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 第9部分

到了306寝室，靳柯敲了敲门，好一会才有人开门，原来是婷婷的同学。她穿着睡衣，头发蓬松，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叔叔，我昨天见过你，你是婷婷的大大，你进来坐坐吧。”

靳柯想起来，昨天的确见过她，她对自己笑了两次，记得婷婷叫她小雯。

靳柯见婷婷不在寝室，本想就走的，但没有手机，无法和她联系，只有进去，求助这位小雯了，于是进了房间，在一个椅子上坐下。屋里只有两张床，小雯在这边床上坐下，那另一张床一定是婷婷的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婷婷的床，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冲动。他打量房间里，到处收拾得很干净，四周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小雯很热情，倒来一杯热水，笑着说：“叔叔，我和婷婷是好朋友，她对我说过你，我知道你很多故事呢。”

靳柯心想，这个婷婷，怎么对别人乱说我，还有什么故事？嘴上说：“啊，你是婷婷的好朋友啊，那等到入秋，天气凉爽一些，我开车，带你和婷婷一起出去玩吧。”靳柯以前也想过，有时间带婷婷出去玩，但婷婷是大女孩了，他总有些莫名的顾虑，有小雯作陪，那就方便多了。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的病发了，能不能撑到秋天，还很难说，如果撑不到，这话就要落空了，成了无法兑现的支票。

小雯哪里知道靳柯的心思，她开心了，笑着说：“好啊，叔叔，你说话要算数啊。”小雯是个爱笑的女孩，这给靳柯很好的印象。虽然她没有婷婷长得那么标致、漂亮，但也有一张青春动人的脸蛋。学舞蹈的女孩都有好身材，再加上她爱笑，就格外显得窈窕柔美，讨人喜欢。

靳柯一想到婷婷，心里就堵得慌。婷婷过去也是这样，爱说爱笑，但现在忽然变得消沉多了。他想，正好有机会，可以问问小雯啊，便说：“小雯，我想问问你，最近婷婷怎么了，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小雯看着靳柯，顿了半天，才说：“叔叔，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婷婷前些时期谈了个男朋友，两个月前，她好像失恋了，神情非常痛苦。但又不像是被人家抛了，那个男的还经常来找她，是婷婷不理睬人家。我问婷婷怎么了，她不肯对我说。”

“啊，”靳柯心中一阵愕然，心想婷婷果然有事，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到婷婷，于是问道：“小雯，现在婷婷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小雯说：“今天是星期六，婷婷有课，在少年宫辅导学生。我也不敢肯定，大概6点钟结束吧。”

靳柯一看手表，离6点还有半小时，呀！必须赶紧走了。他站起身，对小雯说：“太谢谢你了。我不坐了，我现在要赶到少年宫，去找婷婷。”

小雯也站起身，有礼貌地挥挥手，笑着说：“叔叔再见。”

靳柯开着车，离开艺大，往少年宫赶去。现在的雨点好像小了一些，但车前仍有一层白色雨雾。因为下暴雨，路灯已提前亮了起来。虽然平时，傍晚5点到7点，正是最堵车的时段，但今天，可能是因为暴雨的缘故吧，路上车子并不很多。这段路面刚刚加宽，靳柯可以把车开到接近80码，这速度已是平时的两倍。之所以开快些，是靳柯听到了婷婷的情况，忧心如焚，必须要见到婷婷，不想因为耽误时间，结果只能在人流中寻她，很可能要她擦肩而过。

快到少年宫门口了，靳柯使劲按喇叭，却发现车子根本开不动。这一定是快下课了，不少家长开车来接小孩，造成车子拥堵。靳柯索*找个空地，把车停下，撑起雨伞，快步走了一段路，进了少年宫。少年宫里人真不少，走道上全站满了人，手上拿着伞，还夹着一套雨具，显然都是来接孩子的。

靳柯打听到舞蹈班在三楼，立刻上楼，赶往舞蹈班教室。正好赶到下课时候，学生纷纷往外涌。在一群10岁左右的孩子堆里，靳柯个子显得更高，他一眼就看见了婷婷，她正背对自己，在和一位家长说话。既然婷婷已经被锁定了，靳柯也就不着急了，他站在一旁，让孩子们先走。不一会儿，孩子都走完了。只见婷婷转过身来，对说话的家长挥挥手，立刻就见到靳柯，她先是一愣，接着使劲挥挥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婷婷在这里见到大大，真的很意外，也很开心，她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立刻卸掉了。刚才，她在给学生们辅导的时候，又见到了死皮赖脸的武奋强。他穿着一身警服，人模狗样地站在门口，伸头张望，先给她一个飞吻，差一点没让婷婷吐了出来。过了一会，他竟然径直走进教室来，婷婷刚要阻拦，他已走到墙角，对几个小声说话的孩子喊道：“喂，你们几个……”他板起脸，瞪着眼睛说：“不准随便说话，再说叫你们滚出去！”把几个小女孩吓得脸色发白，个个要哭。接着他又走到婷婷面前，凑上来，嬉皮笑脸地说：“今晚我请你吃饭，我在下面等你，要赏光哟。”虽然他说的声音不大，但全班学生都听得清清楚楚，10多个孩子“嗷嗷”叫喊起来，气得婷婷浑身抖颤。

