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顾氏,这一辈的长房都是“容”字辈的,但凡长期关注娱乐版或财经版新闻的人都会知道,“焦阳集团”的下一任当家人,就叫顾容昊。
申雪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关钊忙前忙后,一会联系这个医生,一会又叫什么主任。顾容昊从头到尾冷凝着一张脸,跟着maggie一路小跑着往手术室方向赶去。
不一会儿,这间医院的院长和几位主任医师都从楼里下来了,看到关钊跟顾容昊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有护士拿着责任书出来要人签名,说:“哪位是家属?病人的孩子保不住了,得马上做刮宫手术。”
关钊只见顾容昊拿着责任书的大手一僵,却并没有迟疑,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以后冷眸看着手术室大门,“我是病人的……姐夫。”
护士接过责任书说:“没有直系亲属在吗?看她的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吧!流产这样大的事情,对于年轻女孩来说总是损伤,有直系亲属在场要好一些。”
顾容昊的面色冷凝,说出口的话也僵硬到极点,“她的亲属都不在边城,她在这里,我就是她最亲的人。”
因为院长在场,那护士也没有多说,几个人拿了责任书后匆匆都奔进了手术室里。
关钊还在同院长商量,说已经联系好附近的部队医院,想帮简竹转院。
那院长只顾摇头,“据现在了解的情况,病人是不适合转院的,关将军只管放心将病人交给我们医院,以我们的医疗情况,刮宫只是个小手术罢了,应该不会影响到她日后正常的生活。”
……
漫长的黑暗过后,简竹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白晃晃的天花板。
她怔楞了好一会,似不大理得清楚眼前的情况。
大脑里边一片空白,待转头看到站在床沿正与人交谈的关钊时,她才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怎么在这?”
正跟关钊说话的人是maggie,前者本来是交代她如何照看简竹的,却在听到那沙哑得好像就快没有声息的声音后,微微侧头望了过来。
顾容昊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默没有出声的,这时候已是夜深,住院部里探病的家属早被清离了现场,只有他们这间特殊的vip病房,还允许留人探望。
顾容昊迈步到床前,望着床上的小女人,“醒了?”
简竹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沉默了一会,才有些委屈地道:“顾容昊,我肚子疼……”
他一听见她说疼就抬起头去望关钊。
关钊半刻迟疑都没有,立刻摁了她床头的电铃,再旋身开门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把值班的护士叫来。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与值班护士一块来的,还有这个科室的主任。因为是院长特殊交代的病人,所以整个科室的主要医生几乎全部待岗,一发现这边的问题,就赶忙过来帮忙。
医生检查过后对顾容昊说:“只是麻醉剂过后的小反应而已,病人属于敏感型的,所以会有些轻微的疼痛感,麻醉药用多了不好,忍一忍就能过去。”
顾容昊点头谢过医生,才低头对简竹道:“没事,你多休息。”
简竹看到他憔悴的面庞,再侧头看到窗外的一片漆黑,才意识到,她是上午去酒店的泳池找到的申雪,后来……怎么突然就变晚上了啊?
简竹一时懵懂,maggieyu言又止了半天才道:“简竹,我向你道歉,那会我真不是有意撞倒你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
关钊一声冷哼,“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跟你都脱不了关系,你必须留在这里照顾她。”
关钊这人说话本来就冷硬,再加上maggie害简竹这样多少有些心虚,被他一说,立时就没了气焰,只得应声妥协。
简竹还像是听不懂一般,“我、我怎么了?我就是摔了一跤,我就是有一点疼……”
说着,她想翻身而起,却叫顾容昊压住肩头,用力摁在床上。
他说:“你是摔了一跤,摔得挺严重的,医生说你身子不好,摔一跤都能把你摔成这样,所以现在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养着,等医生确认你没问题后才可以出院,但那之前,你都必须在这里躺着。”
简竹还想争辩,说自己没事,她明天学校里还有堂很重要的课不能缺席,她得回学校上课,而且最重要的是,申雪的事情她还没处理完毕。百度嫂索|前妻,不可欺
顾容昊抬头,向关钊和maggie各使了一个颜色。
maggie虽然人笨,但刚才也是被关钊冷脸威胁过的,这时候再被顾容昊的眼神一瞪,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只得轻声应着,说简竹是摔跤摔厉害了。
顾容昊跟关钊从vip病房里出来,关钊已经开始打电话叫车,让自己的警卫员把车开到医院正门前对着的那条街上,他们现在马上过去。
顾容昊转对关钊,“你先回去,今晚我在这里过夜。”
关钊抬头,“可是老司令那里……”
“流产不是什么好事,我爷爷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他身体没有好处。”
关钊难得犹豫,“老司令现在最紧张的事情,就是这位简小姐能不能尽快怀孕,就算简小姐现在还年轻,可是刮宫毕竟不是件小事,很多姑娘,就是年轻的时候刮宫伤了身体,后来再也没办法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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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我养不起你吗?
