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花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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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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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素恨她,她也恨怡素。

怡素恨她,因为嫉妒,恨悦姨对她的爱。

她恨怡素,因为伤心,恨苏素总是惹悦姨伤心。

终始怡素有千错万错,罪不可恕,可是为了悦姨,她依然选择杀了向昕。

“我当然开心了,这世上能让我发自内心笑的就是亲眼看见你生不如死。”

蓦地,美仁扯了一抹冷笑,面部的表情也有些扭曲,讥道:“怡素,你太高估向昕在我心中的地位了。若是试图以向昕的死打击到我,那你就太天真了。你别忘了,我体内同样流着那个无情无义家族的血液。我会流泪,是因为我觉得我为这份情不值,就算我亲手杀了向昕,我还是依然会象曾经一样,活的好好的,这世上,没有男人可以影响到我。”

狠瞪了怡素一眼,美仁弯身拾起地上的纯钧剑。怡素脸色变得难看,只是一瞬间,她便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能动了,就给我起来,跟我回临安。”

“男人不算什么?那你娘,我娘,还有明家呢?”怡素仰面笑着。

眯着眼,美仁细细品着怡素的话,话间有话。倏然,以纯钧剑抵着她的下颌,美仁愤怒至极,已然濒临爆发边缘,吼道:“明家会一败涂地,是不是你告的密?除了那个昭武校尉严士远,还有一个告密的人是你,对不对?明家和你有何冤仇?就算再不入你的眼,何以要赔上整个明家?这关我娘和悦姨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就知道,只要一扯上你娘和我娘,你就会忍不住。”

“废话少说,你给我说重点。”美仁手中的纯钧剑将怡素的下颌又往上抬了寸许。

“别忘了你男人在临死前是怎样咒你的,他以他的命赌你会杀了我。”怡素笑着。

华光一闪,纯钧剑已然回到剑鞘中,美仁厉声道:“你可以说了。”

“怡符衣,你可记得你是怎样跟在我娘身边?”

“有话就直说。”

“哼,你以为她当真好心的收留你?她留你在身边只是想折磨你罢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怡符衣,你可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

微微一怔,美仁皱起了眉头,这个她当然知道,因为娘亲犯了族规,被逼喝下天一圣水,其实那是一种剧毒,为了护着她,娘亲想尽各种方法解毒,但还是逃不过命,一直拖到她快八岁那年才死的,然后她就跟着悦姨去了天一谷。

怡素道:“那你可记得,在怡家没人敢提你娘的事?对不对?”

是的,因为娘亲犯了族规,这事在怡家是大忌。

“你不好奇吗?你娘究竟为何会犯族规?为何会被逐出天一谷?”怡素又问。

半晌,美仁才冒了一句:“因为她被选上做圣女,却背叛族人,与明经堂纠缠不清。”

听闻,怡素狂笑不止,半晌,方道:“是那几个老家伙告诉你的?你娘被选上做圣女?简直是笑死人了。我告诉你,十九年前被选上做圣女的是怡家的女儿,但不是你娘,而是我娘怡悦。是你娘嫉妒我娘,她要我娘当不了圣女,她就偷了天一圣经。偏偏那时正巧明经堂就好死不死也在天一谷,勾引你娘,是他带着你娘和天一圣经一起跑出天一谷的。”

美仁脸色大变,尖声喝断:“你胡说!不可能!姑且不论那几个老家伙是不是在撒谎,但悦姨绝不会骗我,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我娘是因为明经堂才背叛了天一族。”

“她的话你还相信?你当她那么好心的收留你?你娘偷了天一圣经跑了这件事,是天一族的耻辱,是怡家的耻辱。十九年后,都桓再犯,同样出动了全族的人。整个怡家上下,都因为你娘受到了牵连,一夜之间,不但我娘失去了成为天一族圣女的资格,从此整个怡家的女儿也失去了资格,你懂不懂?怡家从此在族里抬不起头,所有怡家人都被族内其他族人指指点点,受人耻笑。我娘会不恨?”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胡说,我娘不是这样的人,悦姨也不这样的人,是你在撒谎,是你在胡说。”美仁双手捂着耳朵,嘶声力竭。

顿了顿,怡素看着面色苍白的美仁,就知道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笑着继续道:“怡符衣,好好地想想你这十年来是怎么过的。她教你的哪一样东西不是去勾引男人,教你的哪一样东西不是去杀人。你这个蠢东西,心甘情愿地跟在她身后,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不停地为她卖命赚银子,有哪一天是为自己活过?可她呢,却是在背地里偷笑呢。她在教我们所有东西的时候有多苛刻?学不会飞花逐月,就罚我们俩每日在雪地里跪几个时辰,有一丝达不到她的要求,那一天就不要想吃饭。我依然记得我终于做到踏雪无痕的时候,我俯在那雪堆里哭了近一个时辰。还记不记得,你这辈子都学不会的凫水?她是到你完全沉下去不见影的时候才出手救你的,再晚一步,你就淹死在水了。你告诉我,这世上有个哪一个当娘亲的,整日将自己的女儿丢在妓院里任男人摸来摸去,还差点被人强暴?又有哪一个做娘亲的,在自己女儿面前毫无顾忌地和不同的男人打情骂俏,每天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又有哪一次是相同的?今生今世都找不到比她更作贱的女人!”

