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河畔槐花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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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河畔槐花开_-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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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腊梅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厚着脸皮好不容易借了个种,原以为终于可以给房家传宗接代了,可谁曾想生出来的偏偏是个丫头片子,叫人空欢喜了一场。她回想起白狐庙会时刘半仙送给自己的那两句话,隐隐约约觉得明白了点甚。
    田秀姑本来也是吃力地挺着大肚子,忙了会后,觉得一阵腰酸腿疼,先回屋躺着歇了。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她眯了眼,想了会房世英,就睡了。
    女人多梦。就在这大白天,田秀姑做起了梦。
    ……一只母狐背着幼崽,摇摇晃晃的从大门外回来,径直来到她的窑里,不声不响的蹲在地上。田秀姑爬起来瞅瞅,见是一只满含眼泪的白狐,背上还背着一只闭了眼的幼崽,就觉得惊奇。白狐突然哀叫了几声,探起头,伸出冰凉的舌头在她的脸颊上舔了舔,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田秀姑醒来后,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就去了娘的窑里。娘正在箱子里翻腾儿女们小时穿罢的衣裤,听田秀姑过来一说,停当了翻腾,迷迷瞪瞪的愣了会,自言自语地说了声:“老了,晓不得了。”就移着小脚来到几案旁,点了一炷香,坐在蒲团上,对着狐仙像数起了木珠子。阳光照在木珠子上,明光光的,像黑夜里猫的眼球。
    娘没说不出个长短来,田秀姑就闷闷不乐地转回窑里,爬到炕上又开始想房世英,想着想着就翻出那些窗花娃娃瞅起来,瞅着瞅着就落起泪来。
    门外,大黑“汪汪”叫了两声,有人趴在街门上喊房世杰。房世杰趴在窗子上一看,见双应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院里瞧。房世杰出来皱皱眉吼:“有球甚事,不能回来说?”双应凑过来,趴在房世杰耳朵上说:“沟里有个死人,叫狼啃得快剩下骨架了,吓得过路的人都不敢走。”房世杰问:“哪村的?”双应摇头说:“晓不得,看不出来了,也没听说哪个村死了人。”房世杰说;“走,咱去瞧瞧。”顺手在门角拉了把铁锹,叫上大黑,就跟双应走了。
    死人就在去卧虎焉的沟壕里,已被狼挖了五脏六肺,眉眼也咬得模糊不清,只有脑壳还残存着一缕花白的头发。惨兮兮的,胆小的人见了能吓得跑了魂。房世杰唏嘘着说:“就地挖个坑埋了吧!”双应有点恶心地捂着鼻子。
    房世杰边挖边骂道:“狗日的,狠心哩!”他想起了那天黑夜里闪动的黑影,还有那块白玉,还有那晚从秦家大院里跑出来挑灯笼的人。双应像是听出了甚意思,撑起眼问:“三,你晓得谁干的?”房世杰淡淡地说:“晓不得。”
    拾掇死人骨头时,房世杰意外地捡到一块方寸大小的铁制的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呲牙咧嘴的虎头,还有几个字。他摸去上面的泥土,揣到怀里收起来。房世杰拍了拍手上的土,瞅着双应说,“今埋人的事,不要跟其它人说,这个死人可能有来路,不像是平常人,弄不好会惹出祸来。”双应有些后悔,说:“咋会这样,早晓得就不来了,闲得没做的了?”房世杰笑了笑,拉了一把双应说:“走吧!做都做了,还后悔个球。”
    房世杰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到土窑里。他从灶灰坑里拉出那个灰布口袋,掏出玉石头,又从怀里摸出那块铁制腰牌来,一并放到炕上琢磨起来。他不识货,闹不清石头玉是好是赖,只觉得这块石头玉和铁制腰牌的出现有些蹊跷,加上那个黑影的死,让他更觉得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天黑下来,房世杰就到土墙角下悄悄挖了一个二尺来深的坑,把玉石头连同灰布口袋一起掩埋了。他原打算把铁制腰牌也一同埋了,转念一想,要埋也得等弄清楚上面到底写几个甚字,或许那将是解开自己心中谜团的唯一依据。
    房世杰万万没想到,后来就是因为当时没埋掉这块铁制腰牌,差点要了他的命。
    房世太起来上茅房,见房世杰蹲在土墙角上鼓弄着甚,就问了句:“三,不睡觉做甚?”房世杰也没觉得大哥出来,猛一听,吓了一跳,忙说:“哦,也没甚,打死只大耗子,埋呢,省得霉烂了发臭。”房世太晓不得听没听见房世杰说话,反正再没吭声,蹲在茅房里拉了阵屎,就提了裤子回窑睡了。
