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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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者-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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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靳柯在一棵大树上。他刚才看见了一个鸟窝,就没跟着万冰,而是爬上树,掏了一窝鸟蛋。万冰等靳柯下了地,埋怨他刚才没跟着,担心靳柯万一迷了方向,进了老虎崖,遇见花豹就不得了。

中午,两人坐在石头上,吃了烤饼,喝光了水壶里的水。下午继续打猎,一天下来,共打了5只野鸡和斑鸠。在回来途中,发现一片野葡萄林,两人钻进去,吃了个痛快,万冰还摘了一些,说是带给陈阿芳吃,靳柯一听,也帮着摘了许多。

傍晚,两人还了猎枪,拎着猎物,回到税务所。陈阿芳今天也没回家,见到这么多猎物,还有一包野葡萄,十分高兴,说这下好了,有野味吃了。陈阿芳见到靳柯,马上交给他一封信,靳柯一看,是林娜娅寄来的。

靳柯赶紧回房间,撕开信看,信中除了问候,还提到方超群最近很讨厌,对她紧追不舍。平时有许多说客,来给她介绍对象。她都说自己有了,但还是有人上门来说。她本打算请假,这个星期来看靳柯,但妈妈一直不同意她来。林娜娅说,我快顶不住了,再过几个月就到年底了,我们明年元旦结婚吧。结了婚,看他们还来烦不烦。

靳柯很高兴,马上回了一封信,说到今天借枪打猎的事,又在信里提到,他也想娜娅想得辛苦,同意早点结婚。还说他在这边马上就着手准备,添购一些东西,换一张大床,在83年元旦,就把娜娅接过来结婚。

天气渐渐凉了,靳柯依然很忙,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这几个月来,陈阿芳每天都一样,烧好饭菜和热水,等靳柯和万冰回来。但靳柯明显感到,陈阿芳对自己更悉心照顾。除了把饭菜端到自己的手中,还把水瓶送到自己房间,一见房间脏了,就不声不吭打扫干净。靳柯有时累了,不想洗脚就要**,陈阿芳就把水打来,端到他脚边,非让他洗不可。每过一段时间,她就提醒靳柯要洗澡了,靳柯有时懒了不想洗,她就把盆把水弄好,逼着靳柯洗。可这些事,她从不为万冰做。

靳柯对陈阿芳十分感激,常对她说:“小芳,你不用忙了,你也很累了,洗脚水我自己来,你不要这么对我,我真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听了这话,陈阿芳也不吭声,对靳柯,照样还是依旧,每天悉心照顾。

靳柯有时也开玩笑:“小芳,你真是个好媳妇,长得漂亮,人又贤惠,谁要是娶了你,一定是积了八辈子德,可真要享一辈子福了。”

陈阿芳听了,也不说话,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腿跑得更勤,服务起来更悉心了。

这天晚上,靳柯和万冰在房里说话,陈阿芳又端来洗脚水,搁在靳柯脚边。万冰见了,脸色马上就变了。

他跟着陈阿芳走出门,靳柯听见他对陈阿芳说:“小芳,人家有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这是白忙乎。”

陈阿芳说:“你说什么屁话,我做事,不要你管。”

万冰好像要哭了:“小芳,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我见你这样对他,心里很难受。你怎么回事,现在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家了,你就这么讨厌我?”

陈阿芳说:“万冰,我告诉你,你也不是我什么人,我要做什么,不用你管,也与你不相*。*心里难受,是你的事,也与我不相干。我不想和你一起走,也就是讨厌你。”

万冰真得就哭了:“呜呜,小芳,你好狠心啊……”

第27章 接到父亲噩耗

第27章 接到父亲噩耗

20世纪80年代初,整个古渡街上,只有一部电话,在古渡公社文书室。那天上午,靳柯正在办公室忙着,把这个月征收税款和日记账簿装进麻袋,准备赶去县城,把税款交到局里。靳柯装好东西,和万所长打了招呼,正要出门,只见一个人急匆匆进来,原来是公社的看门大爷。他递给靳柯一个纸条,说是公社文书接电话的记录。靳柯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姓姜的同志来电话,靳柯的父亲出车祸,正在医院抢救,盼靳柯速归。”原来是父亲徒弟姜叔打的电话,告诉父亲噩耗。万所长过来看了纸条,立刻说:“你赶紧走,把税款交到县局后,就乘车回家,这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一定要把父亲的事办好。”

靳柯连夜赶回庐东市,父亲在医院已经咽气。父亲的尸体放在太平间,也没有东西盖上,靳柯进去就看了一眼,浑身是血,脑袋几乎被撞得变了形。靳柯很难受,但没有掉眼泪。

父亲的徒弟姜叔,眼睛红红的,他告诉靳柯:“师傅是下午5点多钟出事的,车子翻在坡下。我也没有看见,也是听人说的。我正好有事,在途中先下了车。师傅被送到医院后,刚开始头脑还有些清醒,盼见到你回来,后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抢救无效,于昨夜一点多钟去世。”