婷婷把刚才的事告诉了靳柯，靳柯也很生气。他问婷婷，这个武奋强纠缠你多久了，婷婷说几个月前，她在少年宫门口第一次见到武奋强。当时他身穿警衣，正在处理一起斗殴事件，婷婷多看了两眼，就被武奋强盯上了。从此就隔三差五，经常来找婷婷。婷婷听别人说，武奋强在学校旁边的明光路派出所工作，还是个副所长。一开始，婷婷出于礼貌，加上平时对警察也有好感，就和武奋强谈起来。几次之后，武奋强竟然到学校找她，还到处说他是婷婷的男朋友。后来……后来……说到这里，婷婷突然表情痛苦，眼光看着靳柯身后，流露出恐惧的眼神。靳柯感觉不对，回头一看，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正从走廊对面过来，还对这边挥挥手，大声“嗨”了一声。

不错，两个月前，强*婷婷的，就是这位****。武奋强看上了潘立婷，便穷追不舍，谈了几次话，对她越来越痴迷。但潘立婷对他还是不冷不热，他着急了。两个月前，他硬要带潘立婷到咖啡店喝咖啡，这个店正是自己朋友开的。武奋强带潘立婷来到包间，坐下后，武奋强对朋友使了个眼色，他笑着点点头，不一会儿端来咖啡，放到潘立婷面前。潘立婷哪知咖啡里放了一种**，她就这么喝了，不一会儿就神智迷糊，浑身无力，眼睁睁地看着武奋强脱了自己的衣服，强*了自己。武奋强对潘立婷也是真心喜欢，一见她下面鲜血直流，才知潘立婷还是**，对她更加痴迷。但潘立婷并非自愿，被人强*，失去**之身，痛苦万分，也无法对人倾诉，只能默默承受，从此坚拒武奋强，对他万分讨厌。但他却像牛皮膏药，贴着婷婷不放，令她痛苦不堪、恐惧不堪。

婷婷没有说，靳柯哪里知道这些事。靳柯冷眼打量走近的这位年轻人，他大概在25到30岁之间，身材魁梧，相貌倒也说的过去，只是笑容猥琐，眼光不正。瞧他，对身边走过的每一个女人，都要扭头看看，毫无顾忌，走路脚步紊乱，身体乱扭，流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枉穿了一身警服。靳柯从婷婷刚才的介绍中，得知她对这个小警察根本不感兴趣。这个臭小子，竟然强人所难，追女孩不顾场合、不顾别人心情，在少年宫*扰不过瘾，还要到学校*扰婷婷。这个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竟然这样猖狂，如此折磨婷婷。瞧婷婷见到他，就如老鼠见到猫，吓得花容失色。靳柯哪里能容忍下去，心中的怒火呼呼直冒，他要上前教训这个混蛋。

婷婷见靳柯满脸愤怒，害怕出事，连忙拉住靳柯，把他拉到一旁，悄声告诉靳柯，这个武奋强不好惹，是省委副**、副省长武正龙的儿子，还是算了吧。

靳柯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啊，这小子是武正龙的儿子，怪不得他胆大包天，原来他是仗着父亲的权势，可以胡作非为。婷婷遇到他，这麻烦可真大了。但靳柯绝不会就这么让步，武正龙*扰的是谁？是自己的干女儿婷婷啊。对，一定要千方百计，制止这个小流氓，决不能让婷婷活在他的阴影中，过受折磨的日子。

武奋强来到婷婷面前，对她身边的靳柯视若无睹。他眯起眼，舔着唇，把脸和身子凑到婷婷的面前，公然侵犯婷婷的身体空间，几乎要贴在她的胸前。婷婷吓得倒退一步，双手抱肩，挡住胸前。靳柯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捏住武奋强的肩头，手指暗暗使了力气，把武奋强狠狠拉到一边。

武奋强“啊”的一声，只觉得肩头被人捏得生痛，连连倒退两步。他怒火中烧，扭头一见，拉他的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眼露凶光，不由心中一凛。

靳柯上前一步，拦在武奋强面前，厉声道：“你对我女儿，想干嘛？”靳柯想，一定不能退缩，要用气势压住他。

武奋强一听是潘立婷父亲，倒也不敢造次，只好把紧捏的拳头松开来。他是真的有心追求这位美女啊，当然对她的父亲不能动粗了。“啊，是伯父啊，我对你女儿没有恶意。瞧你，刚才弄痛我了，看你是潘立婷的父亲，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武奋强故作大度地说。

靳柯严肃地说：“你是公安警察，难道不知道*扰女孩，是一种违犯治安条例的行为吗？”

