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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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神州-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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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骡车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出了正阳门,前面已是天桥,阮天铎曾经来过这儿,看那走江湖卖艺的,跑吗头耍把戏的,卖膏药的,说书唱曲儿的,卖冰糖葫芦的,择字算命的,乱哄哄正在拉篷摆摊,铁若兰看得挺有趣,对阮天铎说道:“回头我们也来逛逛好么?”

    阮天铎知此地距天福胡同不远了,越近,心里越急,闻盲支吾道:“好”,那知塞北观音铁若兰这一动了玩心,逛天桥,竟生出不少事故,把个北京城闹得来地覆天翻。

    且说骡车三拐两弯,已在一个胡同口停下,阮天铎知已到了地头,和铁若兰下了车,付过车资,赶车的老头儿也跳下车来,说:“公子爷和奶奶找哪一家,我可是挺熟,这一带的人家,我挨着门儿也数得出。”

    阮天铎道:“那敢情好。”可是他却答不上话,直到现在,仍不知道,塞北观音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一提到找胡锦雯,就成了金人三缄其口,所以掉头望着她,等待她来回答。

    铁若兰这才道:“你知道有个卖花的老婆婆,姓谢,人家都叫她谢姥姥的。”

    赶车老头儿呵呵笑:“我道两位找谁,原来是她,我不但认识,而且和她挺熟。喏,就在这胡同里面左边第三道门便是。”

    赶车的老头儿还顶爇心,话一完,就向胡同里奔去,还未到门口,就听他嚷道:

    “谢姥姥,谢姥姥,在家么,有人找你来了。”

    等到阮天铎和铁若兰到得门口,那木门已吱呀的一声打开来,一个津壮的黑小子出到门口一站,说:“谁来找。”一见赶车的老头儿,就笑着说:“原来是你,怎么这早就出来赶车。”

    赶车的老头儿用手一指,说:“这位公子爷和这位奶奶来找,还早呢?都快打午炮了。”

    那黑小子一看,一楞,转身就跑,铁若兰叫道:“小黑子,在家吗?”随叫随向屋里走去,阮天铎也紧跟在后面,才进屋,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怎么铁姑娘来了,还不快请。”

    随见里面颤巍巍的走出来一个老太婆,看年纪总得六十以上,鬓发赛雪,皱纹堆面,满脸慈祥,一见铁若兰,就说:“哟!铁姑娘,几年不见,你竟长得这么高了。”

    掉头又对阮天铎一打量,又道:“怎么?铁姑娘,你已有了姑爷了,嗳哟!好体面的一位公子爷。”

    铁若兰一跺脚道:“姥姥。你怎么乱说。”一个脸儿比先前羞得来更红。

    那谢姥姥以为铁若兰怕羞,就说:

    “谁家姑娘不出阁,有甚害臊,铁姑娘你是几时大喜的。”

    她这么唠叨不休,把个塞北观音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连声急呼道:

    “姥姥,姥姥,你敢是老疯癫了,我几时……人家是阮公子,是找雯姊来的,你还不叫雯姊出来。”

    阮天铎先前见两人一问一答,铁若兰臊得来连连跺脚,心里是说不出的一种滋味,这时见她提到胡锦雯了,忙趁前一揖道:“姥姥,不知胡姑娘可是住在此地么?”

    谢姥姥对阮天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阵,显得很迟疑,一言不发,塞北观音见她不说话,急道:“姥姥,怎么不说话,雯姊不是来你这里么?”

    谢姥姥闻言,先且不搭理,竟叹了一口气,这一来,阮天铎和铁若兰同时一惊。

    这时那黑小子已捧出茶来,谢姥姥请他两人坐下,才又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锦雯这孩子忒也命苦。”随又掉头对铁苦兰问道:“你爹爹好么?”

