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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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香-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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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地,我就想起了阿陵。阿陵!我的阿陵!至深至浓的哀伤,如抽丝剥茧,缠绵不绝。仰头一声轻啸,长剑颤动,八式樱花引水剑一一使了出来,剑势浑圆无极,隐带苍凉。

蓬!

剑尖暴出的一团精芒和伽斯来袭长剑正正对上,我以巧劲卸开他的气势。然后身形幻动,剑光大展,口中颤声吟道: “樱花四落雨苍茫,长河东逝水无长。风襟零乱弦瑟冷,仙掌霜凝泪痕凉。唇噙泪,雨打窗。沧海沉浮珠有血,乱世何勘玉沉香……”

吟声苍凉悲回,伴着大雪别是一番凄迷。

小茜怀中那少女尚且不知身侧少年就是王子,耳畔闻得诗词,口中不禁重复着其中字句。当吟到“乱世何勘玉沉香”一句时,悲从中来,眼泪扑溯溯而下。

安奈尔也在一边低低地记诵着。何止是她,周围众人,甚至比武中的伽斯,也被这深沉苍凉的词句打动,剑势逐渐走低。

此时,我的剑决正展到第八式,威力最大的逝水召回。团团剑光开若莲花,花蕊处吸住他的剑刃。伽斯直觉无数道柔韧至极的劲力沿着剑身传到臂上,长剑抖震极剧,心中一骇,长剑把持不住,脱手飞出,钉入十几米外的石墙。钉入后,长剑剑柄兀自颤动不休。

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见场中大雪缓缓回落。我身边两米内一个干净的大圆,内里竟无一片雪花。

王子首先醒悟,他啪啪鼓起掌来,其它人也随即热烈鼓掌。鼓掌这个风俗,看来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伽斯双手抱胸,躬身道:“萧楚阁下剑技超凡,伽斯从心底敬服。只是小将非常想知道,方才阁下所施剑技和所吟的歌决是什么名字?”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想问这个问题。

我苦笑一下,双手捧剑交给一边的昭木?班,然后道:“我的剑技和方才的歌决,名字叫做《樱花引水》,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旨。伽斯将军剑技尚未展开,我二人对决不显将军剑技的妙处,但万军之中,将军的剑技才是上乘的剑法。”

伽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王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少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三人中,伽斯疑问,王子深思,少女则低回念诵,为字所感,更显悲凄。

巅峰城主哈哈笑道:“萧楚阁下,噢不,该是苦机游侠阁下,乃是真正的游侠,不但剑技神异,还见闻广泛,每说一句都让人深思。我看,班这一场比武就算了吧?”

我看着旁边跃跃欲试的将军昭木?班,此人形象竟和我现在的模样有些相似,不禁心生好感,便道:“两位将军都剑技非凡,如果只和伽斯将军比过,而落下班将军,似乎有些偏颇。不妨我和班将军也动手试上几招,城主以为如何?”

巅峰城主看了看面色尴尬的班,知他技痒,笑道:“既然游侠阁下愿意,这场就权作是一番演练,也好让大家再看看阁下的剑技。”

贤法师一直在一边看着我微笑不语,弄得我浑身发毛。

我回首看了看安奈尔,再看了看兀自伤心的少女,对城主道:“城主小姐已经醒来,我想最好把几位女眷撤离得远一些,否则气劲伤人就不好了。”

众人这时才发觉少女已经醒来,王子转首,正和少女抬起的目光遇上,霎时,两人同时脸上飞红,慌忙躲避。

城主倒是没有发现二人的窘状,他素手指王子道:“小郡,这就是二王子殿下,你看,爸爸没有害你吧?”

少女啊的一呆,随即一股欢乐的洪流从心底涌上,令她晕晕的,恍如梦中。她声音如蚊蝇一般道:“王子……殿……下,塔罗?郡给殿下见礼了。”

王子倒是迅速恢复了镇定,他微笑道:“姑娘有病在身,无需多礼。”

然后,他们的眼睛再无片刻分开。

现在,再愚钝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城主笑着道:“哈哈,好,好啊……小茜,还愣着作什么,快把小姐扶到边上去。”

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幸福几家忧。看着王子和塔罗?郡金童玉女般的一对,班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苦涩,郁闷,却又不能说出来。谁能理解他心里的苦处?

他抬头,就看到了我亮亮的眼睛。

第二卷 魔幻风云 第二十八章 人醒心醉
(更新时间:2005…2…28 16:09:00  本章字数:10150)

王子正解下身上的银白披风给塔罗?郡披上,小茜上下打量两个人,像是初次见到一般看个不停,安奈尔不知何时也跑到郡的身边凑热闹,弄的俩人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颇为狼狈。
我静静看着班。他双手捧剑立在雪中,无人理会,形神无限悲凄萧索。我心下难过,此时若不解开他的心结,后患无穷,一个人可能就这么废了。

贤法师拉住正笑呵呵的巅峰城主,驽嘴场中的二人。塔罗?琼斯先是愕然,随即明了,心头不禁又沉重起来。

他现在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两个女儿。

场中。

班缓缓抬头,目光相遇时我感到他明显地一震。

我伸手接着天上婆娑的大雪,对班道:“将军,这天有些冷。要是有酒来暖暖身子就好了。”

酒?