    大黑卧在门口,鼻子蜷到肚里,安安静静的不作声。
    房世杰埋好了石头玉后躺在炕上想起了小翠。他想小翠应该晓得点甚,至少比自己晓得的多。想起小翠,房世杰就有点沮丧,自己甚时候才能娶她做老婆,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想自己应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见见小翠。
    月儿高挂,万籁寂静。白天里的人们匆忙也罢懒散也罢,欣喜也罢张狂也罢,那怕是浮在脸上的腌臢和猥亵,还是呈现于眉头间的忧愁和伤感,一切的一切都被装在夜的套子里,搅和成了一色,就像女人一样,无论美丑,夜里一吹了灯就一样了,分不出有甚不同。
    小翠也睡不着,眼睛干巴巴的看着天窗想着房世杰……
    秦霸川丢了羊脂玉狐仙像后,像丢了魂似的,病卧在书房里,哪搭也不去。几个太太过来了几回,都让他骂了回去,秦旺和金山只好一天几次的跑过来照应。
    这天,秦霸川叫来秦旺和金山,若有所思地说:“这几天我躺着思谋,不定那块玉真没出村,是叫谁拾了?你俩下去查一查,兴许能找回来。”
    谁能拾了呢?秦旺和金山觉得真要查起来可就难了,满村人都是些穷鬼,一但拾起,不是卖了就是埋了,到哪搭查去?更何况穷鬼们见了秦家的人都躲得远远的,问谁去?可老爷这么吩咐,查见查不见还得查。
    秦旺试着到村中转了一圈,少眉欠眼的尽遭了些白眼。金山试着去三眼寡妇家跟赌博的打听消息,结果去了没人搭理,少说的没做的站了一会就走。
    这天早晨,秦旺和金山正为查找羊脂玉狐仙像感到一筹莫展时,刘拐子突然来造访。一见秦旺,开门见山地说:“我要见你家老爷。”秦旺晓得他不务正业,待理不待理的问:“甚事?我家老爷病了,不见客。”刘拐子狡黠一笑说:“病?甚病?是心病吧?”秦旺吃惊地问:“你?你想说甚?”刘拐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见了你家老爷就晓得了。”秦旺说:“那好,我这就去通报老爷。”说罢,晃着罗圈腿就往书房走。
    秦霸川正在迷糊着,听秦旺一说,忽地爬起来,说:“快叫他进来。”
    刘拐子跟着秦旺到了书房。秦霸川撑着坐起来,尽量表现出一脸的平静,点头略示礼貌地问:“刘大侄子,找我有甚事?”刘拐子劈着单腿,抠着指甲,扭了扭脖子说:“秦老爷,听说您丢了块玉石,对吗?”秦霸川眼里透出一丝光亮,探头问:“你晓得谁拿了?”刘拐子故意卖关子:“晓不得,但有一个人晓得。”秦霸川追问:“谁?”刘拐子抬眼瞅着秦霸川说;“哈哈,你先不要急着打听,得先答应我的一个请求。”秦霸川脸有点阴起来:“说罢!”刘拐子狞笑着说:“你得把你家的丫鬟小翠送我做老婆。”秦把川略作迟疑,又显出很大肚的样子说:“只要找到玉,甚都好说。”刘拐子露出狡黠的目光,盯着秦霸川说:“不行,口说无凭,你得立个字据。”秦霸川示意秦旺,恶心地说:“好吧!”心底下想,在秦家弯,除了房世英外还没第二个人敢跟自己讨价还价的,你小子算老几。
    刘拐子接过秦旺写好的字据,认真地看了看,收了起来,说:“去找房家三儿房世杰,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秦霸川一听,自己心里立马贼亮起来,心想,对呀!我咋就没想到是房家的人干的呢!除了房家,其它的穷鬼撑死也不敢打自己的主意。想罢,还想再问点甚,就见刘拐子已得意洋洋的从门出去了。
    刘拐子刚出门,正巧碰见小翠端着莲子汤过了。刘拐子就冲小翠努了个嘴,哈哈一笑拐着腿走了。小翠把头扭到一边,见刘拐子走后,方才去了书房。秦罢川没对小翠说甚,喝完莲子汤,抹了抹嘴,示意小翠退下。
    小翠出了房来,心“砰砰”的直跳,她晓不得刘拐子来做甚,可心里晓得一定没甚好事。回到屋里,小翠心里觉得忐忑不安,还一个劲地想刘拐子,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心慌,老觉得有甚事要发生。
34。第一卷 秋水河畔槐花开:战狼…第三十四章 惊魂梦一场
    可儿一早起来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烦人。这几天夜里,她必需先关好门再睡觉,即使这样,夜里还是老睡不踏实。她清楚老爷这几天是因为犯了心病,要不然早就等不得过来了,万一不关门,又担心疤贵会闯进来。
    在这之前,她夜里睡觉从来不关门,这都是老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让自己养成的习惯。她还真想不明白老爷,自己不中用了,为甚还喜欢折腾女人,每回折腾完后,自己唉声叹气不说,还弄得她浑身难受。
    对于男人,她过去不清楚,现在却明白了甚叫有用甚叫无用。她认为,对一个女人来说,男人首先必需能给她肌体上的满足,否则,再好的男人也是绣花枕头,摆设一件,就是无用。如果真要自己在老爷和疤贵之间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有用的疤贵也不选择无用的老爷。想起疤贵,他心里就砰砰直跳。他真是头叫驴,裆下的那东西粗大的让人惊奇。如果那东西不是吊在疤贵身下,而是吊在巴子身下,她一定会爱得要死。如今,老爷就要来了,巴子一去无踪影,而疤贵老要敲门,这叫她如何不烦?真烦啊!