嘻嘻，这老头居然和我谈治安，真不知好歹。老子是谁？老子就是治安条例，不是看美女的面，我立刻就把你抓到派出所，告你一个袭警罪。武奋强有些恼怒，正想发作，但忽然觉得，这人好像在哪见过。瞧他身上穿的衬衫，这是意大利名牌，值好几千块呢。慢着，这家伙有些来头，我不妨问问清楚。

“伯父啊，你误会了，你凭什么说我*扰你女儿呢？”武奋强一边回答，一边拼命回忆，这人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呢？

“我女儿不愿意，你还盯着不放，这不是*扰是什么？”靳柯想，一定要捏住他的软肋，让他有所顾忌，于是说，“你叫武奋强是吧，我知道你。我和**爸武正龙很熟，常在一起开会。你们省公安厅的王厅长，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你的表哥方超群是我的副手，我也在省地税局工作，是局长。怎么着，你想让我找他们，把你做的这些事都揭露出来，给你好看吗？”靳柯这些话，一点不假，这小子如果不收手，今后还盯着婷婷不放，他一定不会饶他。

武奋强这才忽然想起，啊呀，对，就是在省地税局见过这人。有一次去找表哥方超群，在地税局走廊上见到过他。的确，他叫靳柯，是省地税局局长，也经常在电视上出现，怪不得眼熟呢。看来，他认识我爸、和王局长是朋友，这是千真万确了。**，这家伙惹不得，他女儿不好动啊。啊呀，自己对潘立婷干的事，他知道了，要是真找我爸和王局告状，我就遇到**烦了。算了算了，今后不惹她算了，美女多的是啊。咦，不对啊，潘立婷姓潘，他姓靳，潘立婷怎么会是他女儿呢？

靳柯仔细观察武奋强脸上表情，从他抓头、捂嘴的肢体语言，大致读懂了他的内心活动，知道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今后绝对不敢再*扰婷婷了。靳柯无心再和这小子多啰嗦，便拉着婷婷，丢下武奋强，离开了少年宫。

第11章　小丑主持人

第11章　小丑主持人

靳柯带着婷婷向停车地方走去。靳柯见婷婷还是愁眉不展，安慰道：“婷婷，你不用担心了，我刚才已经警告武奋强了，你就放心吧，他今后再也不敢*扰你了。如果他以后再来找你，你就立刻打电话给我，看我怎么收拾这家伙。啊，你放心放心了，小美女，你笑一笑，啊？”

靳柯从未称过婷婷为小美女，婷婷听了果然新鲜，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婷婷长得很像电影明星刘亦菲，有一双纯晶似的大眼，微微一笑，弯成半月形，小巧红润的双唇，一笑起来，嘴角翘卷，露出白白的牙齿。婷婷的笑，是靳柯见过的最动人的笑。

靳柯和婷婷坐上小车。靳柯开启发动机，正要踩油门，见到搁在挂档旁的婷婷身份证，便松开脚尖，把身份证递给婷婷，又从上面的遮阳板后摸出存折，对婷婷说：“这存折给你了，是用你的名字存的。”

婷婷接过存折，打开一看，上面有10万元，吃惊道：“大大，我给你4万块，怎么还我10万块啊。”她不能随便要大大的钱，要把存折还给靳柯。

靳柯笑着说：“婷婷，你喊大大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给你买过什么贵重礼物。啊，你不是说想买小车吗？过两天大大陪你去，咱俩好好选一辆。大大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只有这么点存款，你别嫌少啊。”

“大大……”婷婷还在犹豫，她的确很想买一辆红色欧宝雅特，价钱也打听了，至少要20多万。所以，自己一直在到处代课，辛苦攒钱，两年下来，已经存了10几万了，可还差好几万呢，至少到年底才能攒齐。这下可好了，有了这笔款，马上就可以买车了。可是……

靳柯见婷婷还在犹豫，想到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也要离开这位可爱的干女儿，忍不住眼里发酸，他拍拍婷婷的手，动情地说：“婷婷，你知道，大大没有孩子，一直把你当做亲女儿，大大见你最近过得不好，心里挺难受。大大工资高，你不要担心大大。过两天，大大陪你去买车，买你那辆红色欧宝雅特。大大希望你振作起来，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不要愁眉苦脸，要像过去一样，有说有笑的，好吗？”

婷婷真的被感动了，自己这辈子，从小到大，受到大大多少关爱啊。她眼睛有些湿润，忍不住欠过身子，用两只胳膊紧紧搂住大大，在大大的面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大大，你对我真好啊。”

婷婷的拥抱和亲吻，让靳柯内心荡漾起一阵波澜。在婷婷小时候，他俩是多么亲热啊。他想起婷婷七、八岁时，梳着两条小辫，有时还流着鼻涕，整天缠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嘻嘻笑着，吊在他胸前荡千千。有一次在山上游玩，她玩累了，他背着她走。她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口水流下来，淌得他肩膀到处都是。这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呀。可惜，姑娘大了，他再也不能毫无顾忌地背她、搂她、亲她了。

靳柯开着车，载着