班的眼睛一亮。

我笑道:“我有一套武技,必须醉酒后才能施展。不知将军可有胆与我醉后比拼?”

周围众人哄然叫好,北亚帝国天气严寒,国人彪焊,最崇敬能喝酒的汉子。班闻言大喜,心中正有苦闷,此时来上一场大醉,醉后还能借酒发发疯,岂不快哉?

他转身往堡内奔去,边奔边喊:“阁下稍等,待我去取酒来!”

琼斯在一旁摇头苦笑,贤法师则若有所悟,缓缓点头。

班砰地砸落门上的锁头,冲进门内,不片刻就抱着两个木桶大踏步出来。

交到我怀里一桶,他自己抱一桶。只见他右手托着桶底,左手拔下木塞,就那么“吨吨吨……”对着桶就一阵狂饮。

周围人见班如此神勇,哄然大噪,好声不断。

班饮完一轮,见我兀自抱着桶在那里不言不动,诧异道:“游侠……啊……阁下,难道我的酒不好……么?这可是我藏下的最……最好的酒,连城主老人家都……没有喝过,赶快给我……喝……”

这酒确实够劲道,班已经有点高了。殊不知,刚才他一番狂饮,已经喝了小半桶之多。

城主在一边啼笑皆非。郡转首过来,看到班的样子,心中一痛,面上不觉露出难过神色。

王子轻轻一叹,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笑道:“这确实是好酒,不过,可能劲道有些小了。”

周围十几位侍卫哄然,这酒还劲小?

班:“什……什么……这酒劲小……别废……话……喝下去再……再说。”一扬脖,“吨吨吨……”他又喝上了。

我仰天哈哈大笑,道:“好!今日就舍命陪君子,我也喝下这一桶!”

郡低低念着“舍命陪君子”五个字,又学了一句成语。王子则叫道:“好!好个舍命陪君子!本人也酒虫乱动,真想喝那么一桶。”小茜白了王子一眼,道:“有你喝酒的那一天。”

王子愕然:“什么?”

小茜道:“当然是喜酒啊。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么?”

安奈尔在一边格格笑起来,弄得王子和郡尴尬无比。

场中。

我把酒桶先放下,然后脱掉身外的厚衣,里面单衣也解开了怀,着实是一幅要喝醉的架势。周围众人叫好更甚。

我拔掉塞子,捧起桶,高高扬起,酒注泄下,我如长鲸吸水一般,哗哗……,十几呼吸间,就喝光了一整桶酒。

周围人一个个呼声更大,鼓噪不休。琼斯阅人多矣,可他也是第一次看人如此喝酒法,脸上神色怪异。

砰!我把空桶扔到地上,抹抹嘴,喊道:“不过瘾!这酒劲道太小,太小了!待我亲自去找来!”

周围人被骇了一跳,喝了那么一大桶烈酒,尚说不过瘾?这是人么?

我砰砰砰冲进房内,过了一会又砰砰砰冲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桶。看到小桶上用火漆画上的字迹,周围人嘴巴张得恁大。火龙酒!

我拍着桶叫道:“各位!知道这是什么酒么?火龙酒!班将军看似豪爽,竟把此等好酒藏起来,实在是不够朋友!今日,我就喝下这一桶火龙酒,然后再和班将军比试。”

抽出木塞,我抱着桶,紫红的酒汁如方才一般,由上而下,泄入口内。

十数呼吸之后,桶又空了。我还摇了一摇,把耳朵凑到桶上倾听,嘴里喃喃道:“怎么就这么一点?太少了。哽……”打了个饱格。

蓬!酒桶落地。众人歪着脖子看着,我开始左一晃,右一晃,前一晃,后一晃。但总是在要倒的时候重又立回来。

班的酒桶也已喝光扔掉。他已经醉了,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他指着我道:“游侠阁……阁下……你……真厉……厉害……害班……佩服……来我们……比……比武……”

我伸手指着东首一个侍卫,道:“你……你的长枪,借我……一用。”

那侍卫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是在叫他。琼斯向他点了点头,他手一动,长枪就飞了过来,枪身振动旋转,隐含真气。

我心中暗笑,臭小子,欺我醉酒,他哪知我身上酒力丝毫也无,两次喝下的酒,其中上次的酒精水汽在我奔入古堡的时候就已经蒸发干净,后一次的火龙酒也被团团锁在胃内。

他们看到的,只是假象而已。

否则,谁能喝那么一大桶火龙酒而不醉。龙也不行。

蓬!看似毫不在意地一把抓住飞来的灿银长枪,手一顿插在雪地里,雪地上的雪花四处飞溅。枪上所含的内息真气丝毫不露痕迹地被我导入了地下。

我点手昭木?班,道:“班……将军,你……还能……能拿得起……剑么?”