    铁若兰闻言,蓦地醒悟,心说:“是了,我先不说明,想来她也不会对我说真话。”

    随黯然说道:“姥姥,雯姊虽说命苦,但还有你疼爱,我……”

    塞北观音随将双魔夜袭青狼堡,爹爹铁飞龙生死下落不明,自己现在已落得形单影只,一一说明,随又说道:

    “姥姥,你请放心,不要说我和雯姊是一块儿长大,比亲姊妹还要好,就是我爹爹的作为,我何尝不深痛恶绝,姥姥千万不要多心,若雯姊在此地,请即叫她出来相见,这位阮公子亦是兼关万里来找她,要将她的东西交回给她,姥姥,我那雯姊在此地么?”

    谢姥姥闻言,似有无限感慨,这才慢慢道出一番事故。

    你道这卖花婆是谁,原来正是胡锦雯遗留下来的包袱里,那张变色的纸条上,所称的侞母,胡锦雯幼年即是由谢姥姥奶大的,那时谢姥姥还不过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胡锦雯的父亲名叫胡轮,家住宛平城内,早年原与铁飞龙同师学艺,师父是名武师绵掌关胜,师兄弟两人的性格大相迳庭,胡轮诚朴务实,铁飞龙却刁钻诡猾,为人陰险十分,胡轮是师兄,对这位师弟却很友爱,因此倒能相处。

    绵掌关胜有一个女儿,虽不是十分人才,但确也亭亭玉立,是一个标准的小家碧玉,平时也跟两位师兄同在一起练武,胡轮待这位师妹像亲妹妹似的,从未起过爱念,但铁飞龙却对她纠缠不休,哪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师妹的一颗芳心,偏又绾注在胡轮身上,对铁飞龙是敬而远之,恰巧绵掌关胜又只有这么个女儿,不愿女儿远离膝前,想为她招赘女婿,而铁飞龙却有家有口,胡轮则不但心性人品都好,而且家里仅胜下他一人,家道也富有,因此,绵掌关胜就面许婚姻,将胡轮招赘在家。

    这一来,把个铁飞龙气得不得了,就在胡轮结婚的前一天,不辞而去,事后发觉,还都以为铁飞龙遭到了什么意外,事久大家亦已淡忘,哪知在胡轮结婚后十多年上,铁飞龙竟突然回转家乡,而这时绵掌关胜老两口均已去世,胡轮这一见铁飞龙返乡,师兄弟情深,不胜之喜,坚邀铁飞龙搬来同住,铁飞龙返回故乡时,父母早已去世,只落得孑然一身,胡轮这一邀他同住,正合心意,胡轮哪里知道,铁飞龙把师兄师妹恨之入骨,他愤然离乡后,十几年来,已学得一身惊人本领,此次返乡,正是寒恨而来,因此假意谦谢了两句之后,即日搬到胡轮家中去住,胡轮素性淳厚,哪里知道他这是引狼人室,还像亲兄弟般待他。

    这时胡轮的妻子已十月临盆,不多天生下一个女儿,这就是胡锦雯,铁飞龙更恨得来咬牙,心说:“要没有你,这女儿还不是我的。”

    胡轮的妻子生下胡锦雯后,产后失调,不幸得了发产爇,缠绵床褥达一年之后,竟一命呜呼,胡轮伤心已极,铁飞龙的计划也被破坏了,原来他是想害了师兄,再夺回师妹的,眼看这一计划破坏了,更把一腔戾气向师兄胡轮身上发泄,这时期胡轮伤心过度,不久也病倒了,因家中无人,平素又把铁飞龙当作亲兄弟般,因此就把一份家业都给铁飞龙替他掌管,铁飞龙掌管了师兄的家业后,更大吃一惊,平日胡轮省吃俭用,谁知竟有数十万贯家业,胡轮原本就富有,师父师母死后,更承继了不少财产,再经过胡轮十多年的,经营,家财也就直线上升。

