信!

“你骗我!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夕颜一把抓住了贺术砥的领口,激动的逼问,发红的眸子中竟迅速布满狂乱之色:“你要干什么?拿他威胁我吗?有这许多人还不够?为什么还要他——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你不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他吗?!还我!你把他还我——”

身后的宣于恪上前拉住了夕颜,用力将她挣扎的身体转向了自己,任她胡乱的捶打将她拥进了怀中:“颜儿……颜儿,冷静。”

贺术砥面无表情的看着宣于恪搂着夕颜轻声安慰,直到夕颜停止动作静在宣于恪怀中,然后,哭泣声压抑的传出。贺术砥蹙了眉,伸手攥住夕颜胳膊就想从宣于恪怀中拉出。宣于恪迅速反应抓住他的手腕,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毫不相让:“干什么?我说过,你别想再伤她!”

贺术砥冷哼:“她是我正式册立的王后,你有什么资格?”

“你是谋逆而自立为王,谁会承认?”

“力量已决定一切。况且,你能不能完好走出这座王宫尚难说,你还想护她?”

“你以为我会怕?”

“你不会,但她会。”贺术砥淡淡看向于宣于恪怀中朝自己转过脸来的夕颜,话语的对象不知是对谁:“贺术与宣于注定纠葛,贺术碹从来无意王位,贺术础从来无力承担,除了我,又有何更好的选择。宣于为后宣于一门皆荣,伏氏一门也将得保,又何苦再做挣扎。”

夕颜看着贺术砥:“你放手,我有话与他说。”

贺术砥唇角勾起嘲讽一笑,松了手。

夕颜推着宣于恪退离几步,双臂环着他腰脸贴在他胸口悄声的说:“告诉伏公,别轻举妄动。你们暗中积蓄力量,静待时机。武成、靳家、姜家、七王子和乌兰家皆还可用。另外仍保护好础,我要借他之名联合贾梭力虏王子的力量。但你们一切要小心,再小心。”

宣于恪低首吻着夕颜的发:“别激怒他。”

夕颜轻答:“嗯。别担心我,他不会杀我。”

“嗯。”

“别再分开鸳鸯玉坠。”

“不会。”

夕颜退出宣于恪怀抱,然后转向贺术砥走去:“我要他安全出宫。”

贺术砥一个眼色,那禁军统领便向宣于恪:“这边请,宣于侯,下官护送您出宫。”

宣于恪没有再看夕颜,只是扫了贺术砥一眼,迈动不太灵活的左脚随那人去了。

贺术砥一把拉过夕颜盯着她的眼睛:“记住,我不想再看见你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要哭,也只能来找我,在我怀里哭。”

夕颜甩开贺术砥的手,冷笑:“臣妾,遵旨!”

贺术砥盯着夕颜满目的挑衅,静了半刻,却是笑了。

夕颜心里诧异,却是不动声色。

贺术砥再伸了手臂,却是掌心朝着夕颜。

夕颜心里再一愣,又抬目看了贺术砥一眼,才是伸了左手让他握住。

贺术砥牵着夕颜往交泰殿外走去,夕颜忍不住回头再看那残破的‘梯云台’,便闻贺术砥在前说道:“赶明儿我重修一座,把你装里面。”

夕颜想也没想回头便道:“有病吧你!”

贺术砥却没生气:“你试试看。要再做不顾后果的事儿,你看我是不是有病。”

“所谓‘不顾后果’的事,就是指损害你利益的事吧?”

“是我们。你看你做的事儿,损人利己了吗?安份一点儿,精力用不完可以考虑用在我身上或是后宫,外面的事再少沾,怕是伤得自己还不够似的。”

似冷还暖的几句话,却教夕颜噎住了话端,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都要假装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你明知道我并不爱你,也明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对你死心塌地,那为什么还非要我来做这个王后?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大有人在,你可以随意挑拣任何一个符合你要求的女人,那么后宫无虞。而我,容貌再是绝色也有老去的一天,我伴过贺术础,我有过贺术碹,我甚至还怀过他的孩子……你不介意吗?‘伏夕颜’就是‘宣于颜’,满朝文武皆有议论,你不在意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难道你没变

贺术砥停了步,转脸向夕颜看来:“你是在跟我讨论为什么‘非你不可’的问题吗?”