顾容昊冷眸来望,关钊适时闭嘴,不再说话,径自出了医院大门。
顾容昊到住院部的楼下打了个电话,顺道在楼道里抽了根烟,静静望着外间黑沉的夜色一句话都不说。
关钊的警卫员在夜色中一路小跑过来,手中是一袋从“和园”打包过来的粥和菜,只说是关将军的交代,顾大少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让他一定吃了东西再回楼上。
顾容昊叼着烟伸手接过,点头谢过那警卫员后将手里的东西往过道的地上随意一丢,又恢复成原来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墙上。
虽是懒洋洋的,可他身上精致笔挺的衣着,和眉宇间浑然天成的英俊与贵气,还是让不时因为值夜班而经过的医生护士悄悄红了脸庞。
有护士没忍住,上前来劝了他几句,说医院不让抽烟,而且这么晚了,如果他要上楼去的话,住院部要关大门了。
顾容昊点头,“知道了。”侧身将烟头摁在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上。
等护士转身的时候,他还是微眯了一下眼睛,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咬在唇上。
其实并非是不想上去的,这个时候,简竹刚刚失去了孩子,应该是最脆弱也最需要有人在身边陪伴的。
可他心里仍是堵得厉害,若是被顾家的人在这时候知道简竹掉了孩子,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浪。甚至于,这件事会被有心的人挑拨,说出简竹是为了死乞白赖地待在顾家,而故意这么做的话,到时候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说实话,关于那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他真是一点期待都没有,甚至关于孩子的突然离开,他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害怕。
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去世了,虽然后来的顾母也待他不错,可是亲妈跟后妈到底是有些本质区别的,就像同样一件事情他跟容轩都做错了,顾母永远只会寻容轩的不是、打容轩,对自己,她一向都是客客气气的。
因为这份客气,自然就生了些疏离。
因为这份疏离,再加上顾父平日里忙碌,都是更为严厉的爷爷在管教他们,所以对于这世上的父子之爱、母子之爱他一直都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多时,他甚至弄不清楚,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总说血浓于水,就算他跟简竹现在的结合不是因为爱情,可是从她肚子里失去的那个孩子,却到底是他的骨血。骨血,就这样丢了,可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松了口气。
顾容昊微眯了下眼睛,又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待到烟灰燃尽,他才转身,重新回到楼上去。
……
简竹在医院住到第二日就想出院了。
maggie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轻手轻脚将门推开,就见简竹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
“简竹,谁让你下来的?”
maggie轻叫着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赶忙过来就想扶她又躺回去。
简竹笑了一下,说:“我就是摔了个跤罢了,看把你紧张的,难道还要像坐月子一样,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动吗?”
“你现在可不就是坐月子的情况吗?我妈说了,女人这时候就跟坐月子没有两样,要是坐不好,以后一身是病。”
简竹不明所以,“我这摔个跤罢了,跟坐月子有什么关系啊?”
maggie自知失言,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时,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顾容昊出来就瞪了maggie一眼,那眼神里杀气并现,一下塞得maggie语塞,真是话都接不上来。
简竹是真没想到顾容昊还在病房里头,她兴许真是累了,昨夜睡得极沉,刚才半梦半醒之间还是是听见有人进洗手间了,但却没有想到是他,他……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在这边?