    铁飞龙浪荡江湖半生,从未过过一天安乐的日子,向来为人心术又不端,那还不起觊觎之念,更加速了害胡轮之心,若凭武功,铁飞龙是易如反掌,但他一想,抢夺而来的,仅是一点浮财,胡轮的财产大半是田地和房屋,若明着把胡轮杀害,怎能归自己所有。

    因此趁胡轮病倒,就在他的药中,下了慢性毒药,从此胡轮即躺倒在床,再也不曾起来过,拖了一年多才死去。

    铁飞龙表演得非常到家,简直如丧考妣,而在胡轮病倒的这一年多时期内,铁飞龙尽量收卖了人心,对仆妇示惠,在外更结交官府,等到胡轮一死,偌大的家财,还不都入了铁飞龙手中。

    铁飞龙狼子野心,陰谋恶念得遂,得意十分,他哪里知道,任何坏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胡轮临终之前,胡锦雯的侞媪,无意中发现了铁飞龙的陰谋恶意,骇得来魂飞天外,惧怕万分,趁铁飞龙不在家的时候,赶急把铁飞龙的陰谋告诉胡轮,但可惜为时已晚,胡轮已奄奄一息。

    胡轮早已知道铁飞龙陰险狠毒,但因为是师兄弟的原故,总想以诚待他,慢慢将他感化,谁知不但胡轮一片心思白费了,而且一条命也送在他的手中,这时知道,已嫌太晚了。

    胡轮知自己命在旦夕,这才强挣起来,留字交付锦雯的侞母,并把锦雯重托给她,并解下随身佩的一块祖宗遗下的汉玉,一并交付侞母,要她在锦雯长大成人之时,交付给她。

    谁知胡轮本来仅有旦夕之命,这一气恼,更加速了他的死亡,书未尽言,已坠笔而逝。锦雯的侞母赶紧将字条与汉玉收好,躲过一边,家下仆妇人等发现胡轮死尸时,胡轮早已死去半天了。

    自此,铁飞龙陰谋得遂,踌躇满志,作了新主人,更因为自以为作得缜密,陰谋恶计无人知晓,胡锦雯又年才三岁,并不把她放在心上,而且更要掩饰众人耳目,因此,仍然让侞母留在家中,并且反而加倍给予锦衣玉食。

    再一原因令铁飞龙宽宏大量的是,铁飞龙返乡后半年,锦雯之母还未病逝,胡轮见他漂泊半生,尚未成家,就为他娶了锦雯之母的一个堂妹为妻,一年后也生了一个女儿,这时亦已满两岁了,即是现在的塞北观音铁若兰,铁飞龙也交给她带着,无巧不巧,铁飞龙的妻子,本来就体弱多病,产后不久也死了,铁飞龙并未再娶,铁若兰也就离不开侞母,这才能容得侞母和锦雯留在身边。

    铁飞龙虽是狼子野心,但作贼心虚,宛平城中胡轮虽无近亲,但却有远戚,铁飞龙深谋远虑,慢慢地将家人仆妇遗散了,将田地房屋变卖成了现金,带着侞母和两个孩子,远走关外,在张家口南门外青狼堡落了户。

    以他的武功财势,不数年已威震塞北,一转眼就是十多年,铁若兰和胡锦雯都已渐渐长大成人,出落得水葱儿似的,那胡锦雯更有些肖母,而且更美,看着她,铁飞龙就不禁想起了师妹,滢心未遂,色心又起,就想等她长大成人后,将其收入房中。

    铁飞龙心中邪念一起,那还不形诸于外,但鱼儿挂臭,猫儿叫瘦,铁飞龙再无法五天,却还不敢明目张胆,杀人放火江湖中不当一回事,但滢人妻女,却会为江湖所不耻,铁飞龙名声越大,这点越不敢乱来,心想:知道自己和锦雯出身来历的仅有侞母一人,而且这时她年约六十,老态龙钟,因此,就给了她一笔钱,将谢姥姥打发回家。