夕颜想了想,摇头:“算了,你当我没问。”

贺术砥挑眉看着夕颜。

夕颜亦挑眉看他:“走啊,要去哪?”

贺术砥回头再又继续走,没两步,忽道:“那天,你将我们三个一起拒绝,为什么?”

“我以为那在你意料之中。”

“是意料之中,但,为什么?”

“想听真话?”

“嗯。”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收手。”

“怕选了他们会激怒我?”

“激怒?你用词可真含蓄。”

“不然?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既然宣于恪已经找到了贺家庄,你还会客气?别告诉我说你当时没有派人跟踪他……贺术碹认为你不会那么凶残,但我可没有那么天真……希望你还没有血洗了它。”

“是还没有。”

“怕贺术碹跟你拼命?”

“他毕竟是贺术的子嗣。”

“那贺术础呢?为什么你又下得了手?”

“因为他胆敢挑衅我。”

就连夕颜都笑了:“你在说什么笑话?”

贺术砥却没有笑:“呼延复,你,他挑衅我不是一次二次。我不能允许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男人屡次偷取我的东西。”

偷取?夕颜心底轻哼,心无阴暗之人得到何须偷取,他怕的根本是贺术础的光亮,与他的黑暗相对的东西!

话间回神,发现他们已至一片陌生的宫墙,四周无人声,身后原本跟随着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感觉好似这偌大的王宫就只他们两个人。夕颜忍不住转头问贺术砥:“这是要去哪儿?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贺术砥言中有笑:“怎么你害怕吗?怕我会真的把你关在一处无人所知之地?”

夕颜瘪瘪嘴:“那么低调的行事显然不是你会有的作风,所以我才实在奇怪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就算你是打算让我侍寝也会搞得轰轰烈烈恨不得人尽皆知,哪有这么偷偷摸摸的道理。”

“怎么你很想为我侍寝吗?”

“除了阴谋算计对方,你觉得这事儿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可做?”

“别急着诱惑我,女人。对你没好处。”

“这话,怕是你在暗示我吧?”

“哼。”贺术砥嘴角勾了笑,“一个钉子一个眼儿……我喜欢你现在跟我说话这态度,放肆,嘲讽,且幽默。尺度刚好。”

夕颜闻言也是冷哼一声:“你这喜好,两个字概括刚好:欠抽。”

贺术砥轻扫夕颜一眼:“这就有点儿过了。”

夕颜不屑哼出:“那需要我跪地认错吗‘王上’?”

“不需要。你犟你的,大不了我忍不了的时候打你一顿。”

“然后我就老实了?”

“你会更犟。”

“所以你觉得这样生活很有激情是不是?”

“难道你不觉得?”

【难道你不觉得】?所以他是认为这样生活很适合他们?没有阴谋作为目标之后,他期待能跟她继续保有激情?忽然想起与贺术碹游历山水的那段时间,从未有过的放松,心却从未有过的空虚。再又想起贺家庄那纥干婆婆的话,说她不应该去到那里,说她应该回到她该在的地方……便是都说明了,没有目标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吗?

经过这许多事之后她也自发觉贺术碹给她的生活并不适合她,便是她仍向往自由与辽阔,然而她却终究做不了一个单纯的小女人。只因妄念与野心早已烙在她的灵魂,无论是命运或自身,她都无法再满足于那样平淡的生活。

贺术砥了解她,所以打算以这种方式来纵容她?

想想一直以来他面对她的阴谋算计所采取的态度,便是忍无可忍大发脾气,也很快就会放它过去……因为知道没有目标的她便不成她吗?他竟是纵容她这么久了?太执念于去恨他了,竟从未发觉……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用这种别样的温柔在待她?

夕颜在贺术砥拉她入殿门前突然止步:“贺术砥。”

贺术砥亦停步,转头看她。

夕颜看向贺术砥脸面,话已问到嘴边,再一想却又放弃了——便是真的又如何?她会因此就改变想法和决定吗?既然结果不变,又何必再多此一问?因而改口道:“算了……走吧,这是何处?”转回头率先跨入门槛,便是朝殿内张望。

夕颜的欲言又止并未逃过贺术砥的眼睛,随同一起跨入殿内之后再又拉她止步面向自己:“你原本想问什么?”

夕颜不在意的道:“问来问去也不就是那些,所以不问了。”

贺术砥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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