顾容昊出来就往旁边的休息沙发而去,捡起搭在一角的西装外套,从里袋里掏出烟盒,又拔了根烟,等咬在唇上的时候才楞了一下,好像这里不许抽烟。
他咬着香烟回身,随意往沙发上一坐,扯了扯稍显紧绷的衬衫领口——对于从小吃穿用住都是最好的他来说,这样憋屈着在医院的沙发上一宿,真是破天荒的不适。
简竹一转头就见顾容昊那副好像浑身都不自在的模样,她没想到自己就是摔了一跤罢了,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会在病床旁的沙发上窝了一晚上。
经过一整个晚上,因为没办法洗漱,顾容昊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面临了怎样的窘境——他不只没办法刷牙洗脸,也没办法刮胡子。
简竹见他那青胡渣的模样就有些好笑,从来就见这男人衣冠楚楚的模样了,眼下这样,虽然颓废,但也自有颓废的潇洒。
maggie将床尾的桌子调整到简竹的跟前,又将自己买好的早餐往她面前一放。
简竹还在看沙发上的顾容昊,后者被看得发毛,忍不住冷声说了她一句:“看什么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话让她双颊一红,赶忙爬了爬自己的头发道:“那、那我要先刷牙洗脸再吃早饭……”
maggie连忙摇头道:“医生说了,要你卧床休息,别起来活动了。”
简竹一囧,“可我总不能不刷牙洗脸吧?就是摔了个小跤,能有多严重啊?我……”
简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容昊已经起身到她跟前,将手里的香烟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再一把揽腰抱住简竹,旋身就将她送进洗手间了。
maggie出去一趟,是买了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回来给简竹的。可是粗心如她,所有东西都只买了一套,显然忽略了还一位在这里过夜的。
顾容昊将简竹放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翻找了半天只从塑料袋里找到一副牙刷一张毛巾时,心就凉了半截,甚至磨牙的声音大到就连一门之隔外的maggie听到,都恨不得赶紧遁了算了。
简竹仰头看着身后的顾容昊。
这里虽然是vip病房,可是病房附带的洗手间却并不是太大。
这时候两个人挤在一块,她的身前是盥洗台,身后就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又挨得那样的近,近到,她几乎能透过菲薄的衣衫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处体温。
简竹的脸更红了,本来看着他的小脸也微微低了下来。
顾容昊眼角余光里看着她含羞带怯的反应,也没有说话,唇角轻勾,将牙刷的外包装拆开,又挤好牙膏之后才抵到她的手上。
简竹接过牙刷就开始刷牙,面前的镜子里,那男人竟然一点要退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就静静靠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刷牙。
一刷牙,白色的泡沫肆意,不一会就从她嘴里满了出来。
简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好烦,出去吧!”
“什么意思,过了河就要拆桥是吧?”
简竹的耳根子都红了,又忍不住嗔了一句:“不是,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刷牙。”
“你刷你你的,我看我的,你脸红做什么?我说什么又做什么了?是你满脑子黄色思想吧!”他说着话的时候顺势侧头,看着镜子里娇红着脸的小女人,有些恶意地咬了下她的耳朵。
“啊!”简竹轻叫一声,回头,就迎上了他的唇。
唇与唇之间,泡沫相连,她瞪大了眼睛,他也一样。
顾容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忍不住便加深了这个吻,也不管那牙膏的泡沫糊了一脸,看她红着脸又惊讶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满满的,觉得好像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
两个人胡乱吻了一会,弄得对方满脸满嘴都是牙膏泡泡。等她差一点就要窒息在这绵密的亲吻里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瓣,顺势夺过她手里的牙刷,“你刷够了,一边去吧!”
简竹这次是真的囧了,着急去夺他手里的牙刷,“你怎么能用这个?这是我用过的!”
“不然呢?”他看也不去看她,俊颜面对着镜子,以最快的速度刷牙完毕,再拿起毛巾掬了一把擦起脸来。
他不光给自己擦脸,转头也给她擦了一把。
他手劲大,力度自然不轻,那一把擦过去真是蹭得她脸都疼了。
简竹抬手打了他两下,“皮都快被你蹭掉了!”
“那正好,我看这脸皮厚的,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谁让你去酒店找那破女人了?”
简竹一听“破女人”三个字就不高兴了,“申雪是我带的艺人,我的工作就是帮她处理所有的突发状况!”
“你把她当回事,可别人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你了。***无义戏子无情,一个把这两样都占全了的人,谁要你去受她闲气,我养不起你吗?”
简竹一怔,“你要养我吗?”
顾容昊冷哼一声,“怎么,不应该吗?”
瞧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她问了多白痴的问题似的。
简竹仰起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