    谢姥姥十多年来,不负故主胡轮临终之托,将锦雯抚养成人,见自己责任已了,谢姥姥老家在北京天福胡同,是以卖花为业,家中尚有子侄,人老了,也想落叶归根,虽然是爱锦雯若女,万分难舍,但此间也已不能久留,只好寒泪而去。

    在临走的前一天晚,才暗中把胡锦雯的身世告诉她,不但财产都是她家的,而且她一直认为恩养她的人,正是她的杀父霸产仇人,胡锦雯闻听之下,恨得咬牙切齿,痛哭失声,谢姥姥赶快抚慰制止她,若让铁飞龙知道其早年的陰谋已泄露,两人的性命难保,教她忍耐复仇,伺机杀贼,千万别动声色。

    谢姥姥离青狼堡回北京去后,铁飞龙已无顾忌,对胡锦雯的野心更日益明显,胡锦雯这一觉察铁飞龙不但人面兽心,而且丧心病狂一至若此,更羞愤万分,但不要说自己的武功是铁飞龙传授的,而且那铁飞龙身边,日夜都有江湖高手环绕,要想报仇,何异蜻蜓撼树,若以暗算,虽然也许可以报得此仇,但自己清白女儿身,确也不愿,千思量万思量,这才打定主意,逃出青狼堡,誓要访名师,练好武功后,然后再来报此杀父霸产之仇。

    于是胡锦雯连夜盗得青花马,和大量金珠,偷偷的出了青狼堡,原意以为铁飞龙必定会认为她逃进关去,所以反向而奔,向蒙古而去,哪知胡锦雯虽说无人认得,但青花马在这口北是第一匹名马,因此一行一止,均未逃过铁飞龙的耳目。

    胡锦雯还未到巴音毕戈,已为铁飞龙的爪牙追到,铁飞龙自己也随后赶到,还幸上天有眼,胡锦雯终为一个江湖异人所救,才能逃出魔掌,后文书中自有交待,此处暂且不提。

    且说阮天铎与塞北观音铁若兰两人,骡车叩胡同,找到了胡锦雯也是自己的侞母谢姥姥,谢姥姥先还迟疑,这一听说恶人虽说生死尚未明,但已遭恶报,不由满心痛快,这才说道:“你那苦命的雯姊确曾来过,但一宵未住,即已南下,临行时告诉我,说是和什么神尼到江南去了,究竟是哪儿,可没说出准确去处。”

    阮天铎闻言好生失望,铁若兰这一见到侞母,回想起自幼和胡锦雯一起,姊妹情深,倒不因她不在而高兴,反而感到怅惘。两人虽说扑了个空,但也无法,只好辞了谢姥姥。

    两人出得胡同,阮天铎怅然不知何处去好,那江南之地十万八千里,人海茫茫,何处找去。

    塞北观音见阮天铎低头不语,知他未找着胡锦雯,觉到失望,虽说感到心里有些不自在,但却一反常态,低声软语的找话儿来跟阮天铎,说东道西,问这问那。

    这正合了俗话所说:“十年风水轮流转”,何消十年,天半也无,这会子轮到塞北观音来陪小心了。

    找不到胡锦雯,是她的错么?要她来陪什么小心,但铁若兰却没来由的引起自咎。

    两人也没叫马车,三转两拐,不知不觉地已来到天桥,这时已是中午时光,天桥好不爇闹,左一堆右一伙的,全是人丛,阮天铎也久闻天桥之名,他到过北京城不仅一次,但从未来过此地,因此,他动了好奇心。

    其实阮天铎找不到胡锦雯,虽说很失望,但两人间并无半点情愫,只为胡锦雯的大量金珠,和重要之物留在他身边不能交回,感到责任太重而已,见塞北观音铁若兰这般软语慰意,反倒有些不安,先前铁若兰要他陪着逛逛天桥,因此也就借此答意,放慢了脚步,陪着她在人丛中穿来穿去。

    其实这时天桥并不是在最爇闹的时候,说书唱戏的都尚未登场,有的不过是测字摊儿,卖零星吃食儿的,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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