靳柯回到家里,心里十分痛苦。他们父子虽并不很亲密,但毕竟是父亲,是自己的唯一亲人。父亲一死,自己就成了孤儿,这让他悲哀至极。父亲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财产,靳柯只在父亲的床头见到一封信。信很厚,是封着口的,上面写着:吾儿启。这说明父亲早就写好此信,似乎预见到这场车祸。父亲文化不高,这封信,一定是写了很长时间。靳柯打开信看,父亲写道:

“吾儿,一直没有收到你来信,不知道你工作后情况如何。你知道我文化地(低),写信是要告说(诉)你一些事,吾儿无(务)必记住……”

父亲在信中提到,自己的家族有一种怪病史,祖父56岁死于此病,不少亲戚都死于这病。这段时间自己也犯病,上次靳柯看到的酒后情况,就是犯病。这种病十分痛苦,四肢乱动,无法控制,实在是受不住了。这病是家族遗传的,所以,今后靳柯结婚了,不要生孩子,要让家族这种病到此为止。还说靳柯的女同学很好,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亏待她。他很后悔和靳柯妈妈离婚,要不然,她不会嫁给船员,也不会淹死。最后。信中还附了个欠款名单,都是父亲借过的,要靳柯设法清还。父亲的信里有不少错字,一些地方也不通顺,靳柯把信反反复复读了几遍,终于弄懂信的全部内容。靳柯得知自己家族有一种怪病,他上次回来,也亲眼见到父亲犯病的情形,想到自己也有这种病的基因,内心万分震惊。

靳柯把父亲写信的情况告诉姜叔。姜叔告诉靳柯,他也觉得师傅一定是自杀的。这段时间,师傅的病越来越重,为看病,向别人借了不少钱。师傅的驾驶技术很好,不可能在那个路况情况下出事,为什么姜叔下车后,马上就出事了,车祸一定是父亲故意的,车祸可以得到一笔赡养费。姜叔对靳柯说:“你父亲一定是自杀的,但这件事我俩清楚就行了,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否则就得不到赡养费了,而且对你父亲名誉不好。”

靳柯和姜叔谈了很久,他对父亲实在不了解,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姜叔比父亲小10多岁,跟父亲学徒、搭档开车已有10多年了。姜叔说:“你父亲虽然文化不高,说话很少,对你关心也不够,但其实你父亲心肠很好,对人很诚,是个很伟大的人。说你父亲伟大,不是我夸张。这些年,你父亲救济了许多穷人。虽然你们生活也很艰苦,但你父亲经常关心别人,送钱给一些孤儿寡母、孤寡老人。没钱了,甚至献血,拿了钱,再去救济别人。你父亲工作认真负责,年年是先进工作者,在整个车队,都说你父亲好。你不要埋怨你父亲,给你钱少,对你过问少,师傅曾经对我说过,让你生活独立,能够自己管自己,自己会挣钱,这比什么都重要。其实他很爱你,他只是不太爱说话,有事藏在心里……”

靳柯听了姜叔的话,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姜叔一走,他就坐在板凳上,捂住脸失声痛哭。他想起父亲对他的疼爱,在自己的记忆当中,都是父亲把他拉扯大。自己10岁那年,得了一次重病,父亲把他背进医院,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自己15岁那年,被人欺负,和几个大小子打起来,被打伤住院。父亲回来,提起一根大扳手,一家一家找,把几个大小子和他们家长吓得屁滚尿流,只好乖乖到医院送医疗费、赔礼道歉。靳柯痛哭自己无情,对父亲太冷淡,这么多年来,一封信也没写过。靳柯还痛哭失去父亲,自己就成了孤儿,以后再也没有亲人的挂念。靳柯还痛哭自己,竟然会得这种遗传怪病,今后也会像父亲这样饱受折磨,痛不欲生。

在火葬场,召开了父亲的追悼会。父亲的遗照挂在灵堂当中,居然找不到他的照片,这还是翻他档案,依照20多岁的照片画的,是那么年轻。其实,他也才51岁,也算英年早逝。全车队的领导和职工都来了,还来了不少孩子和老人。领导在悼词中对父亲做出很高评价。哀乐声起,大家都失声痛哭,特别是那些孩子、老人,受过恩人的资助和关爱,抱着父亲的尸体不放。靳柯也哭得一塌糊涂,感到心如刀绞,肝胆俱裂。

靳柯果然拿到单位的一笔赡养费,但他按照父亲提供的名单,一一偿还债务,最后所剩无几。单位的房子车队收回了,家具全部给了姜叔,靳柯只带上父亲的信和自己的一些书籍。从此,这个生活了24年,记载着童年记忆,带来多少欢乐和痛哭,寄托了无限情感的家,就要永别了,为此,靳柯又痛哭了一场。