美仁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怒道:“是你自己不争气,不思进取,不肯用功去学,每日只想着怎么玩的开心。在倚笑楼里,没有人叫你去勾引男人,没有人叫你去陪男人喝酒,没有人叫你去陪男人上床,你却把所有过错全推到悦姨的头上,她花了多少心思多少心血教我们东西,你知道吗?我知道你是在挑衅我的忍耐力有多强。就算我体肉流着的是无情的怡家血,但我还是有血有肉,可你呢,狠心狗肺的东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抢了你在你娘心目中的地位,可你眼睛瞎了吗?就算眼瞎了,你心也瞎了吗?你都看不到她在背后为你伤神为你哭泣吗?”

“啪”的一声,美仁狠狠给怡素一记耳光。

“你又打我?你竟然又打我!”怡素尖叫声随即而起,拼命地撕打着美仁,却反被美仁困住双手,她尖叫着:“够了!真正眼睛瞎了的人是你!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是你自己自欺欺人,不愿去看清事实。我是她的女儿,我是你那个心目中最完美女神的女儿,她是个怎样的一个女人,我比你更清楚。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是你的女神杀的,是我亲眼看着她杀死他的,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之所以会和他生下我,就是因为她要利用我报复你娘。这一生,她从没有给过我一天的爱,她看我的眼神只有蔑视与唾弃。在她心中,我只是她与一个废物生的贱种,只是她用来复仇的工具,而你,也一样!”

头犹如炸开一般,美仁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痛楚,松了紧抓着怡素的双手,整个身体虚弱地软软滑落在地,她抱着头,不停地以手敲打着脑袋,试图减轻疼痛。

“你当我娘当真是与你娘姐妹情深吗?可怜你是孤女收养你吗?她会收养你,是因为她要折磨你,要你万劫不复。曾经她可以在族里呼风唤雨风,可是都是你娘毁了这一切,她不知道有多恨你娘,恨你娘毁了她唾手可得的一切。她要报复,她去勾引你娘最爱的男人,就是你爹明经堂,而明经堂是女人就会来者不拒,何况是自动送上门来的。最可恨的是,我娘卑鄙到利用怀有另一个男人的骨肉,而告诉你娘,她腹中的骨肉是明经堂的。那个骨肉就是我,而那个男人就是我爹。你知不知道,明经堂被她给迷住了,她成功了,她逼走了你娘那个傻子一样的女人。”声音越说越高,到最后怡素几乎是用吼的。

“你在说什么?你在撒谎!你在撒谎!你这混账东西!你再乱算栽赃,别以为我不敢要杀了你!”气极败坏,美仁急红了双眼,再度一把揪住怡素的衣襟,猛烈地给了她几个耳光子,若不是她是悦姨的女儿,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你打吧,有种你就打死我。有种的你就动手,那个又蠢又笨的男人在死的时候都和你说了什么?哈哈哈,你这么快就忘了?怡符衣,你知道吗?我恨她,我恨你,我恨你娘,我恨你爹,恨整个明家,我恨不得你们全都去死。到了此时此刻,不怕告诉你,明家的事是我做的,那个严士远不过是个废物,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是他们蠢,才会找到他做内应,这个废物除了会玩女人还会什么,要多谢他在女人面前嘴不牢,我才有机会,是我将密函送给王大人的,是我。从一开始接下蓝家的任务,我就对天发誓,我要为我爹报仇,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本来我只是想凭自己的力量杀了他们,谁知老天给了我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哈哈哈,他们该死,该死!”