    可儿开开门,见院里枣树上落着两只欢叫的麻雀,抖动着羽毛相互嬉闹,便唉叹一声,唱道:
    灰不唧唧的雀儿儿呀高枝枝上叫
    觉不得甚叫瞅人来呀扑腾腾的跳
    都说是雀儿儿呀花离忽梢瞎胡闹
    原不想人心最难测呀情事最难料
    这就好比是奴家一窝窝的忧愁呀
    没拉个地方对人说来还要给人笑
唱罢,见院子里除了灰雀外,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听众,顿时觉得没了兴致,就想关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五太太”,一看,见小翠急匆匆的从女墙里走进来。可儿迎出来问:“翠,甚事?”小翠胸脯一起一伏的说:“五太太,我刚才给老爷端莲子汤时,碰上了刘拐子,晓不得会有甚事?”可儿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小翠说:“能有甚事?”可儿急得说:“肯定没好事,可就是想不出来。”可儿说:“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没咱的事就不管他。”小翠低下头,嘟囔着说:“可我老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事要发生一样。”可儿笑着拉起小翠的手说:“好了,不说了,和我去看看四太太去,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小翠没敢再说甚,就随着可儿去四院寻曼黎。
    门没关,可儿轻轻一推进去。屋里黑暗暗的,没有一丝光亮。可儿见窗帘还拉着,就去往开拉。小翠慌忙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动。可儿一时懵懂了。
    曼黎靠在炕壁上发呆。小翠上去说:“四太太,五太太看你来了。”曼黎慢慢地直起身子,,缓缓点了点头说:“唔,来了。”可儿坐在炕楞上,看着曼黎苍白地脸,问:“四姐,听小翠说你病了,好点了吗?”曼黎轻轻拉起可儿的手说:“没事的,没事的,五妹,夜来黑间,我梦到了柳梦梅,就在我家的后花园里,还听到他喊我的名字,丽娘,丽娘的,我说与你素未平生,因何到此?他说一片闲情,爱煞你哩!你说怪也不怪,咋就真梦见了呢?”
    可儿听得迷迷糊糊,晓不得曼黎在说甚,嘴里就“唔,唔”两声,算是对曼黎的回答。曼黎好像从可儿身上找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呵呵呵地笑了。这一笑,让可儿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急忙从炕楞上下来,趴在小翠耳朵上低声问:“疯了?”小翠摇摇头,眨着眼,不住地看着曼黎。曼黎突然说:“五妹,翠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照顾她,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可儿和小翠相互看看。可儿忙说:“四姐放心,我会的。”曼黎斜靠在炕壁上,自言自语地说:“唔,好人会有好报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可儿向小翠努了努嘴,起身往出走。小翠点点头,拉起被子盖在曼黎腿上,也追着出去。可儿站在门外的石阶上说:“真可怜!”小翠没有言语。可儿还要再说甚,见前面女墙边水妮闪了下身影就不见了,皱一下眉头,对小翠说:“我回去了。”
    小翠眼看着可儿穿过女墙走了,慌张得跑过去找水妮。水妮躲在女墙后。小翠问:“咋了?”水妮从女墙后探了探头,见可儿走了,吐吐舌头说:“我刚才见管家和金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手里都拿着枪,晓不得出甚事了。”小翠一听,顿时傻了,站在那里呆愣愣地想:“一准是巴子回来了!这可咋办?”水妮狐疑地问:“小翠姐,你咋了?”小翠回过神来,冲水妮笑笑,说:“没咋,走吧!”一块回了窑里。
    其实,小翠想错了,秦王和金山带着人不是去抓巴子,而是去找房世杰。
    刘拐子走后,秦霸川和秦旺、金山就合计着如何去找房世杰,可合计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金山急得说:“合计个球,干脆把他抓来一审问不就晓得咋回事了。”秦旺不赞称:“要是万一抓错了,房家那两个二愣子可不好惹!”最后,还是秦霸川说:“你俩带几个人过去先探探口风,看看那小子有甚反应,等回来了再定夺。”
    秦旺和金山照着秦霸川的话,带了几个家丁大模大样地朝房家走去。此时,阳光一片灿烂,快近饭时了。
    房世杰夜里突然拉肚子,闹得一休没睡好,正躺在小屋的炕上睡觉。迷糊间,房世杰听见大黑扒在大门上狂吼,想起来看看,又觉得大白天的能有甚,就没动行。不一会,娘过来掀了他几把,说:“快起来,秦管家带着人在街外站着,要你出去。”房世杰一听是秦家的人来了,“噌”的翻起身来,背着娘,从铺盖下抽出“三八大盖”来,别在裤腰带里,跳下炕跑了出去。
    街门外,五六个人一字排开站着,四个手里都揣着杆子枪,一个手里握着盒子枪。房世杰认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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