班道:“我……虽醉……醉酒,剑技……不受……受影响……”

说罢,从雪地上拔起长剑,剑起寒光,步子虽有些歪斜,剑势却还到位。

琼斯、王子和贤法师等人纷纷点头。

我身子摇晃,眼看剑尖就到眼前了,脚一滑做摔倒状,恰恰躲过他的长剑,同时身体绕着拄地的长枪滴溜溜一转,左脚跟轻蹬在班的左侧臀部。

啪,咕噜噜……

班滚了出去,满脸雪花。

长枪拄地,我晃晃悠悠地,前倾着身子把肩膀担在长枪上,绕着地面拄地一点来回晃动,道:“班……将军……你醉……了,不能……和我……打……打……”

班忽悠着站起,身上酒劲醒了一点。这若是在战场上,就那么一蹬,他的腰不断,也要折几根肋骨。

班道:“游侠阁……下,这是什么……武技,如此怪异?咱们……再打过。”

我眯眼向他笑道:“将军的……酒这么快……就醒了?可……不知……将军的心……心醒了么?来……看看本……本游侠……九醉罗汉棍法……”

九醉罗汉棍法,乃融合了古代丐帮的打狗棒法、少林疯魔杖法和醉罗汉三绝掌法,三门绝艺,久经编撰完善而成。

班闻言一震,酒劲又醒了一小半。他长剑斜起,带着厉啸,径直往我握枪的右手削来,同时嘴中吐字不清道:“请问游……侠……何谓……心醉?”

我故技重施,脚一滑做摔倒状,躲过他的长剑,同时身体绕着拄地的长枪再转。

班学乖了,猛地收剑扭腰,可谁知我作势要踢的左脚半途收回,手中长枪一歪,正敲在他的额头上。他一愣神,我已转到他背后,背顶着背,枪柄则压着他的长剑剑鄂,让他动弹不得。

我道:“心醉啊……人因酒……酒而醉,心却因情……情而醉……酒醉能醒……心醉……未必能醒……”

蓬!我把他放开,班如滚地葫芦一般又滚了满身雪花。而我则倾斜着身子,重心早已偏离了脚底,却似有什么撑着一般,摇摇晃动,并不倾倒。

班蓬地坐定在雪地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花,茫然道:“人因酒醉,心因情醉……游侠阁下,若是我不想醒,又该怎么办?”口齿清楚如初,酒已经悉数醒了?

我劲气一松,“蓬”地一声夸张的大响后,摔落在雪地里,雪花四溅。旁边的小茜啊的大叫起来。

我躺在雪里,仰望着凄迷的天空,缓缓道:“若是不想醒,就会如我这般,狠狠地摔倒,然后永远也爬不起来。”

班黯然低头,道:“可是……可是……”

我倏地立起,长枪拄地,又恢复了醉酒样子,道:“可是……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你很不痛快,是不是?”

班抬头,那凄苦的模样似曾相识。

我道:“那好……那……我就替你……把它挤出来!”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相当残忍的一幕,他们的班将军,巅峰城的万夫长,琼斯的爱将,被我当着众人的面用九醉罗汉棍法一顿狂扁,没有留下丝毫的情面。

霎时间,场内只看到四处快速闪动的枪影,开始还能听到一两声剑枪相击声和长剑破空声,到后来耳中只剩下硬物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伽斯喉头发紧,不禁咽了口唾沫。他真庆幸自己是先比武的。

这样过了好久,班从枪影中飞了出来,拍在靠近庄园门的雪地上。一道身影跟着飞了过去,手里拿着一根有七八个大弯的奇形棍子,本来该是枪尖的地方一块黑乎乎的铁,那人不是我是谁?

那位赠枪的侍卫哭丧着脸,哀声道:“天哪,我的枪,我的枪……”王子、琼斯等人一个个相顾骇然。

我蹲坐在班面前,看着他还算完整的脸,道:“好了么?”

班思索品味了片刻,道:“还有点。”

有几个侍卫已经受不住了。枪身已打成那德性,还说有点!

我道:“好!那就再打!”

篷篷篷篷……刚才一幕继续上演。

又打了一阵,班再次被击飞,这回正落在古堡门廊前,琼斯等人脚下。众人只见他浑身的皮肤已没有一块完整,衣衫片片碎裂,灰暗的眼神中逐渐透射出一种空蒙通透的光芒。

我飞落他身前,依旧是方才那个蹲坐的姿势,可手里的长枪,竟被打直了!

我仔细分辨着他的神色,紧张道:“这回呢?”我可是怕了他了,再要我打,他受得住,我却受不住了。

班闭目,良久,他睁眼道:“全没了!”

我点头,然后做了让众人吓了一大跳的动作:我扔下长枪,一把抓起班,就把他抛起在半空中。抛得很高,然后班头冲下就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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