“你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你!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再也无法忍受,美仁一把揪起她的长发,死命地摇着她,又狠狠地给了她几个耳光。

这几巴掌打的又急又狠,怡素的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她身受重伤,根本不是美仁的对手,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猛地,喷了一大口鲜血在美仁的身上,这一刻,她早没了之前生死之间的那种恐惧,甚至有了一种豁出去同归于尽的想法,她活不了,别人也别想活的好。

她狞笑着,对美仁大声笑道:“杀了我吧!你连你喜欢的男人都可以下的了手,你还有什么不敢做?什么亲情?你在骗谁呢?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之所以你娘会死,会被按族规处置,也是因为她,她要你娘死,害死你娘的就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女神,是她,是她,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下贱更卑鄙更恶毒的人了。不相信,你去问她,去问她啊,看看你心目的女神会再编织怎样美妙的谎言说服你这个蠢货!我诅咒你和她都不得好死,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

随着美仁的咆哮声震荡着整个山谷,一道华光破鞘而出,一股强劲的气流袭卷了二人的周身。地上一层厚枯叶随着泥土全数跳了起来,枝上的叶子纷纷落下,随即听到树枝断裂之声,草木皆被连根拔去,转眼之间,周围百步之内一片萧杀。

第四章月下美人

渐渐地,周身那股强势气流消失了,那一阵阵扑面而来的疾风没有了。

躺在地上,怡素惊恐地闭着双眼,“叱”地一声,直到什么东西深深地插入耳边泥土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活着,那个发了狂的丫头终究还是没有敢下手杀她。

缓缓地,她心惊胆颤地睁开红肿刺痛的双眼,望进眼眸的却是一双如魔如妖艳红如血的双瞳。

“为何?为何悦姨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为何掉下山崖的不是你?为何该死的人不是你?你处心积虑地弄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想看着我难过,我伤心,我发狂,我生不如死!你赢了,你都看到了!你击溃了我原本就不堪一击脆弱的心,你赢了,你胜了,你怡素比我怡符衣强,比我怡符衣狠。我始终下不了手杀你,”拔出纯钧剑,美仁将剑插回剑鞘,冰冷地道:“不是因为我怕你,不是因为我信了你的话,更不是因为向昕以死下的赌咒,而是因为你是悦姨的女儿,是她养我十年疼我十年爱我十年。笑我痴也好,笑我蠢也好,这十年的恩情永生难忘。我虽然下不了手杀你,但是为了今后你不能再祸害他人,我要废了你——”

说罢,美仁捉住她,运起内力,双掌毫不留情地顺着她的双臂至全身一一掠过。

“啊――啊――”一声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破天而出。

骄阳终于冲开了层层云雾,直射在太白峰顶,映照着遍地狼籍。

将那面黄金面具重新戴回脸上,美仁冰冷地看着怡素蜷在地上,痛苦不堪,道:“这招日月同心,我从未使过,今日用在你身上,取你内力废你武功震碎你筋脉,便是让你永生永世都要记着你今日所犯下的错。不用担心,除了失去武功,你还和一个平常人一样,今后的生活,你依然可以自理,但切记做过于劳累之活,思过于劳心之事。从今日此,最好永不相见,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日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怡符衣无关。悦姨那里,我定会向她问个明白。我决计不容许任何人污蔑她,你好自为之。”

面无表情地说完最后一句,美仁提着纯钧剑绝然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觉的桐柏山太白峰。

握着酒坛,美仁拼命地喝着坛中酒。

悦姨教导她的喝酒方式她早就忘至脑后,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可以来麻痹自己的东西,而酒这种穿肠物再适合不过。

桌上已经有一个空酒坛,美仁的脑子却依然还是那样清醒,清醒到她快要发疯了。

从离开桐柏山,她不知道自己搞残了几匹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杭州,赶回了倚笑楼,可是物是人非,倚笑楼的老板娘换人了,迎接她的不再是她思念的那张熟悉面孔,不再是那个妖娆风骚的女人。尚未踏进倚笑楼,她就已经被人给轰了出来,若不是那块金字招牌还在,她都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强行闯了进去,找到新任的老鸨,却告诉她倚笑楼的前任老板娘从良了,嫁人了。

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晴天霹雳。

这么多年了,悦姨怎么可能说嫁人就嫁人,还挑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一位熟识的姑娘,这位姑娘仍是告诉她,有位出手阔绰的男人带着什么千金难求的宝贝来找悦姨,只要悦姨愿意嫁给她,那宝贝便是悦姨的,而悦姨为了那件什么宝贝就真的从良了,嫁了。

怎么可能,悦姨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千金难求,就算是这世上没有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怕是她也不会眨眼,嗤,千金难求……

内心彷徨,郁结难当,她那颗坚定的心甚至开始动摇了,难道怡素说的全都是真的……

抓起面前的酒坛,仰面灌下,却是滴酒无存,这酒为何这么快又没了。抬起有些发软的右手,她方想再叫一坛酒,却听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先她一步。

“小二,再拿一坛酒来。”

微眯了眯眼,美仁睇望了一眼坐在面前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一主一仆。

身为主人的男子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修长的眉,高挺的鼻梁,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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