接下来的一天,靳柯拿着父亲的病历,问遍庐东市各大医院,没有医生知道父亲得了什么病。于是,靳柯买了一本英汉词典,到图书馆查阅最新医学资料,终于查到一种名叫Huntington‘sdisease的罕见遗传*病症,和父亲的病情十分吻合。这种病发作后,越来越严重,是一种绝症,目前还无医治好转的可能。靳柯向图书管理员要了一张纸,把这段英文资料抄了下来。

靳柯回到所里,想起父亲的死和自己的遗传病,整天闷闷不乐,情绪十分低落,工作也提不起劲头。万所长见他这样,有些着急,这天晚上,硬是把靳柯拉到家中,让妻子烧了几个菜,要和靳柯谈谈话,做做思想工作。

万启传开了一瓶大曲酒,拿来两只碗,把酒斟上,对靳柯说:“小靳,听万冰说,你很能喝酒。我虽然没什么酒量,但今天我和你喝,我们都要好好喝几口,你也尝尝你万婶的烧菜手艺。来来,先喝一大口。”

靳柯看着酒碗,就想起和父亲用碗对饮的情形,眼睛就湿润起来:“万所长,感谢你叫我来吃饭,但我心情不好,这碗酒就算了吧,我实在是喝不下去。”

万所长*子有些急,担心地说:“小靳,你父亲去世,我们都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想开些。像你这样不吃不喝,干事没有劲头,这可不太好啊。”

万所长的妻子走过来,责怪丈夫:“小靳刚没了亲人,成了孤儿,心里难受,人家喝不下酒,吃不下,你还要批评,你像不像话?”

她把靳柯的酒碗移开,拣了一块鸡肉,对靳柯和蔼地说:“小靳,你别在意你叔的话,心里难受,咱就不喝闷酒了。来,吃婶烧的仔鸡,还有这小鱼,是你叔上午亲自下河里捞的。吃饱了,就回去睡觉,睡几天,心里就好受了。”万婶比万所长小10多岁,是外乡人,1960年家乡闹饥荒,她随母亲要饭来到这里,当时只有17岁,见万启传是个退伍军人,心肠又好,就嫁给了他,从此就留在了山里。对可怜的人,万婶都很心痛,她自己曾经就是这样的人。

靳柯见万所长和万婶对自己百般安慰,心存感激,心想我不能太矫情了,便说:“万婶,听了你和所长的话,我现在好多了,我能喝酒,让我陪万所长喝几口吧,喝了酒好睡觉,就像你说的,睡几天就没事了。”

靳柯把酒碗端过来,**自己抿了一大口,酒一滑下肚,肠胃火辣辣的,整个神经中枢受刺激,感觉似乎是好受一些。怪不得古人要借酒浇愁,父亲也喜欢喝酒,原来,酒是治疗哀痛的良药。靳柯想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万启传听说他准备年底结婚,就想用这喜事冲冲悲,便说:“小靳,你年底就要结婚,是小林到这儿,还是你去她家?我看,你就把她接到所里来,我好好给你张罗一下,办得热热闹闹的,好不好?”

这话又戳到靳柯的痛处。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自己有家族遗传疾病,这种病必死无疑。他想到父亲的话,结婚后,无论如何不能生育后代。靳柯真的爱娜娅,没有她如何能活下去?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考虑离开林娜娅,她是那么优秀,追求她的人很多,让她有更好的选择。于是靳柯说:“万所长,这事还没定呢,我父亲刚去世,我不想马上就结婚。”

万传启想,靳柯这样考虑也对,是一种孝道。但山里风俗有点不同,遇到悲事往往要冲喜,但靳柯不是当地人,和他说这些也没意思,不提也罢。

两人边吃边喝,万所长一心劝解靳柯,其目的就是让他尽快恢复情绪,不要影响工作。靳柯听万所长说话,一边点头,一边喝酒。不知不觉把一瓶老白干喝完了。

靳柯虽然酒量很大,但几天没休息好,又喝得较急,感到头脑昏昏沉沉,和万所长、万婶打了招呼,就要回所里。万启传见他有些醉态,不放心,就陪着靳柯回到所里。

万所长见靳柯在床上躺下,给他盖上被单,来到陈阿芳屋里,对她说:“小芳,靳柯晚上喝了一些酒,你凉点开水送过去,待会儿他肯定要喝。这两天,你要好好照顾靳柯,因为他父亲去世,心情不好,他成了孤儿,所里就是他家了,我们所里同志都要对他好些,你明白不明白?”

其实,陈阿芳对靳柯好着呢,只是万所长天天回家早,没见到罢了。陈阿芳立刻点头:“万所长,我明白,我听你的,对靳柯好一些,让他把所里当做家。”

万所长一走,陈阿芳就进了靳柯的屋,她给他凉了一茶缸开水,还把自己买的蜂蜜,挖了一大勺,放到水里,搅匀了,端到桌上,靠近靳柯的床头,好让他一伸手就够着。一想到他成了孤儿,满脸愁容,陈阿芳心里就特别难过。她自见到靳柯第一面,就喜欢上他,觉得他长得英俊,她还未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她和林娜娅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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